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暮还 第2章 第二回 修罗王宫也觅见

今分六国，穗国，作为今大陆上最大的国家。其地域辽阔，一面对海两面环峰。那连峰山可谓天下第一，四面悬崖峭壁，尖细峰顶直耸云端。满谷云烟缭绕，腾腾雾气掩了满山葱郁景色。古松枝桠若隐若现，谷中深潭永不见底，即便是多日袋滂沱大雨，仍不见潭水涨上一分，如仙如幻的景色让人徒增一分神秘！由此可见，如此的地势，即使不费一兵一卒，也不怕两山之隔的其他三国冒此举兵来犯。

皇宫坐落于本国领土地域中心，位偏于东南，较靠近连峰山。说是靠近，却也相隔了上百里。若要上连峰山却得绕路途经西轩。

与穗国一海之隔的是朱启国。二十五年前不自量力与穗国一战，无非是以卵击石。大伤元气之下退兵，至今才修整好。若非朱启国皇帝与穗国的保亲王也邪三天三夜背水一战，两败俱伤，从而在与保亲王的约定下保下国家，当今这世上，哪里还有他朱启国？

那处于两国之间的海，人称狼海。海面两边巨礁甚多，风雨之时水路不易行走。即便中间水路通行无阻，却大有触礁的可能。这是一件令人畏惧的事情，会船翻大海之口导致尸骨无存，若有幸者，也是难逃海浪魔掌。待到风和日丽之时便可遥遥望见对方群山。世人畏惧这看似短短的路程，一惊醒海神，却是这般可怕。

而朱启国却年年风雨无阻，进贡之时，每每使者与贡品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穗国金殿上，不免让人心生佩服，又想探寻其中的奥秘。

穗国以西，一片浩瀚无垠的绿丛森林常年不衰地屹立着。林深处，无人知晓是何样的一片天地。林中毒蛇猛兽之多，吃人的黑潭泥沼永远不知道会在哪里出现。就有好奇之人进入，便再没见其踏出。这道天然的屏障，使所有人不敢贸然闯入，人称吃人的“永息林”。

随风国与朱启国相邻，国土肥沃，兵强马壮。其不乏爱国勇士，马上儿郎相较之下实力相当。却无一个有修罗然王与生俱来的气魄。若是与旗鼓相当的朱启国联盟进攻穗国，实在有的一拼。但其国主至今仍然安分守己，与他国互不干涉。

紧挨着随风国一侧的天籁国，其四季如春，风景如画。其国主慈悲和蔼。他的爱妃柳惊艳欲替他广纳宏图，其野心可见。但国主自知实力在他国之下，他国不来讨伐已是万幸，更可况他不忍生灵涂炭，致百姓处于狼烟之中。安居乐业有何不可，这是他唯一无法应允爱妃的事。可柳惊艳不这么想，她深懂弱肉强食的道理，在这看似和平的表面下，只是时候未到。虽有宏图远志，但她自认一介女流，却也无可奈何。

天籁国盛产美女，个个面如桃花，身姿窈窕。其中彩云公主慕容飘飘当属天下第一美人。第一美人啊，二八年华仍待字闺中。天来过的门槛早已被其他四国的王公贵子踏破，却仍得不到美人首肯，不免都大失所望而回。

林国常年飘雪，世人惊叹这大自然的奇妙。它与如春的天籁国不过一江之隔。兵器利刃多出自林国。与他国交往波广。本谣传其皇帝欲与穗国世代交好，但未付诸行动，便驾鹤仙去。新帝登基之后，便无后续。

穗国天和十年，夏

然王的宫殿坐落于穗国地域中心偏西位，其宫后不远，便是永息林。

修罗宫，人人仰望而敬畏。

其遍地由黑峰岩筑造而成，建筑的雄伟牢固言词难以形容。宫中吨吨黄金烫墙，珍珠镶壁，玛瑙翠玉嵌地，用尽极致奢华。人人趋之若鹜，争相挤破头也要争取进宫，即便是只当一日的仆役，得到的赏银也足够祖上几世富贵，然而想要如此荣华又谈何容易？修罗宫每五年所征集的仆役不过区区数十名，且必定家世清白，手有一特长，人需勤慎肃恭，少言寡语。而错过此招募机会的人，只能叹为观止地仰望着修罗宫，只因里面住着的是一个冷情的修罗王。

东有皇宫，西有修罗宫。皇帝也不敢权管然王，且不问其战绩、实力，单单国库银两，里面便有一半以上是然王相助。如此之大的地域，也是然王父子伐回。而太后的心思如何，早也已经明了。

太后此番推他来探路送死，无非是害怕实力日渐雄厚的也觅拿回原本属于他的皇位。

“然王爷……”安古扫了一眼大殿上柔柔弱弱地低首跪着，八个烟烟如水的上等进献女子，然后看向然王，继而略作恭敬地低首唤道。

自从来到修罗宫拜见然王，已经安安静静地站着足足有半个时辰，只为了等至高无上的他发话。还好进献女子是经过太后精挑细选，有着上乘耐力，否则早不跪死了她们？看到她们其中略有动摇，安古忍不住提醒。

王座旁，一白衣男子单手抱一厚重书册站立着，温和的面容上淡笑不改，一双看似无害的凤眼注视着殿前的情景，仿佛手上书册不过一纸青墨。

坐台前两个侍卫手握剑柄分立两旁，安古仔细一瞧，他们并不是那日与也觅一起血洗古家的人。

而座上之人侧身而坐，一手托着半边脑袋倚靠着宽大的椅臂，手肘下垫着四个角都挂着流苏的华丽锦绣棉枕，倾洒的乌黑发丝下依稀看到几根修长的手指，双腿置在椅面上，其中一腿躯起，一手搭在膝盖上，随意下垂的衣摆掩盖不了椅座上那黑纹雪透的虎皮。气质高贵，看似闲散却透出一丝威严。安静的脸上明眸依旧紧闭，刀削般的轮廓宛如神祗。

许久，嘴角一勾，薄唇轻启，“安公公……”语珠一出，声音如同磁石般，吸引了所有人，令人忍不住抬头，“你就这般没耐心。”看似提问的语气却无半点波澜。

“奴才不敢。只是……”安古抬头看向然王，见他并无阻止之意，继续说道：“然王爷，您看，这几位如水的美人那柔弱的身子，着实不适合久跪。”

“既然安公公这般心疼……倒不如本王就把她们全赐予你好了。”揶揄的笑声洒落，星瞳半睁，眼神斜摄，慵懒眨眼的瞬间邪气散开，让人觉得美如神祗一说只是个错觉。

话一落，女子恐慌的讶异声中伴随着几声男人雄厚的笑声，太后身边狗仗人势的奴才大有人在，王爷真是令人解气！

安古惶恐下跪，虽心有不甘，却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坏了多年的隐忍。

“然王爷说笑了，依奴才这副残破的身子，您看……”怕是无福消受啊~不就是要看我的笑话吗，你就好好享受好了，安古心道。

十年了，在安古眼里，然王也觅魅惑飒然的姿态比以往更甚，成熟的样貌煞是残害女子的心，而一成不变的是他眼里那抹冷气环绕，嗜血的深潭。

“嗯？你是在拒绝本王的好意？”然王双足落在椅榻上，躬身而坐，十指交叉置在双膝间。

“我不要！！”

安古刚要回话，一个尖锐恐慌的声音突起。

“我不要！王爷无论如何，也别把臣女指给安太监！！”害怕却又坚定的声音中夹杂着抽泣声，精致的小脸上楚楚可怜，枣红薄纱笼着的身子正轻轻颤抖。

工部尚书卓礼之女做什么呢！就这么着急着出去白白送死？安古暗道。

偏偏就有这么多人对自家的女儿那般自信，妄想着攀上那棵布满荆棘的大树。

然王嘴角上挑，挂着一丝让人不易发觉的冷笑，“喔，是吗。不论如何……”似是随意呢喃着，“既然这样，本王就准了你好了！”

“谢王爷！臣女多谢王爷收回成命！”卓如如头如捣蒜，伏在地上的十指小心地垫着额头，使其不受疼痛。

刚踏进修罗宫，她便被一派无形的气势所震撼。且不说那金银诱惑，她想要得到的便是人人争夺的权势。皇宫她有去过，太后娘娘曾邀约众臣家眷聚宴。即便是成了皇后，那还不是要处处受人牵制。而然王，连皇帝都要畏惧他三分。何况修罗宫还没有女主人，王妃这个位置更加吸引人。

且不说琴棋书画歌舞她样样精通，就论她的美貌，哪一样不是在这一众女子之上？然王那气宇昂扬，谪仙般的容貌更不是世间一切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刚才的惊鸿一瞥，撞入她羞涩迷离的眼眸，心里的一汪春水荡漾不歇。想来若是能够如愿地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怎会是仅仅一个满足可以形容的？

卓如如舒了一口气，心道：然王到底还是男人，一见到她的美貌便神魂颠倒地赦了她，看来，事情便容易多了。这个想法让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绽放了一朵得意的笑颜。

但是这个想法并没有让她沾沾自喜多久。只听到一个魅惑的声音慢悠悠地道：“割去她的舌头，送去舒坦阁。记得……千万别让她寻死。”

众人一惊，八个美人皆吓得花容失色，惊呼连连。

“闭嘴。”然王不耐烦地淡淡道。

大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害怕地跪在冰冷的地上颤抖，连头都不敢抬。看样子，她们都还没有从然王的话语中缓和过来。

这然王，果真如民间流传的一样！冷漠无情，嗜血开颜。那样可人的女子，是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他怎么就能这样轻而易举，一句话便决定了她的命运，何况，她还是朝中大臣之女！

要在之前，众美人都有着与卓如如同样的心思，更怕被对方捷足先登。但此刻全部已被恐惧所占据，哪里还敢奢想一分，然王果然不是她们妄想的男人。但如果真要她们跟了安太监，先不说面子问题，单单往这方面一想，那简直比死还难受。不仅剥夺了她们生儿育女的机会，还要每天面对着一个不男不女，嘴角还流脓的阴阳人。想到这里，各自的心里不禁又厌恶起来。

卓如如惊愕地瘫坐在地上，嘴巴微张，瞳孔紧缩，与她刚才得意的神色明显是一个天，一个地。没一会儿她便反应过来，挺直着腰板，自我安慰道：“王爷……是说笑的吧……”

“拖下去。”即便现在那个什么工部尚书在这里，他同样照办不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