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终究还是没能保住冯佳和安梓瑞的爱锅,宿管阿姨拿走锅的时候还贴心的告诉她们不用刷了,她回去用洗洁精给她们洗洗。
这下好了,又省了洗锅的劲了。
几个人一起收拾的时候,时羽宁庆幸的说:“阿姨还挺好的,专门等我们吃完了才过来收。”
冯佳和安梓瑞点点头:“呜呜呜~真的,吃完了还不用洗锅。”
收拾好之后,一群人又回教室去上今天份的晚自习。放学的时候,陈纷雪又陪着花欲燃去食堂吃了点。
花欲燃在一边吸面,从碗里夹了一块牛肉举到陈纷雪面前。
陈纷雪摇摇头,她现在不饿。
平时陪着花欲燃吃宵夜,看她吃的那么香,陈纷雪也会顺道吃两口,但是今天吃下去的饭都已经到喉咙那了。
可怜的花欲燃竟然没有吃饱,主要是她当时也没表现出来,生怕大家照顾她不敢多吃。
陈纷雪坐在那,全程都没自己动过几次筷子,都是花欲燃给她夹菜。
花欲燃吃饭一向很快,没过多久碗就空了。
今天两个人都没什么事,沿着教学楼了走了一圈,算是消食。
几步一盏低矮的路灯,部分教室里稀稀拉拉的留着几个学生,再过一阵,亮亮就会挨个撵人。
夜里风大,陈纷雪拢了自己的白色羽绒服,抬眼去看花欲燃。
花欲燃身上的羽绒服是米黄的,她总是跟个小火炉一样,每天回寝室,花欲燃脱衣服的时候她甚至都能看见花欲燃身上冒着的热气。
花欲燃抬头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眨眨眼:“陈纷雪,灵川总是看不见星星。”
这里太亮了,星星被照的分不清昼夜,最后索性都不愿意出来。
“我家里能看见,”陈纷雪偏头看她,“在竹里的家,因为在县城边上,灯没有那么多,夜里能看见星星。”
花欲燃想说,那我以后能不能去看看。刚要开口,她又止住了。
虽然现在表面上她与陈纷雪关系很好,但是她能感觉到,两个人之间依旧有隔阂,至少,陈纷雪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始终未允许她涉足过。
陈纷雪则是自然的等待着花欲燃的下文,她知道依着这小孩的性子,下一句就该问能不能去她家看看了。但是却迟迟等不到她开口。
可能是恰好站在路灯下面,暖黄色的光晕映在花欲燃的脸上,眼睫垂下的阴影仿佛饱含失落。
于是陈纷雪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手指,说:“你以后可以来我家看看。”
“好呀。”花欲燃抬起头,笑意盈盈。
她主动去抓陈纷雪的手,因为她感觉到刚才触碰她的指尖冰凉。
两人双手交握的时候,陈纷雪稍微挣扎了一下,说:“凉。”
花欲燃牵她手的力道重了些,但不会紧,她安抚似的拿食指敲了两下陈纷雪的手背。
“牵一会就不凉了。”
俩人互相牵着,慢慢往回走。
走了两步,花欲燃就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拉着陈纷雪的手开始晃啊晃啊的。
陈纷雪由着她,顺着她牵她手的力道,晃啊晃啊的。
冰凉的手也在花欲燃的手心里开始变得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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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是陈纷雪和花欲燃值日的最后一天,花欲燃知道今天是英语早读,根本不在怕,打扫完之后就跟陈纷雪站在旁边的栏杆处闲聊。
一般都是花欲燃在说,陈纷雪会时不时的“嗯”一声,适当说两句捧场的话。
“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吃饭还没那么多的,那时候也还小不记事。”
“后来记事了,我和常梓第一回去柳星文家里玩,到饭点了,他家里的阿姨就做饭嘛。”花欲燃一边回忆,一边咬牙切齿的跟陈纷雪告状。
“因为做的很好吃,我就吃了好多饭和菜,阿姨眼看着饭和菜都不够了就又去煮嘛,连着又炒了几个菜,我终于吃饱了。当时给阿姨忙的团团转,她根本就没想到一个小孩会吃那么多东西。后来阿姨担心我还没吃饱,就过来问我。”
说到这,花欲燃翻了个白眼。
“我当时正要回答吃饱了,然后准备好好的谢谢阿姨呢。柳星文在一边就冷着眼睨我,说什么,再没吃饱我和邱姨直接跳锅里呗~”
花欲燃跺了跺脚:“气死我了!”
陈纷雪憋着气,把自己想笑的**全都压下去。在这时候笑一笑,她估计花欲燃几天都不会跟自己说话了。
她拍了拍花欲燃的背,温柔的抚了抚。半晌,才问:“柳星文他还会这样跟人说话吗?”
陈纷雪好像也没听柳星文说过几句话,总觉得他性子淡淡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就好像地球爆炸,别人都在逃命,而柳星文只会慢悠悠的往外走,一边走,心里还会想:反正跑不掉。
“他小时候嘴可毒了,”花欲燃知道柳星文平时的表现太有迷惑力,怒斥道,“我经常被他说哭!”
“我那时候都感觉他上下嘴皮子一碰能把自己毒死。也就长大了,慢慢不爱说话,懂得收敛了。”
陈纷雪点点头:“平时倒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对所有人都这样?”
“那倒也不是……”花欲燃敛眸,立马想起了常梓。
能在柳星文嘴里存活下来的,也就只有他了。
她正准备跟陈纷雪好好控诉一下柳星文种种双标的行径,一阵凉风袭来,陈纷雪把手揣进羽绒服兜里。
花欲燃顺势也把手放进陈纷雪兜里,握住她的手,把自己的体温渡给她。
忽然,她摸到陈纷雪衣兜里的东西,拿出来。
“擦炮哎,”花欲燃捏着打量了一下,“你还玩这个。”
“去年玩剩下的。”
花欲燃从里面掏出来一根,跃跃欲试。
忽然,洗手间里隐隐约约传出来什么声音。两人对视一眼,往男厕所旁边走了一步,认真听。
“真tm服了,天天装什么?”
“说话!真哑巴吗!!”
“废什么话,让他长点教训。”
这声音是几个男生在说话,连带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话语声,估计有四五个人在里面。
紧接着,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
确定这肯定不是什么同学之间正常友好的交流,花欲燃当即就要拉着陈纷雪去找老师。
“尿他脸上,一张死人脸,我就不信还没表情!”
一声闷响,似是起了冲突!
“我草你妈!tm的敢咬我!!”
两人脚步一顿,听见了厕所门板撞击的声音。
陈纷雪冷静一瞬,拿出擦炮点燃,闭着眼往里走了两步就扔了进去。
啪——
一石激起千层浪,里面顿时传来几个男生的骂街声。
“我草!哪个傻逼在外面tm的往里丢炸弹!”
陈纷雪还要拿着炮划燃往里扔,花欲燃速度更快,已经从陈纷雪手里拿过盒子,迅速又往里扔了几根。
两个人站在男厕所里面,齐齐把手里冒着火星的炮仗往里扔。好死不死,有几根越过厕所门板掉进了蹲坑里。
眼见不妙,陈纷雪眼疾手快的拉着当时正半跪在地上的的一个男生,拽着花欲燃就往外跑。花欲燃这小机灵鬼,跑出去的瞬间还顺便把厕所外面的门给关上了。
剩下的四个男生,眼见形势不妙,当即匆忙拉上自己褪到一半的裤子,火急火燎的往外跑。
还没撩开腿,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震天响的“砰——”大量的不明黄色物体从蹲坑里喷涌而出,如同天女散花似的均匀落在前面的四个人身上。
四个人差点光着屁股上天,等他们顶着一身的五谷轮回终于把门敲开的时候,孔明煦已经一脸阴沉的站在了他们面前。
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往主任办公室走,一路上众人可谓是退避三舍,生怕挨近一点就要把年夜饭吐出来。
整个上午,年级的各个主任都在处理这件事,主任办公室门口总是有人进进出出,一直忙活到中午。
花欲燃和陈纷雪这两个人就显得淡定的多,因为她们知道总是躲不掉的。把男厕所炸了,也不知道要怎么罚。
一楼的各位男同胞就显得没那么淡定了,一楼的男厕所现在已经全面封锁,上厕所只能去其他楼层。
下午池凝叫她俩的时候,正好是自习课,陈纷雪正在给花欲燃讲一道物理大题。
两个人并肩走进办公室,一办公室里全是老师,孔明煦坐在边上严肃的看着她俩。
正对面是一个面色比较和蔼的老师,穿着黑色的夹克,人看起来就非常敦厚。
他柔和的说:“你俩把你们今天早上看到事情再陈述一遍。”
陈纷雪说头,花欲燃说尾。
听完之后,一众人点点头,看来跟他们上午了解的情况大差不差。
半晌,陈纷雪看着面前的老师问道:“要怎么罚,需要请家长吗?”
花欲燃瞥她一眼,心里快速盘算着。
“罚你们干什么?”那个穿夹克的老师看了一眼孔明煦,“我跟孔主任他们都商量好了,你俩这算是见义勇为,只是确实是可能情况紧急,采取了不太适合的方式,给同学们造成了不便……”
最后的结果就是让她们俩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做个检讨,走个形式,这事也就过去了,连维修的钱也没跟她俩提。
一中作为全市教育资源倾斜最严重的学校,这点小钱也根本就不算什么。
回去之后花欲燃隔着一摞书悄悄看了一眼陈纷雪。
“怎么了?”陈纷雪撩起眼皮看她,难得有些懒散。
花欲燃斟酌道:“你是不是……”
这话说出口,花欲燃又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你是不是跟你父母关系不好?又或者是你很怕你的爸爸妈妈?
见她不说话,陈纷雪只能自己猜测她想问的话。
末了,她在英语报纸上写了个c,放下笔,轻声道:“我刚跟他们一起生活,不太想给他们添麻烦。”
花欲燃轻声嗯了一下。
见花欲燃再没什么反应,陈纷雪用手点点自己桌边的物理练习册,花欲燃笑了一下,又把头凑过去听她讲题。
自习课一下课,周围的人立马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给她俩竖大拇指。
冯佳和丁瑞霖尤其,不远万里的从第一排过来夸赞她俩。
“你俩真太棒了!我作为班长,对你们两个这种勇敢制止校园霸凌的行为表示赞扬!”
冯佳把丁瑞霖给肘击到一边,忧心忡忡的问:“我也是刚才你俩进办公室才知道今天传的‘终结者’就是你俩,没受伤吧?”
说着,她把陈纷雪和花欲燃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听知情人士说,当时有个人都直接被炸起来了。
扫视完毕,一切正常,她又哼着小曲美滋滋的走了。
剩下的俩人:“……”
好不容易一群人八卦完毕,花欲燃刚要趴会桌,常梓就嚎着他的大嗓门进来了。
“燃子!他们说今早上你和陈纷雪为了救人直接用炸弹炸了厕所!有没有事啊!!”
身后特意从二楼下来的柳星文也在面前的两个姑娘身上扫了一下。
“谁传的!”花欲燃都无语了,这流言怎么越传越离谱,“我俩就是不小心扔了个擦炮在蹲坑。”
看人都好好的,常梓就又开始贫:“你和陈纷雪要出了什么事,我和星文可怎么办啊!以后谁还帮我俩吃剩下的饭啊,谁还陪我俩一起组团打游戏啊!”
“滚!”花欲燃咬牙切齿。
陈纷雪闭了闭眼,接了句:“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