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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双 第20章 风月

作者:羌引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3 19:00:20 来源:文学城

楚州,兴化坊。

微亮的天光已然显出昭示白日将至的青碧之色,淡云如丝若缕,轻轻柔柔地将一城拢入怀中,也照得因了生计而来往相迎的过路人步履匆匆,略显焦急地在一街一巷之间游走,更展现出几分要商谈要事的迫切。

不做午前营生的风月楼此刻反倒清闲,大门紧闭的样子颇有些落破的寥败衰气,生生吓退了边上喜好瞎逛的孩童,只往人迹可寻的热闹处去。

但芙荷娘子半点也不在乎,毕竟,一群手里没几个子的小东西还犯不着钻钱眼里的她上心。

昨日身旁枕着块真金子睡,歇得甚是早,今晨起来也磨到了巳时,方堪堪转醒,可谁让她是风月楼的掌事主子,哪个人敢说半个错处,还不是得巴巴地递茶端食,讨好她呢。

只不过,这些日子生意不好,手头紧,连往日饮惯了的名品茶叶也要细分了兑水喝,淡得直叫芙荷娘子皱眉:“算了,这样喝真是没意思,金贵的东西用完便罢了,不必为了多撑几日的面子,就要如此小家做派。”

侍立一旁的婢女听她吩咐,忙应声称是,待将小方桌上的茶具小心撤下,又恭敬地低眉相问:“您让人准备的衣裙已收拾出来了,可要现在就送上去?”

“不必,”芙荷娘子半眯眼,斜倚在木榻上,搭拉着手臂,淡淡开口,“先拿到我这儿来。”

“是。”

等那善会看眼色的婢女离开,她才双目清明地看向房内摆的一道绣花屏风,身子也愈发坐直了些,见刚刚还略显高大身形的人儿已悄然离去,不免心定了几分。

走了便好,省得待在这儿让人心烦。

但是,还留下了个不知该如何处理的烂摊子,这可难办。

思及楼上那位被绑来的无名女子,芙荷娘子轻叹一声,明亮的眸子更添忧虑。

要是闹死闹活地要寻个说法,她就先灌一剂力道狠的蒙汗药,叫人晕去几天,再不济的话,只能将人绑住了。

正思量着,房外却有人敲门轻唤:“娘子,您吩咐的东西拿来了,现在就送进来吗?”

“进来吧。”

随人而入,一袭白衣的女子便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有事再叫你。”

待意欲服侍讨好的婢女悻悻离去,她方起身,将那仔细叠好的衣裙拿起,见绣工精细,布料也是拿得出手的上等货,更是眉头舒缓,展颜一笑,立即推门而出,往三楼的东侧间缓步而上。

罢了,罢了,还是先拿好东西哄几声,劝几句吧。

实在不行,要往死里闹腾,就只得下药了。

而且,这事必须得要她亲自去不办,万不能假手他人,否则一言一语地声张出去,那楚州刺史定然为了保全他的好儿子,弃了她这个不入流的棋子,而到了那个时候,风月楼是办不下去了。

所以,她先借送这衣裳的由头打探一下那姑娘的风口,再以好言相劝,必能落个皆大欢喜的好收场。

八面玲珑的芙荷娘子思及此,心中更增几分得意,便轻叩房门,和语相唤:“姑娘可醒了?”

等了半刻,却不听见答复。

是还未起吗?

可这都日上三竿了,连她这个楼中第一人都要睁眼干活了,哪里就能这样安睡。

但现在这样不声不响,难不成是跑去告官了?

那可不行!

她还指望开这风月楼好养老呢!

芙荷娘子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惊疑,忙用空出的一只手推门而入,惴惴四顾,只见屋内摆设依旧,清幽沁鼻的安神香仍淡淡飘散,玉制屏风隔开的里间,紫纱轻垂的床幔却不见人影。

了不得,了不得,真给这小丫头跑了!

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女人霎时就要夺门而出,差几个得力的手下人去追,谁料一转身便在那对着里院的窗边,看到了闭目静坐的祸首。

许是听见芙荷娘子大手大脚的动静,本来思绪飘远的人儿随即睁眼望去,见面前不甚熟悉的生人神色惘然,不由开口说道:“您是?”

“我来给你送件递换穿的衣裳。”

芙荷娘子微微松了一口气,在摆着淡茶的木榻对面坐下,仔细端详了这位无名姑娘的神情,却不见怖色,手脚也未被绑住,难道不用她劝就想通了?

但也末能尽然,还是要与她说道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深着呢。

“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苦,清白人家的女儿被拐到这里来着实没脸面,但是俗话说得好啊,既来之则安之,人活着不就为了这条命能舒心愉悦嘛,服个软也就过去了,更何况楚州刺史家的公子……”

“您可是误会了什么?”荀霜听她一番几乎要感人肺腑的长篇大论,心道不对,立马摆了摆手,出言打断,“我与陆进扬,仅仅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之谊罢了。”

面容姣好的女人原以为她心中忿忿,要说什么拒绝的话,谁料事实竟非她所想,不由啊了一声,连讲出的一言半语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先前陆二公子说要清掉三楼住的所有人,腾出间干净屋子,我还以为是要将姑娘你起来呢。”

越说,神色也愈发讪讪,连素日里常挂的一副笑脸也有些撑不住了,双眸低垂:“真是闹出个天大的笑话,误会了姑娘,万望见谅。”

闻及此言,荀霜笑着摇了摇头,方才还沉思肃目的面容也添了几分柔和,又怕她尴尬,忙调转了个话头:.“昨日只顾着谈事,忘记问陆进扬了,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青楼罢了,名唤风月。”

芙荷娘子见她坦然,听到青楼二字也未显什么鄙薄之色,便知是个大气的好女子,不由笑语晏晏,忙要扯她起来换件干爽的衣裳,提到手中的东西也甚是自得:“这件可是价高难得的好货呢。”

荀霜拗她不过,只得听话,关上春意正浓的格窗,先行洗漱去了,临人走时还不忘嘱咐几句:“这一层的好房间若因我之过而草草关掉,实在耽误了风月楼的生意,姐姐都开了吧,回头我来跟陆进扬说。”

一听这么个体贴人的话,芙荷娘子心中更喜,高兴得连说了三个好字:“那就有劳妹妹了。”

又顿了顿:“我再给妹妹住的房间门口贴个纸封条,说是这儿漏雨,再没有其他人敢进的。”

说完,便吩咐几个婢女进来侍候,荀霜见状,煞是难为情,忙摆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我一个人就行的。”

见她坚持,芙荷娘子方才作罢,又轻轻合上门退下了,一时间屋内也寂静了几分。

放下乌发的少女拢过新衫,不一会儿便将身上收拾得干干净净,连总要垂下几绺青丝的鬓角也被梳起,尽数用缠着红线的长绣针簪于耳后,比之刚刚的散状更是利落不少。

只是如今没了艳目的娇花点缀,到底是无甚生机的素气,近乎与幼年一般无二。

但还有至少大红色衬着,不似在赵胡村时,只从阿娘穿破不用的旧衣上扯下根细布条绑了,活像个终年要饭的小乞丐。

面目可憎,遭人唾弃。

视为丧犬,不得清闲。

她原本仅仅是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啊,只要爹娘在,哪怕是无甚金银傍身,也是快活的日子。

可惜了,真是天不遂人愿呢。

思及此,荀霜对着磨得光亮的铜镜轻叹了一口气,仔细端详半刻,又伸手摸了摸挽好的乌发。

虽然很是不喜现下的打扮,她仍是因了芙荷娘子送来的素白衣裙,勉强接受了这副可相映衬的模样。

事毕,刚打算去问陆进扬何时回来,紧紧合上的木门却被砰地一声推开。

是谁!

想来是因为芙荷娘子还未来得及贴上封条,这人便糊里糊涂地走错了地方?

她忙戴上桌上摆的素纱,遮住面容。

但忽遭这么一吓,荀霜不免惊呼出声,转身回望,还未看清来者是谁,那人倒是半点没有报上名来的风度,气势汹汹地一刀劈开隔着的屏风,将那玉制的贵宝直楞楞地挥倒在地上。

竟是个不好惹的。

于是,她立马一手拔出簪在头上的长绣针,又趁来者目力不及,防备松懈,一手将梳妆台上的铜镜向远处狠狠砸去。

那人却偏身一躲,气急败坏地高喊:“你这个……”

话音未落,怒声却止。

怎么突然就停了?

荀霜心中惊讶,再定睛一看,面前横眉竖眼的中年男人却是楚州刺史陆决!

他嘴角一颤,似乎是对这始料未及的境况手足无措。

“陆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素衣散发的少女扬眉一笑,显出几分轻佻之色,寒凉的双眸愈发深沉。

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来意,陆决摇了摇头,横起的粗眉却变得舒展平缓:“不是姑娘想的那样,我还有别的要事,就先走了,这番叨扰实是抱歉。”

刚要转身,却听清冷的女声淡淡开口:“来青楼亲自商谈要事啊,陆大人真是个事无巨细,事必躬亲的好官呢。”

慢慢悠悠,抑扬顿挫,甚是嘲讽。

还偏偏将“亲自”二字加重了说。

陆决一听,怒气又要上来,但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便只得偃旗息鼓,低沉了声音回她:“并非什么要紧的官务,只不过家中丑事罢了。”

闻言,荀霜心下了然,莞尔轻笑。

哦?

原来是陆进扬招来的祸害。

还好没有认出她,否则就麻烦了。

但也到底顾念着昔日的交情,定要为陆进扬分说几句。

“大人不止误会了我,也冤枉家中的人了,风月楼才刚刚开门迎客,怎么可能现在就有人光顾呢。”

荀霜不好点破他所寻何人的窗户纸,给这位素来面冷心也冷的楚州刺史留了几分薄面,好少些父子相执的纷争,便寥寥略过需要提及陆进扬大名之处。

见面前的人识趣,没将此等见不得光的丑事闹到明面上,陆决心中安定几分,也因了她状似真言的托词面露犹豫之色:“但他之前……”

话未毕,大开的房门边却倏地窜出个白光乍现的人影,一把夺过陆决手中松握的长刀,高声喝斥:“什么贼子敢来老娘的地盘撒野,不知道这儿谁罩的吗!”

边说着,这要将抢来的刀挥去,以图一击制敌,可还未出刃便被劈落,惊得意要抵挡的芙荷娘子抬眼望去。

面生得很,必定不是常客。

但粗眉星目,又与什么熟人肖似,一时间思虑未得,竟认不出来。

陆决也不知道她是何人,只冷眼相对,不言不语。

如此僵持之局,荀霜见状,立马出声打破:“姐姐放心,这位大人与我相识,不是什么前来坏生意的贼人。”

大人?

是个做官的?

因了方才一劈而瘫坐在地的女人不由浮现愁容,生怕又惹上了什么陆进扬也兜不住底的大事,心中难免惶恐。

刚要分说辩驳,却先被踏步上前的荀霜一把扶起,又听她轻声安慰:“没事的,大人心慈,方才答应了我,说是不会计较的。”

芙荷娘子闻言,仍旧细眉微皱,神情怔怔。

但又不像是吓着了,似乎在凝神沉思。

而不消一息之隔,便如看破了不可泄露的天机,一脸大彻大悟的了然。

荀霜一见她这番模样,又担心不慎道破陆决的身份,反让场面难堪,就先一步说道:“既然这儿没有大人要找的东西,不如早些回去处理杂事吧。”

听这好言解围的话,深衣常服的男人自是明白,立马别过脸去,挥袖离开,急切之意尽显,连声告辞都没有说就匆忙而走。

徙留一时相对无言的两人静立原处,未动分毫。

“那位大人不会是陆公子的……”

芙荷娘子仍心有余悸,双手轻颤,被荀霜扶着的半边身子也软了,一句完整的话都险些要说不全。

“是陆进扬的父亲不错。”

荀霜接过她的话,温声相回,但芙荷娘子却似被吓破了胆子,口中反复念叨着楚州刺史几字,目光甚是空洞骇人,似是被抽去了半缕幽魂。

门外却忽地被闯入,几个一股脑冲进来的婢女俱是满脸惊恐:“芙荷娘子!芙荷娘子!出事了!”

“怎么了?”

“前日那两伙闹事的公子哥又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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