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招惹了一个纨绔 > 第19章 拾花肆(三)

招惹了一个纨绔 第19章 拾花肆(三)

作者:长衿酹江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5-01 01:17:54 来源:文学城

一方桌案,一盏昏灯,江岺对着几封书信翻看到半夜,才勉强找出“槿娘”、“失约”、“晚归”几个依稀能辨认的字眼。

那两个吵吵闹闹的家伙走后,她不知不觉伏在案上睡着了,再醒来时太阳已透过了窗格,堪堪照到她面上,有些刺目。

江岺扶着僵直的脖颈坐直起身,一整夜里一无所获,除了一身腰酸背痛。

一番梳洗过后,正要出门买些吃食垫肚子,花肆今天还要继续经营。

刚踏出院门,住在隔壁的闲人又唤她:“江娘子,要不要一起上浔阳楼吃饭?”

江岺欣然答应道:“好啊。”

陆亭尘道:“可惜啊,那我只能自己去了——”

想来他是被拒绝惯了,领着孟年抬脚就往巷外去,浑然不顾她说了些什么。

自顾自走了几步路,陆亭尘回过神来,顿感诧异:“咦?你今天怎么答应了?”

江岺怨道:“昨天晚上,我家唯一一口锅被你洗破了,眼下开不了锅。”

他眉毛一弯,嘴角难以抑制地上扬,偏装出一副无心之失的样子,碎碎念着:“实在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锅实在难洗。要不我请你几顿饭,就当作是赔罪了,如何?”

江岺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是我的问题,怪不到你。早知如此,连锅也不能给你碰。”

这人殷勤得过了头,她也不是傻子,一顿两顿还说得过去,天底下哪能有顿顿免费的点心?

到了酒楼,随意点了几道时令小菜。

陆郎君来江州已久,对此地风土人情,早就过了那个新鲜劲。

眼下他评浔阳菜:“味道平平,比起扬州菜还是差了点。”

江岺本埋头吃饭,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反驳一句:“你们扬州菜也不如何呀,就尝第一口还行,第二口便觉得腻了,吃到最后更是食之无味。”

话音落下,许久等不到这碎嘴子的辩驳。

江岺放下碗,只见对坐两人都盯着她,不约而同地开口:“你还去过扬州啊?”

“没……”她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突然有些心虚。她灌了口茶,咽下噎喉咙的茶饼,在两人探究的目光中讪讪解释,“只是听说的,我有个朋友就是扬州人士,常常随父亲的商船来浔阳做生意。”

“哦。”陆亭尘道,“想你在钱塘的落魄,就不像出过远门的样子。”

江岺没好气“啧”了一声,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年突然说道:“就快到七月了,入秋了。”

陆亭尘道:“那又如何?”

孟年道:“郎君离家将近半年了,今年中秋不回去了吗?”

少年一手托着下巴,坐得歪歪斜斜,只叹:“愁啊愁啊。”

又有意无意看向江岺,哀哉叹道:“我倒是想回家啊,可我哪知爷娘何时消气?姓赵那厮存心败坏我名声,挑拨我家人,教我不好过,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岺只顾埋头苦吃,压根不搭理他的话。

晚些她还要回铺子里看店卖花,再到县令家中问问何老夫人寿宴之事,哪里管得了他这么多。

午阳透过竹帘的间隙落在木地板上,杯盏上的水汽蒸腾,一室的春光旖旎。

他好似不大恣意,再看一眼江岺,仿佛心中又多沉闷几分,怪就怪在她这一张脸吧,同赵家那位三娘子长得太像。

江岺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好,说起中秋,她也想她兄长呢。

待到中秋佳节,只见别人家有团圆,而她要独自一人守着平乐巷的宅子,看中天满月吗?

陆亭尘托腮盯了她半晌,突然冒出一句:“先前在钱塘江上答应我的事,你还记得吧?”

江岺装傻充愣,反问:“什么事?”

陆亭尘愤愤道:“你果然要赖账!”

她尴尬一笑:“我以为早就翻篇了呢。”

扒完碗底最后一口饭,江岺放下碗筷急匆匆起身,“二位郎君慢用,我要先回店里了。”

“怪我看走了眼,你这人真不讲义气!”陆亭尘无可奈何,只能怪这人不讲义气,连救命之恩都轻飘飘带过,更别提为朋友两肋插刀了。

日上中天,六月底的太阳正毒辣。没有逢着街市,街上游人极少,不见几个买花人。

在店里守了一会儿,无人光顾,江岺在门口挂上“暂时外出”的牌子,便寻去了县令府邸。

昨天不敢踏足之处,今日借着卖花的由头,可以合情合理地穿过那块“正大光明”的牌匾。

从前兄长还在县衙任职时,江岺也偶尔随他到过此处,常常听他与那些同僚互相争执,吵得面红耳赤。

去得多了,那些县吏、杂役也都认得她。他们同江屿关系不佳,倒是对江岺极好。只因江岺给兄长送去的点心,也会分他们一些。

本想着这样会缓和兄长与同僚之间的关系,不想江屿这人十分小气,反而因此更生怨气。

他是个极难相处的人,也难怪他出事后,一个为他刨根问底的同僚都没有。

只剩江岺还在苦苦寻觅他的消息。

江岺进了门,同门口的县吏表明来意后,顺理成章见到了何府的张管事。

管事说:“何大人的母亲下个月廿十日过七十大寿,届时府里正需要七十盆寿菊,给的这个数。”

他向江岺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江岺不可思议道:“三十两?”

浔阳丞一年到头抠抠搜搜,也才攒下这么些银钱,对比之下,浔阳县令这是贪了多少,才能一出手就这般阔绰?

张管事笑着点头道:“正是。须得是齐整的七十株菊花,良莠不齐的可不行。江娘子若能提供,小可即刻立下约定,这单子就交给您了。”

江岺一想浔阳城外还有两亩地的菊花,纵是挑最上乘的,凑齐七十株也绰绰有余了。她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同何府立下契约,管事还给了她五两银子当作是定金,算是意外之喜。

张管事一手交钱,一手递交契约,笑道:“如此便说定了,还望江娘子能如期交货,在下送送您。”

江岺转念一想,不对啊。

她来何府是为做生意的吗?

交易太过顺遂,以至于她没能在何府逗留多久,管事转眼就要送客了。

她还没见到那个异乡人,昨日刚揪出的蛛丝马迹也没来得及捋下去,怎可轻易离去?

她灵机一动,突然弓身捧腹叫嚷着肚子疼。

张管事道:“江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江岺皱着眉道:“我也不清楚,突然就腹痛难忍,许是吃坏东西了吧,不知能否借用府上茅房?”

张管事道:“这倒无妨,在下给您带路。”

江岺道:“不必劳烦内知,我随家兄来过几回,认得路的。”

借此由头,她甩开了管事,得以在府里四处游走,很快就摸到了何县令书房中。

逢着晌午,书房的门敞开着,屋里却没人。

主人应是出去不久,片刻就归。

刚要潜入书房一探,便闻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挟着两个中年男子低低的对话声,一步步传回后院里。

江岺赶忙止住脚步,到屋外的芭蕉丛后躲藏起来,静悄悄窥着那两人从她眼前走过。

卑躬屈膝跟在县令身后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诓骗她的异乡人。

江岺听县令唤他“陈肆”。

“苦夏将过,今年也没逢着洪涝旱灾,秋日收成定然不错,大人终可以高枕无忧了。”

陈肆跟在大人身后声声恭维,何县令却朝外啐了一口:

“哼,屁话!”

陈肆道:“小人哪里敢说假话,分明句句肺腑之言。只要今年平稳度过,年底的政绩考核一过,也该轮着大人您升迁了,届时小人还仰仗大人的提携啊。”

何县令道:“事情办得好,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陈肆道:“您吩咐钱塘那事,小人不就办得妥妥的?”

何县令道:“未可知啊,我今也不敢妄自定下心来,高兴太早,唯恐出了差错。你上一回就出了岔子,须知江水是淹不死鱼虾的。”

陈肆连连拱手,打起了包票:“这次保准大人高枕无忧,升迁之路再无阻。那时几个壮汉按着把他敲晕了才投进水里,小人眼睁睁地看着他沉到水底才离去的,不然哪敢回来向大人复命?”

江岺不由惊惶捂住嘴,听他平心静气说起杀人放火的勾当,仿若在诉说着什么家常事,如杀鸡宰鹅一样稀松平常。

而那被投进江里的人……会是她兄长吗?

何县令望门外瞥了一眼,冷笑道:“青天白日里说鬼话,也不怕鬼找上门来。以后说这种话时,记得把门关严实。”

陈肆一面点头称是,一面前去掩门。

门一合上,里头的说话声渐弱了,江岺隔得远,听不清楚。又将耳朵往窗牖贴近些,屋里人已经换了别的话头,再不提及前事了。

不知怎的,他们竟又说到了江岺头上。

“江屿一去两月不归,不知所踪,这事倒是好办。只需等上一些时日,待众人皆以为他死了,销了他的户籍便是。”

“可他家中还有一个妹妹啊,能善罢甘休吗?”

“他老子都不理会他死活,早先剃了头发出家去。只剩一个黄毛丫头能管什么事?要拿捏她,本官有的是法子。”

她从旁人口中一次又一次听闻他的死讯。

江岺攥紧拳头默不作声,枉她当初以为县令是庇护一方的父母官,今日才知这群人眼中只见利来利往,熙熙攘攘中竟无一个善类!

江屿又如何能与这些人走到一处去呢?

正听着屋里两人大声密谋,要如何拿捏她一介孤女,本该在前院的张管事大步穿过一到月形门,只往书房而来。

听他回禀,是府外有位大人物要见何大人。

江岺意识到自己该走了,趁着屋里人还没出来,她蹑手蹑脚出了后院。

她收起与张管事定下的契约,回望向偌大的府邸时,满眼荒唐,转头踏出门去。

不知是哪位大人物造访,何府门外停了两辆马车,四周围满了人,除随行的侍从外,多是凑热闹的路人。

挤出人群时,江岺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撞得她眼前一黑,头脑发昏。

心情已是糟糕透顶,她刚想张口就骂:“哪个不长眼的!”

那人却佝偻着身子,低垂着头,低声下气地道歉。

再低头一看,他还拄着拐杖呢。

也是个可怜人。

如一盆冷水浇下,让她的气焰消了一半,便没再追责,兀自转身走了。

走出几步后,江岺恍然意识到什么,再一摸腰间空空如也,江屿留给她的那只钱袋子不见了。

江岺原路返回追了上去,大声疾呼:“来人,抓贼啊!”

那贼人闻见声响,已经丢了拐杖,健步如飞,两条“瘸腿”抡得飞快。

陆亭尘刚从浔阳楼里饮罢茶,离店时也听到了动静。

彼时桥头聚满了人,他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去。本想看个热闹,却见是熟人。

江岺正把那个窃贼摁在地上,一拳一拳地往他脸上招呼。

她一边以“德”服人,一边质问道:“是不是你偷我钱袋?”

“青天白日的,你恁凭空污人清白?”

贼人咬死了不承认,江岺捏紧了拳头,径直砸在他眼眶上。

这一拳下去,纵是不见血,也是要乌紫一片了。

小贼疼得直叫唤,抱头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求你了,你的钱我还你便是。”

江岺收了手,可落到她手上的,只有几粒碎银子。

她问:“还有呢?”

“还有?没了,真没了,就这么多。”

“我的钱袋子呢?”

“丢河里去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拳砸在窃贼面门上。

最后望着桥下湍急的流水,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如潮水溃堤,她抬手捂住脸,坐在地上掩面号啕。

小贼趁机一瘸一拐溜走了,穿过人群时“哎呦”叫唤一声。原来又遭陆郎君踹了一脚。

看热闹的痞子抚着胸口定了又定,摇头长叹息:“本来瞧这娘子好生貌美,谁知竟是个疯癫的,惊煞我也。”

那些路人看了场闹剧,寻罢了消遣,就这么散了。

“江岺,江岺。”

陆亭尘头一回见她这副样子,蹲在她身侧道,“你怎么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