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明恋 第15章 回溯当年碎片

拿着明月六中的录取通知书，时年十五岁的秦琪走进了满是熙熙攘攘、吵闹不已的班级教室。

报到的第一天，到处都是陌生的新面孔，在这群叽叽喳喳聊得火热朝天的喧闹氛围中，秦琪找了个安静靠后的位置坐下了。

周围人声鼎沸，偶尔还夹杂着几个初中老同学的声音，秦琪远远地看着，没有要参与加入其中的强烈意愿。

正当秦琪百无聊赖地走神发呆时，面前一道高大的阴影忽然将她笼罩进去，一个模样俊秀的男生落座在她的前方。

黑色的小型书包，白色干净的短袖，线条分明的俊朗脸上露出几分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王沉沉，让你早点来你偏要磨磨蹭蹭，现在好了，只能坐在这犄角旮旯的位置。”

“林朝，坐哪儿不是学？我看这位置也挺好的，多方便啊。”

“方便？方便你上课开小差吧。”

“喂喂喂，我可没这么说啊。”

陆林朝和王沉沉你一句我一句地拌着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盯着他们看得满脸怔愣的秦琪。

“前面这人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因为没有坐到靠前的好位置吗？”其他同学小声嘀咕着。

秦琪却是傻愣愣地看着，向来如冰山一般的脸颊上难得浮现出几抹羞怯与红晕。不得不承认，她偷偷地瞟着前方的陆林朝，这个男生还挺帅的。

在此之前，还从未有哪个男生能让秦琪在第一面就觉得移不开眼。

Love at the first sight,

爱上第一风景，换言之，一见钟情才是原解。

秦琪鼓起勇气，拿笔戳了戳前方陆林朝的后背，如她所料，陆林朝露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清冷目光，转头淡问道：“什么事儿？”

“能往前挪挪吗？我这有点挤。”

陆林朝看了一下秦琪坐着的位置，确实显得挤凑了些，一个女孩子坐这儿怪难受的。

陆林朝点点头，“哦”了一声，便讯速地将自己的位置往前移了一大块儿。

“够了够了……用不着这么宽的……谢谢了……”

秦琪的脸红起来，前方突然空出的一大块儿让她觉得有点难为情，她的本意只是想找这个好看得让人心里砰砰直跳的男生说说话而已，没想真的给人家添麻烦的。

“没事。”

陆林朝说完，便又转回身子和一旁同桌的王沉沉言语拉扯起来。

痴痴地看着陆林朝的背影，秦琪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一处被悄悄地打开了。她害怕的同时却又被幸福洋溢着。

真怕自己会喜欢上他，可有没有一丝可能，他……也会喜欢上我呢？

很快，这样美好的幻梦便被打碎了。

因为她出现了。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刚从一华三中转学过来的同学。周因澈，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短发的周因澈缓缓走进教室，在大家的屏息等待下，她礼貌地笑着开口道：“我叫周因澈，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台下的同学们小声讨论起来。

“看上去好可爱啊。”

“可爱是可爱，不过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呢。”

“人家那是礼貌，不然你觉得怎么样才不算冷？”

“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班主任刘玉在蚊子窝般嗡嗡叫的教室里环视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看戏的王沉沉身上。

“你就坐王沉沉的位置吧。王沉沉，你坐另外一个位置，和熊贝坐。”

“啊？老师，为什么是我呀？”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刘玉冷哼一声，“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没有哪一节课是安安分分的。我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你和陆林朝两人在开小差，老师在上面说，你们在下面说，敢情是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今天你们俩必须给我分开，免得影响周围其他同学的学习。”

王沉沉面露悲色，却也只好悻悻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原座位。走时心里还不忘埋怨地看向周因澈，那幽怨的小眼神仿佛是在说：“都是因为你，才让我和林朝分开的。”

聪慧的周因澈自然是注意到了王沉沉这幽怨的一眼，但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般尴尬地站着，她可不想刚来一个新班级就被同班同学讨厌啊。

“好了，周因澈你去坐好吧，待会准备上课。”

“嗯。”

周因澈乖巧地应下，背着自己白色的小书包轻轻地落座在同样一身“怨气”的陆林朝身侧。

察觉到陆林朝的不悦，周因澈假装不知地微笑说道：“同学，你好呀。我是新来的，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可千万别跟我计较，这一切都是老师的安排嘛。”

“……”

陆林朝看了她一眼，如月亮般澄净透亮的眼睛正弯弯地笑着，粉粉的小嘴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白皙的小脸上展露淳朴的同时还带着几分灵动。

看上去倒是人畜无害，像个无辜的小白兔似的。

陆林朝撇过头，没搭理她，心里对周因澈的反感情绪却是消却不少。

观看着二人的相处模式，身后的秦琪不禁失落起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新来的女生和班上其她女生不一样。你要说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她只能说，这是来自女生奇妙的第六感，绝对的直觉感应罢了。

果不其然，在秦琪的眼中，陆林朝慢慢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多出了以前少见的温柔，但只对周因澈一人。他露出了以前少见的倾心笑意，也只对周因澈一人。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如既往的毒舌，不过在周因澈身上，更多感受到的不是打压和讥讽，而是无尽的暧昧与甜蜜。

只是周因澈自己全然不知而已，毕竟身为局中人，哪有局外人看得清楚？

日复一日，秦琪锲而不舍地暗恋了陆林朝三年，也看着陆林朝同样暗恋了周因澈三年。

整整三年，陆林朝都未曾向周因澈直白地表达过自己内心的情意，这也是为什么秦琪会一直没有放弃喜欢陆林朝的原因。

只要他们还没有在一起，那她还是可以卑微地喜欢着他，喜欢到无法再喜欢的地步为止。

她是这样想的。

直到那件事发生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无动于衷，做个卑微的看客，默默喜欢，不争不抢。

可人性终究是不能被考验的。

秦琪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她偷偷地跟在了陆林朝身后，因为先前她偶然听到陆林朝和王沉沉说，他决定今天亲自向周因澈表达自己一直以来对她的感情。

失落的一瞬过后秦琪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地就跟了过去。

她想知道，如果是陆林朝表白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如果被表白的人不是自己，那看看也是可以的。

偷偷地看着远远走在前面的陆林朝，她的心也变得紧张起来。

一步，两步，……

不知走了多少步，陆林朝在一家简单的楼舍前停下了。

这就是周因澈的家吗？

秦琪在身后远远地打量着，这里看上去十分清贫困苦。想不到外表看上去t光鲜亮丽的周因澈，家里的条件却是这么一言难尽。

“你是？”

从一楼的住户里走出一个40岁左右年纪的女子，脸上的憔悴与辛劳让人不禁猜测她这些年所受的风霜与苦楚。

“！”

瞥见来人从那住宅里走出，陆林朝先是一惊，而后才缓和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阿姨好，我是周因澈的同学，不知道她现在方不方便出来一趟，我有点事想告诉她。”

“原来是因因的同学啊……你是……陆林朝？”

“阿姨怎么知道？……我是陆林朝。”

听到陆林朝肯定的答复，中年女人的脸色露出几丝排斥。

“你先回去吧，因因现在不在家。”

“那她去哪儿了？我可以等她回来。”

看着面前执着的少年，中年女人沉默了一会，随即说道：“因因她啊去找唐知里了，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眼看马上要高考了，所以因因特意跑去他家跟他一同商量要报考什么大学呢。”

听到这儿，陆林朝心下一沉，震惊的神色尽收于中年女人的眼底。

她很满意陆林朝的反应，继续不为所动地说道：“我家因因啊我了解，她从小就喜欢黏着唐知里，也总是以他为榜样每天在家努力学习，说什么‘要追赶上知里的步伐，以后才能配得上他。’”

“因因这孩子，打小就一直是我陪在她身边，她父亲在年轻的时候跟一个陌生女人远走高飞了，一走就是几十年。”中年女人叹着气，满脸悲戚无光，“好在有知里一家热心地照顾我们，才让因因能够在缺少父爱的陪伴下健康长大。”

“知里这孩子也很上进孝顺，看着这么好的俩个孩子都对彼此有意，我这个当妈的也没什么好阻拦的。”

“哦，对了！走之前还听因因说，他们好像想一起报考北方的寒理大学……我想应该是错不了。”

中年女人一连串地说了许多，陆林朝已是听得了无生气，心里怀抱的希望慢慢地黯淡下来。

“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陆林朝？我们应该先前从未见过吧。”

陆林朝嘴唇微动，气息冰凉地说着。

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嘴角扯下一个暗讽的笑容。

“因为……我家因因说啊，班里有个叫陆林朝的男生总是纠缠她。如今你都追到家门口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