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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替身太子妃我不当了(重生) 第38章 第 38 章

作者:酒初祀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2-05-09 00:44:12 来源:文学城

这还是赵元昭第一次与这位皇兄面对面对峙,看来他是当真在意沈娘子。

不惜用胁迫之举,也要留她在身边。

或是,他们夫妇二人联手演了一出戏给自己看。

当然,也可能是沈娘子余情未了,轻易就被哄了回去。

慈恩寺里,镌刻在他记忆中,那个眉开眼笑说起自己将要嫁给心仪郎君的少女身影渐渐与眼前素衣杏钗的女郎身影叠合,与他书房里藏着的那些没有正面的画儿一样。

赵元昭早已收起大殿初见时的震惊,脸色淡淡,没有回赵元璟的话,灵活的指尖轻拨一下,画眉的笼门就被打开。

梳羽的鸟儿蹦跳两下,在笼门口歪头张望,却不敢跃出半步。

“到底是家养的雀儿,惯了被人伺候,真要放出去,反而会被猛禽叼走,亦或是觅不到食挨饿受冻。它自己也知这道理,再是向往云霄也不会敢出来。”

赵元璟一副惯常的冷淡模样,言辞亦是淡淡的。

可沈灵霜却知道他大约是跟赵元昭较上了劲,若否,以他的性子,只怕连个眼风都不会给不在意之人,哪里会说上这么些话。

那只画眉的确不敢出来,犹豫探看一会儿,竟是跳到了金丝横梁上,继续梳理尾羽。

赵元璟忽然就笑了笑,拉着少女越过赵元昭离开。

沈灵霜心虚得紧,不敢多看赵元昭一眼,只一味地盯着眼前的路。

赵元昭落了下乘,好似浑不在意。

他轻声笑笑,“外边的天地,总要试试才好。”

赵元璟挑眉,“最好的食物,最精致的鸟笼,天下万民的叩拜,只有宫城里的画眉才会有此待遇。”

沈灵霜低着头不说话,她觉得这两人讨论的不是画眉,倒像是自己。

赵元璟许给她的后位,不就是那只金丝笼么?

甘心吗?

甘心被锁在金笼里,啼鸣只为一人,还要与其他女子分享夫君,斜倚熏笼坐等至天明只为乞求分得夫君的一点点宠爱。

自然是不甘心的。

少女不吭声,心里却翻涌着许许多多的不知名情绪。

赵元璟顿了顿,侧目看了眼不出声的沈灵霜,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包裹起来,“霜儿,你说呢?”

披风上一角绣着雀鸟衔枝的纹样,沈灵霜想到昏迷不醒的兄长,一下清醒过来。

她读懂赵元璟的暗示,动了动唇,却怎么都说不出违心的话。

她若是那只画眉,在笼门被打开的一瞬,便会逃出生天,再不回头。

可阿兄的秘密就像是挣不开的绳索,她若是要走,代价便是兄长和沈府上下数百条的人命。

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只顾着自己逞一时之快。

沈灵霜眼一酸,低声道,“它大约是……走不了的。”

是走不了,不是不想走。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听出了这句潜台词。

赵元璟心口一窒,却也不想将她逼得太狠,左右,只要霜儿一直留在他身边,便足够了。

岁月磨人,他们还有漫长的一生纠缠,一定要去追究什么爱与不爱,又打什么紧。

他宛如获胜者一般牵着少女的手往回廊尽处走,没行几步,就听见翅膀扑簌的声响。

一回头,方才还在笼里不敢探头的鸟儿竟是倏地窜出笼子,落在檐角上,欢喜仰头啼鸣一声,就直直地往宫城外飞去。

它还是选择离开,也飞了出去。

真好啊,沈灵霜心里艳羡,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继而就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紧了紧。

赵元璟只停了下,就快步走远。

沈灵霜被拉得微微晃了下,只得赶紧跟上。

赵元昭却没有笑。

他深深看了眼远去的,与他书房珍藏画卷上别无二致的少女身影,才收回视线。

赵元昭顿了顿,“将我书房的那些画……”

毕竟,沈娘子如今,名义上算是他的皇嫂了,再留着那些画,着实不妥。

怀南疑惑抬头。

后半晌儿,赵元昭才揉了揉眉心,“算了。”

画上只有背影,轻易不会被认出,应当没有机会损伤女郎的声誉。

等他回去让人收起,就埋到院里的那株梅树下。

年少绮梦一场,到底做不得真。

命运兜兜转转,他曾想过要去寻的少女竟成了他的皇嫂,还是那位与他将成敌手的兄长的妻子,当真是可笑。

少年郎身量颀长,抬手就将空了鸟笼取下来,丢给匆匆赶来的怀南,“用不上的笼子先收起来吧。”

怀南抱了个满怀,见自家郎君好不容易开怀,登时咧开嘴跟着笑。

还是沈娘子有法子,他不知道赵元璟刚刚从另一条道过来,心里还在暗衬,不枉自己刚才望了半天风。

如此看来,沈娘子大约不是自愿回去的,怀南喜滋滋地在心里暗暗盘算,寻思以后得再叫人留意些,一有沈娘子的消息,得赶紧上报。

主仆两人的心思南辕北辙,却不妨碍他们一同回了正殿。

天暗了。

大殿中表演春莺啭的舞姬早已退场,天子却迟迟未令表演百戏的教坊中人入场,一时气氛凝滞。

宫人们点起四周琉璃制成圈骨灯架的无骨灯,烛中掺了香料,清香扑鼻,光亮落入行将黯然的大殿,将殿中人影拉长在悬垂落地的薄纱上。

殿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开口打破静寂。

好在举灯时辰已到,东都诸坊的鼓声和钟声次第响起,万千盏灯烛相继被点亮,整个东都如九天银河倾倒,星火错落,融入人海欢呼声中。

“陛下,该起驾往仙洛门观灯放焰了。”冯良躬身提醒。

赵准从回忆中抽离,下意识看了看下首,见赵元璟端坐下方,呼出一口浊气,才扶着冯良的手起了身,“走吧。”

“让六郎——”他缓过神,追加上,“让三郎也跟我一道登楼吧。”

楚贵妃闻言隐晦看了赵元璟一眼。

这一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进朝臣耳中。

按照惯例,上元节圣人登临城门,与民同乐时身边带着的本该是太子,这回同时带了六殿下与三殿下,岂不是说……

“往年都只带了六殿下,这位三殿下,来势汹汹啊。”有人小声嘀咕。

成为众人议论中心的赵元璟不慌不乱,只执手温和叮嘱身旁的女郎些什么。

如此恩爱旁若无人,别的不说,单是楚如霜就看热了眼。

她原本就一腔怨气,又被赵元昭气了一回,见状更是怒火中烧。还是楚贵妃警告地拍了她的手,才让她缓过来神。

楚如霜低下头之前,还不忘飞快地瞪了沈灵霜一眼。

与楚如霜一样怨怼的,还有十皇子赵元齐,他费尽心思,最后却给赵元璟和赵元昭做了嫁衣裳,岂有不恨之理。尤其是今日,阿耶带了他们两人,独独漏了自己!

赵元齐在众人的目光中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仇不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管众人心思各异,城楼之上,沈灵霜已然被眼前的华灯宝炬,歌舞百戏吸引了目光。

上元节是大日子,一连免了三日的宵禁,凡是能抽出身的百姓都携家带口,穿上压箱底的新衣,走上街头赏灯玩乐。无数的灯架、灯轮、灯树、灯楼,挂满了各色薄纱和彩旗、玲.珑珠玉,将东都城装扮得如仙境一般。

而她所在的提象门,更是整个东都欢声笑语的中心。

且不提高逾百尺,光耀数里的灯楼,单只高二十丈的灯轮上就燃了五万盏灯烛,将四下照得如同白昼。执戟的金吾卫用石灰粉将百姓引领至分割好的各区,数千宫女着罗绮曳锦绣,头戴花冠,臂挽巾帔,出现在灯轮下。

灯烛里混着香料,宫女们敷了香粉,沈灵霜身上的衣衫没有熏染香料,都觉得被浓郁欲滴的香气熏得陶陶然。

天子只略略挥手,乐声骤然四起。

如此盛大恢弘的场面,她忍不住看了看身侧郎君,不出意外地见到他眸中异彩攒动,俨然是向往之极。她又下意识地望向赵元昭,却见郎君倚着廊柱,从腰间抽出一管玉箫,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但总归,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灵霜心思才一动,楼下的歌舞已经飘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宫女们轻甩罗袖,脚下缓踏节拍,落在盘鼓之上,咚咚咚——

少女意外地眨了眨眼,这是相和歌?

怎会是相和歌?

这可是上元节,不是立春迎春神。

一时众人议论纷纷,可见圣人纹丝不动,并未制止,也就止了声。

楼下百姓可不管什么合不合适,他们连连喝彩,甚至跟着节拍一同欢快踏步,不少人还高歌和声。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见赵元璟皱了皱眉,显见得与此事无关,沈灵霜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到赵元昭身上。

四目相对。

她不由自主地慌了下,随即将视线调转,落到圣人那侧,原本是权宜之计,却被圣人脸上极其复杂的痛苦忧愤面色惊得顿了顿。

少女看了看楼下的歌舞,喜迎春神的舞蹈,自然欢快动人,怎么会……

楚贵妃也是诧异,不就是一曲相和歌么,陛下怎么比听见春莺啭的反应还大。

唯一知晓一二内情的冯良叹了口气,悄悄瞥了眼赵元昭,他老了,却还不瞎,今日两位皇子的斗法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苦了陛下了。六皇子也是的,当真是锱铢必较,连个面子都不给陛下留。

沈灵霜什么都不知道,却不妨碍她直觉今日的几桩事与赵元昭和赵元璟相关。

也是,赵元昭在围猎场没有真的伤到眼,依旧是储位的有力竞争者,赵元璟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两人之间,只怕还有不知几场恶斗。

少女想得入迷,呼吸放浅了些,也不知他们两人谁会更胜一筹。

平心而论,她不想让赵元璟胜出,因为那样她几乎再没可能脱逃,可若是赵元昭得了那个位置,阿兄的性命可就危险了。或许赵元昭能容得下阿兄这条漏网之鱼,那她也不可能拿阿兄的性命去赌赵元昭的大度。

进退两难,进退维谷,便是她如今心境的写照。

沈灵霜抿紧了唇,轻轻抬起眼。

却不想,又与赵元昭的目光对上了。

怎么回事,他一直盯着自己做什么,少女脸皮绷得有点紧,心尖颤抖得厉害。

这回倒是郎君先转开了眼。

沈灵霜轻轻松口气,可能是她想差了,巧合而已。

要不先送信回长安,去问问阿耶吧,阿耶虽然现下不问世事,但若是涉及沈家举家上下的安危,他未必不会出手。更何况,当年阿耶既然敢做出这样大胆的决定,应该多少留有后手。

从东都回长安,路途算不上遥远,若是走水路,说不定只消……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在心里一遍遍推敲事情的可行性。

等等,水路?

少女脑中一闪,险些跳了起来。

她心里一直惦念,努力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的事渐渐在脑海里变得清晰。

就是前世的这一年四月下旬,关中一连霖雨六十余日,山水暴发,河堤崩溃,漂坏民舍数以万家,死者不计其数。

天子甚至下了罪己诏。

长安虽未受灾,但城外无数流民聚集,她那时还守着母孝都看不下去,提前除服领着府里人跟随其他世家一道开设粥棚救济百姓。

可那都只是杯水车薪。

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妇人抱着饿死孩童在路边哀哀哭泣的一幕叫她回府后难受许多时日。

是才入仕的赵元璟当机立断请旨,开了万年、应天两府的粮仓,又上折子请求剑南一道的按察使押粮入关,才解了燃眉之急,活了无数百姓。

登上太子之位后,他又令梁弈彻查决堤一事,将贪官污吏一举肃清,替无辜枉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因着此事,赵元璟声名鹊起,才算是彻底坐稳了太子之位。

如今已是一月中旬了,赵元璟可曾让人去查河堤之事?

若是他未想起,自己可是还要提醒一二,毕竟,离那场大涝还有一月有余,紧赶慢赶,怕是都有些来不及了。

心里揣着要紧事,沈灵霜无心再看歌舞,只随大流地敷衍笑笑,仿佛眼前的种种繁华热闹才是最值得关注之事。

从提象门回来后,赵元璟与赵元昭被单独留了下来。

沈灵霜也跟着被留了下来。

冯良让人关了观风殿的门,一应喜庆安乐都被关在门外,殿内烛火幢幢,显出几分狰狞的影儿来。

“三郎已经及冠了吧?”圣人面色尚佳。

赵元璟淡淡应了声。

“等下月回了长安,再行冠礼,也算来得及。”

行过冠礼,便算是成人。

东都比之长安,到底逊色不少,圣人选择特意赶回长安再为他行冠礼,已是格外的恩宠。

赵元璟见好就收,起身谢过。

隔着将近二十年的岁月,到底是生疏了,赵准心里叹气,瞥了眼一旁自顾自烹茶的赵元昭,大约只有在他身旁长大的六郎才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顾及他这个阿耶的想法。

他让冯良亲自送走赵元璟与沈灵霜,转过头就冷了脸。

“相和歌是你的手笔?”

赵元昭摩挲着玉箫,百无聊赖地打个哈欠,点点头竟是直接认了。

赵准几乎要气笑了,“只是为了跟春莺啭打擂台?”

春莺啭的秘事藏得严实,但他的儿子他知道,挖出此事对三郎都不难,更何况是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相和歌一出,他被勾起往事,当真心思动摇。

如果说春莺啭是属于他与沅娘的回忆,那相和歌就是他和元昭一家三口的旧梦。

那是还在封地的时候,有一年上元,圈禁他们的王府外热闹非凡,他们一家却隔着高高的院墙仿佛被世人遗忘。他生着病,却连口热乎的吃食也无,还是玥娘想法子求了看守他们的官吏,让人送了碗汤饼进来。

一家人分食一小碗汤饼,饭后,玥娘牵着小小孩童,在中庭里手把手地教他踏歌,好讨病中自己一个笑脸。

少年郎眉眼弯弯,恍惚间与当年稚气的孩童面容重合,此时俊秀的脸庞上却满是玩世不恭的不满锐气,“他能做初一,阿耶就不许我做十五?”

“三郎才回朝,心里不安,用些小手段也就罢了,”赵准沉着脸,语气冷肃,“你跟他较什么劲?还是说,你是对朕生出了不满?”

天子生怒,本就光线昏暗的大殿登时更冷几分。

赵元昭面上却无半点惊慌,他甚至还笑了声。

“有阿耶给他做脸,有什么可慌的?若是我猜的没错,等回了长安,加冠礼上,阿耶可不仅仅会亲自为三兄取字吧?”

赵准盯着这个儿子许久,反而笑了声。

“你倒是摸透了我的心思。”

好不容易才盼得六郎愿意回宫,也丝毫没再提杨贤妃之事,赵准知道,这已经是六郎退让过的最好结果,心里不想将他逼得太紧。

他温和了语气,“三郎自幼流离,吃了不少苦头,你这个做弟弟的,多多体量包容几分,好歹在天下万民面前做出个兄友弟恭的模样。”

赵元昭冷嗤一声,却没说话。

赵准自以为他这是退让的意思,心中大慰,“得了空,也去三郎府上拜访拜访,毕竟,他是你的兄长。”

赵元昭没有立时反驳,他起身,推开宫门,走出大殿门口才回过身,一轮圆月高悬空中,重重宫门,朱楼丹阙,雕梁画栋,尽数在他身后沦为孤寂背景。

郎君倚着门,扶上额间尚未平复的伤痕,唇畔甚至还噙着笑,“三兄救驾的伤还未好吧?我若去他府上,岂不是搅扰了他的安宁?更何况,我从骑惯了的马上摔下来,还能大难不死,三兄见了,当真不会遗憾气恼么?”

他一把将虚伪的平和表象都撕了开!

才送人回来的冯良恰巧被这话撞进耳朵里,简直吓得心跳都要停了,再往殿里一看,得了,陛下的脸简直黑得不能看。

他着急忙慌地奔进去,替圣人顺着心口,嘴里埋怨道,“老奴的六殿下哟!这混账话可不能瞎说啊!您瞧瞧,都把陛下气成什么样了!”

赵元昭隔着空荡荡的大殿与御座上的天子对视,须臾又垂落了眼。

颇有几分不服气的模样。

再细细看来,郎君笑起的弧度带着苦涩,宽袖边的手攥紧玉箫,竟是用力到发白。

赵准被亲子忤逆的怫郁竟慢慢消减下去。

他挥开冯良的手,靠在椅背上吁吁喘气,“等回了长安,阿耶也会许给你最富庶的封地。你是我亲手带大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疼你呢?”

得了天子亲口的许诺,赵元昭却有些出神。

他将桩桩件件都摆在阿耶的面前。

刻意提起围猎和救驾之事,话里话外明示赵元璟与此事有关,他的阿耶却并没有露出半点异色,大约是早就查到了蛛丝马迹。

想来杨晟来报说杨家所掌握的证据被毁,也是出自圣人的手笔,圣人是铁了心要保住这个才找回来的沧海遗珠。

即使赵元璟野心勃勃。

可圣人还是要护着长子。

即使赵元璟要害他性命,可在圣人眼里,只要还未成功,就都不过是一些小手段。

赵元昭沉默转身,脸上故意酝酿出的黯淡神情登时就被收敛起来。

好在,他本来就没抱什么期待,自然也就不会失望。

赵元昭想做的,不过是在圣人心里埋下一根刺。刺不致命,却会一直扎在肉里,想起时便是一阵牵扯的疼,早晚让人只想拔之而后快。

目的达成,郎君无话可说。

赵元昭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与他最敬爱尊崇的阿耶无话可说。

他心口有些闷,想到了今晚的那曲相和歌。

阿娘曾经央着守卫卖掉最喜欢的裙衫,只为了能在阿耶生病时能换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

当年牵着阿娘暖暖的手在中庭踏歌时,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阿娘伤透心离宫远走,阿耶竟是不闻不问!

上元节的灯火照亮了重重宫阙,在地面铺上一层银霜。

宫城外的欢声笑语如浪般阵阵袭来,焰火砰地一声,在墨色天幕上绽开无数星子。

少年郎游走在宫墙夹道,被声响惊动,茫然地抬眼,眸底印出星星点点的碎光。

可他摸了摸心口,只觉得哪里仿佛缺了什么。

怀南不远不近地跟着,只觉得从未见过自家郎君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方才在大殿里陛下说什么了吗?

仓促的脚步声从宫道的另一侧传来。

赵元昭掀起眼皮,从拐角处小跑而来的少女双颊因着剧烈运动而染上绯红,她喘着气,跑到他面前,飞快地将软软的,热热的东西塞到手里,欲言又止。

沈灵霜其实为难得很。

赵元璟还在等着她,她是先捡到了尺玉,又远远瞧见赵元昭的身影,才鼓足勇气趁赵元璟与人交谈的空隙走出来短暂脱身。

时间太紧迫,关中即将的水灾又是大事,手里没有证据,赵元昭大约不会轻易相信她。

“娘子,快走!”

才片刻,夹道拐角处的柳三娘就小声提醒。

沈灵霜咬咬唇,心急如焚,但到底顾忌太多,气还没喘匀呢,深深看赵元昭一眼后转身就跑。

少女来去如风,赵元昭揉了揉手里的团子,毛绒绒的一小团奶声奶气地“喵呜”一声。

“是尺玉?”

怀南大吃一惊,连忙请罪,“是属下没能让人照料好尺玉才让它跑出来,还请殿下恕罪!”

被生有软软倒刺的舌头热热舔了下,赵元昭指尖轻轻跳跃一下,胸腔里也有什么跟着跳动一下。

“尺玉大约是在寻主吧。”

郎君挑挑眉,提溜起后颈皮,与那对异色流光的猫瞳对视,小狸奴不知愁苦,娇憨地呜呜一声。

少年郎唇角渐渐旋开一抹好看的弧度,颊上梨涡若隐若现,他深深看了眼少女跑远的方向,才收回目光。

“走,去看阿娘去。”

怀里小小软软的一团算是提醒了他,没了阿耶又如何,他还有阿娘,还有尺玉,还有杨晟徐氏父女等亲眷好友。

他可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自家郎君这就好了?不是前几日才说近来不可出宫去探望娘娘,以免陛下疑心的么?

怀南懵了下赶紧跟上。

心里止不住地腹诽:难道郎君真的心仪沈娘子,若否,怎地一见她就心情转好?

被人念叨的沈灵霜鼻间有些痒。

面前就被人递来一方帕子,还带着男子皮肤的温热。

她正心虚,就没拒绝。

赵元璟却误当成了少女服软的讯号,他一时心情大好,轻轻拂过女郎鬓边因为奔跑垂落的几丝碎发。

“霜儿方才去了哪?是去寻了赵元昭?”

沈灵霜倏地背后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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