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轻羽表情一僵,于嬷嬷则见怪不怪地道:“小姐先上马车,这里交给老奴来处理。”
文轻羽点点头,便要回到马车上,偏偏那年轻公子不依不饶地了缠上来,“诶?话没说话,你怎么要走了?”
“你还没说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呢!”
他一边说,一边不加掩饰地在文轻羽的面庞上来回打量,文轻羽好生恼怒,瞪那人一眼道:“公子,请自重。”
“自重?美人当前,我自重个什么劲?”年轻公子得寸进尺地上前一步,一脸垂涎地道,“这样,你告诉我你是谁,要去哪里,待会我送你过去好不好?”
文轻羽根本不想搭理对方,裹紧披风便要上马车,年轻公子纠缠不成便要来硬的,正想去抓文轻羽的胳膊,两名不知何时潜藏在梨花巷里的暗卫从天而降,一左一右将那登徒子的胳膊反拧住,逼着他跪在地上。
“哎呦!哎呦!你们是谁!竟然敢欺负到小爷的头上!也不打听打听住在梨花巷里的都是什么人,是你们这些狗杂碎能开罪的起的吗!”
骂声中,一辆金辕檀牖,车头前悬挂着两盏琉璃灯笼的双驾马车驶进了巷子里。
那马车巨大,几乎将巷子占了个满满当当,带着不可逼视的贵重之气慢慢逼近,年轻公子只看了那两匹佩戴的赤金当卢的白马就大吃了一惊,这种规制,分明是天潢贵胄才能使用的。
他面色顿白,垂下头,不敢再挣扎。
马车缓缓在小院前停下,小厮动作利索地摆放好脚凳,撩起帷幔,毕恭毕敬地将车马里面的人迎了出来。
入目先是一只修长玉洁的,扶着车厢的大手,接着是一张好看得睥睨众生的脸,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凤眸直直向文轻羽看过来时,文轻羽本能地一颤。
没有指责,没有愤怒,而是写满了我该拿你怎么办的烦忧。
文轻羽眼神一闪,莫名地有些心虚。
她轻轻蹙眉,不作声地看着萧瑾成,直到对方沉默地走到自己面前方才行礼,“王爷。”
萧瑾成停下脚步,欲言又止地盯着文轻羽看了片刻,解下身上的玄狐裘披在了她的披风外面。
淡淡的龙涎香袭来时,文轻羽浑身猛地一僵,一旁的于嬷嬷更冲过来,想要阻止萧瑾成的动作,“王爷……”
“这两日,天气越发的冷了,怎地还穿得这样少,冻病了怎么办?”萧瑾成无视于嬷嬷,亲手挽了个蝴蝶结,用自己的玄狐裘将文轻羽包裹得严严实实后道,“上马车吧,好么?”
玄狐裘又轻又暖,却令文轻羽浑身不自在,她扫了眼那一脸哀莫大于心死,被两名暗卫死死按着的登徒子,默然上了马车。
萧瑾成全程没有给那男子半个眼神,见文轻羽上了马车,抬头打量了打量面前的小院,便准备登车离去,男子见状急忙哀求道:“大,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我,我爹是国子监祭酒,请大人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唔……”
不等他把话说完,已是被身后的两名暗卫死死捂住了嘴巴,装进一个大麻袋里,拖走了。
萧瑾成熟视无睹,因为,他从不理会将死之人。
马车宽阔,文轻羽坐在角落里,安静的像一只小猫。
她已然解下了玄狐裘,只披着自己的披风,见萧瑾成进了马车,面露局促,下意识地拢了下毛茸茸的衣领。
萧瑾成敛眸坐在文轻羽的对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而是快速烹制了一壶热茶,倒了一杯给文轻羽。
是她平日里常喝的洛桑茶,淡淡一缕果香,入口却是清苦的,喝下去胃里极暖,是十分养身的茶。她抬手将茶接过,抿了一口,待得那股熟悉的苦味在口腔中弥漫开,心中的不适方才散去许多。
遂抬起眼,将坐在对面的萧瑾成一打量。
他仍在烹茶,手里捏着茶匙,动作优雅地往紫砂壶里添加茶叶。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她,却在四目相对的一霎垂下了眼去,面上的表情亦随之显得无奈了几分。
文轻羽攥紧了手中的闻香杯,心头莫名紧了紧,见萧瑾成始终一言不发,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萧瑾成一听,慢慢将茶匙放在了茶盘上。
他目光平和地望住文轻羽,淡笑道:“回答你这个问题前,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在这里?”
文轻羽一怔。
她再一次有些紧张,“我,我来此处看房子。”
见她讪讪难语,萧瑾成面上的笑容越发亲和温柔,“我从不反对你出门,只是,这一次,你为什么只带着车夫,不许任何随从,护卫跟着你。”
文轻羽搭在膝头的手猛地攥紧。
为什么?
自是因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出府的事,尤其是萧瑾成,毕竟,她已经收下了景园的房契,再出来找房子,怎么都显得有些口是心非。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反问,“那些暗卫,是王爷派来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但文轻羽仍想问个清楚。
便见萧瑾成哂笑一声,道:“没错,那些暗卫是我安排的,因为我不想轻羽姑娘发生任何意外,届时对韩寂无法交代。”
一句话,说得文轻羽哑口无言。
她一脸羞赧地低下头,“抱歉……”
“轻羽姑娘无需向本王道歉。”萧瑾成道,“轻羽姑娘觉得本王是外人,不愿意听本王的话,本王可以理解。但姑娘为何连韩寂的话都不听?他不是让你在祁王府安心休养,一切听从我的安排吗?”
文轻羽皱了皱眉,被萧瑾成说得心绪大乱,因为他提到了韩寂。
韩寂是托人捎了这样的话给她,可那样一来,她就得什么都听萧瑾成的。
她又如何能向韩寂开得了口,说她之所以想赶紧从祁王府搬出来,是因为她害怕祁王对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这,这让她怎么说,又如何说?
文轻羽异常烦躁,思忖了片刻后垂下头道:“王爷日理万机,轻羽是不想因为私事再打扰,下次,轻羽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自作主张干什么?”萧瑾成道,“到处找院子吗?”
文轻羽面子上隐隐有些挂不住,越发垂下了头,“王爷,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
“是,你的私事,本王不该指手画脚。”萧瑾成状若不解地问,“那景园,比不上梨花巷里的这座小院子?”
文轻羽被说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是的。”她搜肠刮肚了一番,道,“我是,我是想多购置几处宅院,以后好把我义妹一家也接过来。”
萧瑾成笑而不语,端起泡好的茶喝了,“都好,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可以。”
话音刚落,马车剧烈向文轻羽这边一晃,便听叮铛一通乱响,滚烫的茶水,茶具,茶壶摔落一地。
文轻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栽了出去,萧瑾成反应虽快,却也随着车身的摇晃扑到文轻羽的近前,即将撞上她的时候,一手死死抵住了车身,一手猛地抓住了窗牖。
紫檀雕花的窗牖不堪重负,在萧瑾成的掌下断裂,萧瑾成顾不上许多,牢牢盯着缩在自己怀里的文轻羽,喘息声加重了几分。
文轻羽一动都不敢动。
她如一头受到了惊吓的小鹿,攥着袖角抬起手遮盖着半张脸,瞪着潋滟妩媚的眸子怔怔盯着萧瑾成看。萧瑾成眸光黯了几黯,双眼望着她眉间的一点殷红,再看向她微微颤抖的眼睫,檀口,心上似被人燃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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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