朕靠吃瓜系统成为千古一帝 第40章 四十章

邓尔思看了很多，但是她能够看到的，甚至还没有到了一半。

郑含章给她看的都是农业和制度方面的提升。

农业方面的进步，郑含章是不介意给任何人看的。

诚然，更多的粮草会带来实力的提升，但是郑含章会觉得，如果自己将这些农业方面的技术进步敝帚自珍了，那就是她自己的格局实在是太不够了。

全国上下一盘棋！这才是布局和制定计划的根本。

只有在足够长远的眼光的辅助下制作出来的计划，才能够保证在较长的时间线上的正确性。

况且，雍国这边未来大概不会有太大动作的内斗。

郑含章早早就想好了等雍帝暴毙之后，自己应该怎样快速接手过这个国家——这可是关系到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四个五年计划的目标的大事情，不能不认认真真早点思考好。

她需要接手一个相对有战争底子的国家，而不是一个一穷二白，还需要她再多花一段时间执行全面扶贫的国家。

所以，如果邓尔思选择将自己在洛州看到的这些带回长安或者别的地方去的话，那郑含章也只会支持。

另外的一个制度优势就更放心了。

这不是看懂了就能学过去的。

依旧还是秦国的例子，秦国都已经从改革中富强起来了，那么东方的六国难道看不出来吗？

怎么可能呢，在战场上挨打多痛啊，挨打完之后怎么可能完全不复盘——人好歹都有点知耻而后勇的本能吧。

但是没用。

甚至最早改革的国家都不是秦国，其他国家也都有人操刀开始对整个国家进行从上往下的修正改革，然而几乎所有的改革都人亡政息，甚至改革者求荣得辱。

郑含章一点都不担心别人将这一套抄过去。

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很有优势的开局的：陈皇后给原身选择洛州的时候，是真的认真地从雍州诸地中选择了一块上限最高、运营好了之后能够起到最大支持作用的地盘的。

陈皇后的眼光，就算是郑含章都是要感叹的：哪怕站在后世多代的肩膀上，拥有超过时光的宏远眼光，她也绝对不能轻视了当代的豪杰。

有些人就是能够站在历史的迷雾中，偏偏靠着足够优秀的大脑判断出最正确的方向。

在不管是雍国还是其他国家里，那些早早就被世家给瓜分得差不多了的地方，想要复刻这一套的难度并不在于将一模一样的政令直接发布下去，而在于发布下去之后不会被“背后中七箭，经世家调查后，证明系自杀”。

除此之外的那些，郑含章就不舍得让邓尔思看了。

军工那边，也就是以李锐为首的那一整个研究弓弩的班子为基础，后续正在征召一些熟练的工匠加入他们的一整个系统。

这就是绝对不能让邓尔思看到的。

甚至别说邓尔思，就连凤凰城官署中的很多人都是不能去的。

这里产出的数据是郑含章手上需要掩盖得最大的秘密——不过这也还是因为现在不管是弓弩还是箭矢都生产得太少了。

如果从盔甲到弓弩到箭矢都能够到十万的级别，那她郑含章也就不用藏了，直接大大方方地将所有数据公布出来，还可以非常嚣张地对别人来上一句：“有意见吗？有意见的话那咱们就来比划比划好了。”

最近，这个班子已经解决了批量制造三棱箭头的困难，之前对盔甲和打铁了解比较深的那几个工匠现在正在研究着应该怎样稳定地用水车转轮的力量，实现对于盔甲的轧压。

鳞甲和板甲都是有需要制作的，板甲的铸造要更容易一些，毕竟是一整块，现在相关的机械已经设计出来了，但是鳞甲是一片一片的，需要后期再慢慢连接起来，所以尚且还在设计过程中。

因为在实验过程中，所以需要用到的铁其实不是很多，现在已经有了的冶炼铁的技术也差不多够产出实验用的铁量了。

不过，一旦正式开始投产，这点产量就绝对不够了，所以，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现在藏得死死的东西：

钢铁高炉。

高炉炼铁这东西，一般来说在高中化学课上都会讲到：炼铁过程中的那些化学变化在考试中被考到的概率是真的很大。

郑含章本来都快忘记了，但是后来穿越小说看得有点多，所以就这么一直记住了整个高炉的结构，到洛州之后没多久，当她知道这儿就有一处还算不错的铁矿后，她就将高炉的建造图纸绘制出来给到了工匠手上。

但是好几个月了，现在勉强成的只有一个体积很小的，产出铁水的速度大概也就只能和不用高炉情况下整个洛州的铁矿冶炼的产出效率打平而已。

这个令郑含章比较不满意的效率其实也是没办法。

那些工匠们难道就不想再造更大更多的高炉吗？那些开采出来的铁矿石都堆起来了，随时都可以被送进炉子里面。

但是，高炉真的很不稳定，很多按照标准建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用上多少时候就直接裂了、爆炸了。

偏偏高炉又是那种只要停工之后就算是废了的东西，没有修补的可能，而在高炉中一层叠着一层的那些铁矿石和被压碎后的煤炭想要回收回来也不怎么方便……

反正就是非常看命。

有一说一，郑含章以前只是在穿越文章里面听说过高炉不是很好搭建这么个说法，却没想到竟然会那么脆弱。

大概也是和如今的建筑材料强度以及工艺什么的都不太及格，所以才得靠着概率学来创造奇迹的缘故。

很多已经殉了的高炉其实和现在还存活着的这个一模一样，可以完全就是从同一个模子里面翻出来的——但是它们就这样走向了截然不同的命运。

郑含章觉得这就像是自己在游戏里抽卡一样。

明明都是一样的抽卡道具，但是在池子里，一些就是会泯然众人地变成根本不会被关注的蓝光，另一些勉强够用，是稳定会出的紫色，而只有非常少数的一些，金色，他们会给她带来惊喜。

但是，饶是如此，她仍然有一定的概率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就连求而不得之后的那种心痛感，那种为了颜值选择了抽卡，最后发现角色的强度好像有点被诈骗了的落差，和发现明明看起来很完美的一个高炉最后却刚刚投入使用就炸了，完全可以被视作是一回事啊！

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锥心之痛。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像是在抽卡的时候，郑含章没有办法强行要求游戏公司为了她更改掉落概率，偏偏又不喜欢玩那种每天都发放很多抽数，让人怀疑这个游戏是不是根本就不想从玩家身上赚钱的游戏。

那她就只能忍着了。

在材料科学以及其他的许多科技点被点出来、点明白了之前，炼铁高炉都几乎没有被稳定地生产出来的可能性。

郑含章虽然心痛，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她在每个人的案边站了站，脚步很轻，对于那些一门心思扑在公务上的人来说，基本上就是根本没来过的效果。

她就只是看了这么一圈，随后完全没有在政务厅里留一段时间的意思。

邓尔思觉得奇怪：“我还以为殿下是统筹着洛州内政的。”

毕竟，方才一路上郑含章谈起用人和制度方面的建设，那都叫一个如数家珍，而且真正做出来的效果，从现在的洛州来看是相当不错啊。

邓尔思觉得，倘若郑含章不是位皇子，而是一个士子，那么她靠着先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认识，她必然能够为自己争到一个高位。

也不见得她口才多么的老道优秀，但偏生就是能够说服别人，让别人觉得她点明出来的这些道理可太对了，是得之可安天下的真正大才啊。

就算皇帝是傻子，见到了这样一位能人而不去用，那些王公大臣们里头也不至于一个个的全都是傻子，总会有人看上她，从此带在身边出入不离，动辄以“鱼水相谐”称。

这样的一个人，她以为每天至少要去官署几个时辰呢，毕竟各种各样的事情难道不都要她来定夺指挥？

原来她竟然不用到官署上班吗？

此时郑含章和他正走在政务厅外头的小花园里，隔着一层游廊，一层墙壁，此时说话的声音只要稍微偏细一些就不会影响到里面去了。

郑含章解释说，处理公务这种事情，其实只要效率起来了，是真的用不了多少时间。

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搭框架的人来说，格外如此。

她郑含章的内政水平真的多么高明吗？

在执行到细节上去的时候，其实还真的未必。因为她只是学了很多，还没有过真正下到乡镇里面去过。

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框架建设时，郑含章花了很多时间，几乎整天都在政务厅中，另外再是和洛州的那些豪强们打相对来说点到为止的擂台的时候，她一个人挑着了大多数的工作，也必须在官署成日加班之外，别的时候郑含章都是迟到早退第一人。

——况且还有远程办公呢。

不在政务厅又怎么啦，在涧农关上难道不能处理内政吗？

只要心里有数，只要方向把握准确，只要不一意孤行，哪里都可以是优秀的工作场所，都能出不错工作结果。

反正出不了问题。

如果哪天发现自己的工作进度慢下来了，或者发现有什么ddl像是恐怖片中的幽灵似的从身后靠近上来，已经几乎贴着她后背——那就浅浅熬个夜，快速赶一份出来，质量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毕竟，这都是在就读大学期间进修出来的能力啊。

谁还没有遇到过几个在小组作业里面摆烂到了最后一刻，为了自己的小组成绩和期末总评，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擦了对方的屁股，顶多就在小组作业写完之后给教授发个消息指责一番对方的所作所为，让教授拜托把这个摆子的成绩直接废了吧！

毕竟，从小到大养成的观念又不允许她就这么只完成自己的部分，还真的就不管整个小组作业了。

郑含章：“而且嘛，这些政务其实挺简单挺基础的，洛州之前破得有点厉害，所以，其实一些其他地方都有的顽疾，这里反而都没有，就只需要让它快点发展起来就行。”

高速的、相对健康的发展意味着很多东西，它可以制造出很多原本不存在的问题，也可以让很多问题还来不及浮现就被压下去……但不管怎么样，这样的发展势头下，其实做为引领者，只是需要考虑更多的方面而已，至于细节，她顶多起到一个简单的监督作用。

甚至于监督作用都有很大的可能性会被分派给别人，而郑含章本人呢……她或许会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又或许，会缩在卧室里，坐在床上，一边姿态不怎么雅观地做出一些当今的人干不出来，只有超绝松弛感的尚未毕业大学生才能摆出来的姿势，一边在摸鱼状态里面闲闲散散地打开吃瓜系统，有瓜没瓜吃两口。

邓尔思大概是没有明白郑含章的意思。

她并未纠结：因为她知道自己只是看人的水平不错，擅长利益交换，真的要让她来管理一座城，她绝对会手忙脚乱。

没有水平的人，偶尔好奇一下就行了，没必要一切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万一直接暴露出自己的水平其实是那么的令人尴尬就不好了。

人在江湖飘，万事留一线。

这才是保护自己颜面的不二法门。

于是，她的目光随即就转移到了这处小花园中央的那块玲珑的天然奇石上去。

“洛州荒芜之前，又是怎样的繁华景致呢？”

这本是一句感叹的话，完全是自言自语的属性，然而邓尔思万万没想到的是，一旁的郑含章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竟然开口做了回答。

她的态度是不甚在意的，仿佛这个问题并未跨越时间，并未包含着一些并非文人独有，但文人中表现相对明显的追忆哀怨：

“以前再好，也不会好过以后。”

邓尔思愣了下，随即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那妾身以后要常来看。”

*

郑含章带着邓尔思从官署中离开之前，她又折返去了政务厅，站在门口点了几个官员的名字，和他们说今天晚上到她这边来开会。

邓尔思看着她下命令的样子，等走出官署之后笑着对郑含章说：“你方才说话的模样，当真还挺让人害怕的。”

但凡郑含章的这张脸看着没那么嫩，身高没有那么还没长成，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那么混这样一股子清亮的孩子感，而是一个严肃的、平常总是黑着脸，留着三绺不长不短、很是洗漱的胡须的中年官吏，那些官员大概都会变得更慌张点。

郑含章：“啊，不会吧。”

她觉得自己不凶欸。

如果和小学初中时那些站在教室后门看整个教室，然后冷不丁地点两个人到走廊上去的班主任们比起来，方才的她绝对是十成十的友善。

“而且晚上也不是要批评他们啊，是需要商讨之后的发展计划，看看他们最近推行政务的情况，就只是个简单的会议而已。”

郑含章觉得这样的会议可比在涧农关战场上的时候，那些位参军们需要开的会温柔多了，至少这只是工作，而那些参军们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要额外交作业。

“另外，夜里留下是有夜宵的，官署和我府上的小厨房水平都还行，夫人若是感兴趣的话，等一会儿回去之后，不如也来一点。”

邓尔思笑着婉拒了：她不是那种怎么吃都吃不胖的身材，否则也不会肌肤如酥，轮廓凹凸有致，线条丰腴妩媚。

为了保持这样的美貌，她一直都比较克制口腹上的**，吃是也吃，但夜宵这种极其容易增胖的东西，她是不吃的。

郑含章表示自己完全理解，但也多少有点可惜：毕竟今天晚上的夜宵里面还有用油炸的美食。

在这种年头，用宽油炸出来的东西都是无上的美味——事实上，油炸这玩意的高热量，高糖油实在是对人类的特攻，估计人类就算是再进化个五千年都很难讨厌它——而且不仅仅是美味，还是难得的珍馐。

只有郑含章这样的有钱人，才能够在夜晚随时叫一盘炸鸡，想吃就吃。

不过今天晚上好像是炸排骨，郑含章想，比较可惜的是，能够洒在排骨外面的调味料只有椒盐，而且就连被磨碎的胡椒也相当的价格不菲，几乎可以和金子相提并论，于是原本可以尽善尽美的美食就平白被减少了那么两分风韵。

孜然……孜然，她好想要在炸排骨上撒上孜然，或者甘梅粉也行。

考虑到甘梅粉在如今这个年代应该很难弄到（主要还是郑含章不知道甘梅粉的原材料是什么），而孜然是曾经传入过中原的，只是因为现在中原诸国分裂，完全无力顾及北方的游牧民族和西方的那些小国家，导致孜然进口的商路断了才吃不上——郑含章觉得自己应该会更早实现孜然自由。

只要她能够统一北方。

啊，想到这里，要富州强兵，把赵王像是虐文中的那些个被冤枉的王妃一样钓在城墙上挂个三天三夜的心就变得愈发蠢蠢欲动起来了呢。

郑含章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人类都是被**支配操控的，尤其是口腹之欲。

唔，如今这个天气吃炸鸡，其实是稍微有些偏热了，虽然好吃，但是少了冰镇过后的肥宅快乐水。

这时候弄不出汽水，但是如果有刨冰也好啊。

只不过想归想，郑含章知道，自己头上还有楼嬷嬷这座大山压着呢，楼嬷嬷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一口炸鸡一口冰沙的，倒不是因为古人知道这些长胖不健康，而是因为在楼嬷嬷的认知里，一口热的一口冷的混着吃绝对会窜稀。

邓尔思看着她脸上明显有些可惜的神色，思忱片刻：“殿下好意，妾身也不好拒绝，尝一两口倒也不妨事。所以，殿下这会儿是打算回去了吗？”

此时还没有到黄昏，街道上的光虽然已经暗下来了不少，且道旁的行人都开始往回走，遵循着传统农耕文明最标准的作息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就算是邓尔思，这个没有从未来那个凌晨两点睡觉也不算太晚，有人还能凌晨四点再倒下的时代穿越过来的人，也不觉得这会儿有多晚。

富贵人不缺蜡烛灯火钱，当然就可以享受入夜之后的生活。

他们和布衣小民拥有的是几乎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而这两个世界的共性，大概就在于一者始终做为地而存在，另一者则高高在上如天。

从这个“独立”的小世界中走出来的人，不管品性如何，行为都会很符合这个世界该有的样子。

就像是现在，如邓尔思，她就觉得还可以再外头走走逛逛，郑含章手下的洛州必然不止就这么点儿可看的，提灯夜游也不失为一种风雅，毕竟灯下看花和灯下看美人都是一样朦胧而艳丽的风情。

只要郑含章不被打扰到，她应该要完成的那些公务不会被她想要再到外面走走的计划影响了原本排布好的时间。

“倒是不会影响，官署那边基本上都要再过一个半时辰才走，如果没有马车的，官署也都安排了车送回去，灯烛也是随意取用的。”

所以官员们的夜谈约会并不急切，而郑含章自己的事情也基本上没什么好着急的，如果邓尔思需要的话，她完全还可以继续悠哉地陪对方走一段时间。

“夫人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凤凰城这儿的花是不错，可惜这会儿是夏天，花都败得差不多了——哦，不对，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些观花的好去处。”

郑含章原本说要不咱们随便逛逛的话已经都快要从喉咙口冒出来了，猛地想到了什么，又将这几个字给咽了回去。

还有个地方，是邓尔思可以去看看的。

毕竟，就算这一次不带她前往，她也迟早会知道的。

郑含章做了个很利索的动作，一边的袖子被她攥在手里，手臂一伸腰稍弯：明明是在为邓尔思引路，却完全让人想不到“伺候”这个词，只觉得是一种少年的潇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