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婆娑,细碎的光斑在眼前晃动。楚安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悬浮在密林半空,四周静得出奇,连风声都仿佛被抽离。他试图活动手脚,却惊恐地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就像一具被吊在空中的木偶。
"怎么回事..."他拼命回想睡前的情景,记忆却如同指间流沙,越是用力握紧,流失得越快。
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楚安浑身一僵,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正从背后缓缓逼近。他拼命想转头,眼球却像灌了铅般沉重。余光里,一只布满古老符文的巨手正从阴影中伸出,每道掌纹都流淌着暗红色的光——
"楚公子。"楚安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了里衣。青兰正俯身在床前,银发垂落在他颈侧,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危月燕在窗棂上焦躁地扑腾翅膀。
楚安怔怔地望着床顶的纱帐,危月燕"咕咕"的叫声将他彻底拉回现实。他下意识抬手擦汗,却见左手腕内侧的天极印正泛着奇异金光,那些古老符文如同游鱼般在皮肤下游走,隐约还能感受到细微的灼热感。
"咳...我睡了多久?"他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一天一夜。"青兰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递茶时机械关节发出的"咔嗒"声比平时急促了些,"现在是申时三刻。"
"居然这么久..."楚安撑着床榻想要起身,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些梦境碎片仍在脑海中翻涌——遮天蔽日的符文,那只仿佛能捏碎星辰的巨手...他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可有不适?"青兰冰凉的机械手突然贴上他的额头。
楚安摇摇头,睁开眼时恰好对上青兰泛着青幽光芒的瞳孔。前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忽然咧嘴一笑:"青兰,你跟钱夫人过招的时候简直...太帅了!"他激动地比划着,"唰地一下就闪出三道残影,身手简直绝了!还有啊,你的术法也太酷炫了,就像看电影一样,钱夫人的鞭子连你衣角都碰不到..."
青兰的瞳孔闪烁了两下,微微颔首,似是默认了楚安的夸赞。
"师尊当年锻造你的时候,肯定把很多东西都交给你了吧?"楚安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天极印,"我这样的修为...怕是再练十年都赶不上师尊的万分之一..."
"哪有什么赶得上赶不上的,"舒伯序撩开竹帘踏入内室,宽大的素色衣袖带起一阵清苦药香。他随手将一包油纸包着的蜜饯搁在楚安床头,在床沿坐下时,老旧的木床发出"吱呀"轻响。“修炼之道无非两种,一种是老天赏饭吃的天赋,一种是后天勤能补拙的苦修。”舒伯序从药箱取出脉枕,示意楚安伸手,他三指搭在少年腕间,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师尊让你日日背诵的那些心法口诀,你以为真是无用功?"
楚安撇了撇嘴:"可我都十六了,连最基础的御物术都..."
"你以为你师尊十六岁的时候在干嘛呢?"舒伯序打断他,从袖中取出个青玉小瓶,"倒是你前夜擅闯钱府,还放火烧人家马坊——"他拔开瓶塞的动作突然加重,"——真是出息了。"
屋内顿时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楚安缩了缩脖子,却听舒伯序话锋一转:"不过这次倒要谢天谢地,青兰跟着去了。"
"钱夫人可是绵峨派的七境修士,"舒伯序倒出三枚莹白的丹药,每颗都缠绕着淡淡云纹,"她那寒铁银鞭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将丹药塞进楚安掌心,"你一个刚筑基的小娃娃,也敢去招惹她?"
楚安盯着掌心丹药,“我…我只是没想到钱家主母居然也是个修士……”他突然想起那夜钱府厢房的禁灵锁,还有钱夫人挥鞭拴住他脚踝的时候。当时如果不是青兰在外护他突围,估计现在...
"这次是运气好。"舒伯序突然压低声音,"青兰虽说是高阶魂儡,对上钱夫人这样的高境修士,勉强也能打个平手,但如果她境界全开,那可就不一定了..."舒伯序叹口气,腰间药葫芦随着动作轻晃,"不然你以为沈煜珩为何要给他换上玄铁关节?"
窗外传来药炉沸腾的"咕嘟"声,混着金属部件转动的细响。楚安望向窗缝——青兰银灰色的发梢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右臂转动时隐约能看见银色的蓝芒。
"下次要拼命前,"舒伯序起身整了整衣袍,"先想想你身后的人。"他朝门外提高声音,"药好了就端进来吧!"
竹帘轻晃,青兰端着药碗缓步而入。楚安突然明白,自己的“好运气”是怎么来的了。
楚安这几日总是心神恍惚,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每当夜深人静时,那只布满暗红符文的巨手就会在梦中浮现,惊得他冷汗涔涔地醒来。
"楚安!"舒伯序第三次提高了嗓音,手中的药杵重重敲在石臼上,发出清脆的"叮"声。可少年依旧望着窗外出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天极印。
一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楚安猛地回神,转头对上了青兰那双青芒流转的眼睛。晨光从傀儡身后倾泻而下,为他银灰色的长发镀上一层金边,投下的阴影将楚安整个笼罩其中。
"楚公子,该出门了。"青兰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
"出门?"楚安眨了眨眼,突然一个激灵,"啊!钱夫人!"他这才想起今日是与钱家约定的期限。
舒伯序远远站在药架旁,看着楚安手忙脚乱地收拾行装。他眯起眼睛,注意到少年系腰带时微微发抖的手指。他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扔了过去:"拿着,清心丹。"
楚安手忙脚乱地接住:"舒伯伯..."
"今日我随你们同去。"舒伯序整了整衣袖,语气不容置疑。
"您也去?"楚安系腰带的动作一顿,满脸诧异。
"省得你师尊出关后,怪我纵容他徒弟胡闹。"舒伯序调侃着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色。
危月燕悄无声息地落在窗棂上,漆黑的眼珠紧盯着楚安腕间流转的金色符文。院中那株百年老槐无风自动,飘落几片枯黄的叶子,恰有一片打着旋儿落在楚安肩头,叶脉间隐约透着不祥的暗红。
钱府正厅内,沉香木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流淌。钱夫人端坐在主位的紫檀雕花椅上,一袭暗红色锦袍衬得她肤若凝脂。她指尖轻叩扶手,腕间的翡翠镯子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
"楚公子。"钱夫人微微颔首,声音如珠落玉盘,"今日请诸位前来,是对前些时日之事做个交代。"
老夫人坐在下首,满头银丝梳得一丝不苟。钱二则垂首立在母亲身侧,额角还带着未愈的伤痕。
"犬子行事鲁莽,重伤了楚公子和姚大。"钱夫人目光扫过楚安缠着纱布的手腕,"钱家自会负责医治,这是三瓶玉髓丹。"她抬手示意,侍女立刻捧上一个锦盒,"另有五百上品灵石,聊表歉意。"
舒伯序接过锦盒,指尖在盒面轻轻一划,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至于乾坤袋一事..."钱夫人突然冷笑一声,指尖凝聚起一缕暗芒,"确是有人蓄意陷害。"她抬手在空中一划,幻化出一幅画面——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
“果然是她,那个卖星纹石的女修”楚安瞪大双眼。
"伏家小娘子,伏柳悦。"钱夫人收起法术,眼中寒光乍现,"此女自知犬子肉眼凡胎,不识此物乃仙家之宝,诓骗于他,又故意留下线索挑拨。"她看向楚安,"犬子也是被她蒙骗了。"
钱夫人唇角微扬:"只可惜…伏柳悦几日前就已逃出城去,我加派武境修士追捕,至今..."她轻叹一声,"杳无音信。"
老夫人突然拄着凤头杖起身:"楚公子,老身代钱家向你赔罪。"她竟要躬身行礼,惊得楚安连忙避开。
"老夫人使不得!"舒伯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老人,意味深长地瞥向端坐如松的钱夫人——好一招以退为进,让老夫人出面施压,这钱家手段当真狠辣
而楚安又怎会看不懂他们这唱的双簧呢。"既然真相大白,此事便就此作罢如何?"
钱夫人优雅起身,裙摆纹丝不动:"多谢楚公子体谅!"
如此看来,钱家确实不知道星阁印徽的事。
楚安与舒伯序交换了个眼神,试探道:"不知那伏柳悦逃往何处?"
钱夫人广袖一拂,指向西北方向:"三日前有人见她往翠峰山去了。"她话音刚落,青兰眼中符文突然急速流转——这正是他感应到印徽波动的方向。
离开钱府时,楚安回头望去,只见钱夫人立在朱红大门前,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她唇角挂着完美的微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她微微颔首,腕间玉镯折射出冰冷的光,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什么。
快出临仙镇时,楚安突然在青石拱桥前驻足。暮色中,少年转身对着舒伯序深深一揖,衣袂被晚风扬起。
"舒伯伯,姚大哥的伤..."他双手捧着钱府赔偿的锦囊,灵石在绢袋中碰撞出清脆声响,"就劳您多费心了。"
舒伯序没有立即接过,他的目光在少年坚定的眉眼间逡巡。桥下流水淙淙,倒映着天边最后一缕霞光。
"没有印徽。"舒伯序终是开口,"青兰照样能带你回星阁。"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静立一旁的银发傀儡,"何必..."
"舒伯伯。"楚安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动,声音却比桥下的流水更清冽,"印徽是师尊亲手所赐的信物。"他抬起头,眼中映着将熄的暮色,"既因我疏忽而失,自当由我寻回——这是弟子的本分。"
危月燕突然从青兰肩头飞起,黝黑的眼珠在暮色中如两点星火。舒伯序望着少年被晚风吹乱的额发,忽然想起半月前那个浑身是血躺在医馆床榻上的狼狈身影。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楚安,眉宇间已褪去稚气,倒显出几分沈煜珩当年的风骨。
"罢了。"舒伯序终是接过锦囊,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着辟邪符的香囊,"翠峰山多瘴气,把这个带上。"
青兰的机械手指突然微微一动——这是傀儡表达惊讶的方式。那香囊用的分明是舒家特制的"九转还魂香",便是当年沈煜珩重伤时,这医修都只舍得用半钱。
楚安郑重地将香囊系在内衫,又向舒伯序行了个大礼。当他直起身时,桥头已不见舒伯序的身影。
暮色四合,青兰眼中的符文亮起幽光。楚安摸了摸腰间的乾坤袋,转身踏上通往翠峰山的官道。危月燕的羽翼划破长空,在前方引路,翅尖洒落的星辉照亮了少年坚定的步伐。
翠峰山下的小镇笼罩在薄雾中,楚安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食肆里,活像只蔫头耷脑的熊猫。这已经是他们追踪印徽的第五天了,每天晚上他都要在梦里跟那只阴魂不散的巨手玩捉迷藏,只不过场景从密林换成了更加重口味的乱葬岗——腐烂的尸体、飘来飘去的孤魂野鬼,还有能把人熏个跟头的恶臭,简直比最劣质的恐怖片还要精彩。
"楚公子。"青兰机械地为他续茶,茶水在杯中划出完美的弧线,"可是疲了?"
楚安叼着筷子,对着面前的一菜一汤发愣。这几天他们把小镇转了个底朝天,要是给张纸,他都能画出每条巷子里有几只野猫了。
"东市卖糖人的王大爷,西市杀猪的李屠户,连城南张寡妇家养的狗都认识我了。"楚安有气无力地戳着米饭,"这要是旅游,我都能当导游了。"
筷子上的青菜悬在半空,楚安突然转头看向青兰:"你确定印徽就在镇上?"得到肯定的点头后,他手里的青菜"啪嗒"掉回碗里,彻底没了胃口。
"我们这几天转得跟没头苍蝇似的..."楚安突然蹦起来,双手捧住青兰的脸左右端详,"该不会是你的追踪系统进水了吧?"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检查他的耳后,翻看他的手掌,活像个检修工。
食肆里的客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少年对一位高挑俊俏的男子上下其手。楚安折腾了半天,一屁股坐回长凳上,单手托腮作沉思状:"奇怪,明明没问题啊..."
青兰的瞳孔闪烁几下,突然提议:"可要出去转转?"
楚安嘴角抽搐:"转?再转我都能给镇上的耗子起名字了..."但还是认命地扔下几文钱,拖着步子往外走。阳光照在他没精打采的背影上,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今日的雾气比往日更加浓重。楚安深吸一口气,泥土的腥气混着草木清香钻入鼻腔。他决定今天往东市南边的城郊探探,临行前还不忘在王记糕点坊买了包糯米团,油纸包裹的团子还冒着热气,边走边吃倒也惬意。
天色愈发阴沉,不多时便飘起了细雨。冰凉的雨丝落在脸上,楚安仰头望天:"啊?怎么突然下雨了?"他撇撇嘴,"真是天公不作美。"
一件玄色外袍突然罩在头顶,隔绝了冰凉的雨丝。青兰高大的身影立在身侧,机械音平静无波:"小心风寒。"
楚安攥着衣袍一角,抬头望向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多头的傀儡。雨水顺着青兰冷硬的面部轮廓滑落,那双泛着青光的眼眸依旧沉静如水。他突然想起那日青兰与钱夫人交手时的模样——剑气纵横,衣袂翻飞,一招一式都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若是师尊没有让青兰跟着自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楚安就觉得心口发闷。他猛地拽过半边衣袍,踮起脚将另一半甩到青兰头上:"一起呗!"声音刻意装得轻快,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料。
细雨朦胧中,两人共披一件外袍前行。楚安偷瞄青兰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喉头滚动了一下。这个强大的魂儡本不该被困在自己这样的小修士身边,更不该像个保姆似的处处照顾他。师尊的安排,青兰的忠诚,都像无形的枷锁,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青兰..."楚安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师尊的命令,你还会跟着我吗?"
雨水顺着衣袍褶皱汇聚成流,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楚安盯着眼前的路面,突然觉得这个问题蠢透了。
青兰的脚步微微一顿,雨滴在金属关节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眼中青光平稳地闪烁着,声音如同往常般不带起伏:"主君谕令,护楚安周全。"
楚安攥着衣袍的手指紧了紧,又慢慢松开。他早该想到的——青兰是师尊亲手炼制的魂儡,每一道灵纹都刻着认主契约。那些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些恰到好处的保护,不过是在完美执行师尊的命令罢了。
"也是..."楚安突然笑出声,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滚落,"我这样冒冒失失的徒弟,要是没有师尊安排,怕是早就..."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他用力揉了揉鼻子,"总之...谢谢你啊,青兰。"
青兰的机械瞳孔微微收缩,似乎在分析这个不合逻辑的道谢。按照程序设定,他本该回答"此乃分内之事",可灵核深处的某道禁制突然松动了一瞬。他抬起手,生涩地落在楚安湿漉漉的发顶,像在模仿某个人的动作般轻轻揉了揉。
这个完全超出指令库的动作让楚安愣住了。雨幕中,楚安仿佛透过青兰冰冷的指尖,触到了那个总是不见踪影的师尊。
"我果然...还差得远呢。"楚安仰起脸。青兰收回了手,衣袖下机械指节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未能说出口的回应。
雨幕中的城南灯火忽然变得飘忽不定,楚安耳畔忽然飘来一阵空灵的铃铛声——叮铃、叮铃——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他眯起被雨水糊住的眼睛,看见前方雾气中隐约浮现出几个蹦跳的孩童身影,他们手腕上的红绳系着铜铃,在雨中发出诡异的脆响。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孩童们身后那支送葬队伍。雪白的纸钱漫天飞舞,却反常地没有一片沾湿。队伍里的人影高矮不一,甚至有不及腰高的孩童,可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仿佛蒙着一层湿透的丧纸。最可怕的是,这么长的队伍行进在青石板上,竟然没有发出一丝脚步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只有那催命般的铃铛声越来越响。
"青兰,你看..."楚安刚想回头,突然感到后背被什么东西重重推了一把。他踉跄着转身——身后空无一人。更可怕的是,原本应该站在他身边的青兰竟然凭空消失了,只有那件玄色外袍还搭在他肩上,此刻正诡异地无风自动。
铃铛声突然变得急促。楚安猛地转回身,发现那支送葬队伍已经消失在前方的雨雾中,但青石路面上赫然出现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像是刚有孩童赤脚跑过。他的心脏疯狂撞击着肋骨,却控制不住地朝着脚印延伸的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变成了松软的泥土,两侧的店铺不知何时变成了影影绰绰的枯树林。他刹不住脚步,一脚踏空——
失重感瞬间攫住全身。楚安坠入一片粘稠的血海,腥臭的液体灌入他的口鼻。他拼命挣扎着向上游,却有什么东西死死拽着他的脚踝往下拖。借着血水下微弱的光,他看见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深渊中伸出,每只手上都系着红绳铜铃...…
"楚公子!"
一声机械音刺破噩梦。楚安猛地睁开眼,发现青兰正死死抓着他的肩膀。雨水顺着傀儡冰冷的面庞滑落,那双泛着青光的眼睛此刻正以异常频率闪烁着。最诡异的是,他们根本不在刚才的街巷——眼前是黑黢黢的山林入口,歪斜的牌坊上,"往生林"三个褪色的大字正在雨中被冲刷。
"我...我们怎么会..."楚安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摆和鞋底都沾满了暗红色泥浆,像是刚跋涉过血池,楚安终于看清,远处的山林里,隐约可见星星点点的幽绿磷火,正随着某种节奏明灭,仿佛在...呼吸。
钱夫人(摇着团扇,眼睛发亮):这位青兰姑娘生得真是标致~不知可曾婚配呀?
楚安(一口茶喷出来):咳咳咳...钱夫人您说啥?!
钱二(疯狂拽母亲袖子):娘!那是沈大能的...
钱夫人(完全无视):瞧这银发多飘逸,这身段多玲珑~(突然凑近)姑娘可会女红?
青兰(机械眼闪烁):正在加载《刺绣大全》数据库...错误,发现1024种暗器编织法。
钱二(扛起母亲就跑):告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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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梦引归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