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战城南 > 第101章 你怎么又病了

战城南 第101章 你怎么又病了

作者:采芹人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21 18:45:44 来源:文学城

新年的第一个清晨,推开门就见厚厚的白雪,天地纯白,万物纯净无暇,清新的空气从打开的门窗扑进屋内,陶修睁开眼望着门外白茫茫一片,低声问:“竟然下雪了?”

公仪林从门边转过身,精神焕发,兴致高昂邀道:“我们去玩雪?”

“又不是小孩。”

“安桂好像起来了,我现在就去告诉他,昨晚我和你睡过。”

陶修瞪大双眼,急忙从被窝跳出来,鞋子都来不及穿,冲过去一把勒住他的脖子威胁道:“你敢,小心我取你的命?”

“昨晚说的理直气壮,这会怯了?除非跟我去玩?”

“好,等我穿衣。”松开手后,双腿打个了软,公仪林忙兜一把,意味深长的笑了。

司子从院子里扫出一条曲折的小道通向门外。院外石头铺就的道路上已有行人的脚印和一道车辙,晨光给门前的雪地染上一片金色,满目都是如宝石般耀眼的光芒。公仪林见门外有一大片平整无痕的雪,正要踏步过去,忽见安桂手拿铁锨从他身旁快速走过,嘀咕道:“给你家扫扫门前雪。”

不及阻止,一铲子下去,把预留给陶修玩的地方给毁了,公仪林把安桂扑倒在地,揉了个雪球按他脸上,笑道:“我还没好好欣赏,你就给毁了,把这个吃下去。”

安桂岁数大点,经不起他这么生龙活虎的一折腾,揉着老腰求饶:“小公子唉,我哪知道你要赏雪,跟从南蛮来的没见过雪似的,我帮你复原成刚才模样。”指着公仪林手里的雪球问:“我真要把这个吃掉你能心安吗?”

他蹲下来把刚才滚过的地方轻轻抹平,作个“请”的动作:“公子请作赋一篇。”

陶修见公仪林刁难安桂,还很享受被人哄着的感觉,走过来笑着训他:“没弄碎的雪多的是,屋顶上还一大片呢,为难安大哥做什么?”

他穿着不变的青布衣裳,披了件公仪林的绯红披风,颀长挺拔的身姿立在一片纯白的天地间,笑意盈盈,面庞俊秀气质温和,说不出的晃眼,公仪林半蹲在雪地里仰视着他,发了会呆,趁他不备,突然也将他推倒在安桂费心抹平的地方,不停往他身上撩雪渣:“其实我想留片干净的‘纸张’教你写字,你帮安桂说话。”

两人在纯洁无瑕的天底下滚了几圈。

陶修想起昨晚公仪林那股燃烧不尽的火焰,几乎折腾半宿,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一把将他的头按进雪里,憋了他片刻才抬起来,说:“玩雪就玩雪,非要动手。真动起手又怕你没面子。”他吩咐安桂:“安大哥,往他身上埋雪啊,愣什么?”

安桂眼放精光,心情格外好,朝手上吐口唾沫化身猛士,几铲子就把公仪林埋了起来。

公仪林大笑不止,昂起头破开积雪,大喊一句:“安桂,你知道昨晚我跟康乐做什么了?我和他——”

下面半截话又一次被陶修摁回雪里。

“你和他怎么了,你昨晚回来后又和他喝酒了?”

陶修往公仪林嘴里塞了一口雪,贴着他耳边求道:“别胡说,别说。”

安桂见两人嬉笑打闹很有孩子气,抱臂看了一阵子,漫不经心来了一句:“打吧闹吧,过几天我们回去可就没机会闹了。”

滚在地上还在互相伤害的两人突然住了手。

这晴朗的天气很干冷,光线刺目,白雪里还夹着尘埃,公仪府着人送来的一箱新年礼没心情打开,处处都看着不顺眼,这过的是什么元旦,哪有新年第一天这样扫兴的?

公仪林坐在地上一下一下掸掉手里的雪,仰头问安桂:“回去这么快做什么?怕我供不起吃的,还是怕打搅我?留下过了上元节再走,秦淮河上的灯火绚烂多彩,不要留遗憾地回去?”

“我还要去拜访友人,不能耽搁太久。”

“你去拜访老友,陶修就先不走了,他的伤还没好全。”

“拜访老友是顺路的事,他的膀子不是交给我负责了嘛,他得跟着我。”蒙在鼓里的安桂每句话都那么不近人情,像是故意要跟他对着干。

“哥哥,你的意思?”公仪林的神色已变得黯然,望向陶修的眼睛就像遭了天大的刺激。

陶修毫不犹豫:“我跟安大哥一起走。”

“何时走?”

安桂回答:“初四。”

“初六吧,谁都不许再多言,给我时间,替你们二人买两匹好马。”

接下来的几日,公仪林和往常一样每到节气必登门拜访三位师父和一众亲友,脸上云淡风轻,言行自然平和,和陶修、安桂交谈时该笑该骂的一句不落,可内心早就被“初六”折磨的千疮百孔。

一日一日,那轮日头在他的注视下坠的飞快,他心烦意乱、焦虑不安,心和残阳一起碎了一地。唯有夜晚,踏踏实实拥着怀里的人才能暂时压住心底的难舍和悲伤。初五那日,公仪林在这过分焦虑下终于病了,正吃着饭,毫无预兆对司子说:“我要病了,准备熬药吧。”

在几人难以置信地注视下,他的体温迅速灼烧,意识渐渐模糊,整个过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好在司子应付裕如,对他的病症简直轻车熟路。

屋内的柜子上点了盏豆大的油灯,火盆的碳火发出轻微的噼剥声,公仪林因发烧双颊显出病态的红晕,裹在被里失神地盯着炽热的碳火,另一侧的陶修对他动不动就病一场的唬人行为哭笑不得,又不能拿病人怎么样,取笑道:“你威胁人的本领真有意思,得亏生在公仪家事事顺心,如果跟我一样的命,恐怕活不过六岁。”

“可是威胁不到你。病一场就舒服多了,能把病前的难受都忘记。”他捧着药不肯喝下,茫然地询问对面的人:“我们异地相隔,难道只能如此,你不能为自己寻一条长久的路走一走?我担负右卫的职责,想去看你一趟何其不易,你的心比我所想的还要冷。”

“这个话题我不想再提,我们说点其他的。”

“其他的?”公仪林嗤嗤冷笑一声,把药碗扔在一旁,闭上眼睛不睬他。

持续的高热使他神志不够清明,也许只是困了,他呓语一般地轻声说:“我知晓你的身世,如果我对你身份的猜测没有错,往后恐怕连见你一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敢面对此事。山高水远,你找回身世后还能记得自己长在吴郡?还能记得我?我想今年开春后去江陵结束你的遗憾,你的命不该如此,你是天之骄子,没有罪过,本不该体会世事辛酸,不该有此命运。康乐啊,我为此前有过的私心道歉,求你不要忘记玉河村的两个人,我真的不想和你山水相隔……”

他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整个人慢慢从被子里滑了下去。

“槐序,你病的厉害!”他的胡言乱语,陶修没有听见。

初六在漫长的煎熬、焦虑中还是来了。小窗外的一角夜空几经变化,由深沉的墨蓝到朦胧发白的天光,公仪林盯着它始终没有阖过眼,院里仆人劈柴生火和他们因寒冷跺脚的声音显得周围空旷寂静,索性从床上坐起来仰头依靠在墙壁上,在光线暗淡的屋内不知独坐了多久。

陶修也没睡着,睁眼瞪着帐顶直到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他轻轻握上公仪林的两指,安抚般的用了点劲,温声道:“来日方长,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见了面又如何?赏赐乞丐一样给我几次见你面的机会,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我都要走了,别带性子说话。”

他见时候差不多,开始起床穿衣,公仪林一把抄起被子把头蒙入其中不肯出来,蜷缩成虾米一动不动。

屋外光线昏暗,黎明时的空气清新寒冷,陶修去马厩给两匹新买的马喂料,靠在柱子上发愣地看着马喷出白色粗重的鼻息。那小子动不动就病一场,连跟他好好话别的机会都不给。

身后响起安桂的声音:“公仪公子真不是一般的大方,连马这样的宝贝都能送。”他捧着一壶热水正在漱口,“回到军营,若我不需要这马就卖给铁骑队那伙人,你可别跟景风告状啊。”

两匹马都是年轻的栗色骏马,从颈到尻部线条流畅肌肉结实,鬃毛又长又密,陶修抚摸红棕色的鬃毛笑道:“卖的时候也别让我知道,我舍不得。”

安桂也凑过来倚在柱子上跟他一起鉴马,对两匹马评头论足,突然把话题一转:“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还有昨日,他冷眉冷眼的对你,你说什么他都呛,得罪他了?”

“不用管他,娇生惯养的人,一点小波折就受不了。”

“你俩云泥之别的身份还能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实在难得,我要是有这么个朋友,巴不得在他家旁边盖个茅屋,缺什么就等着他送来。”

“一起长大?我并没有和他一起长大。十一二岁时我见过他一次,后来直到十七岁才又见面,是他坚持认准我们就是从十岁起认识,常把一起长大挂在嘴边,可能觉得好玩吧。”说罢,忽有股无名的暖意充斥胸腔,身为贵公子,但公仪林自小起就对他谦虚顺从,所作所为简单善意,温暖亲切,从来无所求。

“我忘记收拾一件东西,我先回屋了。”陶修匆忙丢下安桂跑了回去。

公仪林还保持他出去时的姿势未变。陶修蹲在床边把冰凉的手伸进被窝,问:“槐序,我要走了,还不出来?”

他的手立即被公仪林拽进怀中焐着,想抽出来又被紧紧按回去。

“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我的人生任由你安排,你承受的压力我跟你一起扛,你挨打我就跟你一起挨打,受人辱骂我替你挡着。”

公仪林掀开被衾坐起来,不动声色的确定一遍:“两年?”

“两年。”

“好,你从不食言,我给你两年时间。两年后你若改变主意,休怪我走极端,那时候也顾不得你是不是陶康乐了。”

陶修的承诺陡然将公仪林被病症损耗的精力补回,他利索地穿戴好衣裳,在最后一步系大带时想起一事,几步跑回自己房里,在袖中揣着一样东西又回来了。

公仪林展开双臂把腰和肋处需要系带的位置展露给陶修:“再帮我系一回。”

待陶修帮他系好带子,公仪林才从袖里掏出一条叠的方方正正鲜红柔软的大带,打开后将之绕到陶修腰上,动作轻柔地系上,“我知道你一直带着,像护身符一样。”他凝视陶修的眼睛,缠绵用情,等着他的反应。

陶修这单薄的面皮撑不起被勘破的心思,尴尬无措地认了。

“我有你的承诺,也明白你的心意,足够了。你放心回去吧。”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