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折骨入怀 > 第20章 被戳穿

折骨入怀 第20章 被戳穿

作者:一盏茶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7 18:57:28 来源:文学城

他故弄玄虚,姜央一时套不出他的话,此时掌事娘子请求入内,打断了二人。

左殊礼漫不经心道:“将你们楼内最好的首饰都呈上来。”

身为西京最大金银楼的掌事,极有眼色,早早备好了珍货,小二们鱼贯而入,将东西一一摆上。

左殊礼略扫了一眼,微微蹙眉,神色第一次出现迟滞。他目光投向姜央。

姜央只是笑,民间坊间之物,甚少能比肩宫中匠造所出,左殊礼没来过金银楼,自是不知。

姜央不忍拂他带她奔走半日的好意,随手指了枚簪子,道:“就这个吧。”

左殊礼盯着那簪子半晌,忽而问:“你喜欢这个?”他再是不熟女子所用之物,但看姜央日常所戴,也知这簪子配不上她。

“喜欢到论不上……”姜央没必要在这类小事上敷衍他,但也不愿诉诸自己体贴他的辛劳。

他在外是假亲切,可她却是真体恤。

左殊礼闻言,捏上自己的眉头,掩住心烦。

他终于感到一丝疲惫,霍然起身,“回府。”

姜央没脸没皮的问,“簪子不买了吗?”

左殊礼见她这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时没了脾气,他轻叹口气,对掌事娘子道:“簪子包上,送去七皇子府,余下的……”

他扫了眼,着实瞧不上眼,便道:“金制的熔成金饼,宝石另外装好一并送过去。”

哪有来金银楼买金饼子的?姜央“咯咯”笑出了声,笑得前仰后翻。

左殊礼直接拉起她就往外走,似给她瞧了笑话,被她笑出了恼意,忽而又厉声对掌事娘子道:“那簪子也不留了,一起熔掉!”

入了马车,姜央笑声依旧未停,不过短短半日,姜央情绪几番起伏,终于在左殊礼这找到了快意。

犹记上一次他吃瘪,还是她胡搅蛮缠他,不小心扯下他衣袖之时。

他也是这般,又恼又羞,一副拿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奈。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这如冰雕一般的人,是活的。

姜央伏在他腿上笑出了泪,左殊礼静静看了她良久,忽问:“不躲我了?”

一句话又将她打回现实,忙要躲开,肩膀又给人摁了回去,头上听他淡淡道:“何必躲呢……”语声悠悠,这话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却像一根针,戳穿了多日隔阂。

何必躲呢?二人你争我躲的拉锯,似欺骗自己与对方的拙劣伎俩,彼此心知肚明,表面仍旧强装,短短一句自问,就将这坚持从半空中打落而下。

姜央忽然有些累了,她伏在他身上,没来由生起一股困顿,仿若多日以来内心的纷争,莫名沉入了心底泥泞。她固守紧握的执着,好似得到片刻喘息。

她此时舍不得毁掉这片刻的喘息。

“左殊礼,我困了。”

她不再喊他“兄长”。

墨发被人轻抚,耳边飘来曾经熟悉的喃喃细语:“睡吧,姜央,回府便不用害怕了……”

他不再唤她“妹妹”。

姜央阖上眼,悄悄将眼泪藏入他的袍服……

……

接连几日,左殊礼带着姜央在西京城闲逛,有趣的无趣的地界,都踩了个遍。

二人自成默契,在外兄友妹亲,私下依旧相处疏淡。

不同于往日的冷淡,彼此间似缠上了一根透明的弦,只要不去碰,心弦便不会动。

左殊礼看姜央的目光,愈发难以揣摩,他常不经意的凝视她,陷入沉默,那种沉默似冬雨前的宁静,莫名令她担忧。

犹如此时,左殊礼的目光又攀了上来,似缭绕云雾一般,裹在她周身挥也挥不散的缠人,连下方戏子抑扬顿挫的唱腔都无法惹走分毫。

落芳楼是整个周国最负盛名的戏楼,明明是他口中的“有趣之所”,可萦绕她的目光实在烦人。这么好的戏,她一句都未听清。

“你不是带我来听戏的吗?为何一直盯着我。”姜央双目圆睁,漂亮的眼里都是恼。

左殊礼毫无被抓包的尴尬,淡然一笑,“不影响。”

此地乃西京最大的戏楼,他们坐于二楼雅间,劈开的一堵墙正好瞧见楼下戏台。两侧挂着垂帘,帘子挂得甚是讲究,既可遮蔽下方与外间窥探的视线,留出来的缝隙又恰好能瞧见楼下戏台,且视野极好。

姜央指着戏台上扮相华丽的戏子,问:“那他刚刚唱了句什么?”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入骨’(注1)。”明明一句普通戏词,从他口中念出,跟句酸腐文人写出来的情诗似的。

姜央脸上有些热。

左殊礼轻笑一声,反问:“你可知它下一句是什么?”

姜央不语,只觉肯定不是自己能寻常待之的唱词。

“‘娇养他掌上明珠,出落得人中美玉’……”左殊礼一反常态,在她耳边轻吟出声,衷肠诉了半句,他嫌不够似的,在她面上轻触一刹,宛若蜻蜓点水。

她吓得忙捂住脸,今天他怎么这么不正常,好似……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好比,明明可以请戏班子回府,他偏要带她来戏楼观戏,

姜央气道:“兄妹之间不是这样的!”

“哦?”左殊礼语调微扬,好整以暇问,“那该是什么模样,我未曾见识过,你不如教教我?”

姜央支支吾吾半晌,左殊礼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心提点道:“抑或,你可以告诉我,你与姜临夜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这是二人重逢以来,他第一次心如止水提到“姜临夜”的名字,平静得诡异。

姜央冷了半宿,陡然气道:“他向来有分寸,从不会……从不会离我如此之近!”

“是吗?”他神色未变,不知信或未信,只问:“你们相处十三年,他从未触碰过你?”

姜央想到幼时执笔练字,是姜临夜手把手教的,可那是儿时之事了,懂事以后他甚少靠近他,偶尔触碰也是克己复礼,从未出格。

可她怎好跟左殊礼说,若说是有,那话又不知会被带偏到何处。

遂恼怒道:“他如今人在齐国,你为何总抓着他不放?”

忽而,门扉被人叩响,适时打断屋内谈话。

左殊礼难得好心,未跟她继续纠缠,将人唤了进来,姜央心口一松。

来人是副将鲁继和,他一进门目不斜视,在左殊礼耳旁低言几句,姜央未能听清,却见左殊礼一双眼暗幽幽盯向她。

话毕,左殊礼悠然起身,对姜央缓声道:“我去去就回。”临走前他手搭在姜央肩上,轻笑着将方才话题下了决断:“我不是姜临夜,所以,你要学会适应我这个新‘哥哥’。”

最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微妙,姜央莫名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戏楼有座后院,西京寸土寸金,后院占地不广,因需存放戏子乐伶等不下百人,屋宇便建得连甍接栋。

供客散步的廊道直通更衣房,廊道外勉强挤出一片假山莲池,精巧有余,气派不足。

此时,窄小的院内只剩一队兵卒,身着戎甲,手执长刀,围着一名跪地的短衣男子。

左殊礼只身行来,将鲁继和留在房中看顾姜央,暗处一名与左殊礼身形相似,身着一模一样长服的男子,行到左殊礼身侧,恭敬一礼,行的是军中下属礼。

跪地男子双目圆睁,顿时明白自己中了计。

左殊礼往廊道栏杆上懒懒一坐,端详着短衣男子,问:“齐国人?”

一语直接道破男子身份,男子一惊,更是垂头不言。

左殊礼似并不打算逼问他,只道:“上次你那同僚,颇费我一番功夫才逼出他身份,只可惜抓来时身负重伤,没能问出太多消息。你可知他受了什么刑?”

男子额上瞬间溢出冷汗,周国上将军弑杀的名号如雷贯耳,如今见到真人,明明是个儒雅文人的做派,却莫名感受到一阵蚀骨的杀气。

“你与他说说。”左殊礼随手点了名兵卒。

兵卒恭敬道:“回将军,是‘笑刑’并‘瓮杀’(注2)。”

左殊礼双手抱胸,悠然靠在廊柱上,“本想着他受了重伤,选个温吞些的刑罚,孰料只问出个身份,人就不行了,真是浪费我时间。好在骨肉有些用处,瓮杀完还能给我兽园的小牲畜们裹裹腹。”

男子早已抖的不成样子,攥在手心的泥土碎石割破了掌心,手中的疼,不及几人凌迟的言语。

左殊礼仰首望了眼天色,又对他继续道:“你今天日子选的好,我没太多时间与你周旋,我只问一个问题,你若好生答了,我或许能仁慈一些。”

他复看回男子,冷声道:“是齐皇派你来的吗?”

男子松了口气,颤声回道:“不是。”

左殊礼点点头,他缓缓走下廊道,一步一步踏出,一如渐次踩灭蝼蚁的魂灯。他弯腰笑着道:“你该庆幸你的诚实,让我终于确定你主子的身份。”

男子瞬间一诧,不待他反应,左殊礼继续道:“我会放你回齐国,你将周国这几日关于我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告诉你的主子。”

“记住,是一字不落!”

男子方劫后余生,左殊礼忽道:“砍他一只臂。”费了他这么多时间,总得留下些什么。

更别提那场刺杀中故意中那一刀,若不受点伤,怎能逼姜央铁了心靠近他?

霎时,一声哀嚎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兵卒死死捂住。

血光飞溅,左殊礼避开两步,片叶未沾。

“另外,”左殊礼蹲下身,在他耳侧低声道:“告诉他,我在周国等着他,有什么招数尽数使出来,我随时恭候。但他若是敢打姜央主意,要与我争个输赢……”

左殊礼勾唇笑起,月光下宛如渴血的兽,蓄势待发,“别忘了用尽全力,我会让他见识,丧家之犬是如何一败涂地的!”

……

左殊礼回来时,姜央正在使唤鲁继和给她剥核桃。

武将的拳头一砸,核皮果肉碎了满桌,姜央挑挑拣拣着实费劲的很,嗔怪他个莽夫不会用巧劲。

鲁继和过意不去,又拿过一个新核桃,两手用力一捏,姜央望着他掌心里碎成渣的果肉……得,这回都懒得挑拣了。

在鲁继和敲完五个核桃,姜央都未能吃下一块完整核桃肉时,左殊礼才出声打断,“你先下去吧。”

雅间内二人一惊,不知他何时悄无声息回返,鲁继和讪讪告辞。左殊礼接过核桃,两指轻轻一掐,两瓣完整的果肉跃然在她眼前。

“你真厉害!”姜央心情好时,夸人从不吝啬。

伸手欲拿,左殊礼手一转,亲手喂入她口中。

姜央早已麻木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之举,就着他的手,吃的两腮微鼓,有几分可爱。

“你去了这么久,是军中有事吗?”

“嗯。”

姜央忽而皱了皱鼻子,问:“你身上怎么……怎么有……血腥味?”

此时鼻子倒是比狗还灵了。

“后院在宰羊,路过时沾上了一些。”

“这个时辰……宰羊?”

左殊礼闷闷笑着应了一声。

“若是有事,咱们要现在回府吗?”

随口一句话,却说出了二人一同归家的自然,左殊礼眼神一暗,长手一伸,将她直接抱坐在席上。

姜央惊得四下张望,那惶急的模样,好似一只暗地偷腥的猫。

“怕什么,外头瞧不见。”

姜央粉拳捶了他一下,跟挠痒痒似的,责怪道:“这是瞧不瞧得见的事吗?”

左殊礼无视她的推拒,将她轻柔抱入怀中,“给我抱一下。”

他第一次如此真情实意靠近她,宛如春风化雨软了冬夜,姜央从语中听出一丝疲惫,心肠直接软了半截。

戏还未完,戏子清丽的嗓音咿咿呀呀婉转拉扯,正唱到

「只因世上美人面,改尽人间君子心」

浓情戏话着痴情人。

左殊礼轻叹一声,似是无奈,“我明知越是与你靠近,越是难以忍受,可你就是甩不开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声音疲软,似是颓唐,似是挫败,冷硬的人剥开外壳露出柔软的肉,直叫她心底漫上疼惜。不知该疼惜谁,她只知,她身心都被他湿软的臣服给绞缠上。

他的温柔是片菏泽,陷入便不可自拔,她卯着劲将自己往外拉,“不能……不能这样……我们该是……”

左殊礼一手将她头颅按入颈间,按断了她未出口的、闻之生厌的两个字,薄唇贴上她柔滑的面颊,“你非要提出兄妹相待,你可知我为何应你?”

姜央心口一缩,就听他道:“什么为我着想,什么遭人诟病,这都是表象,其中缘由……”

他手下用劲,仿佛失了轻重,“不正是你无法割舍我,只能借此与我相处吗?”

一语直接道破她浅显的心思,无情撕开表皮,晦暗的心思见了光,疼得她心肉被阳光刺得血肉模糊。

多日的彷徨、计较,在他面前都成了笑话。她如履薄冰,顾此失彼,他却一脚将薄冰踩碎,将她从冷冻的冰面下捞了出来。

他就这样戳破了她的伪装,戳得鲜血淋漓。

姜央顿时泪如泉涌,“左殊礼,我恨你……”

“恨吧,恨得刻骨铭心些才够。”

咸涩的泪水,被他温柔含入口中,他爱怜的吻上她的眼角,“莫怕,我不会勉强你,我等得起。”

楼内戏到**处,传来阵阵掌声雷动。戏子唱腔一转,拉高两个调,直拉入雅间角落:

「三分话才做一分说」

「为钟情一点,求幽契重生」

「只说人世之事,非人世所可尽……」

戏未完,话未尽,相拥的人,似被困在方寸之地,等待重启命运的亘古钟声。

“承认吧,姜央,你也离不开我。”

注1:戏词皆摘抄自《牡丹亭》

注2:

“笑刑”:涂抹蜂蜜于脚底,让山羊舔舐,犯人因持续大笑缺氧而死。

“瓮杀”:将人放入大缸活活蒸熟。

参考自秦汉刑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被戳穿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