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在上，弟子排队当狗 第6章 少年墨漓

简汐音挑起眉，问道：“你不疼吗？”

“不疼！”墨漓猛地摇头，碧绿瞳孔中却隐约带着雾气，“只要您想要，我还可以再给。”

简汐音有些震惊了，墨漓的心魔看起来跟之前那次不一样。她原本都准备好用同样的手段来重新哄一哄呢，现在看来情况比她想象得要复杂。

见简汐音沉默不语，墨漓又献宝似的举起一个琉璃瓶：“三日前取毒时，您夸我新炼的碧磷毒颜色漂亮，所以我特意剜了七寸逆鳞融进去，师尊，您看喜欢吗？我是不是……比师兄们更有用？”

简汐音看着墨漓手中那个小瓶子，碧绿毒液里果然漂浮着细碎鳞片，她微微摇了摇头，轻轻握住他的手：“你一直都很有用，以后别这么做了，我会心疼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墨漓却突然脸色大变，双目圆睁，口中发出一阵“嘶嘶”的威胁声：“你是谁？你和记忆中的幻影不一样，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的神识之中？”

他瞬间变成巨蛇模样，尾巴一甩，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简汐音只觉眼前一花，待视线恢复清晰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墨漓的房间里。房间十分昏暗，门窗密闭，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此时墨漓已经变回了蛇身，蛇尾将简汐音绞在身体中间，他高昂着头，朝她吞吐着猩红的蛇信子说道：“不管你是谁，马上滚出我的神识世界！”

简汐音看了一眼将自己缠得密不透风的蛇身，腹诽道：那你倒是放开啊，化神期的修为把我逼出去还不容易吗？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不能解决墨漓的心魔，就算回到现实世界里她恐怕也难以脱身。简汐音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墨漓身上光滑如丝的鳞片，缓声道：“墨漓，真的是我，你再好好看看。”

在简汐音触碰到他的瞬间，墨漓整个蛇神都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他的鳞片炸开，随着喘息一张一合，但他依旧紧咬牙关，坚持道：“我不相信，师尊明明已经消失了一千年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还进入到我的神识中？她以往都只进入我的神识一次，后来无论我如何恳求，她都不愿意再次踏入一步了。”

那不是废话，你的剧情都刷完了我还进去干什么？简汐音默道。

墨漓忽然将简汐音转过身，使其正对着房屋那紧闭的大门，说道：“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师尊是什么样的。”

他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推开一般。随后，只见一道身影缓缓从门外深渊般的黑暗中迈步走了进来，是简仙尊。

简汐音定睛看去，只见眼前的简仙尊容貌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被云雾遮挡，相反，她的五官此时清晰可见，长得与简汐音本人一模一样！

简汐音抬头看了一眼同样露出惊愕表情的墨漓，心里冷笑了一声，表面上口口声声不承认，潜意识里却早就把她当简仙尊了。果然，比男人的口口更硬的是男人的嘴。

简仙尊轻盈走进房间，幻影一般从简汐音和巨大蛇身墨漓之间穿梭而过。幻影的少年墨漓正躺在床上，因蜕皮而发抖着裹紧被子。

简仙尊微微俯身，她手上握着一个玉瓶，用甜美的声音说道：“墨漓，你身上还疼吗？这是我精心炼制的灵药，对蜕皮后恢复很有帮助。”

简汐音点了点头，她记得这件事，当初她刷完墨漓的心魔解除剧情之后，墨漓的好感度还差一点达到满值，于是她就随意从物品中拿了一瓶普通灵药过来，试图再刷一下好感。

少年墨漓慢慢爬出被子，目光澄澈地望着简仙尊，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师尊，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了。”话虽如此，他的手却接过玉瓶紧紧握着不放，好像握着什么稀世珍宝。

简仙尊见状，微微一笑，轻声问道：“昨日之事，你当真不怪我了？”

少年墨漓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师尊是不知道如何获取蛇毒才会那般行事的，此乃徒儿之过，未曾事先与师尊讲清楚其中缘由，我不怪师尊。”

“那就好。”简仙尊的目光在虚空中几不可察地轻轻一顿。简汐音知道，那是她在查看墨漓的好感度满没有，片刻之后，她脸上重新浮现温和的笑意，“我很期待你今天会为我炼制出什么样的毒药。”

少年墨漓眼中立刻亮起光来，他吃力地从床上撑起身子，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瓶，像是献宝般一样递到简仙尊面前说道：“师尊，这是弟子今日新炼的毒药。毒性较之前更强，还……还添了惑人心智之效。”

简仙尊满意地接过琉璃瓶轻晃，一边观赏瓶中流动的液体，一边随意夸赞道：“墨漓你真棒，我正需要这个东西呢。”

其实也不是很需要，但是该夸的时候还是要夸的。

听到简仙尊的夸奖，墨漓满心欢喜地说道：“师尊，如果您喜欢的话，以后可不可以多来看看我？我会一直等着您……”

他的话尚未说完，简仙尊便已转身离去，动作毫不犹豫，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外界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一道白光划破夜色，掠过她的脸庞。

简仙尊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神情再不复方才的温柔似水。她看着少年墨漓，侧脸被闪电雕琢成石像一般的冷硬轮廓：“别傻了，墨漓，你以为自己在我心中很重要吗？你不过是我制取毒药的一个工具罢了。从今往后，我既不再需要这些毒药，也不再需要你了。”

墨漓闻言，如遭雷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整个人怔怔地立在原地，声音微颤：“师尊……您说什么？”

简仙尊不再看他一眼，冷漠的背影在雷光中愈发刺眼：“我说，你对我而言，再无用处。”她的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之前的温柔和夸赞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玉瓶摔碎在屋内，少年墨漓幻影眼眶中坠落出血泪，落在地上竟然开始腐蚀着巨蛇的本体。巨蛇发出嘶鸣，蛇尾绞碎虚空中无数记忆残片：“师尊从来没有真正需要在意过我！”

眼看着眼前幻影的剧情逐渐朝着她不知道的方向狂奔，简汐音连忙转头对蛇身墨漓说道：“你记错了吧！后面两句话我可没说过。”

蛇身墨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简汐音：“你没这么说过，可你心里难道不正是这样想的吗？”

简汐音顿了一下。

“是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她微微垂眼，暗中使用了“春风化雨”技能，又倏而抬起头，直视墨漓，“你从未进入过我的神识，便如此轻易假定我的内心想法，想必是早已对我有所定论，那我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毕竟无论我说了什么，对你来说都是虚情假意罢了。”

墨漓的身体一僵，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他张了张嘴：“我……”

简汐音捕捉到他的情绪变化，犹如猎手嗅到猎物的气息一般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把你救回天剑门，帮你治疗心魔，为你提供伤药，所有的这一切付出，换来的却是在你心中留下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口吐利剑的形象，我好失望，墨漓。既然你如此看我，那又何必在乎我到底怎么看你，反正我如今也不是天剑门的简仙尊了，我们不如从此一刀两断，各自相忘，好不好？”

说着，简汐音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哽咽。

随着她的话语，两人眼前的幻象开始发生变化。素衣仙尊俯身捧起血污中的小蛇，它冰凉的鳞片贴着她腕心，在灵力浸润下渐渐泛起暖意。墨漓看着记忆中的自己缠紧那截手腕，蛇尾无意识地在虚空中蜷缩，就像此刻试图靠近又生生顿住的本体。

片刻之后，他开口解释道：“我不是……我只是……您后来一直不来见我。一千年前那年寒露，我捧着新制的幻毒跪在您殿前，可您的窗棂不肯为我掀开半分。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您讨厌了，差点自己喝了它，这样就能见到您了。”

记忆幻影的变化开始加速。幻影中的墨漓独自一个人守着各式各样摆放得密密麻麻的毒药瓶，从春到秋，从冬到夏。直至某个雪夜，“简掌门踪迹全无”的急报震彻九州，琉璃碎裂声炸响，半盏碧色幻毒倾倒一地，少年掌心血痕蜿蜒。

墨漓同其他发疯的弟子一样翻遍十万大山，踏碎九州霜雪，却也找不到简仙尊任何踪影。

简汐音将自己的视线从那变换千年的幻影中收回来，看向墨漓，轻轻叹息了一声：“墨漓，我很忙的。我那时是天剑门的掌门，门派中大小事务都需要我的参与决策，我不可能天天陪着你。而且这一千年来，我也是有苦衷的。”

墨漓微微一怔，松开了对简汐音的禁锢，巨大的蛇身慢慢变回了人身，他凝视着简汐音，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为何连道别都不肯？师尊，这一千年，您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汐音伸出手，捧着墨漓漂亮的脸，温柔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出去再说，好不好？”

随着她的话语和手心的点点光芒，原本死寂的屋外竟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雨溶解了这间昏暗的屋子，露出了一片明亮而柔和的白昼之光，酥软的春雨绵绵而下，沾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衫。

这是“春风化雨”威力全开后在神识世界的具象化。

墨漓伸手紧紧抓住简汐音的手腕，轻声说道：“师尊，我想再……”

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简汐音身影便在刹那间突然模糊，随后如同幻影一般消失在了这神识世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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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忆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