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然记得上一次回祖宅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次他爷爷一定让他回来,也不知道意欲何为。
本来他打算好好享受周末的,结果自己妈妈一个电话给他打过来,说他爷爷今天七十岁寿辰,一定要让他过去。
他就奇了怪了,之前的寿辰也没让他去呀,而且他爷爷之前也没开过关于自己寿辰的宴会。
“昭然,今天是你爷爷的七十岁寿辰,别弄那么僵。”元欣在一旁语重心长。
“知道了。”
沈想在前面开着车。
“等会儿进去的时候,你把寿礼拿进去给你爷爷,多笑一笑,今天到的人挺多,别让沈家在外面丢了面子。”
这些沈昭然自然是知道的,家族内部的矛盾自然不会带到明面上来,让其他家族的人笑话。
不管别人怎么说,表面上的家庭和睦还是要演一演的。
车子开进沈家主宅的门口,主宅里面布置的还是很好的,张灯结彩,不少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好些人和沈燕南都是老朋友了,都来参加这次寿辰礼。
沈昭然下了车,毕竟是正式场合他穿了一套精彩的白色西装,衬得他整个人都清冷了几分,手上还抱着一个刻着繁琐花纹的木盒。
沈燕南坐在主桌上和别人谈笑风生,沈昭然在一旁默默的等着他们说完话。
“哟,这是昭然吧。”
“李总好。”沈昭然面上表现的温和谦逊,进退有礼。
“哦?昭然还认识我呀。”李总笑道。
“哪里是爷爷经常给我提起李总的风范,耳濡目染罢了。”
李总听了这话心情愉悦非常。
沈昭然将手中的木盒盛在了沈燕南面前。
“爷爷,这是为您准备的寿礼。”
沈燕南点头,沈昭然将木盒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一幅画卷,他小心的展开,让画卷的全貌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这是?”
“青山百鸣图!”
“张总好眼光。”
张总和蔼的笑了笑。
“略有涉猎,这东西可是真迹,搞来肯定花了不少功夫吧。”
沈昭然态度让人挑不出错处。“只要是爷爷喜欢的,即使再难搞的东西也是有意义的。”
沈燕南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
“昭然有心了。”这就代表着他领了他的心意,沈昭然把这幅画卷交给了管家,自己便也退下身去了。
沈昭然在正厅里碰见了齐严,他是跟着他祖父来的,两人也只是打了一个照面。
“你怎么在这?”沈昭然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秦致言。
“显而易见,我来参加寿宴。”
沈昭然知道他是有那个能力能拿到邀请函的,也就不多问了。
而主桌那边几个认识几十年的老人正谈的畅然。
“哎呦,燕南,你不是不喜欢太热闹的场景吗?这次寿辰怎么就办起来了?”说话的是个和沈燕南差不多岁数的人了,是从小认识关系一直到今天仍然很好的人。
“上次沈家主宅大办的时候还是阿珉过24岁生日的时候吧。”朱老爷子的眼神中流露出怀念。
沈燕南的眼神黯淡了一瞬,转而随意的说着:“我也老了,这把老骨头也快不中用了,沈家需要更年轻的人来继承了。”
其他人一听就明白,沈老爷子是要放权了呀,怪不得愿意大办这次寿宴,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老爷子点头:“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多嘴了。”
“如果阿珉在的话也会很开心你这样做的,毕竟他总是讨厌你工作起来不顾自己身体的样子。”朱老爷子感叹了一阵。
“因为沈家操心的太多了。”
沈燕南也只是笑。
但他的笑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但最表露在外的是几十年的沧桑与眼中时刻流露出的思念与释然。
他嘴中喃喃的念着那个名字。
“阿珉……”
他的眼中好像又有了那人的身影,又顷刻化为了碎片。
他上了最中央的圆台。
“各位来宾,感谢来参加沈某的寿宴,人家屹立几百年能坚持到如今地步,也少不了各位的协助。”
他说的这话也确实没错,现场的很多人多多少少都和沈家有些合作。
“如今沈某也年至七十,也老了,沈家也需要更年轻的人来执掌了。”
一语惊动下方,连同沈昭然也惊了一下。
“这是要传位了?”
“这是要放权的意思啊。”
不少目光落到沈昭然的身上,沈家从未公开对外宣布过沈家的继承人,但外面公认的继承人就是沈昭然。
不管是从性别,等级还是从能力上来看,沈昭然都在一众沈家子孙中脱颖而出。
“这次寿宴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把沈家未来的掌权人介绍给各位认识。”沈燕南在人群中寻找着身影。
“昭然,上来吧。”他朝沈昭然招招手。
秦致言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不知道?”
“确实不清楚。”
沈昭然摆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走上前站到沈燕南的面前。
“以后沈家就交给沈某的这位孙子了,他比我更有能力,也更能带着沈家走下去,还望各位作为他的长辈,能在各个方面多提点提点他。”他一说完,台下响起一片掌声。
沈昭然扶着他走下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这是做什么?”
“沈家需要更好的掌权人。”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推开沈昭然的搀扶,独自回到主桌。
沈昭然的身边立刻被形形色色的人包围住,问这问那,问东问西的。
沈昭然没有一点慌张,一个一个进退有度的回答,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
秦致言只是远远看着没有上前。
眼中的少年好像散发着光亮,人群中任何人都不及他的耀眼,一颦一笑都吸引着他的目光,一身白色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像上世纪西方贵族精心培育出来的王子。
他端着酒杯时不时与人碰杯,抿一口,沈昭然的眼睛很亮,让人不自觉沉迷于其中,像一颗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只想要人把他藏起来,供自己观赏。
沈昭然从他们一群人中脱身,只身出了正厅,去了花园,白色的栅栏里面娇养了几百朵鸢尾花,听说每一朵都是沈燕南亲手种下的。
他靠在栏杆处,夜里的宁静与屋里的喧嚣分割开来。
半空中飞舞着的星星点点的萤火虫,明明整个住宅都庄重肃穆,但唯有这一方天地多了烟火人间气。
“怎么出来了?”
沈昭然半眯着眼,没有看向来人。
“太吵了些。”
“宴会的主人公可是变成你了,你不得镇场子。”
沈昭然后脖颈的印记已经淡了,但信息素的牵引好像还没有断。
“太累了,总不能让沈家主真的功成身退,总得给他找点事做,我还年轻,年轻人把握不住。”
他为自己开脱,一只冒着莹莹绿光的萤火虫飞到他的面前,在沈昭然面前打转。
沈燕南冷不丁就把这个继承人的位置给了他,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他当年不知道老宅里面为什么会养鸢尾花与萤火虫,仅仅只在这个花园里面才有。
现在的时间刚刚六点,沈昭然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