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市的八月份闷热,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窗内的一方天地,知了叫个不停,房间内的少年默默用被子将脸蒙住,只能看见两撮支棱的黑发,隔绝噪音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与窗外的热闹不同,房间内倒是安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显得格外明显。鼓囊囊的被子出现起伏,少年有些不情愿地翻身,一只细长白皙的手离开阴影笼罩,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当看见屏幕中显示的姓名后“啧”了一声按下接通键,缓慢坐直身体,语气里难掩被吵醒的不耐,
“江知柏?”,谢迟听着对面有些吵闹的背景音,嗓音里带着点还没睡醒的沙哑,微微蹙眉,先一步问,“怎么这么吵?你干嘛呢?”
“开party……”,江知柏了解谢迟的起床气,因此这个电话打得十分没底气,他目光在充满五颜六色灯光的包厢内游移一遍,终于鼓起勇气开始唱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听着不太美妙的歌声从听筒传来,谢迟无奈揉了一把有些凌乱的头发,大概是明白了对方的处境,等江知柏的歌声渐小,他终于再一次开口,“你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拿我开涮?厚道么?”
“那什么,这不是假期和你联络的比较频繁……这我也没辙啊,谁叫今天你没来。”
今天是初中毕业的同学聚会,但是谢迟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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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高中的录取通知书都差不多拿到手了,班级同学虽算不上各奔东西,但是能再分到同校同班的可能性也的确不大了,下次聚在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其实倒不是他谢迟不想来,只是实在是应付不来这种热闹的的场合,自己这种场面话一句不会说、有话向来直说还经常词不达意的性格,初中三年能真正称得上朋友的也就一个没心没肺的江知柏。
想想小的时候倒是没发现,自己人际交往的缺陷居然还有点难以忽视,他不指望再出现第二个能真正包容性格的人,干脆就少参加娱乐活动尽量从根源上避免扫别人的好兴致能真正包容他性格的人,这一次也是一样还是不要给即将分别的同学再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也免得引自己不痛快。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去了。”谢迟破天荒愿意找个借口,虽然不太走心。
这样敷衍又老套的说辞根本瞒不过江知柏,于是他玩笑般小声取笑了两句谢迟拙劣的借口,以免被人听清又故意找茬,“你这也太假了,分明是还没睡醒。”
“……”
谢迟短暂沉默,说了一句类似祝福的“你们玩儿的开心”,随后江知柏以一句“迟哥,你也别睡太长时间午觉”结束了通话。
挂了电话,谢迟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三点,确实睡得时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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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澡、醒神儿、换衣服,一系列事情干完后,谢迟出屋,宅在房间好几天终于沐浴到了客厅的阳光,伸个懒腰后与正坐在地上拼拼图的小女孩儿对视:
“你醒啦哥,爸爸说单位临时有事,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回来。”
小女孩儿名叫谢忱安,是谢迟的小五岁的妹妹。没有经历过小升初、中考等升学考试的摧/残,女孩儿的眼神中还是泛着星星十分明亮,与刚被人从睡梦中拽出来浑身上下带着烦躁的谢迟不同。
谢迟点点头,抓了两把有些过长的头发走进厨房,冰箱里已经没剩下什么菜了,“想吃什么我去买,晚上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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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迟推着购物车,一边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称好的香菇一边问身边的谢忱安,“还有别的吗?”
“没了,去结账吧哥哥”,谢忱安脚步轻快地走在推车前面,谢迟跟在她身后。
不经意的转头,谢迟突然捕捉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侧脸,只可惜还未等他进一步定睛细看,这个一闪而过的侧脸便消失了。像是被某种情感驱使,谢迟停下脚步,目光一刻不停寻找却再没见到踪影。
直到谢忱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才再一次挪动步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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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谢迟仍是心不在焉的。即使并没有刻意回想,拼命想要集中注意力,但是那个侧脸还是不断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半张脸的轮廓,侧面看十分高挺的鼻梁……那一瞥渐渐与他脑海中那人的轮廓重合,现在完全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那人真的回来了还是自己大脑的精致加工。
他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起他们的过去,开始想象他现在的样子,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那张脸或许已经不再圆润、不再稚嫩,因为进入了青春期而变得有了些许棱角,但是总体轮廓依旧柔和。
他才想到,他们原来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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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月亮已经挂在夜空中了,谢迟放下铅笔。
他已经很久不画画了,绘画这项技能生疏了不少,可是即便如此,白纸上被勾勒出来的轮廓所指向的对象依旧明朗。
与江知柏的通话结束,听着他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点儿的聚会趣事,谢迟放松了身体,于是后知后觉的疲惫席卷,驱使他彻底躺倒在床上。
双臂却没有放下,支棱着,他开始对着手机聊天界面发呆,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通讯录,手指下滑刷新,竟然有些忐忑却又带着些隐秘的期待。
好像是心有灵犀似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蜡笔小新头像弹了出来,“没有昵称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谢迟想要装作不在乎、无所谓、不经意,刻意等待了两分钟才点了“通过”,紧接着蜡笔小新连续弹出了好几条信息:
[没有昵称]好久不见,我回东城了【呲牙】
[没有昵称]还在忙着搬家的事情,可能抽不出时间找你【大哭】
[没有昵称]到时候请大哥多多关照【抱拳】
谢迟佯装不在乎地皱了皱眉,故意没有立刻回蜡笔小新的消息,然后坐起身,对上了因为没拉窗帘而倒映在玻璃窗上自己有些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往下压了压。
目光移动到那句“多多关照”上,对方好像是通过东大附中的学生群添加的……
时间又过去两分钟,谢迟斟酌很久,敲下一句“才没空关照”,点击发送。
那个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提及却从未消失在他记忆中的名字,这一次连同那个模糊的轮廓和不再一片空白的聊天框再一次横冲直撞进入他的生活,他几乎呼之欲出,曾经无比熟悉此时此刻却又有些陌生的名字:
是沈舫川。
他有些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和即将久别重逢的喜悦,难得的,谢迟居然为即将到来的开学而有些兴奋。
反正卧室里也没有第二个人,谢迟看着玻璃窗外漆黑的夜空,想到了他们曾经一起躺在草坪上度过的无数个美好夜晚,那个时候能看到星星,可自从沈舫川离开后,他很久没有看过夜空了。
窗外高楼大厦矗立,是万家灯火,还能听到楼底下小孩的嬉闹声和,谢迟有些怀念,在窗边坐了很久:
“沈舫川,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只是想平静的记录下少年时期的情窦初开。感谢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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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