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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昭陆星辰 > 第6章 有些守护,从来不该困在金钗罗裙里

暮春的风卷着梨花白,甄昭晴扶着鎏金暖炉穿过垂花门时,檐角铁马正碎碎撞着晴光。廊下鹦鹉忽扇动翅膀,脆生生叫了句"三姑娘万安",惊得紫藤架下打盹的猫儿倏地钻进太湖石缝。

“给祖母请安。”甄昭晴行万福礼。

老夫人端坐在黄花梨拔步椅上,翡翠镯子随抬手动作撞在紫檀小几上,发出清响。

“三丫头,上前来。”

甄昭晴在母亲的示意下规规矩矩的站在祖母面前。

祖母颤巍巍的伸手,吩咐甄父:“找个时间,快些把三丫头认下来。”

二房有些震惊,二姨奶显得格外的平静。

甄父点头:“那是自然。”

“都下去吧。”

“三丫头用膳了吗?”

“回祖母未曾。”

“留下来陪祖母吃顿饭。”

鎏金三足炉飘着沉水香,甄昭晴用湘妃竹筷夹起一片水晶肴肉,胭脂色的酱汁在羊脂玉碟里洇开细痕。祖母的缠花簪子掠过十二扇缂丝屏风,在我眼前落下时,簪头的东珠晃出细碎的光。

“景仁宫巷的云笈书院,明日该让你母亲备帖了。”

“父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垂眸望着碟中肴肉,却看见三日前在宣纸上临的《洛神赋》笔痕,墨色该是入了第三分润。祖母忽然放下银匙,叮当一声撞在鎏金托盘上:“你曾祖姑母当年能代父议茶政,靠的是《茶经》烂熟于胸。我甄家的女儿,不该困在胭脂匣里。”

“你祖父当年在边塞,总说帐下最得力的文书是个女子。”

记忆里从未谋面的祖父,只在祠堂画像上穿着褪色的甲胄,而此刻祖母眼底翻涌的波澜,竟比画像上的鎏金更鲜活。

夜风掀起湘妃竹帘,我望着檐角灯笼在暮色里明明灭灭,腕间金镯蹭过袖中藏的书院课目单。原来高门朱户里的渴望,从来不是枝头摇摇欲坠的花,而是扎根在青瓷案几与古卷墨香里的,破土新绿。

族中春宴。

甄昭晴站在镜前,任由母亲将累丝金凤钗插入云鬓。镜中倒映出母亲鬓角的银丝,比去年外祖母病重时寄来的画像里,又多了几根。

春宴将至,甄昭晴处罚了个小侍卫,吩咐静安:“把他交给母亲,母亲知道怎么做。”

甄昭晴顺手顺走了他藏在怀里的刀,侍卫认栽。

看来,要等不及了。

春宴上,甄昭晴以嫡女身份向长辈奉茶。轮到二房婶母时,对方忽然轻咳:"听说昭晴姑娘在江南学会了茶艺?不如露一手,让咱们开开眼?"

青瓷茶盏在掌心流转,甄昭晴垂眸时看见甄佳园嘴角的笑。滚水入盏的瞬间,她忽然想起静安说过,昨日厨房新得了南疆进贡的乳茶粉——指尖轻抖,茶沫竟在盏中凝成了展翅的雀鸟形状。

"这是...百鸟朝凤?"父亲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甄昭晴抬头,望见父亲眼中闪过惊讶,而母亲寄在她腰间的玉坠轻晃,惊起案头栖着的蝴蝶。

祖母:“是昭晴更是三姑娘。”

二太太讪讪地笑:“是婶母说错话了,三姑娘可要原谅我。”话虽这样说,脸上没有丝毫歉意。

见她这样,甄昭晴也不客气:“婶母这话折煞女儿了。原是女儿年少不懂事,才让婶母挂心至此——不过婶母既知言语有失,往后说话前多想想辈分尊卑、是非曲直,倒比向我赔罪更紧要些。”

二婶母脸上无光,握紧了酒杯。

二叔轻咳一声,向三姑娘作揖:“三丫头这话可说得太见外了。你二婶心直口快,原是念着你自小在外头长大,生怕你受了委屈——前儿还念叨着要把你堂妹的翡翠项圈送你呢,是吧?”侧身看向二婶,目光微带警告。

“是啊。”二婶忙附和。

“不是我把自己当外人,就怕二叔二婶还把当外人。”甄昭晴佯装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见她如此直白,二叔二婶一时忘了该说什么。

“不是的。”这句话轻飘飘的,那姑娘—甄晚棠甄家二小姐。她站了起来,一双纤手皓夫如玉拿着手帕轻咳着,鹅蛋脸,线条柔美流畅,五官极其优越,双眉修长如画,大大的眼睛下面是高挺小巧的鼻子,嘴巴小小的,嘴唇薄薄的,一袭白衣肤似雪,身子极为纤细,漂亮极了,纯洁的像月宫里的嫦娥。

“前些日子我生了病没来得及去看妹妹,是我对不住妹妹。”

“病中本就该安心静养,妹妹不怪姐姐,不过姐姐既提及‘探望’——昨儿母亲房里新得了暹罗进贡的蜜渍金桔,最是润肺,妹妹这就差人给姐姐送去,也算补了这几日的‘心意’。”

“多谢妹妹。”

祖母:“既然三丫头回来了也该让外人省得,想想这事该如何做?”

甄父:“母亲放心,我自会办妥。”

甄母有些担心。

宴后,甄昭晴独自走到后园。海棠开得正盛,花瓣落在曲水上,像极了江南的流觞曲水宴。

见四下无人,甄昭晴把玩着手里的刀。

“三妹妹。”声音如玉石撞击,清冽动听。

“二姐姐。”甄昭晴连忙收起了刀。

“三妹妹手中拿的可是刀。”

甄昭晴不语。

甄晚棠解释:“三妹妹不要多想,我看这刀在你手中格外灵巧,羡慕罢了。”

“这是在苏州时闲来无事玩的把戏。”她话一转:“二姐姐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很乐意教你。”

“还望二妹妹不嫌弃。”

鎏金漏壶滴答声里,我将匕首推进二姐袖中。她腕间翡翠镯与刀柄缠枝纹相撞,发出清泠声响,惊得廊下鹦鹉扑棱着叫出“小姐万安”。

“前日西街商户女眷遇劫,那贼子的短刀比这匕首钝三分。”我按住她发颤的指尖,望着她因惊恐泛白的唇色,突然想到幼时在苏州叔叔要打我时,阿姐为我挡住柳条紧紧搂着我时发抖的身躯。她总说闺阁女子该学拈香刺绣,却不知我早让小厮从武库偷来《防身要术》,在月洞门后的假山上试过七十二路袖里刀。

“握刀时食指抵住这儿。”我扳正她的手势,刀柄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若遇危险,不必等护卫,照准肘窝或膝弯。”

甄昭晴没来由的一句:“辨识毒花时,说‘越是艳丽越要当心’?”

她忽然抬头,眼中水光映着我耳垂的珍珠坠子。

檐角传来更夫打更声,我替她理好袖口。

“不早了,二姐姐早点休息。”

“三妹妹,这把刀我格外喜欢,可否忍痛割爱。”

这刀丑了些,配不上二姐姐。

“这刀不适合二姐姐,改日我定为二姐姐寻个好用的。”

“多谢二妹,安歇。”

鹦鹉忽然安静下来,廊外月色漫过汉白玉阶,将二人交叠的影子刻成两株并立的修竹。闻着她身上的沉水香混着茉莉清甜,忽然明白有些守护,从来不该困在金钗罗裙里。

甄昭晴沿着花园走着。

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却是甄佳园抱着个锦盒走来,面上已不见了平日的张扬:"三姐...这是母亲当年给我做的肚兜,原该是你的..."

甄昭晴接过锦盒,触到里面叠着的,竟是十年前她遗失的绣帕。帕角那朵未绣完的并蒂莲旁,多了半朵新绣的,针脚细密如心事。远处传来暮鼓,甄昭晴望着甄府飞檐上的春燕,忽然明白外祖母说的"种子破土"是什么意思——有些根脉,即便隔了十年光阴,也终会在血脉里重新纠缠生长。

静安捧着披风过来时,见姑娘正将两片玉佩拼合。月光淌过玉石裂隙,竟看不出曾经断裂的痕迹,唯有檐角铜铃轻响,惊起满树海棠,簌簌落在新换的素色罗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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