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历史 > 昭烈皇后的碎碎念 > 第47章 添新增士气 邪招固城防

昭烈皇后的碎碎念 第47章 添新增士气 邪招固城防

作者:绳儿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4 10:44:30 来源:文学城

伴着半夜幽歌,握着冰凉断簪,我终于陷入沉眠,一觉睡至通天亮,精神稍得恢复。

正喝药时,樊宝玉却沉着脸进屋来,请薛六娘回避,立在我跟前,一言不发。

“昨夜谁唱《绿衣》?”我脸埋药碗问。

“猴子,你说实话。”胖子答非所问,“这一路过来,到底遇到什么?”

我搁下药碗,扭头望窗外,耸耸肩道:“遇到唐指挥呗。”

“我是你哥,你说实话!”樊宝玉急切万分,不禁上前一步,“关宁兄说得滴水不漏,如镜哥又不许我问你,可——”

“关宁兄?哪儿冒出来的?”我打断问。

“唐远。”樊宝玉答。

我撇嘴腹诽:还当是哪路关公驾到。呵,这才过一日,就勾肩搭背互称起字?果真唐小子嫌爷不带把儿,不稀得搭理。手下败将,竟敢瞧不起爷?且看爷得空怎样收拾他。

“别岔话!”樊宝玉高声道。

我挠挠指头,回瞥他一眼:“那你关宁兄怎说的?”

“他说你舍命护着他外甥,被辽军追击,幸得他救援及时。”樊宝玉咬牙半晌,“可薛娘子给你用的药,我拿药渣去问军医,那分明是……”

“大老爷们懂个屁。我月信,肚子疼,才开那些药。”我胡乱答道,“就是给人狠揍了一顿,我觉得丢脸,不许他往外说。不过也没断胳膊折腿,养几日就好。”

“你说实话!”樊宝玉瞪红了眼,“我是你哥,万事我担着!就是算,就是算是靖王他……哥养你一辈子便是!”

“哥哥哥,你就先出来三个时辰,哥个没完了?”一听他提江恒,我心头忽觉一刺,不耐烦道。

樊宝玉被我一句话噎回,气得直喘。

我垂头半晌,伸手拍拍他胸口:“胖子,真没事,顺顺气。咱是孪生兄妹,我有意外,你能没个感应?别胡思乱想,专心军务。过几日我精神好些,再去协助你。”

“兄长顶门楣,不需你个丫头操心。”樊宝玉黑着脸,拂袖而去。

成成成。大老爷们,都瞧不起娘们。

好没趣儿躺回床上,不多时薛六娘回屋,端来一碗腌肉丝炖菜粥,忧心忡忡道:“你这身子,总吃得不好,怎恢复得了?”

“就这碗肉粥,外头多少人都吃不上。今年春耕已误,再不把敌人撵出去,恐怕还会起饥荒。”我食不知味,捧碗失神良久,又问,“六娘子,北边一年半载太平不了,你有何打算?”

薛六娘茫然摇头:“家……定然是不能回。叔伯哥哥们,也不知还有几人平安。我虽是女儿身,也想效仿他们,可……”

“你若是不怕吃苦,倒可留在赤霄军,暂且做军医。”我建议道,“不用怕那些大老粗。军营里最得罪不起的,不是将军,而是军医。你有大能耐,他们反得敬着你。”

“可我只擅长妇科……”薛六娘犹豫道。

“医术应是触类旁通。靖王也胡乱读过些医书,有回我受伤,他临时处理伤口,倒很有章法。军医也就是些土郎中,只有那三板斧,论医道造诣,远不如你。”我思忖再三问,“不如,你先与老军医们学学应急施救,再从难民中挑些机灵的娘子作学徒,先不说用药施针,包扎止血总能速成吧?”

薛六娘认真考虑许久,又问:“那也不能只要女子呀,男儿们反倒闲着?”

“爷们力气大,自然有别的用处。女儿家力气小,再没个技艺傍身,总会叫人瞧不起,平白遭欺负。”我承诺道,“你先弄支娘子医军出来,日后攒出威望,才有爷们服你管。”

薛六娘还待犹豫,我又劝道:“你别怕他们,赤霄军是我爹亲手带出来的,军纪严明。谁敢动手动脚,只管来告,我替你出头。况且这回惨败,许多人的家眷没撤出来,你听昨夜那首《绿衣》,唱得多悲。你这时带一支娘子医军照管他们,正戳软肋,他们定会倍加尊重感激。”

“樊宝珠……”薛六娘蹙眉看我半晌,“我真不知你这人是心眼好,还是心眼坏。”

我囫囵几口喝完粥,随意一抹嘴,起身道:“我静养就好,不需日日看护。事不宜迟,咱这就去找军医。”

薛六娘自然不许我奔走骑马,亲自生疏驾车而往,直至伤兵所,周边更是愁云惨淡,痛呼声此起彼伏。而一些重伤者,木然躺在草席上,人还微微有气进出,眼神却已绝望空洞。

薛六娘医者仁心,见此情景,不禁潸然落泪。

忙碌不停的赵老军医极不耐烦,顾着我面子,才肯停下脚步搭理,可听我介绍薛六娘是薛通的孙女,他忽而态度大变,既敬佩又慈祥地打量这年方十五的丫头,一口答应下来。

她既有事忙,我便独自驾车离开,绕道去往工匠处,得知腿脚不便的李铁匠也未及撤离。倒是崔景温命大,只受轻伤,十八岁的小子,身强力健,恢复得快,目前已无大碍。

我托他得空修理我那柄弯杆枪,便驾车而回。

今日一路所见,士气微有恢复,也不知是否因昨夜悲歌,将胸中悲凉抒发几分,众人自悲痛中拾回心力,又或是因破军、贪狼齐聚,天命再度归来,诸军士冥冥之中受到鼓舞。

疲惫回后堂歇下,夜深时薛六娘方才归来,暗自垂泪,感慨道:“我今日方知,原来医道之难,并非难在精研药方,而是难在无药可用时,要如何因简就陋,尽力施为……”

她既已无暇分身,我便托明澄派两个亲卫与她随行,自己则从难民营调来于娘子,做些贴身照料的活计。吴果儿虽年幼,倒是个安静丫头,每日不是去拾捡些野花鸟羽回来,便是蹲在地上用石子作画,不仅不烦人,偶尔瞧着,心中倒平添几分意趣。

再静养过两日,我的精力逐渐恢复,誊画舆图还与明澄,并借机问清赤霄军近况。

经他重新整编后,赤霄军如今仅剩马军一营、弓兵一营,余下步军及其他路散兵合为三营,皆未满编。炮军已不足一营建制,且火炮尽失,只能暂且整编入谦从队中。

马军由胖子亲领,马光汉作副指挥;弓兵营由陈天风、陈天水两兄弟作正副指挥;三营步军指挥分别是徐大同、熊达、邹友安,副指挥是方小星、牛三德以及溃军中的一位将领。

马兴汉就不用再提,他爷俩一向看不惯我勾搭小马;陈天风倒还好,陈父原是老爹直属下属,方姨生病时,我常还去他家蹭饭,彼此混得熟络;步军一二营的徐大同、熊达跟我不熟,不过好歹有西虎帮的小子为制衡;三营的邹友安倒是对我向来不错,原先我总跟着大哥转悠时,他还指点过我两手烤炙的手艺。

而另一边,番杀番向来最狠,番兵损失最为惨重,如今仅剩一营。大统领阵亡,只能由少统领野利峻睨接过大旗。骏驰向来文静,老子舍不得摔打,如今也暂不能带兵。

算上唐远那两百余马军,陇安守军仅有三千。

一万边军,只剩三成不足,没作鸟兽散,大概也因明老爷子与老爹多年治军严谨、威能服众,哪怕只剩明澄与樊宝玉,兄弟们也还认这面赤旗。

倘若依更戍之法,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只消战损三成,便会军心涣散、分崩离析。

这几日,明澄、樊宝玉、唐远已成前堂议事的惯例,三人时常结伴巡营、练兵,暂且能服众。

据明澄言,唐远从各路散兵里挑出十来人并入麾下。他倒是不客气,挑的都是精锐。不过赤霄军马军折损太多,樊宝玉又经验不足,精兵交给他,倒有些浪费。

兵无选锋曰北。唐远既要当仁不让做这锋兵,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反正我指路那四处屯仓,两处还有粮,养得起。

待得气色终见恢复,我让方小星将西虎帮幸存的二十来个小子召来,再拉上江怀玉与童传豹,聚在县衙一侧半塌的空堂之中,气势勃勃宣告樊三哥已杀回来,今后兄弟们同心协力,杀西番、逐北胡,报仇雪恨,建功立业,再到那东京宣德楼上去,赏灯喝酒!

“给你们引见两个小兄弟。”我一把拉过江怀玉,“江小子是唐指挥的外甥,在东京跟三哥我混了三年。别看他年纪小,剑法可是了得,一路做我帐前亲兵,杀过十几个辽贼。怀玉,跟哥哥们见礼!”

“诸位……哥哥好。”江怀玉尚显拘谨。

我干脆一把勾住他肩膀:“既入我西虎帮,也得有个名号,三哥老早就想好了,叫白玉猫,怎样?”

“好。”江怀玉耳根微红。

我放开江怀玉,再拉过童传豹:“童二你们都认识,不过他话少,你们才不知他的英雄事迹。原先隆德山有个大匪童传虎,就是他哥,那也是一方豪侠。我联合雄狮堂前去剿匪,都险些被他给埋了。后来我才知,童家兄弟是卧薪尝胆,要解救遭那平凉县一干狗官欺压的妇女。我与童家兄弟联手,让那群狗官栽上个大跟头。只可惜童大自在惯了,只愿当个游侠儿,童二一心报国,自愿跟我回来。当初我便想拉他入西虎帮,无奈得赶回东京去,顾不上。今日也不晚。童二,你不也自想了个名号,叫什么来着?”

“吞恶獬童传豹,见过诸位哥哥。”童传豹立正拱手。

众人相互见礼,我又对牛三德道:“角力牛,你好读书,跟兄弟们讲讲,这獬,是何神兽啊?”

牛三德思索一阵儿,不大自信道:“好像是尧帝养的猛兽,能分辨奸臣?”

“正是!书没白读。”我赞许一声,对众人道,“獬豸,辨曲直,以角触邪恶无理者,专杀奸臣,大理寺门口就立着两尊。不过那帮文官可恶,成日勾心斗角、藏赃枉法,还瞧不起咱行伍人,这回天大的灾祸,都是他们裁军弄坏的。这小子志向大,今后哪个奸臣再敢欺负咱们,他上去就一口吞!”

“杀奸臣!好!”众人愤愤应和。

命大的金钱鼠孙七贵适时奉承:“只要三爷在,咱西虎帮就人才济济,威势吞天!”

我斜他一眼:“你小子,成日闲着也没事。既会算账,得空我与明参军说一声,让你帮他整理军册去吧。”

“谢三爷!谢三爷!”孙七贵忙不迭作揖。

“傲天鹰,你是老将,可不许带头欺负弟弟们。”我点一句黯然不作声的陈天水,又看向方、牛二人,“七星狲,你可是樊将军亲手栽培的人才,不显山不露水地藏着大本事,三哥可清楚得很。还有角力牛,你仨都是我得力臂膀。咱虽吃了场败仗,但是命在、旗在,即便是咬碎了牙和血吞,这口气也不能泄!既都当上了副指挥,那就当仁不让好好干,给咱西虎帮的兄弟们做个表率!”

“是!”三人郑重答道。

我挨个拍过三人肩膀,又环视一圈,洒泪道:“国难当头,咱许多人的亲兄弟都为国捐躯,我大哥也慷慨就义。父兄叮嘱,言犹在耳!血海深仇,誓死不忘!番子可恨,辽子该杀!待三哥伤好全泛了,就带着咱们西虎帮的亲兄弟们,报仇雪恨,保家卫国,建功立业!三哥在,西虎帮就不倒!三哥带头,西虎帮就没有干不赢的仗!”

气氛到此,本该喝摔碗酒。无奈如今酒也无,碗也贵,只能各自豪迈灌一碗清水,拾起破砖往地上纷纷狠砸,再齐齐向天呐喊:“西虎帮兄弟齐心,报仇雪恨,保家卫国,建功立业!”

“各归各岗,认真训练,今后五日一会。”我挥手屏退众人。

马光汉正欲照例去干善后的杂活,却见于娘子已在收碗,一时不知何去何从,搓手半晌,凑我跟前问:“三哥,你夜里听见狼嚎没?”

我略一皱眉:好似是听见过几回。武灵山广袤,有野兽出没,不足为奇。

“我觉得……那像是白无常。”马光汉撇嘴自责,“我讨了三哥的白无常,却没保护好。一路上我都觉得它跟在后头,却没见着影。”

一想到那干吃饭的胖白狼,就不禁想起胖呆鹅,我黯然片刻,振作笑道:“不妨事。过几日我伤好些,要带斥候出去探查地形,顺道寻寻它吧。同去?”

“好,我护卫三哥!”马光汉忙不迭点头。

“舅舅……”江怀玉忽而局促低唤一声。

我回头一看,见唐远正在门外,高挺如松的身影逆光而立,神色模糊不清。

“乌烟瘴气。”

严肃四字,在静默中掷地有声。

我险些没忍住翻他个白眼,心中暗骂:你前堂议你的事,跑来瞧热闹做甚?怎地,我自家营你还管三管四啊?我还没追究你半夜唱《绿衣》坏我士气呢。

“万人非能同心皆怒,在我激之以势使然也。”我拐腔拐调,背书反驳。

唐远懒得与我一般见识,冷声道:“江怀玉,出来。”

江怀玉左右为难,不住来回看我二人。

这辛辛苦苦拉来的外援,如今可是贵客,不宜过度得罪。我按捺脾气,好言好语道:“唐指挥,怀玉年纪还小,从前也只习剑术,跟不上你的枪骑精锐。你事忙,他又闲,不如照先前那样跟我历练。我好歹也是西北一霸,他认我为师,不算辱没。”

唐远与我对视片刻,又转而看向江怀玉,蹙眉板脸道:“随你胡闹。”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我暗暗瞪他背影两眼,又和颜悦色看向江怀玉:“走,怀玉,你驾车,咱巡营去。”

小怀玉立刻去备车。马光汉不乐意,也想跟去,被我打发回去训练。

一同坐在车前,我又问江怀玉:“你舅舅平日待你严苛?”

江怀玉沉默半晌,低声答:“他怨我。”

这两舅甥十几年素未谋面,自无亲情可言。可他俩必须关系融洽,我笼络住江怀玉,才扣得住唐远。

于是我语重心长劝道:“你别跟他置气。他傲,这样傲的人却护不住亲人,自怨自责又难以诉说,难免撒两分气到你头上。你是晚辈,多体谅体谅。”

“傲?”江怀玉疑惑道,“可他平日很关心下属,从不见傲慢啊。”

“此傲非彼傲。”我高深莫测摇摇手指,“你舅舅能耐大,却一直遭打压,心里憋着口不服输的气。你瞧,他连我都看不起,不正是天才自傲么?”

“舅舅没看轻你。”江怀玉斜瞄我几眼,“他只是……担心你的伤势。”

“他当我是花瓶,一碰就碎,这还不叫看不起?”我轻哼一声,“你也不是没见过我在球场上纵横阖捭,王公贵族、豪侠恶匪,哪个没被我打服?我能一碰就碎?”

“可你……”江怀玉声音顿止,眼眶微红。

我轻叹一声,温言安抚:“没事,谁能一辈子不栽个跟头?咱今后打场大胜仗,叫他对你刮目相看。”

“好。我做宝珠姐的帐前亲兵,寸步不离保护你。”江怀玉点头道。

“私底下无妨,外人面前,得叫我三哥。”我纠正道。

“嗯。白玉猫保护三哥!”江怀玉郑重承诺。

乖。眉目相似的两张面容,这个就乖得多,瞧着也喜欢。

大致巡营一圈,四处打声招呼,我便回县衙找明澄商议。推门而入,却见二营的熊达与牛三德正在汇报城防修固事宜,主簿郭柏良也立在一旁。

“明参军,正巧也要与你说这事。”我插话道,“陇安都是土砖墙,本就不结实,如今已打塌一个缺,拾那些碎砖修补,再怎样也不牢固。况且昨日那雨一下,怕是泡得更软。与其花心思修固,倒不如把它当个诱敌的阙,在墙后挖个深坑。”

熊达被我打断,暗暗不满。还不待他开口,明澄却接话道:“唐指挥也有此意,我正与熊兄商议,组织民夫进山伐木,于坑底竖立尖桩。”

“樊三妹,你是有些小聪明,也得明将军喜爱,但你又没打过仗,你能想到的,旁人早已想到。”熊达不耐烦道。

“尖桩不实用。”我竖指盖掌比划,“多串两个,就能垫住爬上来,一桩算三人,百桩也至多杀三百。况且挖坑、伐木、削桩,多费劳力。陇安这小破城,久守无益,何必花太多心思?”

“那你待如何?”熊达不悦问。

“陇安依山,那处正好最低,原先也是排水口。依我看,不如就将那处当作粪坑。粪滑,掉下去便爬不起来,即便他爬上来,咱围上木栅,拿棍子就能捅下去,多来两回,粪气熏得他头晕,也就只能尸沉坑底。咱还能省下伐木、削桩、出城倒污水的功夫。干一日重活,得多吃两倍,不划算。”我答道。

我侃侃而谈,熊达脸色渐僵,牛三德干瞪双目,郭柏良嘴角下扯,皆讷然不能出声。

明澄亦十分尴尬,轻咳两声道:“这……确也在理。”

“那成,你们商量细节,我不扰了。”说罢,我挥手离去

次日,那三人照例前堂议事,我随便找伙夫要来几张饼,提篮子进去,大赖赖坐下:“哥哥们辛苦,特来送口吃的,唐指挥也别客气。”

唐远神色微妙,明澄无波无澜,樊宝玉眉头道:“回去歇着。”

“有伤,走不动,喘口气儿。你们议,我不说话。”我将凳子后挪两尺。

明澄无奈摇头,拾起话头继续商议。

这几日明澄都会抽空与我略谈军情,今日所议,我已提前得知,乃是德顺军撤驻平凉县后,却被西祁围城多日,正四处求援。

唐远的意见是,时至四月,正值草肥养马之时,北辽必会撤兵,西祁独木难支,正是收复失地的好时机,且赤霄军亟需一场大胜提振士气,因而应去救援。

樊宝玉则认为,整个西北路的梁军损失太重,士气皆颓,兴翔府不援,余下各路军必然作壁上观,只带赤霄军残兵援救,太过冒险。

明澄暂且未作表态。

“兴翔府守将是谁?姓孙?”我问。

樊宝玉睨我一眼。

明澄答道:“孙师锐,原上四军都指挥。”

我暗自嘀咕:果真如此?去年江忱那傻鸟插手禁军调动,引来老皇帝忌惮,害得李昉及好几个亲信都调离京都,孙师锐也在此列。以江慷当初的逃跑路线来看,从关中路入西北路,必走兴翔府。他没在兴翔府停留,反而慌不择路跑来陇安,必然是孙师锐不开城门,甚至萧古烈大军追过去后,他都没从后截击,专借北辽之手,替他家好太子铲除祸患。妈的,大敌当前,成日尽知内斗!

“得去。”我咬指节道,“兴翔府就是个二门的门房,边军才是大门守将。龙泉军既降,赤霄军便是西北路定海神针,咱们不去,梁军的士气可真就全散了。”

“猴子,平凉县围了三四千敌军,德顺军已剩不足八百。咱虽有三千人,能战的不多,一倍之数,你不算伤亡?这可不是你带你那帮小子打架!”樊宝玉斥道。

我睨他一眼,心中暗骂:前堂议事你叫我猴子?这儿可有外人,别逼我叫你胖子。

“以治为胜,不在众寡。”我反驳道。

“纸上谈兵,儿戏误军。”樊宝玉反唇相讥。

我俩正相互瞪眼,唐远却出声道:“西祁已围城月余,必然兵疲马乏,可先以轻骑袭扰,多方以误,乱其军阵,再与德顺军夹击破敌。”

他难得说句中听的,我正待附和两句,明澄却道:“可若是救不下平凉,萧古烈原路而回,陇安亦失,赤霄军何去何从?”

“这破落商镇,周边就几块山田,能待多久?我可再变不出屯仓来。”我正跟胖子置气,没忍住呛上一句,又和缓语气道,“如镜哥,平凉周边好歹有田,抢种一拨,今年才有饭吃。况且平凉四通八达,东连大关山诸多番寨,一旦占回来,便可与固原、潘原连城防线。定西府一时半会定然收不回来,若是平凉也被西祁占去,隆德山两头他随便翻,这还了得?”

明澄细思片刻,已被我说动。樊宝玉也是西北人,自然知晓其中利害,虽不满皱眉睨我,却没再反驳。

共识达成,唐远便道:“事不宜迟,明后两日巩固城防,便速去驰援。”

“你们赶紧带人去,三营留我就成,弓兵留一半。”我道。

“不妥。”唐远却又转而反对,“陇安城防有死穴,若是辽军原路折返,一营半人马守不住。”

他所说死穴,一处是那难以复原的城墙,一处便是陇安背靠的高坡。当初大哥正是让弓兵爬上坡去,居高临下以箭雨压制,才攻下的陇安。

这几日伤未痊愈,我还顾不上出城探查地形,只好问:“那坡多陡?土坡石坡?”

“宣坡,土多石少。”唐远答,“近日已让民夫挖烂半坡表土,修筑工事,只是还缺一场大雨。”

我咬指节而思:五分坡?怪不得能爬上去。若是天公作美,将半坡化作泥泞,倒也好防守。若不彻底下透一场大雨,得花数倍功夫才能布好工事。况且赤霄军狼狈撤离,未携城防器械,连尖桩都得现削……

思索之迹,我脑中灵光一闪:“他近日装死,我还算漏了。番兵最擅山地作战,碧眼狮带一营亲兵还守不住个坡,那他叫我爷爷得了。”

那两人早习惯我这番作态,唐远的神情又十分微妙。

我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将凳子挪到桌边,而那篮中饼,早已凉透。

“呃……救援的事你们定,我去找番狮子。反正他也只卖我面子。”说罢,我跳起来便走。

“三妹。”明澄轻唤一声,蹙眉叮嘱,“切勿跑动。”

樊宝玉也斥责道:“成日逞强好胜,几时能改?”

唐远这外人不好表态,凝我不语。

我攀着门框回望一圈,傲然自得想:前堂议事?爷来得了一回,就有下回。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