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纪繁回来后,姜争这才觉得生活重上了正轨。
心情好了,学习也更有精力了,成绩自然也就突飞猛进了。
因此在这次的考试中,姜争获得了可喜的进步:班级排名42,年级排名65。
虽然姜争还没有考虑要报考哪一类大学,但按照这样的进步速度发展下去,除了顶尖的清华北大外,基本全国的各类高等院校都是闭眼选了。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纪繁,他听到后也开始兴奋不已,并许诺要给姜争一个惊喜,不过不可以提前透露,也不让姜争去猜。
姜争好奇,但为了保留这一份期待,她打算等纪繁亲自揭晓。
寒假来临,这一年的除夕怎么过倒是让纪繁犯了难,不过姜争倒是提出了一个可行性的方法,去外面过。
在纪繁眼中,姜争一直都是一个很节俭的人,但是今天怎么就突然大方了起来?
当他站在了月湖楼的大门前,心里就开始默默的好奇了起来,不过,过了几分钟后,答案便揭晓了。
原来,请客的另有其人。
当他们走入包厢时,便看到了满满一屋子的人,当她们见到纪繁时,便开始热情地上来打起了招呼,可他一个也不认识,只看向姜争。
姜争看着纪繁腼腆的样子,不禁开始在心内偷笑了起来,他的性格一直都是张扬肆意的,有着不同于此年龄的成熟,但现在害羞的样子仿佛就像个头一次见人的小孩子似的。
“这个是花姐,我老和你提起的,她一直非常照顾我。”
姜争指着面前的小菊花,像纪繁介绍道。
“你好。”
纪繁伸出了手,准备和小菊花握手。
没想到小菊花眼神突然开始向下一撇,猝不及防地打了一下纪繁的手说道:“我可不敢和你握手,要是你的手碰了除姜争以外的女生,她能够放过我吗?”
一句话,便让姜争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拍了拍小菊花的手说:“花姐,你在说什么呢,他不是......”
见姜争不好意思了起来,全场人便开始哄堂大笑,而她身边的纪繁也宠溺地看向了姜争,过了一会儿后,小菊花见大家也笑够了,便指了指身边的人,开始一个个地介绍了起来:“这是花花、娇娇,这是晓菲,这是平子......”
其实今年的面孔并不陌生,还是和去年一样,都是小菊花身边最信任的朋友,而纪繁,则是今年唯一一个刚加入的新面孔。
把大家都介绍完了之后,宴席便正式开始了,以小菊花为代表,说了一段新年的祝词:“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小菊花最亲近的亲人了,今年我们又在一起过了新的一年,去年一年大家都跟着我辛苦了,但好在皇冠的业绩也是一月比一月高,所以这些辛苦是值得的。我知道大家还有愿望,就是希望能拿更多的钱,做更多有意义的工作,所以,再次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我要再开一家美容院,主打高端客户,工资高提成也不低哦,所以,如果有意向的话,尽管和花姐说,优先安排自己人哈!”
小菊花一说完,在座各位的眼睛便全都亮了起来,纷纷向她祝贺了起来。
纪繁在旁边悄悄和姜争耳语道:“你这个姐妹,很有能力啊。”
听到他夸奖自己的闺蜜,姜争觉得心里甜滋滋的,那感觉就如同自己也被夸奖了一般,于是,她骄傲地说道:“那是当然啦!”
见姜争坐在旁边,小菊花便对她说道:“小争,我刚刚说的话同样对你有效哈,现在已经是寒假了,如果你想要工作的话,花姐收留你。”
姜争心里十分的感激,但这次的暑假时间短,要是去打一份工的话,才刚刚上手这工期就结束了,而且小菊花这个美容院也是才开业,自己也不好去给人家添麻烦,朋友之间应是互相帮助,而不是单方面的拖累,因此,她笑着回绝了她:“花姐,我就不去啦,这个寒假我准备想想清福,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种辛苦的大钱就得由你来赚啦!”
小菊花听后,嗔了她一下,但心里确是十分的愉快,她看着大家亲密无间有如一家人的样子,心里倒是说不出的高兴。
大家就这么开心的笑着闹着,小菊花看着他们,眼眶却不禁酸了起来,一旁的姜争看到了,忙问她怎么了。
小菊花听到了姜争的问候后,只是擦了擦眼泪,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我的家人了。”
“家人?从前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姜争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她提起家人两个字。
“对啊,我之前从未和你提起过,因为我和我的家人早就断开了联系了,不过这件事也是说来话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姜争望着她,摇了摇头。
“因为一个男人。”
“男人?”
“对。”
这时候,小菊花突然举起了杯子,斟满了白酒,和姜争的杯子碰了一下,“来,小争,陪我喝点,咱们一醉解千愁。”
看着她一脸惆怅的样子,姜争心里也开始落寞了起来,于是二话没说就接受了她的邀请,将面前斟满酒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完后,小菊花便接着说起了她的故事。
“我的爸妈是个勤劳的农民,我们家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我排行老二。爸妈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对我们子女的教育上却是十分注重的,他们总和我说,当年他们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因此他们俩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供着我们三个孩子读书。好在,我们三兄妹们也都特别的争气,在读书上我们可没有输给过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所以爸妈们虽然种地很辛苦,但看到我们仨便觉得就算是吃更多的苦也值了。本来我们的日子是过得越来越有希望的,但有一天这一切就全都变了,我爸他得了重病。”
姜争的思维一路都跟随着这个故事走着,当听到小菊花的爸爸生了重病后,自己的心就突然想被人揪住了似的,十分难受。
接着,小菊花继续说道:“是有一天我翻柜子无意中发现的,当我拿起了那张病例后才明白,为什么爸爸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人也越来越劳累,可是我却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在晚上,我当着全家人的面质问着我爸,逼着他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他眼见瞒不过便承认了,那天我哭着跑出了家,可第二天我就回来了,我说我准备出去打工不念书了,给我爸赚钱治病,可我爸听后却死活不依,他说我要是敢出去就打断我的腿,可我那时候一心只想给他治病,哪里还能听进去别的。就这么的,我来到了抚城,刚来的时候我年纪小,一个小姑娘在社会上混,多的是人想着要欺负我,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可是有天他却出现了,他说他愿意照顾我,只要我肯陪他。”
这时候,小菊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似乎飘忽到了一个不知名的远方,过了一会儿后,她举起了手中的酒,和姜争碰杯后又再一次地一饮而尽。
“我其实真的不想答应他的,很多时候我其实都是在避讳他,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我好,特别是,在我还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前,他就已经暗中帮我爸爸转到了市里最好的医院,让我爸接受了最好的治疗,当我看到医院里气色正在好转的爸爸时,我承认我动摇了,于是,在不久之后,我就和他在一起了。他人确实是不错,在那之后他便对我比以前还要好,什么都让着我顺着我,连同我哥哥和妹妹的学费都被他一手承担了。自此,我以为会熬到妹妹上大学,爸爸病好转,我就可以和他提分手的。虽然我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真的非常不好,但那时候的我确实也是太缺钱了,我是在清醒着犯错。”
话至此处,已远远超过了姜争所能经历的范围,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无力,因此姜争只能看着小菊花,默默的去听她把话说完,让她一解倾诉之苦。
“家里人一直以为是我找到了个好工作,所以工资高到能够供养起他们,可是有一天来查房的小护士说漏了嘴,我爸便知道了真相,他当时险些要砸掉医院,并且说什么也不肯治疗,只要回家,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可他却只说他不想花卖女儿的钱,除非我和他分手,不然他就当没我这个女儿。那个时候我吓坏了,我担心爸爸,所以便和他分了手,连夜回到了家里,可还是回来晚了,爸爸他本来就生着重病再加上怒火攻心,就这么的就去世了,等我回来后,就只能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爸爸他不能亲耳听到我说抱歉了,而且全家人也知道了真相,说什么都不愿意原谅我,说是我不懂事才让爸爸这么早走的,所以我也不愿呆在家让他们生气,便又连夜离开了家,到现在都没有回去过。”
“后来呢?你去了哪里?去找他了吗?”姜争问道。
“没有。”小菊花笑了一下,“我哪里肯再去找他,我从始至终都觉得和他是个错误,爸爸已走,就更别提其他的了。于是我就又回到了当初那个无依无靠的日子里。可有一天,他又来找我了,可我说什么也不肯见他,但他赶也赶不走,第二天接着又来,等到一个月后,我便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他拿出了离婚证和我说他自由了要我重新再接受他,说我现在可以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其实是很震惊的,我不敢相信他真的肯为了我离婚,但那张证书确是真的,于是在那一刻我便动摇了,更让我惊讶的是,我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利用他而已,并不是真的爱他,可其实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的楼下时,我才发现我早就已经对他有感情了,只是内心不肯承认罢了。后来的事,就像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姜争正听得十分入神,没想到小菊花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于是,她一时嘴快没忍住,问了句关键性的问题,“你说的那个‘他’,究竟指的是谁呀?”
小菊花并没有敏感这个问题,看来她今天就想一吐为快,于是她说出了一个让姜争感到十分震惊的人名:“孙道存。”
听到这个名字后,姜争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就是那个拥有财富广场的那个孙道存?”
小菊花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天呐,孙道存可不止拥有一个财富广场,他所涉及的产业更是横跨地产、金融、医疗、煤矿等多个领域,她还记得当时孙道存公布离婚的消息后,全世界都知道他将他打拼的半壁江山都悉数给了前妻作为补偿。
那该是多大一笔钱啊!姜争简直都不敢想象,不过他竟然肯为了小菊花这么做,那一定是真爱无疑了。
“可你现在何必这么辛苦呢,你看你,最近忙的黑眼圈都重了。”
姜争望着小菊花,心疼地说着。
“不知道,可能是要强吧,当时开第一家店的时候我就说这算是我找他借的,那笔钱我早就还清了,现在我用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自己赚的,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姜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机说道:“不过你也大可不必这么拘谨,毕竟他现在是你的男朋友嘛,你也不必和他太见外了,就算是你当时心里有结,但我觉得你也是事出有因,毕竟在那样极端的境遇里,我想象大多数人都会做出和你同样的选择的,即使你错了,可也得允许你自己犯错吧,毕竟女孩活在这世上就是很不容易的,若是对自己都这么苛刻,那以后岂不是要活成圣人啦,知错能改就好。”
姜争说完后,感觉到空气瞬间就凝固了起来,她担心小菊花会不会认为自己是在对她指手画脚,因此冒犯了她,过了一会儿后,她点了点头后说道:“我觉得你说的没有错,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心还挺豁达的嘛!难怪他总说他其实并没有真正走入我的心里,我还以为是我哪里没做好呢,原来他竟然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了,我想现在就去找他!”
说完,她再撂下一句:“大家好好玩!账我已经结了。”后便提起了包就走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却早已不见了她的人影。
晓菲看了看小菊花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姜争后说道:“你刚刚和她说什么啦,她走起路来这么带劲儿?”
姜争调皮地眨了眨眼:“秘密!”
整场宴席在大家的欢声笑语中终于结束了,没想到,短短一顿饭的功夫纪繁早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离别的时候纪繁早已喝的烂醉如泥,需要姜争的搀扶才需要勉强行走。平子和娇娇怕姜争的体格照顾不动纪繁,于是提出要把他们送回家才行,姜争看着他们俩的状态,想着他们恐怕也是在说醉话,如果到了家,三个醉汉同时倒地,她怕是根本照顾不过来,于是她打了个电话找了个以前的同事去送他们回家,于是,在吩咐好了这一切之后,姜争才放心的叫了个出租车离开。
“师傅,坝鑫家园。”
姜争对着出租车师傅报了家门,不一会儿,车便启动了。
姜争的眼睛正在盯着窗外,过了一会儿后,她想着看看纪繁的状态怎么样了,谁知一转头便把她吓了一跳,只见纪繁正睁着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姜争。
“你看什么?”
“看你在看什么。”
姜争听到他的语气里仿佛并没有醉意,于是她才恍然大悟:“你没醉?你刚刚装的啊。”
这时候,纪繁突然伸了一个极为惬意的懒腰,斜靠在了座位上,从侧面看去,他的下颌线更像是刀子一样锋利,只听得他用着慵懒的语调说着:“对啊,第一次见你朋友,得拿出点诚意,不然众人皆醉我独醒吗,那就太不够意思了!”
姜争别过脸去,暗讽了一句“狡猾。”,纪繁没有理会,反而示意她看手机。
姜争便乖乖照做了。
一会儿后,纪繁便凑了过去,对着姜争的耳朵说。
“怎么样,够不够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