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思君 第59章 瑞王暗示揭旧案

瑞王自小与傅家亲近，两者利益相同，感情甚笃。

傅千榕蹦跶上前，挽着瑞王的胳膊撒娇，“表哥，您都好久没来了，这次有没有给我带京城好玩的东西？”

“榕儿，不得无礼。”夫人刘婉音嗔怪，话虽有指责之意，实际上却无半点责怪的意思。

“无妨。”瑞王对小表妹素来疼爱，摸着傅千榕的发髻，“本王忘了其他人就罢了，也不能忘了我们傅家的千金大小姐。东西已经让人放你院子里了，还有贞淑给你带的，晚些回去就能看到。”

傅千榕欣喜，在房内上蹦下跳，放肆地表现自己内心的愉悦，“哎呀，我就知道表哥表姐最疼我了。”

自小被家里人宠着长大，傅千榕毫无形象地表达自己情绪，并没有任何人指责她不顾规矩礼仪。就连当家人傅宗谋说了一句“没规矩”，都要遭受全家人的怒视。

傅宗谋无奈摇摇头，这闺女是管不了了。自己说她一句，全家人有几十句话等着自己，“行了行了，你别闹着殿下了。”

傅千榕很识趣地请瑞王入座。

傅家人知道瑞王此行不是为了给傅千榕送东西，肯定是有其他目的。众人都猜想着会不会跟商九和、熙和公主巡察一事有关。

夫人刘婉音吩咐丫环上茶。

瑞王浅喝一口茶水，茶杯放回桌子上不小心摔碎。

房内的人吓了一跳，瑞王不慌不忙解释，“摔了外祖父的茶叶，不如用少琮的茶叶试试？”

傅明礼眉眼精明，摸着发白的胡须，相貌稳住又精神，“看来是外祖父的茶叶老了，且试试你的吧。”

这是瑞王和傅家定下的暗号，茶杯摔碎，暗示接下来的谈话需秉退左右，不得让外人听见。

傅家人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就连一直乐呵呵的傅千榕也严阵以待。

“榕儿，祖父许久没听你弹琴了，你去弹一首吧。”

傅明礼让傅千榕弹琴，刘婉音协助傅千榕搬放古琴，傅千榕会意，以琴声掩盖谈话声。傅千松、傅千柏两兄弟将房间内所有窗户打开，一人一侧，观察周围环境，确保无人能靠近。老夫人赵景华将所有伺候的丫环撤退，房内仅留下傅家人和瑞王。

分工明确，迅速隔离出相对安全的区域，确保今日谈论的事情不会外传。

傅明礼、傅宗谋父子相视一眼，从对方眼神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

一切准备就绪，傅千榕的琴声悠扬动听。

瑞王拿出一枚用手帕包裹的玉佩，玉佩上面还带着一点血迹，“不知外祖父和舅舅可认得清这一枚玉佩？”

众人端详，顿感诧异，不知瑞王拿出一块层色不佳的旧玉佩是什么意思。

见傅宗谋皱眉，瑞王再提醒，“不知舅舅故去的战友可曾有过这样的玉佩？”

瞬间恍然大悟，傅宗谋不可置信指着玉佩，“这，这不是唐怀川的玉佩吗？我记得这是他的定情信物，常年戴在身上，还时不时跟我们几个兄弟炫耀来着。”

唐怀川，出身武家世家，乃唐无虞、唐安唐乐的父亲。在唐家兄弟几人还小的的时候，唐怀川英年早逝，唐家自此没落，在京城世家里面早就查无此人。

当年听说唐怀川带领的一支军队全部阵亡，世人只是感慨唐家后继无人，并没有任何怀疑之处。

哪怕唐怀川相识的兄弟觉得事有蹊跷，苦于众人还是家族子弟，尚且不能当家做主，没有话语权，又有军文告丧，并无人再起疑。

只是今日瑞王拿出这玉佩，傅宗谋一开始只觉得眼熟。被瑞王提醒，便想起曾经一同作战的兄弟。

能被瑞王特地拿出来讲，又秉退左右，肯定不是一些没用的陈年旧事。

瑞王说着今日查到的事情，“我查到唐家军队的旧部，当年唐将军那支军队全部阵亡事出有因，恐怕并非外界所传的那般简单。当年唐怀川隶属于外祖父管辖下，能将此事完全掩盖，恐怕不是普通的世家能做到。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本王担心的是，主谋仍在筹谋其他的事情，唯恐危害到傅家。”

傅明礼听着默默点头，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怀川是个有勇有谋的孩子，可惜了他英年早逝，没想到他儿子也跟着一样。当年能完全避过傅家耳目，让一整军队全军覆没，怕是不简单。”

“少琮特地来向外祖父和舅父提个醒，傅家远在北境，京城很多消息传达不到位。商九和此行目的，傅家需得注意。”

傅明礼和傅宗谋对视，身后一阵寒颤。

瑞王此言，是怀疑当年之事是皇上所为？那皇上是冲着唐家去？还是有意敲打傅家？

商九和此行所皇上圣令，两者相谈及，那必定是皇上也在盯着傅家。

无需言明，傅家上下皆知事情的严重性。

可怜傅家一门在北境受困受苦，为国为民，镇守边关却要提防着京城的怀疑。需要傅家时，傅家一门将军可上。不需要傅家时，皇上便派了心腹来试探。

年轻有为的参将站在窗边，傅千松奋力拍按着窗框，同为武将，很能感同身受。

宁可悲凉战死沙场，也不愿被自己国人陷害而死。

万分情绪夹杂一起，解郁不能分散。

“商九和跟唐家的事情，可有相关？”傅宗谋顿时感概万分，当年只觉得好兄弟唐怀川死得可惜，没想到是如此凄惨的下场。

唐家人所剩无几，不知如何为好友翻案。更何况手中并无证据，瑞王手里不过是些陈年旧物，算不上实证。一切的事情全由瑞王猜测，算不上有用。

然而，最重要的是，万一幕后真是皇上所谓，就算有了实证，也没有任何意义。

为今之计，是要想着如何保全傅家？

商九和巡察，便皇上对傅家的下马威。

瑞王并不认为商九和与唐家当年的事情有关，“当年商九和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孩童，此事应该不知情。商家唐家是世交，商九和与唐无虞更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商九和不至于会对唐家下手。本王怀疑，唐无虞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父亲真正的死因。”

唐怀川的事情发生得太早，商九和、瑞王这些小一辈的人都不清楚当年的事情，只是听说过唐家军队那年全军阵亡。

傅千松握紧拳头的手缓慢松开，自己与商九和有过数面之缘。见面那会，便知道对方也是铁骨铮铮的男儿。

大家同为武将，应该更能理解武将被抛弃的悲凉。

英雄惜英雄，商家老一辈走得早，商九和早年就开始出征沙场，立下了汗马功劳。种种事迹，傅千松也曾是众多敬佩商九和的一员。

若商九和与唐家一事有关，那便毁了商九和在傅千松心中的形象。

好在瑞王的话稳住了傅千松的担忧。

傅千柏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殿下，商九和此行为何带了熙和公主？”

“商九和怕是父皇派来查傅家的，熙和是意料之外。父皇说着是关心他们新婚分别才一同过来，本王想着未必这么简单，只是暂且猜不透父皇的意思。”瑞王刚听到消息，也考虑过皇上的深意。

也曾怀疑过熙和公主同行是意在傅家？还是意在商九和？但一切还没有证实的依据，瑞王便不多解释，免得自己把傅家误导。

突然想起贞淑公主的交代，“对了，贞淑特地交代了，舅舅脾气爆，不要欺负了人家小姑娘。”

紧张氛围的房间瞬间哄堂大笑，正在优雅抚琴的傅千榕停下了动作，无情嘲笑自己的父亲，“我就说嘛，父亲就是脾气爆。看看表姐有多担心，信里交代了，还要表哥亲自跑一趟。”

傅宗谋气得吹胡子瞪眼，被侄子侄女气到就算了，自己亲闺女还在说风凉话，亏得平时多疼她几分。

刘婉音好笑拍着自己丈夫，“看看你，恶名在外，还不知道收敛一点。”

傅宗谋尴尬扯着嗓子，为自己辩解，“这些年战事少了，我被她们婆媳、祖孙三吵得一点脾气都没了。就是太久没见贞淑和你母妃了，她们才有这样的误解。”

“熙和的目的不明，但她也是个机灵的人。到时候你们跟她说话注意点，免得被套了话都不知情。”瑞王想起上次与白露凝交谈的画面，能感受到白露凝不像他们所了解的那般简单。

聪明人交流，一眼便能知道对方是真聪明，还是假智慧。

众人点头，事情简单交代结束，留着瑞王在府里吃饭。瑞王本想拒绝，想着自己要在皓阳住一段时间，便留下用膳。

商九和一行人到皓阳巡察，瑞王也会在此地。

一是观察商九和的行动，二是若傅家发生不测，瑞王好第一时间知道，好及时应对。

但在此期间，瑞王以幕后身份居住皓阳，不与商九和等人见面，避免有其他事故出现。

黄沙漫漫，白露凝终于赶到了皓阳。

傅家上下左右列队，已经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