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剑花兮（复仇） 第19章 试验

金元臻搬了张椅子坐在房间门口，看向院中忙碌的两人。

连曲站在花圃旁，弯着腰往花圃中举着从房里桌上拿来的烛火。

安蘅正低着头借着月光拨弄着面前的花丛，一片暖黄明亮的烛光凑近身侧，照亮了她周围。

安蘅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连曲。

“知衡，这有问题？”她背对着连曲点了点头。

刚刚那阵风将花圃中的香气送到了她面前。那个不会被轻易移出院子的，金元臻她们常常接触的东西，会是这花圃中的某种花吗？

想来确实，金元臻和连曲二人隔一阵子就会来休整花丛。更不用说若那物以气味为媒介，整个院子都遍布花圃的香味，即便不去专门修整，院中的人也会时刻接触。

于是她当机立断让连曲去拿烛火，自己则卷起袖子踏进了花圃里。

连曲举着烛正屏着气，小心望着安蘅的动作，等待她找线索，突然想到什么，又凑近了些，喊了声安蘅：“知衡，这花圃的花我可都了如指掌，你没来多久，对这不太熟，我报给你听……”

听着连曲在耳边报着一串花名和花的外观，安蘅觉得有些头大，从她手上接过烛火，低着头，另一只手动作不停。

顺着连曲所说信息，安蘅将花圃中的花逐一对应起来。

连曲说完停了下来，发现安蘅蹲在那一动不动，不禁有些困惑：“知衡？”

面前的人蹲着并没有站起身，而是挪了挪身体，给连曲让开视线，移动了下手中的烛火，对着刚刚蹲着的那一块地。

“连曲，这花，你刚刚没提到吧？”

闪烁的烛光下，连曲望向那处，安蘅右手拨开那一块花丛，露出藏在鲜艳下的那几点素白。

是一种纯色小花，零零散散分布在花圃中。

连曲眯着眼辨认了下，犹豫开了口：“这花……我确实没提到，当初托吴叔买花时一块送来的，从几年前就一直在这里了……难道？！”

她回忆着，话及此处瞪大了双眼猛地看向安蘅的脸。

皎白的月光与烛火的掩映下，安蘅的半张脸影影绰绰，阴影投射在她的眼睛上，让连曲看不清也看不懂面前之人的表情。

安蘅侧过头，掐下了两朵。

三人围坐在屋内的桌边，桌上放着那两朵白花，金元臻和连曲两人面面相觑。

连曲对这些花喜欢的紧，平日浇水的活也全由她负责，安蘅不常与她们二人一起去修剪花圃，仅有的两次也都草草修完就离开，她要与厨房之人交好，要熬药熬甜汤，没那么多时间陪着金元臻她们修剪花丛。

甚至可以说，安蘅连待在澜静院的时间都很少。

倒也不是没有检查过花圃，可这花个头小，零散的分布在花圃角落，被上头鲜艳瓣大的花完全遮挡住，不细看发现不了。

“这花圃是当初刚来清海县时就建的，我从前的院子也有花圃，不管是京城的金府还是这儿的，整座府都太冷清了，就想着栽点亮眼的花。”

金元臻继续说道：“当时找了管家，特意让他带些花卉和种子回来，我写了单子与银两交给他，后来送来的东西里就有这白花。”

“我与连曲想着或许是管家多买，毕竟那银两绰绰有余，”她捻起一株白花，凑近观察，“而且也漂亮，花圃里总该有点素净的来中和一下，于是就没在意，随意种在了院子中……”

安蘅看着面前桌上的白花，她对花类接触不多，不清楚这是什么品种，为数不多的了解都基于一些常见的药用花，例如菊花。

这白花个头小但气味很浓，细细闻来还有些辛味，平日混在花圃那一堆花香中，倒是让人忽略了。

她突然站起身，从香台上抽出几根尼子香，在金元臻和连曲的注视下回到花圃，又扯了些白花，回过头对一脸不明所以的二人道：“我要做个实验。”

……

已是半夜时分，下人院子内只能听见树上的蝉鸣，各房间也早早熄了灯休息。

安蘅蹲在院内角落，手上拿着连曲那个已经废弃、未送出去的香囊，将它挂在了低矮的树枝上。

从怀里摸出一根尼子香，放在香囊下，用火折子点燃，安蘅静静望着从香中飘出的白雾慢慢浸染了整个香囊。

一根香点完，将香的残梗埋在了树底，她站在院子里等着风将衣物上沾染的香与院子残留的气味吹散，这才揣着香囊回到了屋子。

屋子里连曲正在帮她研磨另一根尼子香，安蘅将那几朵小白花塞进香囊中，从连曲手上接过研磨好的碎末一并放进了香囊中，打好结。

她举起香囊闻了闻，连曲有些担心地望着她：“知衡，你真的要这样吗？如果真的是这花和香，那你也会中毒吧？”

安蘅握住香囊，朝连曲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担心，若是真的中了毒，那我们不就好找解毒之法了吗？我有分寸。”

连曲的表情变得既担心又感动。

安蘅垂下眸子看着手中的香囊，以金元臻和连曲来看，此毒为慢性毒药，她只是想实验是否为毒因，戴半个月根本对身体没什么大的损害。

不过嘛，这种事情她自己清楚就好，以身入局救人听上去才更像知衡会做的事。

更何况也可以借此机会向金元臻表忠心，有了这层因素在，再加上自己的良籍身份，回京后若是想做什么事情，也会便利很多。

……

因为知道了尼子香的不同，安蘅打算在补药里多加些草药用来缓解金元臻的身体。

效果很明显，不过半个月，金元臻的脸色相较之前已经好了不少，看上去有了点血色，身体不似从前那般虚弱。

也幸好金元臻不常出院子，否则一定会被发现变化。

上次受伤后霍茵就坚持让金元臻停止礼佛，为此金洪林似乎还与她大吵一顿，那段时间金府下人都人心惶惶，生怕出了什么错被主子拎出来杀鸡儆猴。

后来金洪林忙碌起来，金元臻上山一事就一直被搁置了下来。

这段时间她尽量不在澜静院多待，天天在金府到处乱晃，帮其他下人做活，避免让金元臻和连曲过多接触那气味。

安蘅搭着手把脉，手指下的脉搏依旧有力，但已经不像从前规律，跳动混乱，和金元臻、连曲的脉象极为相似。

于是安蘅确定了，这花和香确实为中毒的毒因。

现在午时已过，下人都回去各自院中，她仍躲在院中树下，将那香囊点燃，看着粉嫩的布料在火焰中蜷缩、变黑，最后消失殆尽，只留下布料烧焦后的味道。

下一步就是搞清楚这花的来历。

金诚戚前几日要出门参加游会，她趁着还未离开时托对方帮她寻来花草图集，说是要给大小姐管理花圃，金诚戚爽快地同意了。

算算时间，他大概也快回来了。

正想着，连曲从院门口探着头往里观察，发现安蘅在“毁尸灭迹”，左右环顾，一脸鬼鬼祟祟地进了院子，站在了安蘅身侧，试图帮她遮掩。

“知衡，我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全藏小姐院子里了，等今晚小姐生辰宴结束，咱们就……”

安蘅点了点头，同时确保没有余留的布料遗漏。

今日就是金元臻的生辰，金家会为大小姐举办生辰宴，安蘅和连曲打算在宴会后在澜静院内为金元臻祝贺。

她站起身，看向天色，现在下人们大概在为金元臻布置生辰宴吧？

“走吧连曲，咱们也去帮忙布置小姐的宴席。”

……

安蘅和连曲两人来到金府前厅，出乎意料的是这里没几个人，只有两个婆婆在打扫。

所谓大小姐的生辰宴似乎根本没怎么准备，二人有些傻眼地站在前厅门口。

一个婆婆望见她们，好心上来询问：“怎么了？”

连曲有点结巴：“呃、大小姐的宴席，不、不在前厅吗？”

安蘅看到这情况已经懂了，金洪林根本就没想好好给金元臻办个生辰宴，不过还是让她有些震惊。

毕竟今天是金元臻的十八岁生辰。是大夏人最重要的几个生辰之一。

金洪林对金元臻的态度让她有设想过这次生辰宴不会很好，可完全不管不顾未免太离谱了。

那婆婆闻言望了望四周，低下声：“本来是有的，夫人都找好班子了，可老爷昨晚突然就吩咐不让办，准备好的那些东西也没用处了。”

安蘅拉着失魂落魄的连曲离开了前厅，半途连曲回过神，用极小的声音恶狠狠诅咒怒骂金洪林，差点让安蘅破了功笑出声。

安蘅定了定心神，一脸哀伤看着连曲：“咱们要说吗……要告诉小姐吗？”

连曲一下慌了：“不不不，这样对小姐太残忍了……”

可即使不说，金元臻也会知道，连曲心知肚明，于是二人安静下来，默不作声回到了澜静院。

金元臻正坐在梳妆台前一个个试着簪子，见她们进来，还招呼二人来帮她挑选今晚戴哪一副首饰。

安蘅和连曲对视了一眼，连曲一脸心虚地上前，帮金元臻挑选。

小安：

金元臻有点可怜…

试毒成功后的小安：耶耶耶，我就说我是对的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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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