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仙侠玄幻 > 招阴笺 > 第10章 010

招阴笺 第10章 010

作者:郁书意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21 00:24:50 来源:文学城

为什么……

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反复扎刺着温招的脑海,每一次穿刺都带起更深沉的麻木和更尖锐的痛楚。

司天监不是说她是朝阳命吗……

朝阳?呵。温招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冰冷而嘲讽。

那所谓的“朝阳命”,金光灿灿的预言,此刻就像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笑话,狠狠扇在她脸上。

她的人生,何曾见过半分朝阳的暖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寒夜,和一次次将她拖入绝望泥沼的漩涡。

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这念头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上一世,她是笼中雀,是他人掌心的玩物,每一步都身不由己,最终被碾落成泥。

她以为重活一世,手握前世记忆与李婆的诡秘手段,便能撕开这命运的铁幕,将那些欺她、辱她、负她之人,拖入地狱偿还。

她步步为营,复仇才刚刚开始,像一只在蛛网上耐心潜伏的毒蛛……

抛开常青没有废后之事不谈,就当是她低估了帝王心的薄情。

可阮时逢的出现,梁婕妤腹中那未知的、主动撕开母体的邪物……就像一只无形巨手,蛮横地砸碎了她的蛛网,将她精心构建的复仇蓝图撕扯得支离破碎。

她苦心维持的掌控感,如同指间流沙,正以她无法阻止的速度疯狂流逝。

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在和她作对……为什么……

一种巨大的、灭顶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像被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论朝哪个方向奔跑,最终都会撞上冰冷的、嘲弄着她的墙壁。

老天爷……你何其不公!

她温招所求何多?不过是想活着,有尊严地活着,把前世欠她的公道,亲手讨回来!她只是一介女流,在这吃人的深宫,在这诡谲的世间,想抓住一点点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就这般艰难?活着,竟成了最奢侈的愿望!

朝阳命……宠妃……靠男人……呵……

过往那些贴在她身上的标签,那些曾让她麻木接受或暗自抗拒的“宿命”,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灵魂深处烫下屈辱的印记。

她厌恶这些标签!她不是任人摆布的玩物,不是依附帝王的藤蔓!她是复仇的厉鬼,是执棋的手!可如今,连这“执棋”的资格,似乎都要被剥夺了……

为什么……

她带着柳含烟走出聚欢阁那扇仿佛隔绝了噩梦的门,脚步虚浮,如同踩在云端,又像深陷泥沼。

初秋的夜雨依旧细密冰冷,打在她华贵的宫装和冰冷的面具上,却激不起半分反应。

她垂着头,脖颈像是再也支撑不住那沉重的头颅和更沉重的打击,无力地弯折下去。

昔日挺直的、象征着她不屈意志的脊梁,此刻也微微佝偻着,整个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走了全部的筋骨与魂魄,只剩下一具被华丽宫装包裹的空壳,在湿冷的雨夜里茫然前行。

雨水顺着面具边缘滑落,有些流进了颈窝,带来刺骨的寒意,她却浑然不觉。她的世界缩小到只剩下脚下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路,以及耳边那永无止境的、来自灵魂深处的诘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无声的诘问如同跗骨之蛆,在温招冰冷麻木的识海中反复啃噬,将她拖向更深的绝望深渊。

雨水冰冷,面具冰冷,宫装冰冷,这世间的一切都透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她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冻结。

她感觉自己正坠向一个无光的冰窟,四周是坚硬的、无法攀爬的绝望之壁。

就在这灭顶的窒息感几乎要将她彻底吞噬时,一种极其细微的、孩子气的颤抖,无法抑制地从她微微佝偻的肩头泄露出来。

她想李婆了……

那个在她被丢弃在乱葬岗之后,用不入轮回的代价,给了她复仇之力和一线生机的老妇。

李婆的粗糙的手,会帮幼年的她擦掉眼泪,会给她糖葫芦吃,会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在那段被所有人抛弃、如同阴沟老鼠般挣扎求生的日子里,李婆是唯一伸向她的、沾满泥污却无比有力的手。

她也想娘亲了……

记忆深处早已模糊、却永远带着一层温暖光晕的影子。

娘亲的手是柔软的,带着阳光晒过被褥的暖香,会温柔地拂过她幼时柔软的额头。

娘亲的声音是低低的、柔柔的,像春夜里最和煦的风,可娘亲在生下她的第二天便离世了。

娘亲的怀抱……是这世间唯一能让她卸下所有防备、感到安全的地方。

可娘亲早已化作了黄土之下的一缕芳魂,连尸骨都不知所终,李婆……更是用永生永世作为代价只换她重活一世,平安喜乐……

“娘……”一个破碎的、带着浓重鼻音的低泣,被死死地压抑在喉咙深处,只有面具下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又迅速被冰冷的雨水冲刷、混淆。

她温招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这命运,为何对她如此坎坷?这世道,为何对女子如此苛刻?

那滚烫与冰寒交织的触感,如同她此刻被撕裂的心。

这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像一把烧红的锥子,狠狠刺穿了柳含烟本就揪紧的魂核。

她看着温招那如同被遗弃幼兽般无助颤抖的肩膀,看着她仿佛被千钧重担压垮的脖颈,所有的焦急、心痛、愤怒瞬间化作了无边的怜惜。

那些前世的记忆柳含烟忘记了,可看见了无助的孩子,她还是会下意识的难受,她飘荡在这世间已经近百年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飘荡,迟迟不肯离去,她也没有认识的魂,也没有变成恶鬼……

直到她遇到了那个运筹帷幄的温招。可她从没见过此刻的温招。

那个在深宫泥沼里挣扎也要挺直脊梁的温招,那个面对帝王威压也敢以假面周旋的温招,那个手握诡术、心若寒冰、发誓要血债血偿的温招……

此刻,被那无解的“为什么”击穿了所有坚硬的外壳,露出了里面那个伤痕累累,渴望被爱,渴望一点点温暖的孩子。

柳含烟再没有半分犹豫。她透明的身影瞬间凝实了几分,不再是警惕的守护姿态,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属于母性的温柔。

她飘然上前,不是焦虑的询问,而是轻轻地、极其小心翼翼地,伸出那双没有温度、却凝聚了她全部守护意志的手。

她并没有试图去碰触温招冰冷的面具或沉重的发髻。

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一只冰冷透明的手,极其小心地、带着无限怜惜地,托住了温招微微颤抖的下颌下方,那被雨水和泪水濡湿的颈窝处裸露的肌肤。

另一只手则带着同样的轻柔与坚定,虚虚地、却无比稳固地,扶住了温招微微塌陷下去的后心。

这个姿势,像极了母亲在安抚一个因巨大委屈而无声抽噎、几乎站立不稳的孩子。

“温姑娘……”柳含烟的声音在温招的耳边响起,不再是往日的温婉,而是低沉到了极致,带着一种能抚平灵魂褶皱的、不可思议的温柔力量,如同寒夜里燃起的一豆烛火,微弱却执着地驱散着黑暗,“不哭了……不哭了……”

她的声音里仿佛揉碎了月光和记忆里所有关于温暖的碎片。

“累了……就歇歇吧”她的意念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试图引导温招从那片绝望的泥沼中抬头,“我在这里。一直都在。”

温招的意识在剧烈的情绪冲击下有些模糊,她分不清这温暖来自何方,只觉是那渴望了一生的救赎。

她再也支撑不住,那挺直的脊梁彻底软了下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额头无力地抵在了柳含烟虚虚环抱的、散发着守护微光的魂体“肩膀”处,她摘下了面具。

泪水彻底决堤,不再是无声的汹涌,而是变成了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和抽泣。

她像个终于找到归处的迷途幼兽,在柳含烟用魂力构筑的“怀抱”里,卸下了所有坚硬的伪装,释放着积压了两世的委屈、不甘、恐惧和对逝去温暖的深切思念。

每一次抽噎,都牵动着身体细微的颤抖,也牵动着柳含烟的魂核。

柳含烟没有再说更多安慰的话。她只是用尽全力维持着这个“拥抱”,冰冷透明的“手”极其轻柔地、一遍又一遍地,在温招剧烈起伏的后背上“拍抚”着。

那动作带着百年孤魂所能凝聚的全部温柔和耐心,如同安抚一个惊魂未定的婴儿。她的魂体微光随着温招的哭泣轻轻波动,如同无声的共鸣。

雨水依旧冰冷地落下,穿过柳含烟透明的魂体,却无法穿透她为温招撑起的这片灵魂的庇护所。

温招华贵的宫装早已湿透,沉重地贴在身上,但她的颤抖,却在那冰冷的“怀抱”和灵魂深处的暖流交织下,奇迹般地渐渐平息下来。

那翻江倒海的绝望和尖锐的诘问,被这汹涌的泪水冲刷着,虽然依旧沉重,却不再有那种灭顶的窒息感……

珠露悬枝,其声渐沓,云隙忽破,天澄地澈。

雨…好像停了…而此刻的温招早已回到寝宫,缩在被褥里沉沉的睡去。但是……她貌似忘了一个人……没错,爬狗洞的某人要遭殃了……

而另一旁,阮时逢摇着玉折扇出走聚欢阁,与那名带刀侍卫汇合。

“大人,可还顺利?”那带刀侍卫端正的领了一个礼,随后扶着阮时逢上了马车。

“那是!本座出马!必然是顺利!”阮时逢牛气哄哄的摸了一下鼻子。

“良妃娘娘可是答应与大人合作了?”带刀侍卫半信半疑的看向阮时逢,毕竟他家这位主子,多少有点不正经。

“这个…额…哈哈…她没拒绝!”阮时逢尴尬的笑了两声,挠了挠头,看向那带刀侍卫。“不是!贪狼!你何时这样爱问问题了!本座心里自然有数!那小姑娘性子虽然冷,但是肯定美人一般心都软的!本座这么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英姿飒爽……”

此时的贪狼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总之安啦安啦~她肯定会来司天监找本座的~”想到这阮时逢不禁贱兮兮的笑了起来,贪狼看着自家主子,心里默默念叨:没事…此时是亥时…不算做白日梦…夜里…可以做梦……

两人来到冷宫墙外,阮时逢率先钻进狗洞,在他钻进去的一刹那,突然一股如刀尖般的痛感从灵魂深处传来,可阮时逢也不是吃素的,他左手挤出一滴血液迅速的滴在狗洞地面上,‘咔哒’一声,绊魂锁锁扣打了开来,那股钻心的痛感才缓缓消失。

这可把贪狼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两只手拽住阮时逢的一只脚,直接粗暴的把人从狗洞里拽了出来,阮时逢还没准备好,直接面朝地面结结实实的贴了上去。

因为下雨的缘故,尘土变成了稀泥,一层厚厚的黄泥糊在了阮时逢那本妖冶的脸上。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都陷入了沉默。

几息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看什么看!还不帮本座把脸弄干净!” 一声压抑着狂怒、又因鼻子被堵而瓮声瓮气的咆哮,终于从泥堆里爆发出来。那声音,三分气急败坏,三分羞愤欲死,剩下四分全是“本座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悲怆。

贪狼一个激灵,赶紧松手,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扶起自家大人,又看着那像糊了一层屎的脸,无从下手,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指再给那张“尊贵”的脸添上几道划痕。他急得额角冒汗,最后只能笨拙地掏出自己怀里一块还算干净的……擦刀布。

“大人……您……您先擦擦?”贪狼小心翼翼地把擦刀布递过去,那布上还隐约带着点保养刀锋的油味。

阮时逢艰难地用手撑起上半身,泥水顺着他的下巴滴滴答答。他睁开眼,视线被糊住的泥巴弄得模糊一片,只看到贪狼手里那块灰扑扑、还带着可疑油光的布。

“……” 阮时逢气得浑身都在抖,指着那块布的手指也在抖,“贪!狼!本座的脸!是能用你这破擦刀布伺候的吗?!这布擦过多少死人的刀了?!晦气!不!是腌臜!”

他一把挥开贪狼的手,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然而脚下泥泞湿滑,他刚抬脚,一个趔趄,眼看又要表演一次“五体投泥”。

“大人小心!”贪狼眼疾手快,这次不敢拽脚了,一把捞住了阮时逢的胳膊,硬生生把人提溜起来,像提溜一只刚在泥塘里打完滚还不服气的猫。

阮时逢站定了,喘着粗气,试图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去擦脸。可惜袖口也早就在钻洞和贴地时沾满了泥水,越擦越花,原本只是均匀的泥膜,现在变成了抽象派的泥画。左边一道,右边一坨,额头上还糊着一大块,眉毛和睫毛上挂着泥浆,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滑稽,活像刚从哪个泥塑作坊里逃出来的失败品。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阮时逢气得跳脚,玉树临风的形象碎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温招!好你个温招!本座一片赤诚与你合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敢在本座的专属狗洞出入口设绊魂锁?!阴险!狡诈!简直是毒妇!蛇蝎美人!最毒妇人心!”

他每骂一句,脸上的泥浆就随着他夸张的表情簌簌往下掉一点,配合那气急败坏的声调,活像一只炸了毛、又被强行摁进泥里的小白猫。

贪狼默默地看着自家大人顶着那张五彩斑斓的抽象派泥画脸,在那里跳脚大骂深宫宠妃是“毒妇”,内心一片麻木,甚至开始思考这个月的俸禄够不够买两盒上好的香胰子给大人洗脸。毕竟看这架势,普通的井水怕是洗不干净了。

“大人……”贪狼面无表情,用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语调,精准地往自家大人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上泼了一盆冰水,“您不是也拿金元宝砸人家脑袋来着吗……”

阮时逢那慷慨激昂、唾沫与泥浆齐飞的控诉戛然而止。

他像一只突然被捏住了脖子的尖叫鸡,维持着怒发冲冠的姿势,僵在了原地。那张色彩斑斓的泥脸,表情瞬间凝固,从愤怒的“孔雀开屏”变成了被雷劈中的“呆头鹅”。

“呃……”阮时逢卡壳了,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又心虚的气音。

是啊!他好像、似乎、大概……是先用金元宝偷袭人家良妃娘娘的脑袋来着?那金元宝……分量还不轻!砸在脑门上绝对能起个大包!可那能怪他吗?!他堂堂司天监国师,屈尊降贵钻狗洞来送温暖,结果那女人二话不说就放毒虫咬他!他那是正当防卫!是紧急避险!是……是战术性威慑!

“贪!狼!本座是你主子还是她是你女主!”阮时逢梗着脖子,试图找回场子,腰杆子又挺直了几分。“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面上却是一副‘你再帮温招说话,我就不活了’的样子。

阮时逢顶着一张“泥塑”脸,梗着脖子,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还要强行炸毛的落汤鸡。那委屈控诉的眼神,简直要把“你不爱我了”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

贪狼看着自家国师大人这副“泥人撒娇”的尊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面对十万阴兵还让他头皮发麻。他默默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了百年俸禄也买不回的沧桑感。

“大人,”贪狼的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朝参政……”

阮时逢这才一拍脑门,连忙又钻进狗洞。

在一片吵闹声中,两人回了司天监……

阮柿子也是很惨了[狗头][狗头],主包争取日更再多一点,但是晚上灵感来啊[狗头],挡也挡不住(吹牛的,其实晚上也懒哈),主包妈咪不让主包熬夜(头上的头发,大把掉~),所以主包打算白天没事也写点(如果主包不犯懒病的话)[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010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