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沫漫过齿缝时,云瑶卿仍能尝到庭院里白梅落雪的清苦——那是她拼尽全力救下他的那日,他袖间沾染的味道。
追兵的铁蹄踏碎最后一片瓦当,家族祠堂的匾额轰然坠落,爹娘的血溅在云瑶卿脸上,她被按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琵琶骨穿透的铁链磨得皮肉翻卷,却死死瞪着不远处那个她曾舍命相护的人,眼底翻涌的不是恐惧,是蚀骨的恨。
“为何?”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未干的泪意与不甘。
回应她的是一把淬了寒的刀,利落得没有半分犹豫。刀锋划破脖颈的瞬间,温热的血溅在她仰望的天空,染透了铅灰色的云。意识沉沦的前一秒,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闪过:她冒死为他挡下的毒箭,彻夜为他熬制的疗伤药,甚至为了护他周全,亲手推开了向她伸出援手的族人……
原来所有的舍命相护,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剧痛中,她的指甲深深抠进石板缝隙,残存的意念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若有重来一世,她云瑶卿,定不会再救那个中山狼,定要让所有负她、害她之人,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