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剧情竟该死的歹毒 第15章 守空阁（二）

寇惜白睫毛微垂，望着少女瓷白的手指勾着自己的衣袖，又默不作声地转开了视线，窦宝儿朝着他乖巧地笑了笑，“寇惜白，我觉得你好厉害！”

寇惜白嗓音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如果我修行遇到了什么问题，能不能向你请教。”窦宝儿一直盯着他，浑然不觉自己离少年靠得越来越近，寇惜白一瞬间又闻到了她身上的暖香，幽幽的，像是融化的松香。

他的眼睛不自觉落在了她细嫩的脖颈处，雪白的交领下，淡淡的印痕若隐若现，他默默盯着，只觉得那像极了什么东西，譬如，印章。

见寇惜白一直不说话，窦宝儿有些丧气，又道：“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绑在了一块，如果我太弱的话，肯定会拖你的后腿，所以，你帮我也等于在帮自己。”

寇惜白点了点头，平淡地陈述事实，“你的确太弱了。”

窦宝儿被他这么一噎，忍不住挑了挑眉，刚才的乖巧再也不复，她用明亮的眼睛瞪着寇惜白，赌气道：“是啊，我这么弱，那就请你不要再绑着我了，赶快把那个什么鬼血咒解了吧，反正你现在也混进了观音阁，达成了目的。”

解开了血咒，我马上就把你叉出去。

寇惜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转身道：“在我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之前，我都需要待在观音阁，到时候解开也不迟。”还不待窦宝儿反应，寇惜白的衣摆又远去了。

窦宝儿在他身后气的牙痒痒，一旁看戏的长生果撇了撇嘴，爬上了窦宝儿肩头，小声道：“宝儿姐姐，你不要指望他了，修行一事，果会帮你的。”

“真的？”窦宝儿又惊又喜，长生果皱了皱小脸，又不好意思道：“可果是草木成精，修行的法子与宝儿姐姐并不同，也许并不能帮上大忙，不过，一些基础的知识果还是知道的。”

窦宝儿点了点头，“没事，等打好基础，师父应该也快回来了，到时候我可以让师父教我。”

听松楼附近有一株参天古木，该树已经有了好几千年的年龄，得观音阁的灵气滋养后变得越发青翠，树冠垂垂如云，风吹过，绿浪如波涛翻涌。

浓绿仿佛一片泼墨，溅在了少年乌黑的睫毛处，晕染出层层叠叠的光影，浮浮沉沉，称得少年容貌如精灵。

寇惜白玄色的衣服就藏在这片浓绿中，他站在树顶，默然俯瞰观音阁，从他的视野望过去，清心楼仿佛藏在了镜光中，梦幻非常。

孽海镜……

他手中飞出一只冰霜化成的鸟儿，抖擞着翅膀飞向远处，那鸟儿尾羽处还藏着一根透明的线，系在了寇惜白指端。

鸟儿一直往观音阁后面的峰飞去，速度极快，很快就越过了无数的山峦，来到观音阁边界。

噼啪一声，传入耳中的是细微的声响，像是玻璃碎裂，碧空中，那鸟儿瞬间就坠落，簌簌化成冰屑。

系在指端的线也断了开来。

寇惜白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截手指。

幽涟元君离开的时候，启动了孽海镜，现在观音阁被无形结界困着，里面的弟子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可以防止百目门忽然入侵。

他盘腿坐在了树冠上，手心忽然贴上了自己的心脏，被冰棱洞穿的感觉仿佛还停在这里，永不消弥，他的心脏还在，只是跳动得极其缓慢。

他忽然想起来，他的母亲将他鲜活的心脏捧出来，却又给他换上了一颗冰刻出来的心脏，那时候，她语气温柔，唇角勾出个艳丽的笑意，她告诉自己，“寇儿，不要怪娘，这世间的神明只能有一个。”

所以，他才不能活着。

可是，他的母亲却没想到，她可以掌控一切人的命运，偏偏却掌控不了他的命运。

他活了下来，还从黄泉海泅渡，一路躲避百目门的追杀，来到了中原，昔日的幼童变成了少年。

可他却忽然想得到孽海镜，再回去黄泉海。

——也许是为了拿回自己的心脏，也许是为了求得一个说法，也许是为了坦然迎接死亡，寇惜白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想这么做。

想到这，寇惜白竟然觉得索然无味，他足尖轻踏，从树下一跃而下。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妖腻的香味，甜蜜的笑声中夹杂着冰冷的笑意，“小郎君，奴家想你想得心口疼，这份朝思暮想的情意，你该如何报答奴家？”

瞬息间，灵气如刃，无情地朝着寇惜白肩颈袭去，速度极快，莫苓娇声喝道：“不如，就拿小郎君的性命来抵吧！”

寇惜白鬼魅般避过，他回身，指尖又是无数冰棱激射，双眸冰冷，“找死。”

莫苓有了防备，闪身躲开，冰棱尽数钉在了古木身上，树干立刻结了一层厚厚的冰，莫苓心里大骇，以为自己偷袭的速度已经够快，没想到少年还是躲开了。

她连忙飞身藏在了茂密的树枝中，亲昵地娇笑道：“小郎君，别生气，奴家只是和你闹着玩呢。”

见少年指尖微动，她连忙道：“小郎君来这里，一定是为了孽海镜吧，奴家有办法帮你取得孽海镜。”

寇惜白手腕垂了下来，莫苓笑吟吟道：“观音阁一向只有女子入门，小郎君来这里，除了是为了孽海镜，奴家想不到还会因为什么。所以，只要小郎君替奴家把心口的冰针取出来，奴家便帮你取孽海镜，要知道，这孽海镜呀，可是只有死人才碰得，而奴家是傀儡，自然也算得上是半个死人。”

少年转身离去，淡淡道：“你最好说话算话。”

这态度，便是同意了。

莫苓唇角勾了勾，百无聊赖地捉起自己一缕头发，在手指处绕了绕，嘲讽道：“这么想去碧落宫送死么，那好，姐姐便成全你。”

窦宝儿坐在凉亭处，默默诵读着书上的口诀咒文，口中一边背，手上还一边记，十分认真。

长生果告诉她，她已经有了他的修为，可以不用结炉鼎，不过，她得学会灵气运行，还有灵气释放。

俗话说，理论是实践的基础，她首先得先搞懂理论，于是，窦宝儿背得格外用心。

长生果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听着，可他到底是个小孩子，根本坐不住，不一会儿，他就扯着窦宝儿的胳膊，“宝儿姐姐，果好无聊啊，你先陪我玩一会，再背这些东西吧。”

窦宝儿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你之前不是还让我好好修行来着吗，这会就让我偷懒，朝三暮四的，也不羞。”

长生果自知理亏，垂下了头，委屈又小声道：“可是果真的好无聊。”

窦宝儿低头，从手上拿出一张宣纸，纤细的手指翻飞，很快，她就折好了一只千纸鹤，递了过去，“这个给你，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折这个玩。”

长生果开开心心地接了过来，“宝儿姐姐，这是什么，果还从来没见过呢！”窦宝儿微怔，不就是普普通通的纸鹤，用得着这么新奇吗？

可想到长生果常年居于幽冥崖，对俗世人间一切都不了解再正常不过，她耐心解释：“这是纸鹤，是人间小孩儿玩的小玩意，姐姐家乡有个说法，只要折满了一千只纸鹤，再许个愿，便会有仙鹤过来替人实现愿望，所以，它又叫千纸鹤。”

唉，真是个没有童年的果啊。

长生果觉得更新奇了，满眼兴奋，“那果要折满一千只纸鹤，看是不是真的会有仙鹤来替果实现愿望！”

窦宝儿点了点头，“我教你。”话音刚落，却见到一道清瘦的影子伫立在石桌面前。

窦宝儿抬头，只见少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两人手上的动作，乌黑的眼睛泛着粼粼波光，身上仿佛结了一层霜，寒意逼人。

可恶！这个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窦宝儿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什么看！”长生果却默默从石凳上下来，撒开脚丫子一溜烟跑开，躲在了树上。

好……好可怕……宝儿姐姐你自己小心点……

躲在树影处，他又忍不住好奇探头观察情况。

凉亭处，寇惜白兀自拿起了桌上的千纸鹤，问窦宝儿：“这是什么？”

窦宝儿本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寇惜白，恨得牙痒痒的，听到这话却是一怔，心头别扭，眼前这个缺心眼才是真的没有童年吧。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窦宝儿僵硬着语气解释道：“这是千纸鹤，我们那边有个传说，只要折满了一千只纸鹤，纸鹤便可以变成仙鹤实现人的愿望。”

少年淡淡道：“假的。”

窦宝儿挑衅一般笑了笑，脸上却明媚生光，她不服气道：“我当然知道是假的，都说了是传说，你这个人可真没意思。”

寇惜白仿佛没察觉她的怨气，又道：“可是，让这纸鹤变成活物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他指尖一点，渡了一丝灵气给纸鹤，那纸鹤白羽微振，身上的羽毛蓬松地抖动，化成了一只活生生的鹤，柔顺地垂着头偎在了寇惜白衣摆边。

窦宝儿惊讶了一瞬，好奇道：“它会飞吗？”寇惜白点头，指端微动，白鹤闪动翅膀，飞动起来，清啼声如玉佩相撞。

窦宝儿却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样，立刻揭穿道：“不算数！你小指头上系着一根线！你一定是控制着它飞的，这怎么能算得上变活物呢，分明只是个障眼法！”

是不是好多人在养肥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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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守空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