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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之华 第3章 第 3 章

作者:南枝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6 21:50:30 来源:文学城

第三章

庙祝说,她看到信时,信就放在神龛上,只有这信,既没有外封也没有信匣。

元羡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跪在地上的庙祝更加紧张,她微微抬头,能够从县主长到脖颈的幂篱纱罗下看到她微钩的红唇,县主可不是能被糊弄的人,庙祝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元羡再次盯着手里的河伯信看,她的商队既做陶瓷生意,也做纸张生意。

在此地,芦苇、稻草、麦秆较多,所以,出产的就是这几种材料做的纸,纸张质量并不好,呈黄色,被称为土纸。

土纸粗糙,几乎不用于写信或者著书,最多是拿给孩童练字,以及作为卫生用,或者用于包装用纸,不过,因为便宜,销路不错,也是本地乡民能见到也能用得起的纸。

而用来写信写书的纸,一般就比较贵,例如帘纹纸,剡藤纸、鱼卵纸、桑皮纸、网纸等等,当阳县里并不产这些纸,这些纸都从外地运来,供官宦豪门之家使用,普通百姓根本得不到这种纸。

即使是这河伯庙,也是用不起这些好纸的。

这封河伯信乃是用帘纹纸所写,只有信,没有外封、也没有信匣。

信可以拿张纸就写,但外封和信匣,往往是要写信的豪门士族等人家专门定制制作,上面会印有家族印记,没有任何印记的外封和信匣,不太易得,而临时去做一个带河伯印记的外封和信匣,更不现实。

这封河伯信没有外封和信匣,说明乃是仓促而成。

元羡拿着信在手里轻轻敲了敲,又朝伫立神龛之上的神像打量了几眼。

大殿里十分安静,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那些来看热闹的乡民已经被部曲拦在河伯庙的台阶下面,大家都看不到庙里的情况。

元羡想了想,让范家人先出去,她要和庙祝一起同河伯做下交流。

范家人恭恭敬敬地告退了,告退前恳求县主让河伯把家里小女娘送还回来。

庙里大殿只剩下元羡,勉勉,还有两名随身婢女,以及庙祝。

其他人都受命先出去了。

元羡说:“这不是河伯写的信。你来告诉我,这是谁写的信?”

庙祝乃是一名年近四旬的女人,无子无女,此前便是此地的巫祝,后受县主之命,在河伯庙里做庙祝,一来照看整个河伯庙,二来规范祭祀,不能让本地乡民胡乱祭祀,更不允许骗取乡民钱财,除此,如果是还要像以前那样人祭河伯,更是不行,在这之外,还得记录此段沮河每日水深水面宽度情况。

庙祝带着几名弟子,弟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幼童,多是女童,由县主每月拨给庙祝钱帛和粮食养活,除此,庙祝还以低价收留行商住宿,也有收入,自是比她之前做巫祝日子要好过很多。

既如此,她自然就是县主管辖之下的类似奴婢之人,要是在县主面前撒谎作乱,坏了县主的事,被打杀的话,也无人会去帮她报官。如今并非治世,天下只是稍稍太平一些而已,前几年一直打仗,普通百姓朝不保夕,庙祝可不敢在县主面前有什么侥幸心思,故而更加害怕。

庙祝恐惧地道:“奴不知。昨天下午,范家人来庙里供奉贡品,询问河伯,是否是祂带走了自家小女娘。奴还劝过他们,说自从县主到来,河伯温驯,绝不敢带走小女娘。没成想,今天早上约莫卯时初,奴来洒扫大殿,在神龛上便发现了这封信。奴识字不多,但也认得,正是河伯回信。说祂带走小女娘为妾,让凡人勿念。”

元羡道:“这信并非河伯所写,如果你在我和河伯面前撒谎,那么,就把你扔进河里去,你自己去河里向河伯悔过。”

只要被扔进河里,周围大家看着,除非溺死河中,难道会被允许上岸?庙祝吓得落泪,硬撑着道:“请县主可怜奴家,奴不敢撒谎。”

庙祝每年要给河伯写祝语,无外乎是祈愿沮河安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无灾无难,虔诚祈福等等,年年都是这些程式化的祝语,不需要多少文学修养,而纸是用元羡赏赐专用的桑皮纸,桑皮纸纸纹如棉丝,轻薄柔韧,扔进水里也不会很快散开,而这个河伯信所用纸不是庙祝之前得到的桑皮纸,加之庙祝的字也没有河伯信上的字纤秀端庄,这信当不是她写的。

元羡让她把她所知的,以及她有所怀疑的,都讲出来。

庙祝能做庙祝,不是蠢人,反而有着最底层百姓最精明之处,她当即说,那河伯写信的纸,有竖纹,细腻,柔韧,带浅黄色,阳光下如有金光,闻之有一丝淡淡香味,非是豪门大族官宦之家用不起这纸。

所以,她之前就认为这是河伯所写。

再者,上书,沮河之畔,偶遇女子,姿容秀美,温婉可人,心生怜悯,故带其回水中宫室,以其为妾,望河畔之民勿忧勿念。

这,也不是普通乡民写得出的。

如果不是河伯所书,那又该是谁人所书呢。

元羡又笑了一声,说:“你想,留信的,不是河伯,也是士族高门之人,所以不敢声张是吧。”

庙祝以头抢地,不敢作答。

元羡说:“你说得不错,这纸这字这言语,都不是普通百姓可有。”

勉勉一直侍立母亲身侧,此时仰着脑袋看了看母亲手里的纸,元羡看她要看,就把信递给她了,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勉勉从小耳濡目染,说:“阿母,这是用黄蘖汁染过的,原是竖帘麻纸,多是用于抄写经书,官府也多用于文书。”

虽然造纸技术已经得到很大进步,但好的纸张依然是较贵重的稀有物品,所以,士族高门,也多会学习如何分辨纸张。

勉勉虽才六七岁,但也懂怎么分辨了。

元羡说:“你说得不错。”

勉勉受到母亲鼓励,当即又骄傲又腼腆地一笑。

元羡问庙祝:“你觉得这封不是河伯所书的信,是怎么到河伯的神龛上的?”

庙祝眼珠直转,又抬头将大殿四处看了又看,开始回想,说了她的猜测。

这间大殿两边有两间小耳房,耳房都是通往后方院子,因是两进的院落,后方的院子东西厢房一边放着河伯神像,一边则是供过往行商居住,耳房的房门,往往是不关的,那么,其实昨晚住在河伯庙里的行商,都有可能进大殿里来放信。

庙祝于是说,就该是那些行商做的,她和她的弟子们,既没有这种纸,也写不出这种精妙的词句,更写不出这样一笔好字。

元羡从小床上下来,让庙祝带她去行商们居住的房间看看,又边走边让庙祝说说行商们的情况。

元羡倒不怕行商趁着这个时候逃跑,除非跑进山里为山匪,在这个区域,很少有人能够逃过官府抓捕。

河伯庙里只有两间房供行商打尖使用,这两间房处在西厢,都是通铺,一间住女客,一间住男客。

因战争频发,征丁入伍,世道纷乱,男少女多,女子独自立户也是常见,女子在外行商,也不少见。

根据庙祝所说,昨晚,一共住了五名男客,六名女客,就该是这些行商的问题。

勉勉问:“为何女客比男客多?”

庙祝恭敬说:“回小主人的话,这行商,男客独自经营也成,三五人一起也成,但若是女子,多是结伴而行,故而女客多。”

元羡问:“他们都还在吗?”

庙祝道:“他们要做买卖,不敢耽搁,都走了。县主,您要发令找到他们才成。”

元羡说:“不是他们。”

庙祝满脸疑惑:“怎么会不是他们?”

她又说:“那假河伯之名写信之人又是谁呢?”

元羡说:“河伯假信上所用之墨,乃是一点如漆的好墨,写的字乃是小楷,昨天夜里,此人要在此处写就那封信,光亮不足,也无合适的案几。那信该是在别处写好,拿过来的才对。”

再者,在庙祝这里住的行商,没人长住,都是住一晚就要赶路,范家小女娘早就失踪了近三天,没道理第一天失踪,第三天的行商来这里为之前的人善后。

庙祝于是满脸苦恼,说她也不知道还能是谁了。

庙祝自己和弟子住在后院,言说实在没有听到什么声息,就想就此摆脱嫌疑,不被县主讯问,元羡则看着她问:“范家小女娘,和你熟吗?”

范家住在距离河伯庙两里地外的东坞里,离得这么近,范家小女娘不可能没有来过河伯庙。

庙祝赶紧说:“见是见过,但并不相熟。”

元羡盯着她说:“怎会不熟?”

庙祝窘迫,道:“此处小女娘甚多,奴和她并不相熟。”

元羡没有再多问她什么,而是让她出去候着,让人把她看着,便又让人叫了庙祝的那几个小弟子进来。

这是几个小孩儿,最大不过十三四岁,最小才六七岁,有一个是男童,大约十岁上下,有些许痴傻,这也对,如果不痴傻,该能去衙门登记做兵户,其他几个都是女童。

他们很害怕此间县主,纷纷跪下,不敢出声。

元羡问了他们一些问题,他们开始磕磕巴巴回答了一些,元羡让婢女把带着的琥珀糖分给他们吃,又和他们交流了几句,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了更多信息。

因为天气较热,为了让河风吹进庙里来,河伯庙近期并不怎么关大门,有的行商违反禁酒令,带了私酒贩卖,庙祝看到了,但是受贿没有举报,昨天晚上,庙祝觉得后院炎热,出去过,很晚才回来。

对于范家小女娘,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较熟悉,范小娘子很能干,她家里因为是窑工,所以较富裕,她经常能给河伯庙里的小弟子们带些吃的来。

范家小女娘为什么会失踪,小弟子们各有话说。

有人说是河伯看上她了,把她带走了;也有人说,她也许是落水淹死了,但这个淹死与河伯无关;还有人说,前几天,有一位贵公子来此地游玩,在船上见到采菱角的范小娘子,称赞她楚地罗敷、湘江神女,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同游,范小娘子没有答应。后来那贵公子就来庙里找庙祝询问了范小娘子的其他情况。

元羡听了这些,从大殿的大门往外望出去,外面就是沮河,沮河虽不如长江汉水,在这夏季,到底也有浩浩汤汤之势,波光粼粼,天光云影,河畔杨柳依依,水中沙洲芳草萋萋,风景甚好。

这些小弟子又被带出去了,范家父母被带了进来。

元羡说:“我问过河伯了,河伯说没有带走你家小女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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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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