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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阙 第11章 扮柔弱乞得几丝怜

作者:风拂尘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31 15:46:57 来源:文学城

是夜,守卫森严的皇子营帐外,夏侯曜站在熊熊火把下一口盛满荷花的大缸旁,看着里头溢满的冰水,浑身直打哆嗦。

如今时值入秋,天气渐凉,水自然也是极冷的。夏侯曜看了半晌,忽然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的木勺在莲池中舀了一大勺,然后当头对自己浇了下来。

瑞丰在帐内听到动静,赶出来一瞧,惊呼道:“殿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瑞年,快拿毯子!”

夜风一吹,夏侯曜哆哆嗦嗦地往帐内走,并推开瑞年手中的毯子:“我要……擦身子。”

下人们都不晓得他这是在做什么,以为他是在白日被雪狼吓破了胆,人发作疯魔了。只有瑞丰长叹一声:“都下去吧,里头有我伺候便是。”

他独自扶着夏侯曜走到贵妃榻前:“殿下!即便您是为了让自己看着更楚楚可怜些,也不必真的这般……您的身子骨受不住!”

“他不是个好糊弄的。”夏侯曜打着喷嚏:“都打点好了?”

瑞丰道:“好了,殿下尽管放心便是。只是,殿下怎会如此肯定他今夜一定会来?”

夏侯曜眼神坚定:“照旧,你和瑞年亲自看着,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殿下真是事事小心。要奴才说,即便是圣上亲眼瞧见他进了咱们帐,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最多……最多便像今日在猎场那样,向圣上求一道恩典——”瑞丰猛地住了口:“奴才失言了。”

“知道就好。”夏侯曜移开冰冷的目光:“去吧。”

瑞丰出来收好帐门。瑞年听着里头连连打喷嚏的声音:“我听瑞德说,是你让打点侍卫的?怎么,他今夜又要来?”

瑞丰点点头,两名内侍无声对视,情绪不明。

他们站在撤去守卫的营帐围栏外静静等待着。不多时,果然有一个身材高挑的人趁夜赶来,只是与前几次不同,他此次甚至没有再伪装成侍卫,更是依旧穿着那件鲜亮显眼又标志性的翠白衣裳。

堰舒皇帝亲临猎苑,各个营帐守卫森严,外间不许随意走动,此人却视帝命如儿戏。瑞丰在心中连连叹气,只担心自家殿下与此人多番周旋,最后怕是连人也要周旋进去了。

宇文渊脚步轻快,不多时便走近,笑道:“哟,六殿下神算,知我今夜要来,派你们两个门神挡着?”

两名内侍齐齐跪下:“奴才们岂敢!少师大人,殿下是吩咐我们在此接应您的。您瞧,连侍卫们也都打点好了,殿下的月例银子不多,却愿为大人您思虑周全。”

“……有心了。”宇文渊似乎心情愉悦,低着头看向他们的眼睛很亮,还笑了笑:“你们殿下可还好?”

“不大好。”瑞丰站起来跟上,眼见着宇文渊脚步一顿,他赶紧道:“殿下白日受了惊,虽然身上用了大人的药,可心中还是一个劲儿地害怕,怎样都不舒服,非要见着您才行。”

瑞年道:“是。殿下从傍晚一直等到现下,还不肯睡,连晚饭都进得不香。”

两名内侍只敢回话,不敢抬头,余光瞧着宇文渊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紧了。瑞丰跟在夏侯曜身边的时候最久,与宇文渊打的交道也最多,便大着胆子悄悄抬头,又见宇文渊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也并未攥着,仿佛方才只是他的眨眼错觉。

“吩咐下去。”宇文渊走进帐内,帐中央摆着一鼎香炉,正冒着汩汩青烟,煞是好闻,他认得,那是他的东西,夏侯曜小心谨慎,不肯收过了明面的东西,他便在私下里送了成堆这样的物件。

他快步从香炉旁边走过,带起一阵轻风。

两名内侍从外面将帐门紧紧掩上。瑞丰连连叹气,瑞年也面色阴沉。

这位活阎王每回到自家主子的榻前,都要待到破晓才肯离去。天亮前,他们进去收拾,主子也总是在熟睡,似乎累了一夜。

这一夜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内侍们从不敢往下想。

夏侯曜躺在一个金丝软枕上,墨色的长发披散开,他将瘦小羸弱的身子蜷缩着一团,还在微微发抖。即便不装,任谁在秋日里渐凉时泼自己一身冰水,都会这般形容。

他紧闭双眼,抱着自己的身子,偶尔吸吸鼻子,配合着脸上的红晕,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了。

宇文渊走到榻前,反而放慢了脚步,阴影散落,只听床上的人低声道:“冷……冷,瑞丰,再拿床被子来……”

宇文渊背对着桌上的烛火,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动作轻柔地坐在夏侯曜身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探去指背轻触夏侯曜的额头上,低声唤道:“阿曜。”

仿佛是害怕吓到床上的人,这声音实在是太轻太低,饶是如此,夏侯曜依旧瑟缩了一下,缓缓睁开眼。

“冷?”宇文渊问。

夏侯曜看着眼前的人,神色愣了愣:“少师大人……?”

“……你忘了。”宇文渊的声音突然重了几分,语气也带着深沉的不悦。

这似乎让夏侯曜更加害怕了,但比这还要令他恐惧的,似乎是表现得害怕,于是他鼓起勇气,赶紧补了一句:“阿、阿渊……你终于来了。”

宇文渊顿了顿,似乎在掂量这个称呼里究竟有多少分恐惧。就在夏侯曜忍不住要撇嘴哭出来的时候,他又笑起来:“原来阿曜不知我要来。”

“……”夏侯曜怯怯地抬眼:“你何时来看我,我都会开心。”

也不知是这句话还是这副神情取悦到了宇文渊,他的神色不再或戏谑或阴冷,逐渐趋于平静,并朝夏侯曜伸出双臂。夏侯曜便赶紧凑上去,被他牢牢地抱住。

“怀里是什么?”宇文渊在他耳边低声问。

“……药。”夏侯曜还是有些抖,将怀中的瓶子露出来,正是白日里,宇文渊吩咐霍刀亲自送来的那瓶秘药。

宇文渊眉头皱起:“殿下没用?”

“用了。这是空瓶子。”夏侯曜低声说,脸上也适时地出现一点红晕,再低下头。

“留着它做什么?”宇文渊的语气已经不加掩饰地十分愉悦了,带着说不出的餍足与慵懒。

“因为是……你的东西。”夏侯曜感觉自身后抱着自己的人呼吸一顿,再仔细去听,却又一切如常,只是那两条胳膊的确是收紧了些。

宇文渊将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声音低沉悦耳:“臣的东西便这样好?叫殿下爱不释手。既然殿下喜欢,不如明日叫人架着马车到臣家中,随意挑选。”

夏侯曜不语。

宇文渊像是想到了什么:“便是将整个太师府都搬空,也无妨。”

夏侯曜还是不出声。

“怎么了?”宇文渊问。

“不是,不是喜欢瓶子。”夏侯曜的声音如蚊蝇哼哼般低,像那含羞的少女在向情郎表白心意。

“那臣便懂了。”宇文渊侧头,鼻尖扫过青年色泽光亮的墨发:“既如此,殿下又何必汲汲营营,不肯在圣上面前答应臣的求亲?”

“……”夏侯曜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一瞬而过,仗着背对宇文渊,他纵容了那一瞬,很快又恢复成柔弱不堪的模样,语气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阿渊,我们约定过的。”

“是。”宇文渊仿佛还沉浸在发间的香气中,出口梦呓一般:“但臣有时也会后悔曾经草率应下之事。若殿下明日便能睡在太师府上、臣的身旁……殿下,还冷么?”

怀中的人仍旧在轻轻发抖,却摇了摇头:“那是我娘亲的遗愿,我必须做成。阿渊,你会遵守诺言吧?”

“难说……”宇文渊的声音变得很遥远,而且高深莫测:“殿下这样留着臣的东西,连在梦中也要抱着它,臣自然是很高兴的,可今日,殿下也叫臣心碎。”

“我与薄少将军并无私情,他因着是我的表弟,才会赶来救我。”夏侯曜道:“你别误会。”

“赶去救殿下。”宇文渊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地转弯,从方才甚至带着委屈的撒娇,变成了叫人听着打颤的冰冷:“也像臣这样抱着殿下。”

“……”夏侯曜的声音平静无波澜:“你想怎样?”

“杀了他。”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夏侯曜却听这话里竟带着一丝笑意,但这更叫他不寒而栗,他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听到自己用更加冷漠的语气道:“因他今日在三哥和九弟面前回护了我?罢了,你要做什么,我也拦不住。”

“殿下这么说,倒叫臣不好动手了。”宇文渊笑着:“臣竟不知,少将军是何时对殿下有心的。”

“你知道了。”夏侯曜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立刻被掩饰住了:“那是他的事。更何况,我已拒了他。”

宇文渊沉沉道:“殿下也同样拒了臣。”

“那怎能一样。”夏侯曜转过身,搂住宇文渊的脖子,在那双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眸中,轻轻凑上去亲了亲宇文渊的脸颊,又立刻低下头:“你与旁人怎能一样。”

宇文渊毫无反应。夏侯曜也跟着一直低着头,脸色逐渐绯红,最后烧得连脖子都粉了,直到那道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殿下这算是补偿么?”

夏侯曜抬起头,将涨红的脸完整地展示给宇文渊看:“是我的心意。”

“哦?”宇文渊眼眸深邃,微微眯起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阿曜莫不是小瞧了我?以为这点补偿,我便会满足。”

闻言,夏侯曜反倒松了一口气:“你今日不该来救我。”

“阿曜不知我会出手?”宇文渊道:“那又何苦去招惹他们。”

夏侯曜声音颤抖:“……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宇文渊不答,只是笑着。夏侯曜像是许久才反应过来,脸上忽而做出伤心的表情:“难道都是我算好的?我在你眼中,便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人?”

宇文渊沉吟不语。

“好。好!那便算是我计无遗策,故意要同三哥、九弟一道儿玩耍,惹雪狼追赶,少将军帮我,你来救我。”夏侯曜赌气似的撅起嘴:“你既已看破,往后不再入局便是。”

“那怎么行?”宇文渊不怒反笑:“纵是计谋,阿曜也是要我来护的。”

他说着去瞧夏侯曜的表情,哄着连道是自己错了,不该胡乱疑心。好一会儿,夏侯曜才颇有些不情愿地道:“不仅如此,你今日还当着少将军的面给我送药,这便足够他疑心了。”

“死人的疑心,毫无用处。”宇文渊淡淡道:“殿下这么说,看来是并不信任少将军。”

夏侯曜道:“除了你与母妃,旁人,我都不信任、不在意。可如若你是因今日之事才对少将军不满,从而对他起了杀心,那样……我会难过的。”

宇文渊道:“怎么说?”

“他在猎苑是为了回护我,在帐中对我提出那样过分的请求,也是为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夏侯曜道:“我不敢说他和你的想法一致,但他没有坏心,且一片丹心全是为了我。”

“一片丹心……”宇文渊的语气意味深长:“若我杀了他,你会有多伤心?”

“伤心……倒不会多伤心,只是这内疚恐怕要伴随一生了。”夏侯曜认真道:“我会记得他是为了我才惹来了杀身之祸,而他也会横在我们中间,我一定会控制不住地想起——”

宇文渊的脸色突然沉下去,胳膊也用力收紧,叫人差点喘不上气来:“不准想他。也不准想旁人。”

“可你也不能……不能要求我冷心冷肺的……”夏侯曜撅起嘴:“我与表弟虽无甚情谊,却也将他视做亲人,即便远不及母妃和你一样重要,到底不是陌生人……”

“明白了。”宇文渊忽然放开双臂,站了起来。一刹那,夏侯曜还以为他要离开了,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阿渊别走!”

宇文渊转头,眼神俯视,意义不明,忽而扯起嘴角:“只是去拿床被子。”

“不必了。”夏侯曜拉着宇文渊重新坐下:“今夜陪我,好不好?”

“我可以将这视作是邀约么?”宇文渊挑起一边的眉毛:“可你还没有登上太子之位。”

“我并非……我是说,像从前那样陪着我,等天亮了再走……”夏侯曜的语气软软的,眼神亮晶晶的,同时充满了乞求。

“……”宇文渊看了一会儿,似是轻叹了叹气,重新坐下:“还冷么?”

“好多了。”夏侯曜拉着宇文渊的手:“有你抱着,便不再冷了。”

“疼不疼?”宇文渊卷起他的裤脚,查看膝盖上的伤:“做戏罢了,怎得如此认真。”

“事情不做得完美无缺,恐叫人看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不是阿渊教我的么?我都牢牢地记着。”夏侯曜笑起来:“况且,多重的伤都不怕,我有阿渊的药。”

“……”宇文渊从怀中又拿出一瓶秘药。夏侯曜乖乖地不动,看着他为自己上药:“阿渊,你今日在母后的营帐内也维护我太过了。”

“夏侯昀那个草包,便是我为你说话,他也看不出什么。”宇文渊嗤笑。

夏侯曜道:“三哥心思颇深。”

宇文渊笑道:“那正好,你便入我太师府,堂堂正正地告诉他们,你是我的人,我做什么自然也都是为了你。”

夏侯曜沉默着。

“指望皇后不偏私?”宇文渊看了他一眼:“还是靠着我,对不对?”

夏侯曜苦笑:“我这身本事,还是跟母后学的。”

“无妨。”宇文渊看他觉得疼,便轻轻吹气:“我自会助你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届时,你的母妃便是太后。”

夏侯曜一怔。

“还疼么?”宇文渊抬头:“怎么这样看我。”

“阿渊,”夏侯曜道:“谢谢你。”

“阿曜对我说这样生分的话,难怪不愿与我结亲。”宇文渊勾起嘴角:“在阿曜眼中,我是怎样的人?”

“……”夏侯曜犹豫着:“是……”

“是‘向来喜欢压人一头,不会为旁人不理智’之人?”宇文渊凑近夏侯曜:“你那心仪之人……可是我?”

“自然。”夏侯曜恍然大悟:“这是我同少将军说的话,你怎么……你又让霍刀偷听了!”

他忽然一把推开宇文渊,不让对方再为自己上药:“我一直信任你,可你!你却一直疑我!”

边说,边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宇文渊未及反应,再看便已是泪眼婆娑的人儿了:“你知我是最不爱见你哭的。”

“那你走!”夏侯曜哭得更厉害了:“别再来见我了!我也不要你帮了!我是死是活都不用你管了!你快走!”

宇文渊眉头深蹙,伸手抓住那双乱动的胳膊,将人强行搂在怀中:“殿下,非要臣伤心才好么?”

夏侯曜挣脱了半天也没挣脱开,直到听见宇文渊叹气:“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并非不信任你,只是……一时不见你,我便心中不安。”

夏侯曜逐渐安静下来,抽抽搭搭的。

“你瞧,此次不过是几日不见,你差点便被那些畜生伤了。”宇文渊低声道:“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要杀了那两个蠢货。一刀一刀,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你不能对他们出手。”夏侯曜听着他的声音,发着抖:“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说的,你对我那么好……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他们死不死,都与我无关,可你不行……你不能出事……”

“罢了。不提了。”宇文渊默认般长叹一声:“阿曜,只要你爱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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