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野 第12章 朝野12

冲动自然就要承担冲动的后果，第二天一早宋知朝睁开眼便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早。”

一出门就碰到了精气神十足的程野，再看精力耗尽的自己，宋知朝只有羡慕了。

“没睡好？”

见宋知朝电量耗尽的模样，程野自然以为女孩被父母的事情苦恼，才睡不着觉。

宋知朝摇摇头，“睡得挺好的。”

确实睡得很好，宋知朝一觉睡到天亮起床，睡梦中一点儿也没觉得冷，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感冒了。

“窗户开了一夜，好像有点感冒了。”

宋知朝说话声音哑哑的，一听就是病了。

“这还没到夏天呢。”

两人一起下了楼，程野跟在宋知朝的身后，看着女孩虚弱无力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嗯，就是昨天晚上太闷了才开窗的。”

宋知朝自然也知道还没到夏天不应该开窗，可昨晚那样的心情在那样的环境里宋知朝只是想透透气而已。

迷迷糊糊走在前面的宋知朝下楼的时候没注意脚下的楼梯，脚下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就向前摔去。

“小心。”

走在宋知朝身后的程野注意到女孩的不对劲一直关注着宋知朝的情况，见宋知朝向前摔去，程野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宋知朝的胳膊，将人扶稳。

“谢谢。”

宋知朝抽回手臂，抱着自己的胳膊，藏在一高校服之下的瘦弱身体只觉得浑身冰凉。

“病成这样了也要去上课？”

程野的视线直直落在宋知朝的背影之上，担心刚刚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嗯。”宋知朝轻轻答了一声，实在是没有说话的力气。

“难怪你昨天说自己爱学习。”

宋知朝走在前面看不到程野的样子，但听到程野的声音宋知朝只觉得内心烦躁。

他好像在逗自己开心，可宋知朝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我那是瞎说的。”

穿着校服的宋知朝觉得冷，但下楼的路走得并不稳，宋知朝只好用右手扶着楼梯扶手，让自己下楼的路能稳一些。

今天的上学路格外漫长，程野照顾着宋知朝的速度陪着她慢慢地走，一点儿也不急。

越靠近一高宋知朝的脚步也就越虚浮，程野手臂微微抬起，对宋知朝现在的状态实在是难以放下心来。

“怎么不请个假？”在汽修厂门口即将分别的时候，程野问宋知朝。

“我本来就不爱学习。”宋知朝声音越来越哑，“如果耽误了课程很难补回来了。”

宋知朝对程野丝毫没有隐瞒，对学习很难有兴趣的宋知朝保持着现在的成绩就很不容易了，如果在高二这样重要的时间里因为生病耽误几天的课程，宋知朝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力气才能追得上一高的学习进度。

“嗯，去吧。”

程野到了工作的汽修厂，宋知朝还需要过一条马路才到学校，和程野道了别转身朝着一高走过去。

难得的程野这次没有急着去开汽修厂的大门，目送宋知朝进了一高校门看不到人影了程野才去开了汽修厂的大门。

宋知朝一上楼就听走廊里闹哄哄的，完全不像是往常早自习的模样。

“外面怎么了？老师呢？”

见班主任也没在班级，宋知朝刚坐下便哑着嗓子问小满外面这是怎么了。

“听说把教导主任车子搞坏的那几个学生找到了，班主任们都被校长叫过去开会了。”

“奥……”

宋知朝声音越来越弱，也只能点点头投入早自习之中去了。

“朝朝你感冒了？”

宋知朝又点了点头，这下彻底没有了回答的力气。

一整个早自习班主任都在校长那里开会，宋知朝自习也学不进去，这样的状态下知识根本不进脑子里。

“朝朝不然你睡一会儿吧，老师来了我叫你。”小满心疼地看着宋知朝，悄悄对她说。

“好……”

宋知朝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人也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宋知朝早上出门的时候特地多穿了件卫衣在校服外套里，现在看来也没起什么大的作用，宋知朝还是觉得很冷。

尤其是睡着后，宋知朝只觉得浑身冰凉，好像被人无缘无故扔进了冰窟里一般。

早饭时间小满没叫宋知朝，班级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小满才离开，这样闹哄哄的宋知朝都没醒，小满便让她继续睡了没打扰她。

宋知朝睡得并不踏实，梦里还是昨晚林兰和宋博吵架的那些刺耳声音。

她不在场还好，每次只要宋知朝在场，那她一定会成为被波及的对象，免不了一顿骂，也可能是两顿。

宋知朝早就学会了自己消化这些情绪与不堪，可如今生病脆弱的时候再回想起这些事情，宋知朝也难免痛心。

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睡梦中的宋知朝看起来十分难受，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梦，也没人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在独自承受着什么。

“宋知朝不想学你就回家睡去。”

数学课上宋知朝被班主任点名叫了起来，让她清醒清醒。

宋知朝用了晃了晃脑袋才勉强清醒了一些，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人影晃动，出现了好多个班主任的身影，宋知朝分不清到底是哪一个在和自己说话。

忽然间宋知朝只觉得头重脚轻，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朝朝！”

是小满最先发现宋知朝不对劲的，也是小满最先反应过来宋知朝这是晕倒了的。

班主任除了对他们学习和谈恋爱这点事情管得很严厉外，其他时候还是很和气很关心他们的，见宋知朝晕倒过去给班主任也吓到了。

课也不讲了，和小满一起把宋知朝送到医院去了。

“你们先上自习，都安静点。”

临走时班主任还不忘叮嘱因为这场突发意外而变得闹哄哄有些吵的班级。

医院里班主任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找到了宋知朝曾经留下的家长电话，两个电话号码无一例外一个都没打通。

班主任急得在医院走廊里转来转去，偶尔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户能看到小满焦急担心地照看着宋知朝，顿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朝朝你别吓我啊。”小满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小满握着宋知朝的右手，也不忘时不时看一眼宋知朝正在吊水的左手，眼里的担忧根本藏不住。

本以为宋知朝只是普通的感冒着凉，却没想到这么严重会直接昏倒。

虽然医生也说宋知朝这就是感冒着凉再加上营养不良才会忽然昏倒，但小满就是不放心。

就连班主任说自己留下照顾宋知朝让小满回去上课，她也不答应。

最后班主任无奈只好让小满留下了。

让小满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没联系上宋知朝的父母。

宋知朝留下了两个都能打通的电话号码，可没有一个人接她的电话。

作为高一就带宋知朝的班主任，她自然也对宋知朝家的情况有所了解，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家庭关系会这么恶劣，作为宋知朝的班主任在宋知朝昏倒后居然联系不上她的家长。

班主任依旧尝试着给宋知朝的父母打电话，但结果依然不变——无人接听。

宋知朝的班主任从最开始的慌乱担心到最后甚至变成了气愤无语。

“秦小满，你知不知道宋知朝家里是什么情况？”

班主任轻手轻脚走进病房，病床上还未清醒的宋知朝正在输液，宋家父母的电话实在打不通，班主任只好问和宋知朝关系最好的她的同桌秦小满了。

小满摇了摇头，作为宋知朝的好朋友，小满对宋知朝家里的事情简直是一问三不知。

“她父母怎么都联系不上呢？”

班主任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己班里的学生在自己的课上忽然晕倒，自己还联系不上家长，大概是一个老师会面临的最糟心的事情之一了。

“对了张老师，朝朝和我说过她如果在学校发生什么意外可能联系不到她的父母，如果需要用钱的话，她的钱在书包里。”听班主任问起，小满才想起上学期宋知朝和她说过的这一番话。

班主任摆摆手急得不行：“这种时候什么钱不钱的，也不能不通知宋知朝的家长啊。”

班主任急，但她也没其他的办法。

“这样吧小满你在这里照顾宋知朝，我去她家看看。”

学校每年统计学生信息时都有填写学生们具体的家庭住址，宋知朝父母的电话没打通，班主任只好去宋知朝家里碰碰运气了。

“好的张老师。”小满忙点头答应，就算班主任不说她也会留下来好好照顾宋知朝的。

“宋知朝醒了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通知我。”

班主任离开的时候还不太放心地叮嘱小满，她也只是去宋知朝家碰碰运气，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宋知朝的父母。

“好的老师。”

目送班主任离开了病房，小满又继续盯着病床上的宋知朝。

班主任离开医院后直奔宋知朝的家，按照宋知朝填写的地址，还真找到了那个老旧小区里宋知朝的家。

班主任站在宋家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几分钟也没人应。

“他们家应该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