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吃瓜系统成为千古一帝 第108章 一百零八章

赵太子并不是很喜欢窟合真的妹妹。

但他仍然在对方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将这个名字记住下来——就像是他当初对太子妃也没什么感觉，但还是在新婚之夜就已经问过她的闺名了一样。

窟合真的妹妹名讳须蜜多，如今也还没有起一个汉人名字，她也不是很会说汉话，因此赵太子也不确定自己和她的交流有没有什么……

鸡对鸭说的地方。

赵太子不太想拉着她说她哥哥，尽管这好像已经是这两个人之间最大的交集点，他对这位须蜜多公主也没有生出什么一见钟情的好感来，对方的长相放在草原上诚然是漂亮的，高鼻深目，但是面部五官的线条并不会显得太过生硬，眉浓而发长，黑亮到光可鉴物——然而她在草原上也是要风霜日晒的，因此皮肤并不怎么好，肤色也没有太子妃那样凝润。

对于见惯了美人的赵太子来说，她实在是有些稀松平常。

不过，他还是对这位侧妃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就像是他在骗那些朝堂上的无用臣子时会展露出来的笑意一样，说了几句款款的情话。

一直到现在，须蜜多睡去，他仍然坐着，分毫没有去睡的意思。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仿佛人类其实更容易在夜间获得灵感，晚上的时候思维更清明，甚至于一时权倾朝野，会想着是否要再更进一步的也会写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这样的词句来，而到了白天，就像是大脑前头被又蒙上了一层，变成了个和晚上并不一样的人似的。

赵太子怎么也睡不着，倒是白天拿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千头万绪不知道应该从何处开始牵起的前线军情时，有了点儿想法。

在这间专门为须蜜多造的宫殿中，赵太子可以随心所欲地阅读这些情报，而不用担心是否会有人来特地打探到点儿什么消息。

须蜜多和政治息息相关，却也是最为无关的那一个——说她息息相关，是因为她之所以会来到赵国，都是因为窟合真与赵王父子的合作，而说她全无关系，也是因为，她除了一个象征意味之外，再没有了别的政治上的用处。

至少现在没有。

窟合真只能与赵国父子结盟，他对雍国翻脸在前，如果雍帝是如同老赵王，或者是赵太子这样的人，那么他倒是可能叛变过去，然而雍帝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那种非常在意自己权威、没有多少政治嗅觉的、本来不怎么应该成功当上皇帝的角色，于是，窟合真一旦投靠过去，就要做好一辈子在雍帝心中都是乱臣贼子，稍有不小心的地方就会被风言风语包围的准备。

他和雍国撕破脸后，草原上的胡人除非换一位可汗，就比如说有人对窟合真做了他对他父兄所做之事，否则，雍帝那边是绝对不会给胡人们开具出一张谅解单来的。

这样的氛围，其实挺好的。

赵太子如今对太子妃的感情不浅，却也知道，太子妃本人是好的，她背后的家族却不一定就那么好——毕竟，太子妃出生于一个枝繁叶茂的贵族世家。

信任永远经不起推敲，而建立在一切复杂权衡之上的感情也同样经不起这样的猜测，赵太子清楚他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多少有点对不起太子妃的，然而他却很难控制得住自己。

他已经连着几天没怎么去太子妃那边了，之后……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过两天后总是要回去一趟的。

而须蜜多这边，他虽然不喜欢这个人，却挺喜欢在这里办公，他可以不用在乎须蜜多到底懂不懂，会不会看到自己正在想的、正在和父皇商讨的那些。

赵太子喜欢这样的感觉，倘若不是他的年纪已经超过了可以在宫中留宿，强行让赵王把他留下，时间久了会被各大世家看出些端倪来，他其实最想和他父皇在书房里面打地铺，到了准备睡觉的时候可以谈论些天下大事，就像是在小时候，他便是这样在爹的怀里，听他讲述着天下到底有多大、前路有多么的宽阔，何人是英雄而何人是冢中枯骨……

他轻轻叹了口气，眼角的余光扫到须蜜多的眼睫毛轻轻眨动，仿佛在睡梦中休息得不甚安稳，随时都有可能要苏醒过来。

他于是不再做声，而须蜜多最后也只是翻了个身，背对过他而已。

*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这上半句所接的后句其实是有点问题的，“闷上心来瞌睡多”——在更多的时候，是郁闷让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寤寐思服，久久而不得入眠。

令赵太子到夜深人初定也适中无法阖眼的，是前线的战报，而令他在三两天之后，将自己先前心中所想的，多少要去太子妃那边走走这个想法直接抛之脑后的，则是从草原上送过来的消息。

窟合真是个相当桀骜不驯的盟友，不管是老赵王还是赵太子都知道，这是个要在达成了战略目标之后找时间快点干掉的家伙。

他聪明野蛮残忍而跋扈——于是，他在须蜜多的嫁妆里面，塞进了一只被驯服的海东青。

他以此拉进了草原王帐与禹州皇宫之间的距离，以此传递来更及时的消息，并且，也将这当成一种威胁。

他并不在乎须蜜多的性命，就像他并不在乎自己爹的命，以及他大哥的命一样简单，他的动作中带着一些隐隐的威胁，而赵王评价这种反应为愚蠢。

——窟合真看穿了雍帝是怎样的货色，却觉得赵王只是相较于雍帝来说优秀一点的俊杰。

何谓俊杰？

识时务者为俊杰。

草原势大，于是联络而盟之。

他早晚要因为这个念头而吃亏，不过却并不是在现在——现在的窟合真用这只海东青送来的消息，很能够告慰赵太子的心，于是，他为了表现出，至少是在那些还没有回到草原上去的使者当中表现出，自己对于窟合真这个盟友的感激信任，又连着好几天都宿在了须蜜多的宫中。

甚至于，宫中还传出了些许风闻，说须蜜多被赵太子许诺了，要生一个带有草原血统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

窟合真做了什么？

他对着雍国的居延泽发兵了。

有道是：单车欲问边，属国为居延。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1】

居延泽曾为乌孙属地，后归月氏，再后来入汉家，但一直都在于边界位置。

待到如今，更往北边走一点，便是北地西面的水脉系统，正是靠着这些水，草原在此兴盛，牛羊牧马在此成群，茫茫一片，如同色彩斑斓之毡卷，一同纺织经纬出了曾经出过一位小可汗的“王庭”。

草原上的继承人争斗，很多时候并不会比在南边汉人地区的少，一些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问题的纠纷，就曾经导致过如今正最兴盛的这个部族，内部有过一段时间不短的分裂。

当时，大可汗在东，小可汗在西，双方分庭抗礼许多年，直到后来大可汗获得前朝相助，兴兵讨伐小可汗，位于菟国水这一条水脉边上，倚大泽而居的小可汗王庭铲平诛灭，这块地区才逐渐地不那么兴盛起来。

而居延泽的重要性，也随着此地集权的溃败而逐渐走低，驻军数量一减再减，待到大皇子在此地驻军的时候，它变得稍微重要了一点，而原本在菟国水这一代，空出来的草原上，也有了一些相对兴盛的草原部落游牧放马。

因为双方的实力都不是很强，维持着一种雍国稍微强一点，但是强得也有限，对彼此的印象都是“难啃而且啃起来费牙的骨头”，于是双方的关系其实维持得还可以，小小的摩擦常有，而那些部落的首领却间歇地会来到大皇子处做客。

直到窟合真横空出世，凶戾地一下子震住了整个草原。

大皇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紧张异常，但也隐约带着少许兴奋，他知道自己要打一场真正的仗。

大皇子曾经觉得自己的水平可能不是很出色，不算太差，但就是那种被教师带着把兵法从头到尾都给看了一遍的水准，但是转头又觉得郑含章也行，自己大概也能行。

他倒是没有选择和窟合真似的一样奔袭万里，而是据城，并且与此同时在城前排列开战阵，以逸待劳，准备与窟合真的联军来上一场硬碰硬。

在大皇子看来，窟合真远道而来，兵马疲弊，而他坐城中，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休息充分，此为一胜；

窟合真麾下兵马是多个部族联合而成，心思参差，而他麾下兵马则统一听从他的调遣，此为二胜；

窟合真身后，是受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屈服的部族，而这些部族先前与他关系不错，此番隐秘地联络，那些部落都说了自己会帮他，此为三胜。

硬要说的话，窟合真三败而他三胜，此为四胜。

总之，大皇子觉得自己很有希望。

随即。

孟春二月，初四日，将及惊蛰。

窟合真大败楚王于居延城下，斩首七百余，获辎重无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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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一百零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