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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驶过隧道，金属与铁轨摩擦的尖锐声，在封闭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车窗外的灯光一盏盏掠过，像不断闪烁的信号，却没有规律。
祁洛靠在靠窗的座位上，白色的发丝顺着肩垂落，反射出淡淡的冷光。
他右眼那只蝶形的瞳仁随着列车的震动微微闪烁，宛如在轻轻拍翅。
那是“化蝶症”的标志——一种稀有到几乎被都市传说化的病。
祁恒坐在他身侧，背脊挺直，语气淡淡：“下站去取东西，别再走神。”
“我没走神。”祁洛的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讽刺。他看着窗外那片不断重复的黑暗隧道，轻声道，“只是这列车，好像走得太久了。”
祁恒微微一顿，目光从手机上抬起。
他们本该只坐三站的地铁，从商场回家，可时间已经过去近四十分钟，列车却没有任何减速或到站的提示。
广播一片死寂。
没有站名，没有报站音，只有金属轮胎摩擦的长鸣在回荡。
祁恒起身想去前节车厢看看。祁洛抬眼，声音微凉：“别去。”
“为什么？”
祁洛盯着窗外。黑暗的尽头，隐约闪过一片模糊的光。
“我不确定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在地铁线上。”
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灯灭了。
——啪。
整节车厢陷入彻底的黑暗。
一阵失重感猛地袭来，像被什么力量拽进虚空。
祁洛下意识抓住祁恒的衣袖，却在下一秒什么都抓不到。
列车像脱轨般剧烈颠簸。
铁轨撞击的声音变得扭曲，似乎不是金属，而是骨头与石壁摩擦。
空气中浮起一阵刺鼻的焦糊味，仿佛烧焦的电线与铁锈混合。
耳边有破碎的广播声传来——
“……终点站……请……下车……”
下一刻，重力骤然消失。
祁洛的身体被抛飞出去，头顶的灯光刺得他眼睛一阵疼。
他本能地遮住眼睛。
等他睁开时，四周已经不是地铁的车厢，而是一片雾蒙蒙的废墟。
铁轨断裂，碎石遍地。
空气潮湿而冰冷，弥漫着一股像是雨后泥土夹杂铁锈的气味。
远处的雾气中，传来沉闷的钟声——一声、两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祁洛撑起身体，白发被风轻轻拂动。他环顾四周，脚边是一张被烧焦一半的票。
上面写着：
【归途号·终点站：家】
“……归途号？”
他低声念出这几个字，眉心微蹙。
风从断裂的隧道口灌进来，卷起一地灰尘。
他缓缓起身，却没有看到祁恒的影子。
“哥？”
他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祁恒？”
依旧没有回应，只有钟声在雾里一下一下响着。
他正要往前走时，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那是一道模糊的轮廓，黑衣，肩线笔直。
祁洛的指尖绷紧。
那不是祁恒——而是另一个人。
那人一步步走出雾中，身形修长，衣角被风掀起。
他戴着一副细银框眼镜，眼神里带着一层温和的冷漠，像是雾色里的一道剪影。
“你也下车了？”他语气淡淡。
祁洛眯起左眼，冰蓝的眸光闪了闪
“你是谁？”
“云栖迟。”
那人停在三米开外，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铁轨，语调平静到近乎无波。
“看来我们坐的是同一班列车。”
“我没印象。”祁洛冷淡地回应，“地铁上我没看到你。”
“那是因为——那一节车厢，不属于同一个时间。”
祁洛的心微微一紧，没吭声。
他注意到云栖迟的衣角也有焦黑的痕迹，像是被烧灼过。
这一切都显得太过真实，真实得不像梦。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并肩看向前方。
雾气深处，仿佛有某种规律的闪光，像是列车信号灯。
但那光闪烁的节奏，却和钟声一模一样。
——咚。
——咚。
就在这时，空气骤然震荡，一道机械的提示音在他们脑海里炸开。
【系统提示】
「欢迎进入副本：归途」
当前参与者：祁洛、云栖迟
副本等级：E（新人）
主线任务：【找到返回现实的列车】
副线任务：【揭开车站事故真相】
倒计时：4小时
特殊警告：请勿相信任何看似“熟悉”的人。
祁洛抬头，瞳仁微微颤动。
“副本？这是什么意思。”
云栖迟皱眉，像是在听自己的系统提示：“看来，我们被选中进入了一场——游戏。”
祁洛笑了一声，冷淡：“游戏？这种地方像是给人玩的？”
“那不重要，”云栖迟目光转向前方的雾，“重要的是出口在哪。”
“……出口？”祁洛缓缓抬眼。
前方的雾气忽然散开一点，显露出一块铁牌——
上面写着【归途镇·欢迎回家】。
风吹过，铁牌上的油漆被剥落，露出下面的另一行字：【请不要试图离开】。
——那一刻，祁洛的蝶眼闪了闪。
他觉得，空气中某种隐藏的“注视”正慢慢苏醒。
“云栖迟。”祁洛忽然开口，“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祁洛抿唇，目光投向深雾。
“……心跳声。”
云栖迟顿了下。片刻后，风声消散。
在废墟深处，隐约传来低沉的、断断续续的节拍声，像是列车的鼓动。
——或者，是某个巨大的心脏，在这片死寂的镇上缓慢跳动。
两人对视。
没有人说话。
下一秒，他们几乎同时迈步，朝着“归途镇”的方向走去。
背后，那条断裂的铁轨在雾中发出轻微的金属声，像极了远去的车轮——
却又在无声中，缓缓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