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湛长空黑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是一只香鼠，天生携香，可妖力低微，平时控制不住自身的味道，时不时便会让其泄出来。

一般香鼠只有在□□时才会如此，此刻她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对面坐在干草上的柳幼湛盘却面色坦然的看着她。

□□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味道太重了？要不我把石门打开通通风。”

“不用了，你很香。”柳幼湛忍不住摸了摸她灰色的耳朵，比预想中还要柔软。

糖果般甘甜的香气越发浓郁，一呼一吸之间竟是清甜的芬芳。

“呃……你不介意就好。”□□乖巧把头凑过去，印象中只有幼年时母亲舔舐过她的耳朵，“昨天谢谢你。”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很是纯真。

“以后出门小心点。”

“嗯。”她讨好的动了动耳朵，轻蹭他白皙修长的指尖。

柳幼湛痒得厉害，忍不住笑了，“你们有毛的妖都这么粘吗？”

“啊？也不是……”□□不禁红了脸。

石门从外面被推开。

谷风和青链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柳幼湛笑容温柔，小妖一脸娇羞。

青链挑眉吹了一声口哨，“好香啊。”并挑衅的看了一旁身侧的人。

“新采的果子，已经洗过了。”谷风弯下身子走到柳幼湛面前，“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走。”

“好。”柳幼湛接过 ，顺手递给了□□，“算是谢你收留我们一晚。”

谷风紧抿着唇，不自觉的收回手握成拳，他不过为找吃食出去了一会……要不是因为青链的一些废话，他也不会跟着一起出去。

“嗯？”感受到他恶意的眼神，青链无语，这么看着她干什么？难不成是自己刚刚没说清楚，情人之间的那点事说得太细未免尴尬，何况她还是女子，羞耻节操虽不高，但还是有的。

拥挤的山洞中浓郁的香气让谷风皱眉，他收起干草上柳幼湛的披风，有意无意的瞥了一样香味的源头，随后馥郁清甜的气味中夹杂了一丝冷冽的香气。

“熏死了。”青链抱怨，郁闷的站在洞口，这都要比？

要说□□的香味是糖果的甘甜，那谷风便是高领之花的清冷凛冽，比起迷醉的芬芳，这股想起更多的是开阔清明，就仿佛受到安慰一般不自觉得变得平和。

柳幼湛拽着他出了门，临走时他嘴角冲□□微微勾起，小香鼠懵懵懂懂，只觉得他生得好看极了，两只眼睛看得都移不开。

“不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柳幼湛叹道，“你这般引人注目，万一小妖起了疑心怎么办？”本来这张脸已经够招摇了，再身怀异香，且他这种香味并不属于妖，传出去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想怎么办？”

他沉默了一会，“依我的性子自然是永绝后患。”

谷风敛了香气，“哪怕是伤及无辜，也不会心慈手软？”

柳幼湛笑，“觉得我残忍？”

“她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想取天经地义。”

他神色一怔，安抚似的抬手揉揉谷风的侧脸，“若我幼年时遇到的是你，现在肯定是个无法无天的恶人，刚刚开玩笑的，我不会杀了她，最多是将她困在法阵中一些时日，等办完事，自然会放了她。”还好当年他遇见的是柳时雨，秉承了他的习性与教诲，虽做不了好人，但至少能遏制杀性，装一装也算是个良善之辈。

“还走不走。”青链看着树下的二人，不耐烦的催促。

“那我送送你们，这一带我很熟的。”想了想还是跟出来的□□叫住他们。

“也好。”如此也方便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青链道，“熟？昨天还不是差点成了□□的盘中餐。”

“那是失误，平时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忙解释。

柳幼湛刚要走，又被拉住，谷风站在他身后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叹了一口气，微微垫着脚，快又轻声的对着耳旁道，“她没你香。”

谷风这才放开他，随后保持三步距离紧紧跟随。

红杏梢头还未熟透略显青涩的果子挂在枝头，绿杨枝上黄骊婉转，鸟声花影留人住，不赏东风也是痴。

□□看向柳幼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幼湛。”

“我会记住你的。”□□默念了一遍。

柳幼湛眉眼间虚伪含笑，带着不清晰的嘲讽。

杏林中微风阵阵，一只白色的老鼠正站在树干上寻着早熟的果子，他不厌其烦的查看，听到声音立即躲到树后，等看清来人立刻蹦到行人面前。

“你……道……我是……”

“老鼠！”青链吓得连连后退。

白鼠也吓了一跳，转而化作人形，少年脸上稚气未消，雪白的睫毛微微颤抖。

“他是我族中的哥哥，你别害怕。”□□安慰的看向青链。

“谁说我害怕了，我那是嫌脏，谁不知道老鼠连粪坑都钻。”青链嘴硬。

白鼠气道，“我不钻粪坑！”

“……阿弥？”柳幼湛不确定的叫出这个名字。

“是的是的。”

“你们认识？”青链拱了拱并不惊讶的谷风，“你也认识。”见没人搭理，她不屑的撇撇嘴。

阿弥疑惑，“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一个熟识。”柳幼湛不动声色的收起刚才幻出的傀儡丝，“此事还望保密。”

阿弥头如捣蒜，“我知道的，看你们的方向是否要去渡殿？如果是去那里，前方只怕……”

“怎么了？”

“前方一带不太平，几只妖先前在凡间吸食过人血，因此有瘾症，你要小心点。”

柳幼湛微微蹙眉，水色给他的地图中似乎并没有其他路可走，“还有别的路吗？”

阿弥摇摇头。

“阿弥哥哥你认识他们？”□□似懂非懂。

“是我……之前的熟识。”

“昨天是他救了我，不然我就被□□给吃了。”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阿弥责备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向柳幼湛行了一礼，这是他从凡间学到的，“多谢相救。”

出了杏林。

柳幼湛将灰粉色的香腺放入襟口，馥郁的甜香丝丝透出，藏在衣内算不是浓烈，淡淡的很好闻。

“很喜欢吗？”

“你要是愿意也可以把你的给我。”

“我没有……”谷风蹙眉。

“那你纠结什么？”柳幼湛觉得好笑，“难道我做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便好。”

对于他这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恨铁不成钢的青链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对柳幼湛道，“装得还真像。”

“你对我似乎有什么误会？”

“这一路也不是没见过其他妖互相吞食，偏偏选了救这个小妖，难道不是因为□□妖太弱，这小妖更弱，方便你不听话能随手处理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她才得以存活。”

“你白白骗了她的香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转头看着谷风，无声质问，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眷念的。

谷风突然拽住柳幼湛的手腕。

对，就是这样，快动手！青链颇为欣慰的点点头，总算是看清了此人的真面目。

“你到底要容忍她到何时。”谷风不耐的瞥了一眼青链，不仅准许她跟了一路，甚至对她宽容至极，若没有她，他一定会更依赖自己。

严重怀疑是不是听错了，青链嘴角忍不住抽动。

“你话那么少，这一路要是没个话多的，岂不是很闷。”柳幼湛挑衅的直视青链，“况且她修为那么高，实在太合适打头阵和断后了。”

“你……”青链指着他，气的说不出话。

柳幼湛对谷风继续道，“如果她不听话，你便毁诺，反正你也没说什么时候兑现，拖她个几十年，也好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不用再明白一遍，她现在已经后悔了，此人不适合正面交锋，“你最重承诺，该不会真的要为他……”

“我确实未承诺何时兑现。”

“好了，我懂！我闭嘴行了吧。”看来她昨晚的话都是白说了。

“倒也不必如此委屈。”柳幼湛笑，本来只是想试试谷风的底线，毕竟他与青链是熟识，如此这般是真的没有底线不分善恶，还是装的？

或者是真心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