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秀宫,华妃摔了殿内的东西“皇上帮她,连太后也护着,分明是她僭越,想要以死谢罪,结果皇上居然怪本宫!”
“贱人!来人,本宫要传信给父亲!”
曹琴默连忙劝慰“娘娘,不可,不管安氏如何,皇上已经下了决断,您就不能让大将军知道您受辱,大将军要是不满,上奏折确实会引动朝堂,虽说您是按规矩做事,但逼得美名在外的贵嫔自戕,对娘娘和慕容家更是不利。而且,皇上大事化小,就是不愿意看到您和慕容家受到更大的委屈!”
听到此,华妃怒火稍退“本宫凭什么服软?本宫又没有做错!”
“娘娘,是否做错真的要紧吗?要紧的是皇上怎么看!娘娘服软并非认错,而是做给皇上看,以平息皇上的怒气。”
“本宫没做错,”华妃仍旧强撑着,“等皇上怒火消了,自会明白谁的错。”
“娘娘说得对,可当时的情况,皇上也看到了,已经是龙颜大怒。娘娘,想办安氏还不容易,但皇上如今需要她,而且,安氏总归是我们不针对,她也不敢主动抢皇上的恩宠,就让她得意些日子。娘娘现在最需要的是挽回皇上的心,要是让莞贵人趁机上位,恐怕到时就要对付两个人了。”
听到甄嬛,华妃便如临大敌“还有皇后虎视眈眈!本宫该怎么挽回皇上的心?”
“皇上要的是前朝后宫安静,娘娘便要先抄写宫规,随后带上娘娘亲自煲好的汤探望,皇上见到,便会念及与娘娘的情意而消气的,还会越发心疼,愧疚此时罚了娘娘。”
“安陵容等等,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上次没有杀了她,这次趁她宫里进人,再安排人进去。”
“是,娘娘。”
“你要清楚,如果不是本宫的照拂,你怎么能够坐到今日的位份,还能抚养温仪。”
曹琴默心中再不喜华妃的威胁,也要越发恭敬“臣妾知道下毒无用,已经想到一计,等除掉莞贵人等人,这一计下,即使皇上再宠爱安氏,也无法袒护的法子。”
“好!你这一身装扮很久了吧,颂芝,把内务府新送来的绸缎和首饰送给曹容华。”
昭元宫,十天后就是册封贵嫔的时候,桃华忙的团团转,贵嫔品级,新的宫女太监也由内务府送来,她不仅要严查他们的来历,防止一心侍二主,还要教导着宫女太监规矩,只盼娘娘可愿意理一下宫事。但娘娘不太可能,把年纪小却稳重的香翡提起来处理宫务,香菱就陪着娘娘。
内务府司宫局的女官来了,准备贵嫔位份上才有资格用的衣着首饰,安陵容靠着枕头听着,犯困的撑着额头。随后尚仪局的女官教导礼仪,提前为未来的宴会做准备。
这冬日冷,她真的越发懒了。
而华妃安静几日,便又重获恩宠,而皇上,一直没有来过,大抵在怪罪当日自己自戕的行为,让他受尽委屈了。
不过,她乐得自在就是了。
到了日子,几乎后半程是靠着桃华才行了册封礼,一次下来,腿疼的不想动了。皇后还要留自己说话,她实在不耐烦。
“本宫叫了章太医询问你的情况,上次的事情,影响着你的健康,恐怕以后有子艰难。哎,以你的出身,也只能止步贵嫔了。”
安陵容听了,抬眸平静的说:“娘娘有心了,臣妾没有想那么远,只愿能陪伴皇上身边,那便是臣妾的福气了。”子嗣艰难?我怎么不知道。还是我多想了,以我现在的身体,谁都知道,冒险生育,恐是一尸两命。
“你能如此想,本宫也就放心了。皇上与本宫说起时,提到莞贵人与你一同进宫,你们年龄相仿,偶尔也要多走动走动。”
安陵容低眸没有立刻回话,随后扯开了话题“娘娘,太后娘娘曾与臣妾提及娘娘头疼,询问有没有好用的香料,正好,臣妾这还真有,只是不知娘娘是否喜欢。”
“本宫不喜,妹妹有心了。”皇后虽然微笑,但面色冷了几分。
她当然知道皇后为何不喜,安陵容一副闲谈的模样“娘娘,臣妾在家照顾母亲,闲暇时间爱鼓弄这些香料,父亲为自己收了不少香料方子,巧了,其中还有一张生子秘法的,臣妾认识的一个夫人久未有喜,用了此法真的有孕了,只是……”
“只是什么?”连皇后听了,都有几分失态,忙端起茶盏掩饰。这安陵容实在心机不够,居然敢在没有任何需求的时候提出来。
安陵容仿若未觉,幽幽叹道:“孕中极为艰难,且……夫人产子后,便再无法有孕了。”她起身,面露疲色,“娘娘,臣妾腿疾犯了,疼痛难忍,请恕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此刻心神已乱,只盼她快走,好细细思量此事“妹妹既有不适,便快回去歇着吧。”
瞧着离开的背影,皇后捂着额头“剪秋,你说她说的可是真的?”
“娘娘,不如先派人去贵嫔娘家打听一下。”
“去吧。”
回到昭元宫,屏退左右,安陵容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以皇后对子嗣的执念,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定会冒险一试。
今世没有四阿哥,而前世也没有等到下一任皇帝,但最终登上宝座的,只能是甄嬛的孩子。如今皇帝正值盛年,时间还长。早做谋划,助皇后生下一子。哪怕此计阴损,有违天和,她也绝不能再让甄嬛的孩子登上皇位!
皇上赐宴,皇后开凤仪宫大殿同赐宴命妇,她陪同在侧,殿内乐声悠扬,舞女翩翩起舞,命妇穿着命妇规格的吉服,恭维尊敬。安陵容瞧着这辉煌盛大的一幕,连她也无法避免,真切地体味到身处权力之巅是何等滋味,一时间心潮澎湃。可目光触及凤座上皇后那完美笑容下的一丝紧绷时,她心中冷笑,原来坐在这高位上,也一样如履薄冰。
“贵嫔娘娘。”
身后传来声音,安陵容微微侧头,瞧着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儿看过,但认不出是谁?
“臣妇是前御史大夫李大人的侄女,臣妇的夫君乃是大理寺卿。”对方行万福礼,安陵容微微颔首,“伯母让臣妇向娘娘问好。”
“本宫多谢杨夫人记挂。”大理寺卿,这一世甄嬛父亲是大理寺少卿,他的顶头上司了。
两人笑了笑,便不再多说,以免在这儿多言失了礼数。
晚上皇上在皇后宫中就寝,昨日待得久了,半夜就犯了腿疾,早晨就没有去请安,下午来了不少人,想来探望,但安陵容一个没见,全部打发了。当晚,皇上就来了这儿,吃过饭就在那儿看书。李长瞧着,便示意其他人小声的退了出去。
安陵容撑着额头打盹,突然一句话清醒过来。
“你怎么认识大理寺卿的夫人?”
安陵容被惊醒,拭了拭额角,把手帕递了过去“皇上这是要吓死臣妾吗?”
“你倒是自在。”玄凌面色微暖,只是眼里还带着审视。
“皇上既知道了,就该明白,她是替她伯母杨夫人来问好的。当初臣妾赠予杨夫人的香,可是连皇上您都开口讨要过的好东西呢。”慢条斯理地解释完,安陵容反过来瞪了一眼,反将一军,“皇上莫非是疑心臣妾私下结交命妇?”
玄凌闻言失笑,疑虑顿消“这次国宴反响极好,朕拿什么赏赐你呢?”手上的玉佩敲了她的额头,结果安陵容抓住玉佩收了过来,把玩道,“多谢皇上赏赐了。”
这一次,笑声清朗多了。
外面的宫女太监听了,面色暖了起来。
第二天,安陵容醒来,头疼欲裂。
该死的皇帝!拉着自己说了一宿好话!
虽然是因为自己孝女为他争的好名声,但她身体无法支撑,数次想杀了皇帝,还能留名后世……
“娘娘,”桃华服侍她起身,“皇上让娘娘多休息,今日不必请安了。”
“本宫也起不来了,”安陵容咬牙切齿,“让温实初过来候着!本宫要跟他聊聊凝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