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财猫饲养日记 第9章 9.系统

之后，傅寻西接连三天都没有见到迟锦。期间视过两次频，对面毛茸茸软乎乎一张小猫脸挤在屏幕里，总让人忍不住手痒，可惜匆匆几分钟就挂断了。再说了，隔着手机也摸不到，只能越发期待起神秘礼物。

只是一直等到第三天的深夜，他都没有见到迟锦的影子。

明天清晨的飞机，今天又忙了一整天，晚上应酬喝了不少酒，傅寻西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同时有些头痛，闭上眼之后，却始终难以入眠。耳朵不由自主地捕捉外界的动静，他迟钝地想着迟锦会不会回来。

“呜——呜——”窗外的风不知疲倦地刮，刮过电线激起尖锐的嘶鸣，玻璃偶尔在风的作用下猛烈地颤抖，没一会响起阵阵雷鸣，哗啦声不绝于耳，是雨落了下来。

天气预报写着，今晚会变天。骤降十度的气温，暴雨橙色预警，迟锦不来才是对的。

傅寻西叹了一口气，撑起身靠坐在床头，算作彻底失眠。他今天应该上点心问问猫猫要不要接的，可惜给忙忘了。他拉开床头灯，摸出手机翻了翻相册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猫猫截屏，夜深人静，一些愁思在酒精的引动下不知不觉冒出来，竟有些出奇的想念。

出神片刻，他鬼使神差地下了床，走到公寓门口。

“喵~”

一门之隔，轻轻的叫声传入耳中。傅寻西怔了怔，立刻拉开大门，随后就看见迟锦身形拉长正从一只猫变成白得有些晃眼的青年。只一瞬，看见门从里面开了，青年立刻缩水重新变猫，一下子扑到他鞋上：‘好巧嗷！我刚准备敲门呢！’

“外面下这么大雨也来，湿了没有？”傅寻西把他抱起来，摸摸身上的毛，出乎意料的干爽整洁，半点风吹雨打过的痕迹也没有，才放下心。

‘当然没有！我特别厉害的！’迟锦今晚有点不同寻常的兴奋，待在他怀里没一会就忍不住跳了下来，尾巴缠着他的脚踝往门口拉，‘大老板想不想看看？我带你去外面玩儿啊！’

风声吹得外面不知什么东西哐哐作响，这种天气出去玩……傅寻西着实有些忧心，但说实在的也对迟锦的话生出几分好奇，干脆抱起他，换双鞋走了出去。

一出门……冷得颤了一下。方才站在门口时还不觉，走近楼道口，狂风卷着雨从窗外一涌，身上单薄的睡衣猎猎作响，冰凉的气息从皮肤直往骨头缝里钻。傅寻西停步，还是决定不要没苦硬吃：“我回去穿件衣服。”

‘没事啊没事啊！’迟锦也不急，蹲在门口回忆了一遍即将施展在傅寻西身上的咒语。

这几天除了在准备所谓的“礼物”，他就一直在跟着高老师学法术。乱七八糟的咒语，记忆里着实有不少，但大多都不知作用，需要的时候一个个试未免过于麻烦，也有不少的风险。高老师于是特地给他找了本术法书，此外还教了不少常见的咒语。迟锦一学就会，进步神速。

‘不过这个不一样啦！’他得意地甩尾巴，‘这个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

电梯下到一楼，傅寻西又默默地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手揣进迟锦暖和的毛毛里面。还是有点冷。

再次出门的时候他顺便拿了一把伞，“哗啦——”伞开，傅寻西半只脚迈进雨幕里，停歇了一会儿的风重整旗鼓那么一吹，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往后扬，伞面瞬间翻了。雨劈里啪啦地往身上砸，他眯眼退了几步，收了伞把迟锦塞进衣服里，“……真的要出去玩？”

迟锦把自己拱出来：‘别怕啊！冲！大老板你身上都好好的，绝对淋不到嗷！’

傅寻西看了眼衣服，深色的，瞧不出雨点的痕迹。算了，让冲就冲吧。他往雨幕深处走去。

瓢泼大雨，闪电惊雷，自然的伟力之下，他不受影响地走在前往花园的路上，豆大的雨点仿佛遇见了什么诡异的气流，在落到身上前便不由自主地滑开，只有风吹乱了头发和衣角。

嘈切的安静，宏伟的渺小，身心仿佛也在这场雨中受到了洗涤。

迟锦兴冲冲地从他怀里挣出来，一落地就蹿得几乎没了影，只有喵喵声依稀从雨里传来：‘秋千！’

赶过去的时候，正见那道白影在秋千上打了个滑，手忙脚乱地抱紧板子。傅寻西失笑，走到秋千背后：“能坐稳吗？我推你。”

‘来一起玩儿啊！’迟锦催他也坐上来。

傅寻西只在小时候玩过秋千，如今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坐上去有点生涩和局促。不过想到周围没人能看见，顿时又放松了许多，抱着迟锦脚尖点地用力把自己推起来，感受着雨里摇晃的新奇和惬意。

‘呜呼——’迟锦自动配音。

荡了好一会儿，傅寻西觉得有点晕，才让秋千慢慢停了下来。迟锦趴在他腿上，开开心心地问：‘大老板！明天走了之后什么时候回来啊？’

“不出意外的话，几天就回来了。”傅寻西望着雨幕，猜测明天早上的飞机会不会延误。

‘不能一起回来啊。我和高老师先去j市，而且还不知道之后会去哪，起码要调查十几天呢。’迟锦遗憾片刻，忽然想起自己这几天一直在干的事，情绪立刻又活泛过来，神秘兮兮地说，‘不过没关系，我不是给大老板准备了礼物吗？礼物代替我陪着大老板也是一样的嗷！’

“什么礼物？”傅寻西期待地问，毕竟这东西着实吊足了他三天的好奇心。

迟锦：‘闭眼闭眼！’

傅寻西听话地闭上眼睛，下一刻就觉得眉心间一凉，一道熟悉又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叮！欢迎绑定妖怪系统！我是迟锦，为您服务！”

“妖怪系统？”他对迟锦挑挑眉，想起猫猫前几天沉迷的系统文学，有了点猜测，奇妙之余，有些好笑。这礼物……还真是奇思妙想啊。

在迟锦手舞足蹈的一番指教下，傅寻西弄懂了用法。

他不太看那些小说，不过也算有所耳闻。一张半透明的屏幕投放在眼前，界面选择随心而动，格外流畅。任务尚待发布，积分一栏已经显示有一万，奖励商城的兑换价格却格外低廉，除了一项“召唤神兽”要三千积分。

迟锦特地叮嘱了一句：‘万一遇到危险一定要召唤嗷！’

傅寻西忍不住笑了笑：“可是奖励都太好了，我如果不小心把积分都花光，召唤不了怎么办？”

迟锦思索片刻：‘那剩下三千的时候就点召唤好啦，我过来给你重新补充。’

傅寻西哑然，忍不住把他抱起来，在后背柔软的毛毛上埋了会，心跳声一时竟然盖过雨声，“……怎么不给我多发点任务？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大方的系统。”

‘任务要靠缘分啦，发的不好就是害人。’迟锦哼唧，‘我对你是真心的，但是你不要被别人的大方骗了嗷，别的妖怪有小心思，比如说林漫漫身上的妖怪，装成系统给了他那么多桃花符，其实就是靠这个吸取林漫漫的能量。’

“林漫漫？他是韩家安排在我身边的卧底。”傅寻西微眯着眼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迟锦那只渐变色的耳朵，没太理解喵喵声中的意思，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刚开始的时候，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我都没法拒绝，真的特别讨厌……所以决定养猫的时候，有点类似的苗头我才会怀疑你，对不起。”

其实……不算怀疑错了，因为确实跟他有关。迟锦心虚地含糊了一声，想起在高老师那儿了解到的东西。

他给傅寻西的内丹的确可以在危险的时候发挥强大的保护作用，但给过去方法有点小错误。其实不应该吃进去，而是只需要随身带着或通过小法术融入身体。吃下去的话，容易被本体对内丹的吸引而影响神智，所以大老板才特别喜欢他、才养他。

亏他还信誓旦旦地觉得是傅寻西对他当招财猫的事有感应……

迟锦忧愁地在他手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软软的爪子挤着他的脸，忽然闻到一抹淡淡的酒味。他顿时吸着鼻尖仔细地闻：‘大老板，你喝酒了啊？’怪不得感觉变笨了，刚刚太兴奋了居然没发现。

“嗯，一点。”傅寻西不着痕迹地蹭他，神色里露出几分不加掩饰的满足，“鑫鑫，我们遇见的那天，你为什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遇见了坏人。’迟锦哼哼唧唧地说，心里的小人直冒冷汗。被猫叫吸引到巷子里之前的事，他完全一无所知，很怕被问到搪塞时露出马脚。他要怎么解释自己其实是占据了别的猫猫的身体？还有大猫，等大猫能说话以后，会不会质问他是谁？他连自己是家里那个招财猫摆件都有点不敢说了。

思绪千回百转间，迟锦的尾巴耷拉下来，丧气地甩了甩，事情积压在心头带来满满的不安。

“现在报警估计也没什么用了……对不起，我关心得太晚了。”傅寻西的手臂微微收紧，“很多，我都没有尽责，我不会养妖怪，也不会养猫，不满意的地方，你全都要告诉我。”

‘不会啦，我一直很开心，超喜欢大老板的。’迟锦的耳朵不自在地往后贴紧，明明风很大，雨也凉，他却涌起了一时难以缓解的燥热，‘……困不困？要不先回家吧，下次再来玩儿。’

“……有点。”傅寻西和他的眼睛一对视，仿佛坠入一弯清澈的潭水，即将溺毙的错觉，有些恍惚地应道，“回去吧。”

一人一猫跳下秋千，踏着雨原路返回。

傅寻西困得迷糊，再加上酒精作祟，回家后也没顾上睡衣沾了多少外面的灰，脱下外套就躺倒在床上陷入沉睡。迟锦虽然不需要睡觉，但临别在即也不想立刻离开，所以照旧偷偷爬上床窝在他颈侧，眯起眼睛思索“系统”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

这么一想，他就想起傅寻西说要把所有积分全部用完，无奈叹气。虽然知道玩笑的成分居多，但迟锦还是担心起这种可能性，于是悄悄把三千积分锁定成了只能用于召唤。

这“系统”是他参考高老师的建议，以内丹为载体、用一些阵法存储自己的妖力弄出来的，还挺像模像样，不枉他研究了那么多本小说和法术书。

兑换和召唤的原理也很简单，他可以通过内丹传送东西，包括他自己——虽然后者会有点儿费劲。傅寻西一次性花的积分越多，迟锦能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就越大，万一遇上什么意外需要求救，或者傅寻西想和他见面，他也能及时知道。

不过后一种可能性，迟锦知道很低啦。

‘一切顺利。’他对着傅寻西的耳朵小声说。

*

雨势渐渐转小，到了清晨天空中的云已不再低压于头顶上，城市的空气被洗刷得清新舒畅。

迟锦天亮时离开傅寻西的公寓，蹿上一棵树直到目送他离开小区，这才回到高老师那儿。

高老师正在锲而不舍地逗大猫，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反而令他越挫越勇。看见迟锦回来，他才端正了神色说：“我们要提前出发啰，小锦，任务信息更新了，调查地点可以确定是j市。我们明天就正式开始调查，今天先去认识一下另外两个队友，大家一起吃个饭。”

迟锦变成人形换好衣服，先和高老师一起把大猫送到了处理处。

“嗨……”柜台后一个有气无力的脑袋探出来，向他们打招呼。不是展云玄，是展天越。

“怎么你在值班？”迟锦有些惊奇。

“小孩要出去玩，那我当然得当一个负责的家长，替她把要做的事做好。”展天越轻咳一声，“好了好了，猫放我这尽管放心，你们快走吧。”

得知展云玄出任务去后，迟锦就在猜测她是不是接的同一个任务，果然，到机场的时候，人已经等在那儿了。

“你们相互认识，就不用再介绍了。”高老师笑道，“我给你们说说另一位前辈吧。”

“他姓陈，陈重，和小云一样是玄学世家出身，算是上一辈的顶尖人物之一。小云你有没有听说过他的事？”

展云玄迟疑片刻：“……只听哥讲过陈家的八卦。陈家幼子夺取祖传信物，陈家老家主死亡，后来陈家就渐渐没落了。陈重前辈，似乎是新任家主。”

“你哥就爱打听这些东西。”高老师无奈摇头，“不过实情如何我也不清楚，你们谨慎在前辈面前乱提他的家事。别的倒不必担心，陈重前辈脾气很温和，我们在j市的落脚点就是陈家的产业，前辈特地安排来招待我们的。”

又是前辈又是家主，迟锦原以为最后这位任务者应该是和高老师差不多的年纪，或者比高老师还要大一点，所以下了飞机后不久一辆车停在面前时，他看着驾驶座上面色冷肃的青年，还在偷偷感叹司机气场好强。

展云玄估计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没人喊前辈。

“陈家主，别来无恙。”高老师拉开车门，示意愣神的两人上车。

“高叔是长辈，喊我名字就行。”陈重微微颔首，顺便和两人也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前辈好！”两人异口同声。

陈重安排的落脚点是城市近郊的一家温泉旅馆，平时客流量不大，年头也有些久了，不过装修舒适，地方打理得很干净。

吃过晚饭以后，四人聚在一起商量任务分配。

说是要追查，其实线索少得可怜，专业人员测算过后，只能模糊地给出在j市，险而有水的地方。峡谷、瀑布、溶洞等等，都在此列，不过j市地处平原，地方也不大，满足条件的并不算多，倒是可以找一找。

陈重和展云玄分别去j市里所有有名的瀑布景观，高老师则带迟锦调查四周的别墅。

迟锦小小地睡了一觉到晚上十点，被一阵轻微的能量波动唤醒。他顿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发现是傅寻西通过系统给他发来的消息：鑫鑫，还有聊天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