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双重生） 第44章 第 44 章

第二日谢朝朝醒来已经到了上午，身侧的沈辞暮早已经离去，她微微一动感受到身体的酸软，眉头微微皱了皱，还不待她撑起身体下床，门外听到声音的腊月已经推门而入。

腊月的手中端着一盆热水快步走进来，眼疾手快的将热水放在一旁快步走过去伺候谢朝朝穿衣，谢朝朝想要自己来，往日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做，便是冬梅伺候在一旁她都不甚习惯，但是身上的酸软使她刚刚抽回手便身下一软，知晓自己这些事情今日做不好顿了顿没有再继续拒绝，只任由着腊月伺候她穿衣。

跟在谢朝朝身边这么久，腊月知晓谢朝朝并不喜欢丫鬟贴身伺候，便是沐浴都素来是只要人将热水放好便挥退出去，此时见她没有拒绝心中的忐忑才消散了些，屏住呼吸将衣服整理好，只在目光触及到谢朝朝身上暧昧的痕迹忆及昨夜看到的画面，脸色刷的红头，垂下头去不敢再看。

谢朝朝察觉到了腊月的异样，她的眸子向下，在看到胸前那一片红痕，目光凝住，而后不动声色将衣服拉上去盖住那一片暧昧的痕迹。

谢朝朝肌肤娇嫩细腻，本就容易留下痕迹，沈辞暮昨夜又没了个轻重，便有许多这样暧昧的痕迹，虽是知晓昨夜这些守在外头的丫鬟定然都将屋子里的动静听了去，但是谢朝朝还是不习惯被人瞧见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幸好衣服已经穿戴的差不多了，索性让腊月停了手，自己来。

腊月见谢朝朝拒绝，知情识趣的没有再坚持，退到一边等谢朝朝将衣服穿好，再上前给谢朝朝简单挽了个发髻，腊月小心翼翼打量着镜子里容貌出尘的女子，轻声询问：“姨娘，可是传膳了？”

今日腊月对谢朝朝愈发的小心伺候，昨日沈辞暮为了这位姨娘发落了元娘子与一众下人，昨夜又被腊月窥见世子爷在谢姨娘身上狂放的姿态。

回忆起昨晚，腊月不禁心惊，她去悄悄瞧了一回之后便红着脸离开，直到天色将明屋子里才传出叫热水的命令，按照后院的习俗，妾室服侍了家主传了热水，该伺候家主沐浴净身，但是昨夜却是被腊月看的一清二楚，沈辞暮竟然在给谢朝朝擦拭。

这等情形若是传出去恐怕都没有人信，莫要说妾室便是连当家主母也顶多是不伺候家主，断不会有哪家的家主会去伺候自家后院的女子做这些。

腊月看在眼里，知晓现下沈辞暮对谢朝朝宠爱的紧，如何敢不小心伺候，谢朝朝不知腊月心底所想的这些，她点点头，而后冷不丁问了句：“世子爷何时走的？”

“世子爷一早便离开了，吩咐奴婢不要叫醒姨娘，世子爷当真是在意姨娘呢。”

听闻沈辞暮已经不在府中，谢朝朝为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没有理会腊月的恭维，看着窗外出神，昨夜沈辞暮床上孟浪，她勉强受着，到了最后筋疲力尽没了睁眼的力气，但是却并非没有意识，昨夜沈辞暮在最后紧要关头并未泄在里面，以及他事后给她擦拭她都知晓。

谢朝朝在心中思索昨夜沈辞暮的种种行径，先是在男女之事上讨好，没有强迫她生子，又在事后对她小心伺候处处周全，这些举动背后是何意难免引谢朝朝猜测。

在这上京城中除了小倌馆里的男宠会在床榻之上对女子做出这等极尽讨好和温柔小意的行径之外，便是寻常人家中的男子也不会这般伺候家中的夫人，在谢朝朝看来，沈辞暮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

她犹记得上一世沈辞暮清高孤傲目下无尘，宛如天上高不可攀的谪仙，即便是因着她的勾引情动之时，他也不过是点到即止。从未做出过昨夜那般放浪形骸的举动，就算后面他将她囚禁在安王府的后院，她毫无反抗之力的时候，在床榻之上也多是强迫，从无讨好过。

谢朝朝思索了半响，想到了昨夜沈辞暮的“道歉”之言，难道他当真是因为那□□迫了她做了那等讨好之举，为了让她消气便亲自将其还回来？想到这个可能，谢朝朝的心头一跳。

“姨娘，我们可否进来了？”

听到屋外的动静，谢朝朝收了思绪，她的确是饿了，应了腊月一声，片刻后看着桌子上的菜色，谢朝朝默默用了几道喜爱的餐食便放下著子，前些时日饿的太久，陡然恢复正常的饮食，虽都是喜爱的饮食，却也吃不下多少。

腊月知晓谢朝朝前些时日恐是将胃饿小了，也没有多劝，在谢朝朝停下著子之后，便吩咐人将桌上的东西撤走。

用过了东西，谢朝朝觉得身上的酸软好了许多，手上也生了些力气，便不让腊月跟着，起身肚子朝偏殿方向去，养伤的冬梅住在偏殿，精心的养了这般久，伤势好上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能下床，谢朝朝每日都要亲自去看上几回方才能够放心。

因着谢朝朝今日起的迟了，去时正巧撞上冬梅喝药，看见谢朝朝来了，她面上露出高兴的神色，扬起笑脸：“小姐来了。”

喂药的小丫鬟听到冬梅的话，忙不迭的起身给谢朝朝让开位置，她从小丫鬟手中接过药碗坐在冬梅床前的凳子上，舀起碗中的药垂首放在嘴边吹凉，在闻到碗中传出的药味之时，谢朝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冬梅察觉到她的异样，忙出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谢朝朝回神，她微微扬起一抹笑道：“无事，来喝药。”

说罢谢朝朝将药递到冬梅的嘴边，一勺一勺将碗中的药喂完，又捻了一颗桌上盒子里的蜜饯递到冬梅的嘴中，因着沈辞暮对谢朝朝重视的态度，冬梅屋子里都有蜜饯了。

被药苦的龇牙咧嘴将脸皱成一团的冬梅将蜜饯含了许久方才缓过来，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谢朝朝方才起身离去，她走到门边见到等在那里刚刚伺候冬梅用药的小丫鬟，犹豫片刻声音低低唤小丫鬟：“翠竹若是没事，可否跟我走一趟？”

翠竹不过才来这院子不到两日，见谢朝朝便能记住她的名字，又见生的犹如神仙妃子一般美貌的谢朝朝对待她们这些吓人态度不似旁的主子高高在上很是柔和，小丫鬟受宠若惊，忙点头跟在谢朝朝的后面。

谢朝朝心中思绪万千，待走到小院子里煎药的小厨房，正在煎药的婆子见到谢朝朝忙起身给她行礼，谢朝朝点了点头，抬脚迈入屋内。

甫一进屋，便闻到浓烈的药味，也让她刚刚闻到的似有若无的味道更加清晰，她将目光她的目光落在一排药罐子上，看了片刻偏头闻煎药的婆子：“这药里面新加了什么药材？”

煎药的婆子被林嬷嬷指派来这小院子煎药，自是知晓这药材里面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她诧异谢朝朝竟能察觉出里面的不同来，只愣了片刻很快回答：“回姨娘的话，这药材里头加了百年人参。”

翠竹是通一些医理的小丫鬟，她诧异出声：“姨娘是怎么知晓这药里面加了新的药材的？”

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谢朝朝的手紧了紧，她为何会识得人参的味道，是因为她八岁那年，母亲怀了小妹，但是却因为府里头的妾室争宠让胎儿没有保住。

母亲小产那日留了许多血，谢靖从外面请来的大夫便说最好用人参进步将母亲的命吊着，但那一点人参便要十两银子，谢靖没有舍得，留下母亲硬生生熬着。

若是母亲没有熬过来，她与兄长便是没有母亲庇佑的小孩了，好在母亲硬生生撑了过来，只是落下了病根儿，日后再难有身孕。

因着此，所以谢朝朝不通药理，却对人参的味道格外敏感，只要闻到便能认出来，刚刚她在给冬梅喂药的时候，便从药中问到了人参的味道。

而为何会这般在意？那日初初将重伤的冬梅从元娘子的院子里带走去求国公府的大夫诊治之时，那大夫开的药方里头便有百年人参，但是百年人参珍贵，谢朝朝带来的银子只够买来十日入药的寻常人参。

在沈辞暮回来的前一日她去求药被元娘子刻意为难不给她药材，元娘子那日将本就面容姣好又好好打扮了一番的采红推来与她周旋，在元娘子与采红的几番言语暗示下来，谢朝朝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元娘子担心她得了沈辞暮的宠爱，动摇了元娘子在这府中的地位，虽是不明白元娘子为何会对她抱有敌意，便想要谢朝朝出面将采红送到沈辞暮院子里。

这样若是沈辞暮纳了采红，元娘子便有能够制衡她的棋子，若是沈辞暮动了怒，也可将罪责推到她的头上，元娘子拿冬梅的药材这般要挟。

谢朝朝并非是想不明白，但是只要能够换来冬梅入药的人参，便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且元娘子打了想要将她自己摘干净又让她得罪沈辞暮的注意，谢朝朝并非也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总归他对沈辞暮无意，不管是什么采红采绿，只要能为冬梅换来人参入药她都会统统应下，若是时候沈辞暮问责，她亦是可以将一切都推到元娘子身上。

元娘子虽是在国公府这般久，却并不了解沈辞暮，谢朝朝是只晓得，元娘子的计谋看似天衣无缝，但是沈辞暮如是想查，定然能查出背后是元娘子的主意。

元娘子想要沈辞暮恶了她，她又何尝不想沈辞暮恶了元娘子，最后如何就看谁棋高一着。

谢朝朝本也以为她这个计谋隐秘，毕竟诸事都是元娘子挑起来的，但今日这百年的人参是沈辞暮吩咐人送来的，便又意味不同了，谢朝朝不确定沈辞暮将她的心思猜到了几分，她沉默了许久，对煎药的嬷嬷与照顾卧床的冬梅的小丫鬟行了一礼道谢，而后离去。

回去一路上，谢朝朝思绪万千，回到屋内唤来腊月替她备好纸笔，伏案将清心咒抄了三遍才让心静下来。

***

入夜，腊月将晚膳传来，谢朝朝看了眼精致的晚膳，心道沈辞暮今夜不会回来同她一道用晚膳了，入国公府半月有余，谢朝朝从下人口中约莫得知了，若是要等沈辞暮一道用膳便会有人提醒，谢朝朝本就是个妾室，本没有什么自主权，若是沈辞暮要来，必是待到门房小厮前来传话沈辞暮回来了下头的人才会将晚膳传上来。

这会儿腊月便将晚膳传上来，多半是沈辞暮不会来了，谢朝朝松了口气，却还是问了一句：“世子爷可说了何时回来？”

身下还有隐隐的不适，若是可以，她希望沈辞暮不要过来，虽是这般想但是还是需要问清楚，若是沈辞暮要来提前准备总归是没错的。

腊月听闻谢朝朝又问到沈辞暮，今日悬在心头的石头彻底落地，以为谢朝朝虽是对着沈辞暮淡淡的，但是到底是在意世子爷的，不然也不会今日连着问了两次，思及此，眼底的喜色藏不住，若是谢朝朝回心转意同主子好好相处，她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也能跟着沾光。

不说远的，便是近的，也好交代了平安吩咐的任务。

今日一早沈辞暮从幽兰苑离开之时，跟在沈辞暮身边伺候的平安本是跟着一道去了，却又在不到一刻钟折了回来，以为平安忘了什么东西，腊月正欲叫人来一起寻，却不料听闻平安只说，若是谢朝朝问了世子爷，需得特地给他说一嘴。

腊月听闻平安这样的吩咐，又加之窥见了沈辞暮对谢朝朝的宠爱，心中猜测多半是世子爷在意谢姨娘，想要谢姨娘的关切，今日谢朝朝问了两次沈辞暮的去向，在腊月看来，可不就是心底在乎？

想到未来的好日子，腊月的声音轻快沾染了喜色：“回姨娘的话，下午世子爷派人来传了话，今日恐不回来府上了，姨娘不必等。”

闻言谢朝朝没有察觉到腊月语气中的轻快，未曾深究腊月的心思，心下暗自舒了口气，昨日与沈辞暮做了那般难以启齿之事，加之她利用采红与元娘子的小心思可能被窥破，谢朝朝一时半会不知该如何面对沈辞暮，索性不见是最好的。

至于她该如何同沈辞暮相处……她需要些时间细细想一想。

用了些东西，谢朝朝挥退腊月，昨夜带来的疲倦还未彻底消退，加之不用面对沈辞暮的放松，使得谢朝朝沾上枕头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