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相只想打出悠仁线大团圆 第11章 11

相对多数图片里镶嵌宝石的华丽圣杯，天空里那个盛装的黑泥往外翻涌流出、却会在半空中液体化气体的金杯可朴素许多，那是一种黯淡的、略略偏白的金，彷佛表面镀了一层膜。

一个褪色的圣杯。

一个即使没有黑泥盛于内，予以旁观者的感受也不会是什么圣器，还不如把它当作工艺品看待的黄金杯。

它就飘浮在大火焚烧过后，处处是废墟的冬木市码头区上空，呼吸般源源不断替同为褪色系的昏黄天空裹上以各种负面情绪杂糅、编织成型的黑纱。

天空是那个鬼样子，地面也不遑多让。

远远近近重重叠叠，一群群乍看勉强有个人形的黑漆漆正朝他们围拢而来。瞧那密密麻麻的数量，但凡来个有密集恐惧症的目击了，理智距离当场下线恐怕都只差摇摇欲坠的一线。

毕竟那些黑泥兵身上的咒力不算强，诸如恐惧、憎恨、嫉妒、疯狂……之类的负面情绪，却满载至几乎溢出，得以轻易分辨，彷佛驱使它们的东西能够省略「转化为咒力」这个步骤，源于外界的负面情绪在它那儿是即调即用、取之不尽的消耗品。

「哇哦！好夸张的外挂咒力总量。杰，你要请我吃饭！」

「你请我吃咒灵玉，我请你吃饭？」夏油杰语气微妙。他们的请客菜单区别是不是有点大？虽然说，黑圣杯的开场架势确实让他瞧着挺馋──纵使放在咒灵球必须自己吞咽的过去，想法仍不会变。有一只这种层次的特级，他扫荡低级咒灵的精力实在节省太多。

「吃完饭我们可以顺路去补充二口。」

「然后再吃个点心？」

「不愧是杰，懂我！」

……

耳闻白毛和黑毛拌嘴，胀相站在两个找不到紧张感的年轻特级身后，毫无聊天的想法。他只管转身补齐三角形的阵位，而后合掌──百敛……

穿血。

初速度即音速的血箭贯穿空气，浑然不受阻、不减速地接二连三贯穿与胀相面孔朝向同一条直线上的黑泥兵，旋即，胀相双手保持合掌的姿势横向一划，箭头顿时化作剑锋，轨迹偏移，引领奇长无比的血刃挥出一记扇面横扫！

一扫腰斩一大片。

同款操作的拥护者还有五条悟。黑圣杯的领域，可不就是一座无须担忧造成意外伤害的上好靶场？五条悟捏在手里一直没机会尝试的虚式「茈」，人生里的第一发，他干脆送给了正前方挤成一堆的黑泥靶子！

巨大紫色光球辗压式推进，摧枯拉朽。

比起另外两个角的低分贝，夏油杰正对的这一面热闹极了！咒灵操使身后与脚下弥漫的咒力黑雾中，光看便令人头皮发麻的蜈蚣群汹涌如潮，带着「嚓嚓嚓」的音效搅入黑泥兵阵，以量制量，直接上演战况一面倒的异形大战！

黑泥兵吓人的数量与密度，显而易见没能取得与大场面匹配的战果。甚至让人怀疑黑圣杯的特级评定，是否为求重视掺入不少水分？

或者……疲兵战术？情报里接下搜救任务结果失陷的一级术师，其实是被疲乏拖垮？那之后加入救援的御三家特别一级呢？他成功救回一级术师和一个普通人，自己至今昏迷，一身伤明明白白跟累不累毫无瓜葛，那是被打的！

「阶段式领域。」

胀相垂眸注视开打不到三分钟，已无声无息漫流至脚边的黑泥，结合情报，基本判定了这一点。

现有两种应对方式，第一种是他也展开领域，让领域碰撞决胜；第二种是放任，再根据黑圣杯的领域变化见招拆招。

鉴于六眼对天上飘着的黑泥杯子没有「看起来好难吃」一感想以外的动作，胀相目前倾向选二：黑泥圣杯恐怕不是他们有心拿下的咒灵本体。

那就……胀相刚要把正向咒力投入术式，才发现、原来漫过鞋尖的黑泥实际上根本没碰到他的鞋底。

──是无下限。

「你们居然没人去试一试天上的黑泥杯！哎，亏我稍微期待了一下。」跳脱的少年音跟着传进胀相耳朵里，另一把沉稳的嗓音紧随其后反驳：「那不是非常明显的靶子吗？别随便把人当笨蛋、悟。」

──无下限术式包裹出来的不可见球体开始在黑泥占领区下沉。

很快。

约莫只有不到半秒钟的反应时间，不是反应神速或提前有准备，洗一遭免费黑泥浴是免不了的。

跟五条悟、夏油杰组队出门以来，带孩子感受始终鲜明的九相图之首，只得抢在视野彻底陷入漆黑前，再次确认三人之间基于束缚与他的术式变异效果的单向定位足够稳固。

──不会，再弄丢任何一个弟弟！

黑暗至。

.

昏暗间。

空无一人的地下道，一道人影拖着重度烧伤的半边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行进、沿阶向下。

直到那些灵魂被扭曲、躯壳被异化的「人类」成群拦住去路，死气沉沉盯住这个随时可能伤重不治的人……的咒术师，他才缓缓停步，恍惚，然后自我压榨般一鼓作气爆发！

填满地下空间的扭曲人类自然非敌手，缠裹着布的钝刀照样一刀一个，比砍瓜切菜都利落。

但这只是力量级别差距的辗压罢了。

螳螂捕蝉，黄雀仍悠哉在后，眼看着前者剿灭它的劳动成果，才现身，一手按住知觉越发迟钝的咒术师胸膛，恶意昭然。

尽管它的举动像在提供支撑；明明是天敌关系的咒灵与咒术师，居然也能像老友偶遇那样表面心平气和的对话。

以一人一咒灵为中心点，在他们对话之际，左右两端竟先后来了人！

一边是剪票口，樱发少年从转角闯入；一边是台阶，没有人走下来，那伙人是瞬移般突兀出现，其中的白毛在这种出场下由为醒目。

「五条老师！」

「五条、悟？」

「五条先生……」

三个声音，三种反应，语意里无一例外的包含着迟疑。不过吧、截然不同的反应也有！

胀相视线刚恢复清晰，目击对峙，立刻合掌摆出穿血的起手式──百敛。

「穿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