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折骨入怀 > 第26章 说不得

折骨入怀 第26章 说不得

作者:一盏茶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7 18:57:28 来源:文学城

深夜书房内,左殊礼坐在上首,淡淡望着座下跪地女子。

她长了张菩萨面,五官随和亲善,待人如沐春风。

而左殊礼见她第一眼时就看透了她的本性,此人平和外表下,有着深沉的心计与城府,否则姜央不会被她护成这副纯善性子。

她与姜临夜一样,都挂了身欺骗性极强的伪装。

宁无白面目沉和,开口直接一语惊人,“我愿以姜央当年刺你的真相,换一个能随时跟在她身边的身份。”

左殊礼静静看了她许久,声色沉缓,一语炸出惊雷,“三年前的真相,我早已查清。”

自他回周国后,第一件事便是着手调查姜央伤他的缘由,所获结果却令他耿耿于怀。

当年,因老周皇趁火打劫要走了骊妃,燕皇失了颜面暗中生恨,又没胆子反抗,于是妄图用他左殊礼的性命报复夺妃之耻。

当时他受周国使臣保护,燕皇的人未能寻到机会,于是想到了姜央。姜央是他在燕国唯一的好友。

燕皇以姜临夜的安危为要挟,命姜央暗中刺杀他。

姜央心软,当年那一刀,她故意刺偏了。

姜央伤他伤的情有可原,只是每每想到她是为了姜临夜而伤他,左殊礼心中总会不由自主产生一股怨恨,既恨她维护姜临夜,又恨她既然要杀他,为何下手不能再狠绝彻底些。

这怨恨无处安放,待姜央来到他身边后才逐渐变得稀薄。

如今人在他身边,日夜相对,他还会在意他们那点可笑的“兄妹情谊”吗?

对于左殊礼知晓真相一事,宁无白无动于衷,道:“你知晓的一切,未必是真相。”

她抬头直视左殊礼,柔和的双眼泛出冷光:“你不如我了解姜临夜。”

宁无白与姜临夜,在姜央面前都是温润亲切之人,然而两人之间却如温水遇上暖炉,水火不容。

正是同类才更加了解彼此。

左殊礼沉思良久,蓦地笑了,“宁无白,我若真计较那‘一刀之仇’,姜央如何能安然留在我身边?”

他非心宽之人,恨意有之,更多的却是恨姜临夜在她心中的地位,他在姜央面前屡屡提及那一刀,故意疏远她,实则是为了引她愧疚。

姜央用一刀,令他无法忘怀她,他便要用这一刀将她束缚在身边。

姜央的心里装了太多人,他要让她这辈子只能记着他。

他双眸暗沉,“你莫将我想得太软弱,即便那一刀是要捅死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都能想方设法让她回到我身边来。所以……真相于我,并非那般重要。换一个。”

都是聪明之人,宁无白直接问:“你想知道什么?”

他要换筹码,必定是眼下有更急切需要得知的消息。

左殊礼双手交叠于腹前,缓缓问:“她为何不肯碰琴了?”

宁无白脸色一变,平静的神色骤然皲裂,她死咬住下唇,眼神躲开了他。

左殊礼一见便知自己猜对了。结合姜央提“琴”时过激反应,左和颐闻“琴”色变的反常,以及宁无白此刻的表现,比起那所谓的“真相”,姜央不肯碰琴的缘由显然更叫人讳莫如深。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烛火将他身影拉长,盖在宁无白周身,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告诉我,我便给你想要的身份。”

无形的压力罩在她身上,她似想到什么,紧咬着唇,双手紧绞,脸上闪过恨色。左殊礼无声等待,沉闷压抑中,她挣扎片刻,嗫嚅几番,胸口几经起伏,最终轻叹口气,轻声道:“我可以告知于你,只是……望你今后莫要……莫要在她面前提及,也莫要再……轻视她……”

她艰涩吞咽,深吸一口气才娓娓道来。

三年前齐国刚开始攻打燕国时,燕皇便率先提出诸国会盟,邀请六国君主会面于姬野。

西朝战乱,今日不是你攻打我,便是明日我攻打你,打来打去没个尽头,无非是借着攻打,互相讨要些好处。

诸国会盟,是各路君王讨价还价的大型要价现场。

而燕皇,自骊妃被老周皇讨要走后,性情巨变,如中邪了一般,变得不可理喻。

燕皇无能,拿着用骊妃交换的周国盟约,无力报复周皇,更无胆色正面对抗齐国,于是,便想到骊妃的女儿、自己曾经最疼爱的公主——姜央,妄图用她在各国换取利益。

用公主联姻,是西朝各国历来结盟的常用手段,可燕皇却失心疯了一般,想用姜央漫天要价,只因姜央是他所有女儿中,长得最美名声最显的那一个。

姜央在诸国会盟上奏的那一曲,只是个开端。

当夜,燕皇逼着姜央独自抱着她的琴,自周国外的四国君王卧房各走了一遭。她身为燕国公主,自认该履行公主义务,为国贡献,没曾想到,贡献的方式却是舍去尊严,如一名妓子一般游走于诸王之间,任人挑选。

宁无白说到此处,平静的语气已维持不住,她颤颤吐了口气,似想将胸口的痛意宣泄而出,却收效甚微。

缓了好半晌,才继续道:“此举甚是隐蔽,我们当时都不知晓燕皇对她的逼迫,幸得被跟来的左和颐半路撞见,他问姜央为何晚间在外逗留,姜央只说自己在外散心。左和颐觉得她面色不对,暗地跟随,眼看着她进了齐皇的卧室。”

左和颐当即觉得事有蹊跷,跑来求助于她和姜临夜。

她和姜临夜立马设计,用人引导反悔出门去寻姜央的赵国君主,引赵皇闯入齐皇卧房。

当时,齐皇房内的琴声已停,赵皇闯入时,姜央正被齐皇压在地上,衣裙已被扯去大半。

有人闯入,赵皇与齐皇掰扯起来,当着姜央的面为她这一晚的归属争执不休,状如花坊内争一名妓子的纨绔。

后来,宁无白和姜临夜引来他人,两名君主以为自己惊动了旁人,碍于颜面才放过姜央。

当时的姜央一声不吭,如一名行将就木的老妪,颤巍巍抱着自己的琴爬起来,她丝毫不理会满身狼狈,以及脖颈肩背上被齐皇掐出的青紫淤痕。

回房第一件事,便是砸了自己的琴。

宁无白满脸泪痕,还不忘讥讽道:“好好的一个公主,硬生生被燕皇弄成了一个名头响亮的‘玩物’,燕皇也是异想天开,真以为用一个女儿便可换得国泰民安?”

她讽笑出声,“燕皇直到死前还在怨怪姜央当夜为何不肯屈从齐皇,更恨自己贪心不足,不该顾此失彼,妄想用她换取更大利益。应该当机立断直接送她去齐国。”

“可笑,齐国筹备多年早对燕国势在必得,又岂是送个公主过去就能休战的?”

宁无白抹去泪水,对隐在阴影中静默如石的左殊礼道:“公主回燕国后,烧了所有的琴,却唯独留下你送的那一把。”

沉寂已久的左殊礼,浑身一震,宁无白戏谑的看着他神色崩裂,冷笑道:“这就是你想知晓的缘由,如何,你还恨她吗?你明白她为何对你予取予求,为何依赖你又想逃避开,为何死活都不肯反抗你吗?”

“你一心想让她只惦记着你,可她从未忘过你!”

左殊礼身形一晃,宁无白犹嫌不够,“你可知公主为何一直不肯告知你那一刀的真相?那是因为,待你知晓真相后,你只怕会更怨恨你自己!”

阴影中,左殊礼额上不知何时已浸满冷汗,面色苍白如夜晚飘荡的鬼。他颤颤巍巍重新站起,极力保持镇定,“无需你提点,我一直都在恨我自己。”

他的恨,太杂太乱,件件都与姜央有关。

强压住浑身的颤抖,他冷冷道:“我会重新予你周国女官的身份,今后你可如愿陪在姜央身边。”

他步履蹒跚向外走去,忽而一个踉跄扶住门扉,月色只照出一个影,他一字一句道:“我从未想过真正伤害她。”

他只是希望,遭遇万难时,姜央想到的第一个人,能是他。

如今看来,他没做到,是他无能……

月上中天,府中角落兽园里传来猛兽尖啸的嘶吼声。吼声震天,是个难眠的长夜。

宁无白仍滞留在房中,她望着颤动的烛火,缓缓笑了。

是啊,除了她的至亲,有谁曾真正想过伤害她?

连她母妃对她的爱,都沾着血。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姜央。

那一年,宁无白还是一名获罪官眷,被关在掖幽庭中不知何时能有出头之日。

许是上天安排,那日姜央被自己皇妹抢了最爱的琴,独自一人跑到掖幽庭哭泣,当年她还是会与姐妹争头花的孩童。

她外出洒扫,撞见了在角落抹泪的姜央。

根据她的衣裙,她一眼认出她的身份,好心上前询问:“公主怎一个人跑来这是非之地?”

姜央揉了揉自己哭得红肿的眼,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罪奴,她不设心防,瓮声瓮气道:“我被皇妹欺负了,不想误入此处。”

当是被欺负的狠了,才会躲到这么偏僻的宫廷角落。

姜央毫无心机的坦白,让她见到了走出掖幽庭的曙光。

她笑得慈眉善目,柔声道:“若公主不嫌弃,可以与我说一说,我帮你想想法子。”

不谙世事的小公主眼前一亮,老老实实交代了一切。她暗笑她的天真,抓住这罕有的机会倾囊相授。她的体贴关切,把姜央哄得眉开眼笑。

自此二人结下情谊。

许是姜央太过纯良,偷跑来找她拿主意的次数越来越多,一来二去,她费尽心思取得姜央信任,她终于对她渐渐产生了依赖。

直至一日,姜央问她,“无白,你帮了我这么多,想要什么回报?”

她面上温和笑着说出违心话,“举手之劳,为好友排忧解难,不需要回报。”

姜央思索良久,问:“你想出这掖幽庭吗?”

她心中一喜,却口不对心道:“我父亲犯了重罪,身为他的子女,我是要被关在此处一辈子为奴为婢的。”

姜央犯了难,当日沉默离去。

三日后,姜央领着宣旨的内侍,重回掖幽庭。

旨意下来,竟然是特赦出宫,是身为罪眷少有的恩赐!她筹谋多日,终于得偿所愿。

她喜不自胜,姜央一面恭贺她,一面又舍不得她,亲自送她到宫门口。

临别之际,她送了她一笔可观的银两,羞涩道:“我听说,女子在外生活不易,也不知这些银钱够不够。”

她假做推辞,又听姜央道:“母妃说,若有所求必得付出代价,这是我把我所有头面首饰卖给母妃才换来的,你若不收,我拿它们也换不回我的首饰们了。”

宁无白一愣,姜央好似回过神来,又将头上仅存的两枚金簪也摘下放入她手中,“还剩下这一点,都送给你。”

她对她的好,毫无保留,显得她的虚伪客套像个笑话。

她默默收了下来,垂下眼帘,低声问:“你什么都不剩了,该如何是好?明日燕皇寿辰,你总不能……”

姜央无所谓笑笑,“无妨,总归父皇是偏爱我的,否则也不会应我所求,慷慨送了我两道圣旨。”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蓦地捂了上去。

她这欲盖弥彰的模样,让她生了疑,问:“什么两道圣旨?”

那时的她无甚心机也不懂隐瞒,不知怎么糊弄过去,只好道:“其实,父皇最初的意思是调你来我身边当宫婢,可我记得你是不愿再为奴为婢的,于是我软磨硬泡才求来这一道。”

她顿时如遭雷击,一瞬间她的刻意讨好,有意接近,所有的阴谋算计,在她诚心以待面前仿佛像个丑八怪。

她犹自发怔着,姜央与她挥手道别,“无白,你我一别,只怕再无相见之日,望你今后事事顺遂,好运常伴。”

姜央转头,悄悄抹去不舍的泪水。

她明明舍不得她,明明可以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可偏偏压下自己的私心,为她这个相处不深的罪奴争来自由。

她真心拿她当挚友。

真是可笑,身为燕国最尊贵的公主,却认一名罪奴当好友,且还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她望向宫外湛蓝的天,那是她曾期盼已久的天地,而身前与她道别之人,却成了照进她心底阴暗的一束光。

多年在潮湿泥泞中求生的她,在这个利欲熏心,魑魅魍魉横行的年代,一瞬间贪恋上这束无垢的光。鬼使神差的,她走回姜央身侧,选择了另外一道圣旨。

而姜央回馈她的选择,两年后,将她扶上只有燕国贵族才可担任的女官之位。

她曾问姜央:“当年你不怕自己信错了人吗?”

姜央笑得灿如春花,自信满满道:“不怕,我眼光向来比较好。”

是啊,她眼光向来好,否则不会在万千人中,偏偏缠上她与左殊礼这两个死脑筋……

宁无白走回姜央卧房,床上的人睡得深沉,似在做着美梦,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她轻轻理着她的碎发,喃喃道:“阿央不怕,往后我又能好好保护你了。”

只有在她入睡后,她才肯唤她的名。只有在她不知道的角落,她才不会当她是个遥不可及的公主。

……

姜央这一觉睡得尤其好,连带着早膳胃口都比往日大了几分。

当宁无白为她盛上第二碗清粥时,左殊礼迈了进来。

他一眼瞥见她手中还未来得及入口的粥,问:“还未用膳?”

不等姜央开口,宁无白道:“刚食过一碗,又给她添了些。”

“可有食肉糜?”

宁无白,“只吃了两口,虽去了油腥,依旧吃不下太多。”

左殊礼颔首,“这里有我,你们先下去吧。”

两人这一来二去的相谈,让姜央有些陌生,感觉二人之间好似……好似少了些往日的生疏。

下人们徐徐退去,左殊礼拾起牙箸,为她碗内添菜,姜央捧着粥碗,打量了他两眼,忽而问:“你怎么了?”

左殊礼手一顿,波澜不惊反问她:“嗯?为何如此问?”

姜央放下碗倾身过来,仔细看过一圈,道:“你怎比昨日憔悴许多?”

指着他的脸道:“脸也比昨日苍白许多。”

她又靠近一分,皱着鼻子闻了闻,蹙眉道:“身上怎还有药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说不得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