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邻居绝对有问题 第24章 记忆芯片

5988年1月，从小优的记忆芯片中就能看出来，当时的戴优许和苏鹊舟已经不是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了，两人每天回到家的时间和工作上重合的内容越来越少，恰好那个时候的苏引清又忙于学业，没有空把时间和心思放在与家人相聚上。

这一个月下来，一家三口真正在一起碰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霍尔·里帆时不时的把视频放慢或者停下来看看，观察最多的就是画面中戴优许和苏鹊舟手中的东西，发现不是他想要的东西后再快进。

这么一快进下来，一月份就这么过去了。

2月，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依然很少，但是从小优的记录中来看，戴优许和苏鹊舟之间的对话量比之前多了。

其中除了日常琐事外，多数时间是一些工作上的闲聊，只有一天，按照他们话里的意思，那天好像是个情人节。

戴优许抽出了些空准备好了情人节礼物，早点回家和苏鹊舟团聚，两人在一起你依我浓的相处了好一阵子。

就在霍尔·里帆准备快进的时候，听到戴优许对苏鹊舟说了一句：“其实老师准备的魔方已经彻底完善好了，我原本打算等希尔有空了就把这份礼物送给他的，现在一想，觉得再等两个月，等到他生日的时候再送给他也行。”

“他生日还要两个月。”苏鹊舟说。

“嗯。”戴优许应了一声，笑了笑，“这样一来就不用再给他多准备一份礼物了，能省点时间和精力了。”

“……”苏鹊舟冷淡清贵的面容上都多了一份无语，提醒道，“这个魔方是老师着手准备的。”

“我知道，这不是想沾一下老师的光吗？”戴优许嘿嘿一笑，似乎就打算这么定了。

然而，至始至终，霍尔·里帆都没看见他们两个把魔方拿出来。

苏引清的生日是在四月，于是，霍尔·里帆就这么跳到了四月份。

4月，苏引清生日那天，戴优许和苏鹊舟分别给苏引清准备了一样礼物。

一连忙了几个月的苏引清好不容易在晚上抽出了一点时间和家里人在一起放松一下。

小优的记忆芯片中显示的画面上，那个时候的苏引清面容比现在要稍显青涩，气质也和现在稍有区别，那时的他腰背挺直，步履轻盈，姿态规整，但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就能看出来那时的他还是带有些年轻人特有的傲气，眉眼间也飞扬着自信的神采。

回头看过来时，能看出他身上带着一股天之骄子的从容与宛若贵族少年般的优雅气质。

那股细微的优雅气质与他母亲苏鹊舟身上的优雅简直如出一辙。

“希尔，生日快乐。”戴优许笑着把那份“沾了老师的光”的礼物递给了苏引清。

“生日快乐。”苏鹊舟跟着祝贺了一声，也紧跟着把手中的礼物递了过去，顺便问了一声，“你现在有多少个实验要做？感觉好久没见你清闲过了，得多注意身体。”

“谢谢，知道了。”苏引清收下了他们递过来的礼物，面带微笑地应了一声。

看得出来心情轻松愉悦。

“晚饭准备好了吗？我好饿。”苏引清说着，先把手中的礼物放下了。

“不拆开看看吗？”戴优许问。

“等会儿，我先吃两口东西。”苏引清说着，把东西放下就去扒拉桌子上的吃的，“中午忙得不可开交，我到现在都没来得及好好吃点东西。”

苏鹊舟听过不禁笑了笑：“那正好，刚才我正和你爸商量着，今天晚上准备的晚餐会不会有点多。”

苏引清拿起筷子朝盘中的菜夹了一筷子塞入口中，顿时把两边腮帮子都填满了。

看他吃得正满足，戴优许和苏鹊舟也坐了下来准备先吃饭。

苏引清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去：“今天晚上的菜是谁准备的？吃起来像是我爸的手艺。”

“就是你爸准备的。”苏鹊舟应着，也拿起了筷子。

“不全是！”戴优许补充道，“有一阵子没尝过你妈做的菜了吧？你妈妈最近手艺见长，尝尝看，哪个是她做的？”

“真的？”苏引清朝他们看了一眼，“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了！”

“蛋糕还没切呢！过生日，别把它给落下了。”

霍尔·里帆的手指点在键盘上，想要继续快进，可是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总忍不住想要多看一会儿。

直到看到苏引清快要拆礼物时才回过神来。

他把目光放在了戴优许送给苏引清的礼物盒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份礼物被打开。

不出所料，里面放着一个六面全是蓝色的科技魔方，其外形和大数据魔方一模一样，就连大小都相差无几。

视频画面中，苏引清看到这个魔方时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倍感意外和疑惑的开口问道：“这个……不是大数据魔方……？”

“这个是老师仿照大数据魔方的样子做的，很早以前就开始准备了，原本是想着某一天送给你做生日礼物……哪想到还没等到全部做完就没了……”

每次想到蓝布托的死，他们总是会忍不住感慨万千。

想当初，蓝布托是看着他们一起从学校毕业，一起进入了这个大数据魔方实验组。

当年蓝布托在带领他们的时候，一度将他们认作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之后又是看着这两个人结婚，生子。

看着他们的孩子从小小一团逐渐长大……

只是他死的突然，没能把这份准备了许久的礼物送出去。

“之后就被你爸接手了，完善了好久才把这个魔方做完。”苏鹊舟说，“接下来是不是做一下权限转让就好了？”

“嗯。”戴优许说着，从苏引清手中接过魔方摆弄了起来。

直到一道“权限转让成功”的弹窗出来时，这份礼物才作为一份生日礼物完整地送出去了。

“它最初设计的时候就是仿造蒙希亚司的魔方制作的，也就是说大数据魔方拥有的功能它都有，你试一下看看。”戴优许把魔方递给他。

正好趁现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完善的地方。

苏引清接过魔方，握在手里，一时间还有点摸不清该怎么使用。

在苏鹊舟和戴优许两人的指引下，苏引清很快就上手了。

他将魔方接连变作了好几样东西，最后变成了一条小行星样子的吊坠挂在了脖子上。

霍尔·里帆坐在屏幕前看到了最后，发现小优的内容只记录到了他戴着吊坠上楼休息了。

之后的好些天，这条吊坠一直被苏引清随身带着。

从外形上看，这真的就是一条普通的吊坠，很难被人联想到这个和魔方有什么关系。

再回想起来几天前，苏引清把一条带着魔方样子的吊坠挂在脖子里当饰品。

当时就感觉到了苏引清在试探他对这个魔方的态度，但是当时的霍尔·里帆并不认为这个东西会是真的，因为它太过显眼，反而让霍尔·里帆怀疑他脖子里那条魔方吊坠是不是假的。

但现在，他开始再次对苏引清脖子里那条吊坠产生了怀疑——他怀疑那条吊坠会不会是真的？

从小优的记忆芯片中就能看出来，苏引清从那天过后一直将这条吊坠戴在脖子里。

第一次摘下来是在四月底，戴优许没说清楚是因为什么，只说是工作方面遇到了点小问题，想要借用一下苏引清的魔方来办点事。

苏引清也没多问，就摘下来递给他了。

戴优许拿到手里，发现魔方上还有一部分管理权在他这里，于是提醒苏引清：“这个魔方不是寻常物件，你要小心保管，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好。”苏引清点头应着。

“等我这次用完，你记得把我的管理权撤掉，只留你一个人的就行。”

眼看着苏引清有些不解，似乎是有些不同意这个观点的样子，戴优许又跟他说：“这原本就是给你一个人准备的东西，我需要的时候会来找你要的，我不需要的时候你还是以防万一为好。”

苏引清这才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这一要走，戴优许就没能再亲手还给他。

等到这个魔方再回到苏引清手里时，是被苏鹊舟送回来了。

她在确实过戴优许的尸体后，满身疲态地走了过来，将魔方塞到了苏引清手中。

苏引清手中捧着魔方看向苏鹊舟，苏鹊舟就这么站在原地愣神了许久之后，缓缓抬起头看向了苏引清。

母子俩无言相望，心中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要去确认、去解释，但是最终都被疲惫和麻木淹没，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从戴优许的葬礼开始，苏引清的手指经常会时不时的摸一下胸前的吊坠。

眼神就这么望着前方，没人看得出来他这种时候是在想些什么。

这个魔方再次被要走的时候是在几个月后，苏鹊舟似乎是调换了工作岗位，看上去之前还要忙碌。

她以同样的理由从苏引清手中要走了魔方。

苏引清同样没多过问，就这么递给了她。

之后没多久就听她说，她要出差，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不清楚，让苏引清自己在家好好生活。

“去哪出差？”这次，苏引清问了一句。

然而，苏鹊舟沉默了片刻后，只给了他一句：“工作性质保密。”

“什么时候回来？能给出个大概时间吗？”苏引清追问道。

然而，苏鹊舟回应他的只是摇了摇头。

霍尔·里帆拖动着时间，想要继续将这段时间跳过，直接跳到苏鹊舟回来的时候。

然而，当他有意无意地拖动进度条的时候，总能在看到这段时间里苏引清一个人的身影。

画面中，他的身影不是像现在一样，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那段时间里，不管霍尔·里帆停留在了哪个位置，都能从苏引清身上感受到一股寂寞，这是在此之前，他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于是，不清楚是出于什么心态的情况下，霍尔·里帆放弃了直接跳过这段时间。

他选择了快进，将这段时间的苏引清看了一个遍。

记忆芯片中仅仅代表了小优看到的这部分，而这部分中，苏引清没等有空了就会给苏鹊舟拨个通讯过去，然而每次都是无人接听。

于是，他会忍不住问小优：“为什么她连电话都不接，发过去的消息也从来没有回复过？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戴拂早就说过，这个小优是个一根筋的。

在这种时候，小优把自己的词库搜刮了一遍，却吐出一句：“不会的。”

之后又列出了接不到通讯的几种可能，让他不要担心。

然而，画面中的苏引清听得面无表情，看样子心情似乎比刚才又糟糕了不少。

于是他拨通了戴优许的号码，下意识地想要去找戴优许吐露一下自己快要难以压制的情绪，然而得到的却是一个来自陌生人的声音：“喂？”

苏引清这才回想起什么，他强行压制着情绪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了歉：“对不起，我忘了这个号码换人了。”

“啊……没关系。”

电话挂断以后，苏引清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当初在戴优许葬礼上没来得及流下来的泪水在这一刻全部补了回去。

然而，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孤独与无措将会接踵而来，伴随他许多年，然后成为他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