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之吻能吻醒赵总吗 第23章 第 23 章

他们手一甩放下行李，开了电视随便播着什么，何哲宇打开箱子把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有的准备送给酒店洗，有的要在家里放好，赵序趴了一会，然后就掏出手机想看看工作。

综艺的战报非常漂亮，首日破万，他们项目组也跟平台谈到了app的首页头版，流量节节攀升。

何哲宇收拾完，坐回赵序身旁没动，他又盯着电视，像是想起来什么，但因为言论过于应景，听起来像是窥见手机屏幕才这般质问，突然开口问他：“赵总，你知道《数星星》吗？”

……

赵序愣了，心里咯噔一下。

“啊，哈哈……听说过。”赵序尴尬地笑了，他假装自己不是那个投资方。

“那里面的特邀教授……是周老师的大学老师，”何哲宇的语气很轻松，好像真的只是随口跟他聊点什么，“周小舟，周老师跟我说过她姓什么教什么，在哪个学校教书，给我看过她们的合照，我都记得。”

“嗯……你想看吗？已经开播了，”赵序翻了个身望向他，“我有会员。”

“想看，”何哲宇点点头，“……你愿意看吗？”

“愿意，愿意，不愿意我就不问你了。”

赵序连忙一骨碌爬起来把综艺调了出来，已经播了三期了，网上热度很高，估计何哲宇也是刷到了片段。

电视机往外扩散着淡淡的光，响亮的开场白播报平台名称综艺名称，以及对各位嘉宾的介绍。

除了郑观雪和小胡以外，常驻嘉宾还有一个位置，他们请了薛悯荣的弟弟，叫薛瑞寒。

薛瑞寒是巨鲸的头部艺人之一，本身便是个很擅长在综艺上表现的艺人，他想拿这个资源讨好薛悯荣，邱月明说薛瑞寒和小胡关系好，一拍即合一箭双雕，拟第三个嘉宾的时候，就把薛瑞寒放进去了。

他也就是给小胡开后门让他顶替何哲宇角色的那小孩。

……所以，这对何哲宇来说可不是个好事。

按理来说，这俩人他应该都会讨厌才对，但凡这环环相扣之间少了他们任何一个，何哲宇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但，两个人，全都出现在了他梦寐以求的综艺里。

赵序心虚地偷偷看何哲宇，却看到何哲宇的表情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盯着屏幕看，听他们在说什么，不笑也不挎脸。

节目效果造得很好，整体的氛围温馨，元教授博学耐心，郑观雪温柔，胡知川开朗，薛瑞寒又是个机灵会来事的综艺咖，缺一不可。

不能把何哲宇放进去。

他们的决策没出错，如果何哲宇顶替掉小胡或者瑞寒，节目都不会是现在的效果。

就这么看着看着，电视中的综艺一整集走到结束，片尾的谢幕里频频滚动，赵序一开始没意识到什么，直到上头赫然出现了赵序的公司名。

出品方，西海电影公司。

何哲宇认识，他们是同行，知道出品人是什么意思，而那张名片上有赵序的公司名。

他的表情，终于，微妙地抽动了一下。

好熟悉的剧情。

亲近……或许算亲近的人，起码他们每天都睡在一起，把他喜欢的资源，给别人了。

这次甚至是他不喜欢的人，一起用投资方的身份轻飘飘地拿走本属于他的角色，他理应厌烦的人。

站在何哲宇的角度来看赵序并不知道他多喜欢这个综艺、他曾经被换掉、不知道《阳柳依依》选角的事，这一切都与赵序无关。

他们也从未做过任何约定，赵序不会把自己的工作事无巨细告诉何哲宇，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失约。

但赵序突然觉得很难受，惊慌失措地扑上去把他抱住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杂乱无章地抚摸何哲宇的胳膊，像是抓不到人一样，仓促地像他解释：“人，人已经定好了，那个时候，三个嘉宾都定好了，所以才没有喊你上综艺……”

他骗人了。

何哲宇很好骗，对，他很笨，不聪明，没见识，更不要说赵序酒桌逢场作戏满嘴跑火车习惯了，这辈子最擅长骗人。

“……为什么向我道歉。”何哲宇平静地看他，眼神里带点奇怪，看不出在不在难过。

“你……你很喜欢这个综艺吧，你第一次主动说你想看。”赵序只能遮掩过去。

何哲宇：“但是我没跟你说过，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没杀青，没档期。”

……是啊。

何哲宇没说过，是他自己背着他查到的。

“而且，怎么可能你有什么资源都给我，”何哲宇轻松地笑笑，“赵总，不需要跟我道歉的。”

赵序想哭了，他们没人做错任何事，他只是现在没法把所有事情说出来，可是何哲宇会不会难过？他会难过的吧，他不想看见何哲宇难过，何哲宇难过就会变得老土无聊，变得低眉顺眼，他想要那个开心的何哲宇。

“我可以让你上一期！”赵序脱口而出。

“《不成仙》剧宣，你是男主，你去上综艺，可以吧？”

“诶？”何哲宇讶异，但他的眼睛明显亮了，亮了个点。

那个点把赵序的思维都找回来了，他像个在海里迷失方向的游客，太晚了，找不着路，得有个灯才能找到方向，赵序见他喜欢，又问：“你讨厌他俩吗？那两个……呃，你讨厌这个综艺里的嘉宾吗？有没有结过梁子的？”

好险，差点暴露他知道《阳柳依依》那点破事。

“不讨厌，”何哲宇摇摇头，“见过的，人挺好的。”

“哈？”赵序愣了。

不讨厌还能理解，人挺好是……？

电视上的综艺已经放到第二期，何哲宇抬手指了指小胡：“之前有个电视剧，去试戏，晚上和剧组的人吃饭，其他人没理我，但是他把桌上的鱼转到我面前让我吃了，我没说过我喜欢吃鱼。”

……

…………

啊？

“就这个？？”赵序大脑宕机了，他开始觉得自己对何哲宇的所有向内向外的推断揣测分析辩白全都是有问题的，因为这个人根本就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然后散场后他们俩把我送回宾馆了，”何哲宇轻轻笑了，“我一开始对他们不太礼貌，但他们也没有报复我，我觉得人挺好的。”

“你……”赵序努力找一个不难听的词，“你挺，豁达，你挺想得开。”

挺好忽悠挺好骗的。

“哪个剧组啊？你们在哪遇上的？”赵序努力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阳柳依依》，薛老师好像是投资方的人，我和胡老师选同一个角色，后来给他了，那个剧播的时候，男主出了事拖其他人下水，说胡老师是关系户，把我的角色抢了，我工作室本来想借机炒作一下，我不同意，但还是发了微博，后来我又删掉了，他们还跟我大吵一架。”何哲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嗯，关系户，”赵序点头，“……你也不讨厌吗？”

“之前讨厌，后来不讨厌，现在也成为了，”何哲宇把话说得很好笑，“其实挺正常的，我那个时候比较固执，总觉得大家都应该通过个人能力去获得资源，其实算下来我以前能拍上戏也是前公司的面子，如果我一个素人单干，也是进不了组的。”

……诶，对啊。

何哲宇，不就是，现在也当上了关系户了吗。

还是最令人唾弃的那种用身体当关系户的。

赵序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这件事，他完全没想起来，以至于看到小胡心情复杂，担心他们有矛盾，担心何哲宇伤心，可何哲宇演《不成仙》不就是顶替了casting选出的男主进组的吗，他为什么忘了。

他为什么单单对何哲宇双标，单单只站在他的视角分对错？他对所有人都调整天秤计量利益与道德看高低，一桩桩一件件被他写成透明标签贴在对方脸上，但他只对何哲宇的事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他和何哲宇的起始不也只是一个一见钟情和一个第一次吗，这世界真有这么爱1，连他这个反对插入崇拜的纯0都把1及其关联词奉为圣旨？

不管了，总而言之：“哦，还有你那个工作室，本来也就没几个人，我给你开了重新请人吧，我有人脉。”

何哲宇像是早有预料：“……好，谢谢。”

“你，知道我为什么开他们吧？”赵序担心他觉得自己这个老板难搞，还要插手他自己的员工，解释清楚，“我给你请过执行，你以前公司业务水平也挺好，你该能看出来了。”

何哲宇点点头：“我知道，因为他们业务能力不行，又爱偷懒对吧？我知道的，但有些基本工作他们还是会做的，只是我们意见总不合，他们总想让我在镜头前说一些我不想说的话，拒绝多了，很多决策也懒得做了，我想着，在首都活下去很难，算了。”

赵序听着那句“活下去很难”，噎了，这人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蠢，自己活成这个只能卖身的模样，却想着想让别人活得容易一点，不看看他自己几斤几两什么咖位，经纪人报复他那么容易，张乐安一个制片都能让他被隐性封杀，更不要说投资方。

“那……小云可以留下吗？”他又问。

“小云？”赵序挑了挑眉，“你……那个助理啊？可以，但是为什么？”

何哲宇：“她是我在厂里认识的，我和她的前男友，以前是朋友。”

赵序：“嗯哼，以前是朋友，你们这关系听起来挺乱的。”

呵呵，直男就是直男，这人难道本事大到看上兄弟女朋友？

赵序越想越偏，突然有点反胃。

何哲宇摇摇头，把他的恶意揣测打断了：“不乱，他前男友以前和我是厂里最好的朋友，后来他骗了我们很多人的钱，跑了，没消息了，大家把帐算在小云头上，她也很难活下去，换了厂子又遇上很多事，没有学历没有工作，到哪里都没人要，我缺一个助理，助理不需要做什么很难的工作，就把她带到身边”

……

“你工作室怎么跟个收容所似的？大家不是为了工作来的，是为了活着？”赵序瞥他。

“工作本来就是为了活着呀。”何哲宇笑得很轻松。

赵序说不出来话了。

久久，他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给你请点靠谱的人吧，走我的帐，那几个人你爱养就养，我不管你。”

他没法跟何哲宇说他过成这样是因为经纪人恶意得罪了大制片，这人就跟个倒霉流浪狗似的，进厂被工友骗钱，前公司被同事背叛……虽然真相不是这样，但在他眼里是这样，加上这一次的话，就是现在自己组工作室还被员工背刺。

就好像，辗转几家人又被弃养了无数次，最后才跑到他家楼下来碰瓷他了，运气好，碰瓷上一个开宾利迈凯伦的大老板，从此过上好日子享受荣华富贵。

没看出来荣华富贵，该土的时候还是土，算了，起码吃得挺饱的，这毛发这皮肤真是油光水滑。

小流浪狗突然想起来什么，站起身，在自己包里翻了翻，翻出一个闪闪发亮的爱洛公主的小王冠。

“买了一个小礼物，谢谢你带我去迪士尼，很好看。”何哲宇又能冲他笑了。

一个连工作日的基础门票都几年也舍不得的抠门精，给他在溢价上天的迪士尼商店买了一个小王冠。

赵序愣住了，他接过来：“……什么时候买的？”

何哲宇：“趁你去洗手间，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很闪，就去问店员，哪一个是爱洛公主，然后买完揣在衣服里带回来了。”

太蠢了。

怎么有人连送礼的时机都不会选？

如果何哲宇在他心情最好的那一刻掏出来，比如刚回酒店或刚回家，赵序觉得自己甚至会开心到戴在头上蹦跳，学一个提裙礼学一个拎着裙子转圈圈优雅谢幕，虽然他没有裙子，但这些动作他会，他在看电影时学着玩过。

但何哲宇在现在掏出来了，在他们刚聊完一些不轻松不快乐的事情，在他心里何哲宇变成一只可怜巴巴的没人要的流浪狗，变得让他难过的时刻，他掏了个礼物出来。

他感受不到气氛吗？还是说他一点也不难过？何哲宇到底会不会难过，有没有难过这个情绪？

但赵序还是接过来，演了个精湛的笑容，把小王冠戴在头上：“我喜欢！怎么样，适合我不？哈哈，不过这个还是只能当摆件了！我戴不出门。”

可怜的何哲宇，看见他表演的笑容，幸福地笑了，丝毫没有觉察这里面尽是一个早早声名远扬的优秀演员的演技。

就是这么好骗，才总会被弃养。

以前他嫌邱月明默默付出很好笑，现在他也背地里搞小动作起来。

赵序本来是想以挖角为由骗那两人主动离职的，他不想让何哲宇知道得那么多，但他托人去查了查，发现那俩人签了何哲宇工作室的约还在外面私自接活，怪不得不给何哲宇接活靠那点底薪也能活得滋润，原来是有其他艺人的提成。

这种做法本就是对方违约，告起来得赔钱，他亲自打电话随便威胁了一下，他们也就自己走了人。

小云……算了，小云，留着吧，反正助理也就那样，打杂的而已。

何哲宇肯定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很笨，够好骗。

随后，他又带了新的艺人团队来，这次的很靠谱，何哲宇有粉丝基础，最近因为《不成仙》热度很高，也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黑料，加上一个好的团队，属于是双向奔赴，谁也不拖谁后腿。

长得帅演技好就够了，嘴笨有的时候也算一种萌点——好像是的，总有人好这口的，就是不知道笨到这个程度还算不算了。

总之，好好运营一下的话，星途会很顺的。

春暖花开，《数星星》第二季准备开拍，《不成仙》的后期制作完全完成，宣传策略也定了方案。

赵序下班回家，冲何哲宇笑着晃了晃脑袋：“何哲宇，收拾收拾，上综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