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勇者与皇室皇女物语 第4章 Chapitre 3

莉莉娅没有思考多久，就得出了结论。

不过想想也是，除了得到「鞋印的主人摔进河中」这么一个结论以外，莉莉娅就想不到还有什么结论可以证明那道落水声的了。

但莉莉娅也清楚自己的猜想并不严谨，推理的过程也一定存在着漏洞。至少此刻，莉莉娅还是打算暂时先如此认为吧。

去附近调查的两位骑士还没有回来，看样子他们还在搜查当中。

莉莉娅随意地看了看两位骑士离开的方向，那两处方向没有亮光，她也不知道骑士们走到哪里了。

不过，既然骑士们还在继续调查的话，莉莉娅也打算再多调查一会。

莉莉娅随便选了个方向就开始行走起来，河流两岸的草地十分泥泞，踩在上面让莉莉娅有一种站不稳的错觉。并且，泥泞的草地也很难行走，莉莉娅总感觉自己会一不小心就摔进河流中。

（所以，因为很难行走，那个人才会不小心摔进河里吗？）

也就是说，鞋印的主人一定是伤势严重到很难控制身体住身体吧，所以才会出现莉莉娅在意的情况。

周围的黑暗一直都在想尽办法将莉莉娅吞噬掉，可悬浮在莉莉娅手中的小火团却又在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压迫感十足的黑夜只能在光照外畏缩不前。

说实话，莉莉娅并不喜欢黑夜的大森林。

寂静、阴冷，仿佛鬼影重重。

在莉莉娅难以看清的黑暗中，她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她，想不让人在意都很难。

说来也是，在夜晚的森林行走本就是一件十分不安全的事情。就算夜晚行动的人再多，也没有人可以保证不会遇到危险的情况。

正是出于对这件事的考量，莉莉娅才不愿意让队伍在黑夜中继续前进。

不过说到这件事，莉莉娅也不禁开始思考让那两位骑士去搜查是不是正确答案了。更何况，哈娜特和埃文诺也在调查中。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安全呢……）

但这毕竟是莉莉娅的命令，身为下属的他们，只能无条件地听从她的指示。

泥泞的河岸边并没有出现莉莉娅在意的线索，回头看着来路的话，路上也只留下了莉莉娅自己的鞋印。

（再走五分钟吧……）

假如五分钟后还没有新的发现，莉莉娅就会折返回去，在刚才与骑士们分开的地方等着他们。

莉莉娅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打算。

可是，就像是为了阻止莉莉娅的想法一样，当她再次往前走了几步以后，一道新的痕迹出现在了她的前方。

那是一串鞋印，只是更加崭新，河水与血液混杂着覆盖在鞋印上。浓重的血腥味再次包围住了莉莉娅的鼻尖。

莉莉娅加快脚步来到这串鞋印边，深浅不一的鞋印从河岸边延伸进了大森林的深处。

她没有犹豫，而是干脆地顺着这串鞋印走向大森林。

在地面上，莉莉娅看到被河水稀释过的血液逐渐变得粘稠，鲜红的液体也从一滴变成了一滩。庞大的出血量让莉莉娅感到不自在起来。

（这个出血量……那个人还活着吗？）

不管怎么看，这个出血量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值。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了，不可能还会控制身体继续行走。

而这个人，不仅没有失去意识，反倒还能保持理智爬出河流中。这一次，莉莉娅都不禁好奇起此人的体质究竟强悍到哪种程度了。

莉莉娅继续跟随以鞋印行走。最后，这串鞋印消失在了一片灌木丛前，她也停下了脚步。

突然消失的鞋印让莉莉娅警觉起来，她观察着深绿色的灌木丛，叶片沾染上了血迹。在部分叶片上，莉莉娅还发现了晶莹的冰霜。

“冰……？”

为什么会有冰霜的痕迹？

现在是夏天，冰块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的才对。

世界上唯一一个到了夏天都还存在着冰霜的地方，就只有位于最北方的北方山脉了。

一提到北方山脉，莉莉娅就会想起梦中的男人提及的话。但是，莉莉娅的潜意识却又在告诉她，梦境与现实不能混为一谈。

“——”

大森林内突然刮起了一阵风。夜风吹动了莉莉娅的裙摆，手上的小火团也在夜风的吹拂下跃动，周围的血腥味也随着风吹而变得淡薄。

森林内会刮起风并不是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情。但是，在这阵风刮起的一瞬间，某种异样的感觉爬上了莉莉娅的脊柱，她下意识地朝着某个方向看去，右手也搭在了腰间的短剑剑柄上。

在那个方向，有着另一个灌木丛。灌木丛在夜风的吹拂下摇晃着，莉莉娅的直觉在告诉她，有什么东西正蹲在那个灌木丛后紧盯着她。

是人类，还是其他的物种？

莉莉娅猜测不出来，隔着那个灌木丛，她总觉得自己在和那个东西对视着。

莉莉娅调整了一下姿势，做好了攻击的姿态。只要那个东西出现到她的面前，她就能很快做出回应。

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躲藏在灌木丛后的东西依旧没有选择出现在莉莉娅的面前。灌木丛也早就恢复到了被风吹前的样子。

到了这一刻，莉莉娅都不得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多疑了。

但即便如此，莉莉娅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沙……沙……”

脚步声出现在莉莉娅的周围，她保持着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担心那个东西是不是转移了方向。

“沙……沙……”

脚步声越来越近，某道熟悉的身影持着火把从黑暗中出现，银色的盔甲反射着昏黄的光芒。

莉莉娅看到了浅色的披风在这位骑士的身后飘动。

“殿下？”

“……是你啊，哈娜特。”

哈娜特熟悉的身影让莉莉娅放松了警惕，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等着哈娜特走到她的身边。

在哈娜特走过来的过程中，莉莉娅再次看向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躲藏在灌木丛后的东西离开了，莉莉娅没有感受到被注视的感觉。

“您一个人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娜特走到了莉莉娅的身边，她先是疑惑地将附近的情况看了一眼，最后才将担忧的目光放在莉莉娅的身上，期望她不要说出任何一个坏消息。

“大家没事。埃文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让埃文诺先回去和守夜的骑士汇报一下我们的进度，防止他们因为我们离开得太久就感到担心。”

听到哈娜特这么说，莉莉娅突然回想起来一件事。

当队伍在黑夜降临前停止前进的时候，她就在马车上听到了哈娜特的安排。在哈娜特说完话后的不久，她就带着埃文诺一起离开了。

“原来如此……那你们今晚的调查有没有什么发现？”

“的确有发现。不过……”

“嗯？”

哈娜特的视线又突然转移到了地面上，莉莉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是在对地上的这串鞋印感到在意。

“我过来是为了调查这串鞋印。”莉莉娅说，“但是，这条线索已经断了，想再多调查也只能等到天亮了。”

当天亮以后，队伍就要重新集结朝着卡拉达尔斯村进发，她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调查。哈娜特听着莉莉娅的话，也猜出了她未能说出来的内容。

哈娜特点了一下头：“我明白了。那我们回去吧？”

“走吧。”

有了哈娜特的火把提供照明，莉莉娅就放弃了接着用小火团照明的打算。

莉莉娅走在前方，哈娜特跟在她的身后，但也是落后她一步而已。

两人朝着这串鞋印往回走，先是来到了河边，然后再顺着河边回到了莉莉娅不久前和骑士们分开的地方。

两位骑士已经调查结束回来了，在看到莉莉娅和哈娜特的身影出现后，他们恭敬地向两人行礼。哈娜特点头作为回应，莉莉娅则对他们说了一句「辛苦你们了」。

接着，莉莉娅继续说道：

“你们在附近有什么发现吗？”

“抱歉，我们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扎辫子骑士回答了莉莉娅的问题，他的脸上也写满了歉意，似乎是为自己没能帮上忙而感到愧疚。

不止是他，一旁的金发骑士也露出了相似的表情。

“不必道歉，就算是我也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

就算找到了，那条线索也已经断掉了……莉莉娅摇了下头，示意骑士们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几人没有交流多久，一起返回到了营地。

戳灰骑士依旧在守夜，和他坐在一起的副团长埃文诺正看着篝火发呆。

莉莉娅坐回到了离开前她就坐着的位置，哈娜特也找了个树干坐下。两位骑士则意外地和埃文诺挤在一起，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几个骑士瘫在一起。

哈娜特看着对面的四位男性挤成一团，也没有说出让他们注意骑士形象的话，而是等着他们放松身体。等到几人都逐渐安静下来以后，哈娜特才正式说起了她和埃文诺在大森林里的发现。

“经过我和埃文诺的调查，我们没能在大森林里发现类似动物活动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动物都消失了吗？”

提出问题的人是守夜的戳灰骑士。此刻，他的脑袋正被其他人压着，导致身体都直不起来，只能保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坐着。

哈娜特点了下头，和骑士们挤在一起的埃文诺搭腔说：

“举例来说的话，就像是动物们没有在大森林里生活过一样吧。然后，还有一个重要的地方。大森林里的虫鸣鸟叫声也消失了。”

听到埃文诺这么一说，莉莉娅才突然意识到大森林内不对劲的地方。

「大部分的动物不会在夜晚发出声音」，莉莉娅本来还能用这个借口做为哈娜特的「动物消失」的回应。但是，昆虫不可能不会在夜晚发出鸣叫。

大森林里安静过头了，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风吹动树叶发出的飒飒声笼罩着他们。

在队伍刚进入大森林时，莉莉娅就和哈娜特提过一件事。

「……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也就是说，盯上我们的物种和动物无关……）

这是理所当然的，这支共计有14人的队伍，动物们在遇到他们的时候早就被吓跑了，不可能还会躲在暗处里盯着他们看。

但除了动物，还有什么东西生活在大森林中吗？

突然间，莉莉娅想到了方才自己和某个东西的对视。难道说，盯着他们的就是那个东西吗？

莉莉娅皱起眉思考起来，一直生活在王都的她对大森林并不了解多少，关于大森林的许多事情都是从书上，或是从老师那里听来的。

缺乏关键信息的她试图从回忆中找到和大森林有关的线索。

在莉莉娅思考的时候，其他人在讨论着动物消失的情报。

“动物消失……听起来会和动物的迁徙挂钩呢。”

“这么说来，似乎也有碰到天敌了这么一个选项吧？”

“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可以认为是附近的猎人无节制打猎造成的。”

“嗯……总感觉很难办呢，完全不知道会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骑士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了哈娜特的身上。对方沉默着没有说话，表情看上去就和莉莉娅的一样。

说不准她们都对这件事十分在意。

但是，大家又都出身自王都，想来对偏远地区的事情也不会了解太多吧。就像是刻板印象一样，出身限制了他们的看法。

可即便如此，良好的出身却又提供了一个补充世界观的机会。而这个机会，往往由贵族以上的阶层才能掌握。

就在骑士们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什么的莉莉娅的口中突然出现了「原来如此」的话。

莉莉娅的话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哈娜特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向了她。

“您有什么发现吗，殿下？”

哈娜特轻声问道，莉莉娅缓缓地点了一下头。她没有对哈娜特的疑问做出正式的回答，而是向大家问出了一个问题。

“说起来，大森林的另一边是魔界吧。然后，生活在魔界里的……还有什么呢……？”

莉莉娅的问题让骑士们面面相觑，他们都不知道莉莉娅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但是，和骑士们挤在一起的埃文诺开始思考起了莉莉娅的问题。

想到什么的他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想到了，是那个吧！啊，抱歉，我声音太大了……”

埃文诺的大叫吓了篝火旁的大家一跳，哈娜特无奈地朝他做了一个「安静点」的手势。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的埃文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

“等一下，你知道答案了吗？！快和我们说说答案是什么！”

埃文诺又突然被旁边的骑士们围绕起来，几个人挤成一团的场景难免有些混乱，每个人小声的说话声变成了嘈杂的噪音。

哈娜特看了一眼其他的骑士们，大家的睡眠质量都很好，没有被这混乱的动静吵醒。于是，哈娜特只好扔下闹做一团的男性们，继续和莉莉娅讨论起来。

“殿下的意思是说，是魔兽吗？”

莉莉娅点了一下头，哈娜特又接着问道：

“但是我记得，在一百年前，大森林里的结界应该将两个世界分隔开了吧？”

乌特蒙亚大森林里有着一道结界，它不仅分隔开了人界与魔界，还将动物与魔兽分隔开来。

只要这个结界还存在一天，魔族和魔兽就不可能来到这个世界。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只要这个结界还存在的话，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所有生物都不用再恐惧来自魔界的侵袭。”

莉莉娅看向哈娜特，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

“但是，假如这道结界消失了呢？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动物的消失和魔兽有关。对了，还有件事情你不要忘记了，哈娜特。”

莉莉娅说：“能让所有动物都害怕的天敌，只有魔兽。”

*文中括号为莉莉娅的内心想法。

*以下为与本章没什么关联的剧情补充，且为第一人称视角。

“噗通——”

不受控制的身体摔进了河水中，冰冷的河水突兀地闯进鼻腔。

失去了感知能力的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再次活跃起来，我也得以再次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漆黑的河水包裹着我的身体，只要我一晃动我的头颅，水流的「咕嘟」声就会传到我的耳朵里，让我十分在意。

……

……

……

要离开这里才行……

再在水里泡下去的话，我的大脑一定会留下不可恢复的损伤吧。

我尝试着蹬起腿，失去了力量的身体没能做出反应。不得已，我只好舞动手指，试图抓住可以借力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体距离河岸不远的缘故，我的手指触碰到了泥土。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我几乎可以说是手脚并用地爬上岸边的。

“……咳、咳咳……”

突然刮起的夜风让我下意识地抱紧了身体。

身体因为寒冷在颤抖着，大脑因为刺痛而感到晕眩。

直到脱离了河流以后，我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我……

为什么……

会在这里……

“……会在这里？”

*下集预告骗！

「我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的话。」

「不要再任性了！」

「成为人类……根本就是一件可不能的事。」

「……你是谁？」

*以上内容均不会出现在正文中！敬请期待下章好词好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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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幕三：调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