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勇者与皇室皇女物语 第20章 Chapitre 19

也许用「突破口」这个词来表达并不正确，莉莉娅对达尔顿的事一无所知，仅仅只知道他是在2年前带着金妮来到这个村子定居的而已。

临行前的翠斯特曾对她说过那名罪犯就在这个村子里的话。既然翠斯特能如此断言，想来她一定是得到了十分确切的情报吧。

而莉莉娅在这个村子度过了3天的时间，对于那名罪犯的人选，唯有达尔顿是最合适的了。

莉莉娅想要知道关于达尔顿的更多的情报，和金妮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选项。

“说起来，达尔顿神父之前提到过你是他的养女呢。你还记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他收养的吗？”

莉莉娅的问题涉及到了金妮的出身。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过去的记忆涌上了金妮的脑海，犹豫的表情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可还没等金妮说些什么，莉莉娅接着又补充说：“抱歉，如果这个问题你不想回答的话，就装作没有听到吧。”

“没关系，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回答不了的问题。”

金妮对莉莉娅摇了下头。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受到别人的欺负。直到神父传教经过村子的时候，他才收养了我。”

“你的双亲呢？”

“他们在我受到欺负之前就已经过世了。”

“……”

莉莉娅有想过，金妮之所以会被达尔顿收养说不定就是家庭的原因。可在亲耳听到金妮这么说以后，莉莉娅还是不可避免地对金妮的过去感到遗憾。

“……这是一件很难过的事吧？对不起，我不该提出那个问题，让你回想起这件事的。”

莉莉娅放下手上的餐具，向金妮道歉。她态度诚恳的样子吓了金妮一跳。

“您、您不用这样！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我生活得很好喔？而且，我也不觉得那段过去有多难过。”

“但是……”

莉莉娅不知道金妮是不是真心这么认为，还是为了反过来安慰她才这样说的。她看着金妮的脸，直到对方接着又说出一句话后，她才放下心来。

“能够做到直面过去的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他是这么对我说的，所以我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莉莉娅不知道金妮口中的他是谁，但他对金妮说过的话也没有错。

不管是谁，一定都会有不想被知道的过去，那份发生在过去的事往往会成为那个人的弱点。莉莉娅是这么认为的。

那段发生在8岁时的事一直深埋在莉莉娅的心中，直到现在她都难以接受那个结果。对莉莉娅来说，她很难做到直面这件事。

“是这样啊。那关于达尔顿神父的事，你觉得他作为一位父亲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觉得，爸爸是一个很温柔、又很笨拙的人。”

一提到达尔顿的事，金妮的脸上就出现了感恩、开心的表情。

“明明对料理一窍不通，却会为了我学着制作料理。我生病的时候也会紧张兮兮地带着我四处求医。在小时候的我还在为了过去的事睡不好觉时，也会在夜里强撑着精神陪着我。”

“爸爸他，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金妮的话让莉莉娅回忆起了过去。

在莉莉娅还很小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么对待她的，那副小心翼翼的态度就像是把她当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瑰宝一样。

小时候的莉莉娅会坐在男人的腿上和他一起看着要处理的文书，会和男人一起手牵手在皇宫散步，会由男人哄着她入睡。

就连她不小心摔倒的时候，也是男人亲自处理她膝盖上的伤。

但是，男人对她做的这一切，全都只存在于她的回忆中了。

“看样子，达尔顿神父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呢。说不定每个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都是这种笨拙而又温柔的人吧。”

莉莉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讽刺感满满。

先不提达尔顿作为父亲的那一面，单就讨论那个男人的事，过去的他对莉莉娅很好，她也是真心地崇拜着这位父亲。可现在呢？那个男人作为父亲不仅不合格，就连作为丈夫也是十分失职。

那个男人，最终也只成为了莉莉娅名义上的父皇。

“您说得没错呢。不过……”

金妮本来还对莉莉娅的话表示赞同，可在她回忆到达尔顿带着她来到这个村子以后，她又变回了原来那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过，在我们来到这个村子以后，爸爸他就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对待我了。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却只能在用餐的时间看到他，和他说话也总是三言两语间就结束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事……在教堂的生活，让我感到十分孤独。”

一旦意识到这座教堂里只留下了自己一人的生活痕迹，尤其是在夜晚一丝光亮都没有的时候，一种恐惧感就会油然而生。

金妮无法独自面对这种恐惧，这让她总是战战兢兢的，仿佛恐惧本身就直立在她的面前，让她如履薄冰。

“而且最近……我总感觉爸爸对我的态度也很奇怪，就像是在对待一件作品一样，对我小心翼翼的。”

“作品……”

莉莉娅因为金妮的话而瞪大了眼睛，心里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想起了昨天深夜的事情，神秘人临走前曾说过那只神秘生物就是他的作品。

二者间唯一的共同点便只有「作品」这一词，除此之外便再无关联。可是，莉莉娅还是很难不多想。

就算是这样，莉莉娅也想不通两者间是否还存在着其他的联系。

一旁的金妮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再次自顾自地说起了话。

“即便如此，神父依旧是我最敬佩的人。我之所以会选择成为修女，也是为了要报答神父过去对我的恩情。”

莉莉娅惊讶地看着金妮，她想不明白只是为了报答达尔顿，为什么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也把自己的未来赔进去呢？

但这个想法，莉莉娅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得到了答案。

金妮和达尔顿的关系完全可以用雏鸟情节来形容。

刚出生的小鸟会把第一眼看见的生物认为是自己的母亲，对金妮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因为她是孤儿，因为她经历过同村人的欺负，因为第一个握住她的手离开了泥潭的人是达尔顿。

即便达尔顿对她再怎么好，可过去的经历还是让她的性格变得胆小懦弱，感情也十分卑微。

害怕会再次被抛下的她，所以才会选择成为和神父一职最有关连性的修女。

莉莉娅想，假如当初第一个对金妮好、并且能带着金妮离开那个地狱的人不是达尔顿，而是其他人的话，想必金妮也一定会为了不再被抛下，从而做出一样的选择吧。

莉莉娅问：“那在达尔顿知道你想要成为修女的时候，他有什么反应呢？”

“爸爸当时很惊讶，还很高兴地说「不愧是我的女儿」。”金妮说，“同时也是因为这句话，我才坚定了自己想要成为修女的这个想法。”

“坚定？也就是说，你曾经也犹豫过吗？”

“嗯，我其实……根本就不想成为修女。”

金妮轻声地说出了这句话，莉莉娅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好半天后，莉莉娅才反问说。

“为什么？”

“在离开村子前，我的世界就只有那个村子那样大，从村头走到村尾都要不了多少时间。可在我跟着爸爸离开村子以后，我才发现世界并没有我想象地那样狭窄。它的范围很广，从白天走到黑夜也不会走到尽头。正因如此，我才会说，即便生活得很辛苦，那也是我感到最幸福的时光。”

对新鲜事物报以好奇心似乎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莉莉娅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在她第一次使用出魔法时，便对使用魔法的感觉十分着迷。

对金妮来说也是一样的。旅途中从未接触过的一切都会让她感到新奇，她当然会想着要更多地去了解这世界的一切。

或许金妮真正想要做的，不是成为索维里教会的修女，而是到世界各地旅行。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对爸爸……对神父说过这样的话。说不定神父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吧。”

金妮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可莉莉娅却认为这是一个在表达着自己遗憾的笑容。

说句不好听的话，比起「定居」，莉莉娅觉得还是「囚禁」这个词更适合金妮如今在教堂的生活。

如果达尔顿真的不知道金妮的梦想的话，现在的他们应该还在传教的旅途中，而不是以定居的名义被囚禁在这个教堂里。达尔顿对金妮说出的那句「不愧是我的女儿」的话，说不定也只是想将她牢牢地绑在身边而已。

正是因为金妮想要报恩的想法和达尔顿自己的某个目的，这才促使他做出了在村子里定居的决定。

“也许吧。在你们刚来到村子的时候，你觉得这里的生活怎么样呢？”

“一开始、我觉得很糟糕。教堂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什么东西都要靠爸爸来做。在第一年的时候，我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过，在他的帮助下，我也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了。”

金妮不久前才提到过「他」一次。

这次话中的他，很明显指的就不是达尔顿。

莉莉娅问：“你提到的他，是村子里的哪个人吗？”

“是约翰。”

当金妮说出约翰的名字时，她的脸上还出现了明显的红晕，完全就是对那位失踪的少年抱有好感的样子。

莉莉娅这才知道二人为什么会存在交集。

约翰和金妮在机缘巧合下互相认识，为了能让金妮更快地适应村子里的生活，约翰一直在帮助金妮。能证明这一点的，不仅仅是金妮自己的话，说不定还有莉莉娅从约翰书桌上找到的那本笔记。

村子里的人很少去到大森林外，约翰得到的那本笔记一定是某人从村外带进村里的。而那个人是谁，几乎不用多想就能确定身份了。

莉莉娅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桌面，碗里的浓汤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盘子里装着的面包也被她吃了2块。

今天的午餐算不上丰盛，相反还有些单调。但是，莉莉娅饥饿的肚子已经被填饱的差不多了。

莉莉娅在说完「多谢款待」的话便从座位上起身，金妮在看到她起来后，也准备收拾桌上的残局。

但是，在莉莉娅离开餐厅之前，她还是有句话想对金妮说。

“我和约翰都持有同一个观点，我也一样觉得你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欸？”

金妮不知道莉莉娅为什么会突然间就说出这句话，她疑惑地看着对方，看到高贵的少女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鼓励的笑。

“当我在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更何况是世界旅行。所以我在想，拥有这个远大梦想的你，绝对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金妮怔愣在了原地。

莉莉娅的笑容与话语让金妮产生了一种熟悉感，那位少年在过去也对她做过这样的举动。

直到现在，金妮仍能想起少年脸上开朗的笑和鼓励的话语。

『我觉得金妮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唯独这点你绝对不要妄自菲薄。』

莉莉娅看到了金妮动容的表情，接着又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你不如试着坚定一下自己真正的想法如何？不止是我，想必约翰也一定会为你加油的。”

莉莉娅说完便不再去看金妮，直接离开了餐厅。

一离开餐厅，教堂森冷的氛围再次包裹住了莉莉娅的全身。她刚走到大厅，一旁的木制楼梯便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是您啊。贵安，皇女殿下。”

莉莉娅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正从楼梯上下来的达尔顿。

达尔顿的脸上依旧挂着虚伪的笑，莉莉娅总觉得除了这个表情外，他便不会再摆出其他的表情了。

“贵安，达尔顿神父。”

莉莉娅停下脚步，不得不和达尔顿打着生硬的招呼。

达尔顿也一样在楼梯上停下来，俯视着莉莉娅。

“我看您是从餐厅里出来的。您吃过午餐了吗？”

“嗯，金妮修女的厨艺很不错。你有一个很出色的女儿呢。”

“是吗？金妮一直是我引以为傲的女儿，您能这么夸奖她，我感到很开心。”

达尔顿说着还像一个慈父一般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却让莉莉娅不动声色地皱起了眉。

“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一步了。”

“我明白，请您注意安全。”

莉莉娅朝达尔顿点了一下头，直接走出了大厅，来到了圆形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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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幕十九：金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