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剑花兮（复仇） 第46章 花楼

在世子遇袭掀起京城轩然大波后，因迟迟找不出凶手，京城的事永远不少，这件事不久就被众人抛之脑后。

越惟恢复得很快，没几日就又常常跑来找金诚戚，顺便看望安蘅，于是所有人都知道大小姐院子里的丫鬟与淮南王世子关系匪浅。

安蘅倒也没反驳，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她甚至暗暗附和了其他人的猜测。

见她不否认，金府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连霍茵也来院子里暗示过安蘅与越惟维护好关系。

安蘅全盘接受，甚至还大摇大摆地跟着越惟出过门。

众人不知情，以为她是越惟一同前去游玩，实际是安蘅借口出门购买物件，搭了越惟的车。

越惟倒是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这副模样在金家众人眼里倒是成了铁证。

安蘅换了身稍显精致的衣裳，挽了个发髻，来到金府门口。

“大哥。”安蘅悄悄靠近了门口的家丁，轻拍了下对方。

家丁一回头，发现是她，立刻露出个笑：“是知衡啊，怎么了？”

“咳咳”，安蘅假装咳嗽两声，咧着嘴举起手指了指紧闭的大门，用眼神示意了对方。

家丁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去赴约？”安蘅点点头，家丁就这样给她开了门。

许是霍茵先前准许，也或许单纯是其他人的小心思，即使安蘅现在压根没有任何命令，只单单在大门处对家丁说要出门赴约，对方也毫无异议地为她让了路。

安蘅这也算是蹭上了越惟身份带来的好处。

她出了金府，远远朝着几个家丁摆了摆手，直到进了拐角对方彻底看不到她才卸下力。

好处虽多，但这些日子安蘅也被府中不少人殷勤的态度搞得颇为紧张。

今日安蘅出来是为了探查陈楚青的行程，越惟对她毫不设防，也知道陈楚青与她小姐的婚事，于是她从越惟那顺利套出了一些消息。

陈楚青此人虽也在上木书院，可只是挂着名，从不去参加任何课程，碍于他的家世背景，一向以严厉著称的夫子们也对他没办法，陈楚青每日就流连于西区的各大烟花巷柳之间。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安蘅叫了辆载人的小马车：“师傅，去西区！”

驾车的师傅接过她抛过去的银子，掂量了一下，立刻喜笑颜开回应：“好嘞！”

安蘅摸了摸怀里装着沉甸甸银子的钱袋，这是前几日越惟给她的。

或许是没怎么接触过后院，越惟那天一副神经兮兮的模样，总觉得后院之人像野兽要吃了安蘅，于是让她用银子去打点关系。

安蘅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看过什么话本子了。但别人递来的好东西没道理还回去，况且越惟有一点说的不错，没钱好多事都很难办。

例如此刻，见她是个不眼熟的女子，七香楼的老鸨本想将她赶走，但当安蘅从钱袋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她面前，老鸨眼睛都直了。

两锭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还算是给老鸨额外的打点费。

“快给这位娘子找间包厢！”老鸨谄媚笑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了银子，朝着楼内大喊。

一下不知从哪个角落涌出好几个女子，皆是一副杂役打扮，引着安蘅绕过了嘈杂的大厅来到了二楼。

与一楼相比，二楼安静不少，是一间间包厢，安蘅只能隐隐听到一些房间里传来的奏乐声。

看来这七香楼用料十分讲究，连屋子间的隔音都十分好，怪不得是西区生意最好的花楼，安蘅看着华丽的屋顶感叹。

迎面来了位一身粉色衣裳的女子，看见被众人引来的安蘅，“咯咯”笑着贴了上来，一股香风涌入安蘅的鼻子：“小娘子~”

安蘅被她突然贴上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平静下来，无他，这女子太美了。

那女子和安蘅旁边的人交换了个眼神，又将视线放回了安蘅身上，微微弯了下腰：“素莲，我的名字，小娘子且随我来吧。”

安蘅看着那艳丽女子的背影，觉得素莲这名字与她实在不符，可还是乖乖跟了上去。

她被带到一间飘着雅香的屋子，不同于安蘅想象中浓郁呛鼻的胭脂味，这香料显然很是昂贵，她悄悄捏了捏钱袋。

这银子够吗？安蘅有些拿不定主意，面上不禁有些纠结。

还不等她多想，素莲轻柔地将她按在了座位上，一个流利地转身就倒在了安蘅一旁的位置上：“小娘子，你是想点灯还是听听曲？”

安蘅对她的动作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将身子往后靠，但还是疑惑反问：“点灯？这是什么？”

素莲又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这次不似刚刚客套讨好的笑，倒像是她发自内心的笑。

“小娘子，我刚刚一看就知道，你是第一次来吧？”素莲揶揄地朝安蘅挤眉弄眼，安蘅只能赔着笑点头。

“哎呦，别紧张，这点灯就是……”素莲一只手慢慢摸上了安蘅的肩膀，安蘅只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挪开对方的手：“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投降了，心里甚至有些后悔来到此处。

“我听曲就好。”安蘅将钱袋抛了过去，素莲稳稳接住，颠了颠随即两眼放光，看向安蘅的眼神几乎就像饿狼一样。

安蘅已经做好了所有钱都被掏空的准备，现下只希望钱袋够用，可别将她扣在此处。

不过出乎安蘅意料，素莲上下打量了自己几眼，居然老老实实地打开钱袋，从中拈出几块银子，又将剩下的放在了安蘅面前的矮桌上：“听曲，这些就够了。”

素莲叫来了一个女子，和她耳语了几句，那女子拿着银子恭敬退出了厢房，没多久几位女子抱着乐器进了屋子，向着安蘅请了安就演奏起来。

安蘅虽然不会乐器，可也能听出这奏乐技艺高超，尤其几位女子实在赏心悦目，她忍不住沉浸在此间，还未反应过来时几首曲子已完。

安蘅情不自禁为她们拍手叫好。

那些女子又抱着乐器退出了屋子，屋里只剩下安蘅和素莲二人，她这时才恍然想起了正经事。

安蘅从钱袋中又拿出一锭银子：“再给我上点饭菜。”

素莲一脸笑意接了过去，刚吩咐完就听到身后那个可爱的小娘子询问：“素莲姑娘，你知道陈楚青吗？”

安蘅想了半天实在不知该如何问，那就干脆直接点吧。

素莲从腰间抽出把团扇，轻轻遮在鼻前，面露思索神情：“陈楚青？”

安蘅见她似乎有些印象，连忙点点头鼓励她继续回忆。

素莲转了个圈重新坐回位置上，头一歪，眉头一抬，眼睛却紧紧盯着安蘅，声调有些夸张婉转地回答：“陈少爷嘛——我们这儿的常客，小娘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安蘅稍稍靠近了素莲，选择对素莲的问题避而不答：“他常来？”

见素莲默认，安蘅从钱袋里又摸出了银子，凑近了素莲，悄悄塞进了她握着扇柄的手中。

见素莲面色讶异，安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追问：“那你可知他一般何时来此？”

素莲那只手不握紧，安蘅竟然一时挪不开手，否则银子就会掉落，安蘅知道到那时就是真的再没机会问出来了。

“小娘子……”素莲面上有些犹豫，但也没一把抛开银子。

安蘅见有戏，心思在脑海中转了几圈，拿出了她最擅长的：装惨。

还没等素莲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娘子眼眶兀地一红，一下就落下泪来。

素莲慌张地想抽出手为她擦泪，却发现这小娘子的力气不小，她居然一时抽不出来。

“素莲姐姐，我是商家之女，和陈楚青早就私定终身了，可前些日子我刚得知他与金侍郎家的小姐竟然多年前就有婚约！我已经被他骗了身子，这些时日他不肯见我，我四处打听才得知他居然常来香楼，只想在此与他相见，问个明白！”

安蘅声泪俱下，语气既幽怨又愤恨，像个小动物一样，几乎半个身体趴在素莲身上，抬起头追着对方躲避的视线。

反正陈楚青不是好东西，随便往他身上赃个丑事她也毫无心理负担。

花楼女子大多身不由己，她们见过许多各色的混账男人并委身他们，自然知道男人有多恶劣，帮助被欺骗的女子也许能满足她们内心。

安蘅紧紧握住素莲的手，面上仍然不住流泪，希望这个理由能激起素莲的同情心。

素莲一愣，往外抽手的力道慢慢轻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大颗大颗眼泪流下的小娘子，看向她料子不错的衣裳，抿了抿唇，握住了那锭银子。

“你……”素莲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爹娘知道吗？”

安蘅没想到对方居然问了这个问题，摇了摇头：“我不敢让他们知道。”

素莲深呼吸一口气：“陈少爷此刻就在楼里。”

安蘅睁大双眼，似乎连哭都忘了，呆呆望着素莲，嘴里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现在，就在楼里？”

将一副被抛弃女子的失魂落魄演绎得淋漓尽致。

小安：开演！

越惟：给知衡的银子希望能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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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