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权的变更需要通知所有的股东,所以她们现在不能够轻举妄动,要等事情全部稳定下来。
整个公司虽然现在可以说都是陈念微在掌权,但她还是隐隐地不安。
“你怎么了?”秦昱搂住她的肩膀。
她最近总是是不是这样看着某一处发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张扬,但他总是忍不住担心。
陈念微面对他,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你不会背叛我吧?”
秦昱听到这句话时,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种笑声低沉又有点无奈。
“陈念微,你居然会问我这种问题?”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眼底却藏着她看不透的温柔。
她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他,像是在等待一个明确的答复。
秦昱叹了口气,手掌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拍,把她拉进怀里:“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我有一万个办法让你安心。”
他顿了顿,嘴角一勾,“不过嘛,还得看你表现。”
陈念微白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他一下,“那我现在是不是得谢谢你大发慈悲?”
“你谢我也行,”他笑着,凑近她耳边,气息几乎擦过她的鬓角,“不过我更喜欢你用别的方式。”
陈念微懒得理他,转过身去,假装要继续看文件。
她垂下眼,神情短暂地沉了几分。那一瞬间的复杂情绪,像被隐藏在柔光下的阴影。
夜色落在落地窗外,城市灯火一片明亮。
几天后秦昱在外谈完客户刚回来,就发现办公桌上摆放了一个白色的信封。没有姓名也没有邮戳。
秘书只说,那封信是前台收到的,指名交给秦总。
秦昱拆开信封的那一刻,里面飘落出一张照片。
薄薄一张,却像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划进了他心里。
照片上,是一对在校园漫步的背影。
女孩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那条裙子,他认得,是上个月他亲手送她的。
阳光正好,裙摆微扬,旁边的男生伸手替她拂去肩头的发丝。
那一幕,亲密而自然,仿佛他们才是彼此最该在一起的人。
秦昱的指尖微微发抖,照片在他掌心被揉得起了褶。
他没吭声,只是吩咐秘书去查信的来源。
可整整一上午,他都心不在焉。
直到中午,他终于起身,径直去找她。
陈念微看到他时,明显一怔。
她下意识地将桌上的文件倒扣在桌面,脸上仍带着一贯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他们的关系在公司里一直是个秘密,秦昱也几乎从不踏进她的办公室。
“你不欢迎我?”
他笑,但那笑意冷得像冰。
陈念微心头一紧,试探道:“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
秦昱没答话,只是将那张照片甩在她桌上。
轻微的“啪”声在空气里炸开,比任何指责都来得刺耳。
她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
“这只是我朋友的弟弟。那天她临时有事,让我帮忙送他去学校。”她的语速有点快,像是在赶着扑灭一场火。
可秦昱已经走了过来,步步逼近。
他低头盯着她,眼神阴郁得像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他不是傻子。
照片里那种距离感,不是“顺路”能解释的。
只是他又能怎么样?他对她,从来没有任何真正的“资格”。
情绪在胸口翻腾,他忽然伸手,将她整个人拉入怀中。
吻来得突然而猛烈,像一场不讲理的掠夺。
陈念微被他压在办公桌上,一瞬间几乎失去呼吸。
可她没有挣扎,只是任由他吻着,甚至主动迎了上去。
那种主动,不是**,而是补偿。
空气灼热又寂静。
当秦昱终于放开她时,她想说点什么安抚他,
却被他一把抽走了桌下的那份文件。
纸张在空气中划出锐利的声响,下一秒,他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那些金额、时间、签名、账户记录,像一条条冰冷的证据链,将他所有的隐秘与信任钉死在纸面上。
他为她走过的每一次灰色边界、为她冒的每一次风险、甚至那些他以为无人知晓的“手段”,全都被她一笔不漏地记录下来。
秦昱的目光一点点冷下去,唇角勾起的笑里满是讥讽。他抬起头,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陈念微。”
她的心猛地一紧。
“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打算公开。”
“没打算公开?”秦昱眯起眼,手中的文件在他指间抖动,像一柄随时要落下的刀。
“那你打算干什么?威胁我?”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怕我不舍得把那十五个点的股份给你,所以留了个后手,是吗?”
沉默。那就是答案。
“说话啊,”他冷笑,“你不是一向挺能说的吗?”
陈念微的唇在颤,终于挤出一句:“秦昱,你知道的,我只是想万无一失。”
他盯着她,眼里的怒意一点点燃烧起来。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这里面的每一笔、都是为了你——”
他举起文件,狠狠砸在桌上。
“现在你拿它来威胁我?陈念微,你的心,真狠。”
办公室里安静到极点,只剩纸张滑落的声音。
陈念微看着他,眼底有一瞬的酸意,却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就那样僵持着,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碎片。
秦昱的声音异常的冷:“我真该知道,你从来都是这样的人。算计到最后一秒,你付出的任何东西,哪怕是感情都要明码标价。”
陈念微抬起头,笑了一下,那笑意里有嘲讽,也有一丝苦涩。
“你呢?难道你不是吗?”她的声音轻,却字字刺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上一直留着我身份的证据。你不是也在为自己留后手吗?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我们从头到尾,不就是一场交易吗?”
空气骤然僵硬。
秦昱喉结滚动,像被人一拳打在胸口。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到极点。
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妥协、每一次心动,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好。”他低声笑了,那笑声干裂、空洞,像玻璃碎在地上。
“你说得对,我们是交易。”他一步步走向她,视线灼得她几乎不敢与他对视。“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教你如何处理公司事务?为什么我愿意帮你贿赂股东?为什么我答应加入你的计划?”
陈念微的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他们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像两把刀互相抵着。
那是一种连呼吸都带着疼的沉默。
秦昱问出这些后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释怀地笑了。那笑容极轻,却让人发寒。
“你知道的。”
他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一直都知道的。”
你知道我喜欢你。
你知道我爱你。
而这在你的眼里只是筹码而已。
陈念微的手心在发抖,她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
秦昱的笑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平静的绝望。
“你其实一直都在利用我,对吧?”他说这句话时,语气竟平和得近乎温柔。
那一刻,他真的像是释怀了。只是那种“释怀”不是原谅,而是放弃。
他转身,手中的文件被攥得变形。背影沉默、僵直,却带着一种彻底的决绝。
“秦昱——”陈念微终于喊出了声。
他停下,却没有回头。他低声道,“股权转让合同我的律师已经准备好了,等我签完字,大概会在明天下午发给你。”
办公室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发出一声闷响。那声音像是一记坠落,将她整个人推入无边的寂静里。
陈念微怔怔地站着,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
有什么东西滴在实木的桌子上,晕开一小片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