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月回抱住庄望舒,半秒后松开他,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后,笑着揶揄他说:“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想啊!可想了!”庄望舒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连同刚刚下车抬头看到她时想说的话也一同说了出来:“这么久不见,月姨您越变越年轻了。”
应月笑着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子,说:“你个嘴甜的小滑头。”
“走,和干妈一起上去。小为他估计已经回来了。”应月一边说一边领着人乘坐电梯上楼。
上楼途中,应月一直在和庄望舒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庄望舒出于礼貌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直到进了家门,抬眸随意一瞥,看到楼梯处站着的人时,庄望舒唇边的笑容霎时僵住了。
莹月的灯火分割出明暗,易为春就站在那片影子里,身量很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利落轮廓,又不显得过分单薄。他手里拿着手机,一直低头回着消息,似是有什么事情才从楼上下来。
直到应月拉着庄望舒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头来,接着便是蹙起了眉,一脸不开心的模样。
看到对方一副比在学校里还臭的脸时,庄望舒原本还有点的不爽顿时散了一点。
“小为,这你青姨儿子,望舒。哦对了,之前阿青说过,望舒回国转到你学校了来着。”应月对于两人之间的那点微妙氛围毫无所知,只当两小孩太久没见生分了,熟络的拍了拍易为春的肩膀,把身旁从进门就没怎么说话的庄望舒往前领了一步:“这么说的话,你们今天白天就该见过了才对啊?”
她和庄望舒毕竟好几年没见了,多少有点生疏,只好探究的看向自家儿子。
易为春看了眼庄望舒,破天荒的回了他妈的话:“嗯。见过,一个班。”
庄望舒:“……”噗。
还是那么的惜字如金啊,小为——哥哥。
庄月稀奇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又看向身旁站着的庄望舒,探寻答案似的问:“是这样的吗?小抒?”
庄望舒本还在一边吃瓜吃饭得正香,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说:“嗯,是这样的,月姨。”
“那你们好好聊,我去厨房看看。”应月说着就火急火燎的朝里走去,走到半路回过身来不放心的半叮嘱半威胁的对易为春说:“你可别欺负小抒啊,要是被我发现了……”
话还没说完,易为春就给打断了,敷衍的扔下了一句:“知道了,快去忙你的吧。如果你不怕爸把厨房炸了的话……”
被易为春这么一说,应月再也顾及不上他们两,头也不回的直奔厨房。
一旁的庄望舒看着这熟悉久违的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他的笑声,易为春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越过他弯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在了他面前,然后转身径直上了楼。
庄望舒刚准备开口调侃他几句,就见他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放自己面前,什么话也不说转头就走,一时有些急了,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换了鞋子追上人。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庄望舒愣怔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那个人的背影,红了眼尾。
还没等他掩盖住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措不及防的和一直背对着自己在前面引路的人对上了视,逃避似的,庄望舒迅速撇开了视线,哪儿都看就是不看人。
易为春气笑了,语气冷硬说:“进来。”
庄望舒:“……哦。”凶巴巴的小为哥哥。
进了房间,庄望舒意外的发现这间房间和自己记忆里的房间一般无二,陈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当年是什么样子,如今还是什么样,子,一时之间庄望舒更想哭了,可在看到坐在书桌前一声不吭写卷子的易为春时,原本汹涌澎湃的情绪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恼羞成怒的情绪。
如果眼神能杀人,恐怕易为春已经在短短一分钟里被凌迟无数次了。
庄望舒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情绪过后就是无休止的尴尬与无地自容。
庄望舒回来前设想过自己和易为春重逢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尴尬场景下,还阴差阳错的和他成为了同学兼前后桌——想到这,庄望舒只想扶额捂脸,满心绝望。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在这纠结来纠结去的,纠结的主人公却在那心安理得的写着卷子,和自己装不熟,公平吗?不公平!真想打破他这副冷淡模样——
这么想着,庄望舒还真就这么干了。
他走到易为春椅子后,探头看他正在写的卷子,越看眉头蹙得越紧,不解的问:“这都什么鬼东西?”
话一出口,庄望舒就后悔了,但没办法,谁叫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
就在他头脑风暴想着怎么找补的时候,易为春握笔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一直聚焦在卷子上的视线挪到了庄望舒身上,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在庄望舒的视线再次转到自己身上时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实际上,庄望舒早就发现了易为春这一系列的小动作,没有揭穿也只是纯粹的恶趣味作祟,就连问出那一句问题,也是故意的。
毕竟两个人分别了太久太久,中间隔了太多太多的空隙,庄望舒不太确定在自己没有参与的那些空隙里,易为春的身边是否出现了足以替代自己的人,也不确定自己在易为春心里是否还和小时候一般亲密无间。
可如今同处一个屋檐下,学校教室里短暂的接触,让庄望舒无端的确定了,自己没有参与的那段空隙里,易为春的身边没有出现替代自己的人,这个人依然和小时候一样,独,性冷,领域意识极强,能走进这个领域的都是对于易为春这个人来说无可替代的,包括自己,也包括今天教室里的那个名叫林子起的人。
“明天可能会考的知识点真题。”易为春错不及防出声回答了庄望舒的问题,打断了庄望舒的思虑,说话间放下了手中的笔,伸手从桌子右边堆着的一堆书本里摸出本黑色真皮边缘带着各种标签的笔记本递给他,头也不抬的补充,“这是笔记。”
庄望舒怔愣了一会,伸手接过笔记,下意识抬眸看了易为春一眼。
眼前人依如进这间房间时一样,右手拿着支黑色中性笔在纸张上奋笔疾书,笔与纸张轻触,沙沙作响,扰得庄望舒原本就心绪不宁的心绪更加不宁。注意力也不如平时一般集中,浑然不觉沙沙作响的奋笔疾书的声音停了下来,发出声音的主角此刻正托腮侧身笑看他。
“咳。”
发现庄望舒盯着自己走神,易为春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只是面上不显,刻意轻咳一声示意人该回神了,明天可是有场独属于眼前这位盯着自己发呆的矜贵少爷的硬仗要打。
庄望舒回过神,下意识垂眸,好巧不巧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里,顿是又是一怔。
啊。
这双眼睛……
真好看。
好看到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溺其中。
对视是人不带任何**的接吻——
不合时宜的,庄望舒想起这么一句话。
他又觉这样太没礼貌了,顿时摇摇头抬手想拍拍自己的脸清醒清醒,谁料,忘了自己手上还拿着易为春的笔记本,顿时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易为春看着他这一系列生动有趣表情,不用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唇角微扬,面上不显半分。
这抹笑意转瞬即逝,却还是被庄望舒捕捉到了。
庄望舒瞬间反应过来,易为春这是在捉弄他呢。
抿直了唇凑近易为春,试图恐吓说:“你想我告诉月姨你欺负我吗?”
“你打算怎么告发我?”易为春反问。
庄望舒不甘示弱,挑了挑眉,巧妙的把问题又给抛了回去:“你猜。”
易为春垂眸故作思考的模样。
庄望舒耐心等待。
一秒,两秒…
易为春没了动静。
庄望舒死盯着眼前这个垂眸思考的家伙,心里咕哝:有这么难猜吗?怎么还不说话?好烦啊,易为春他不会是在装模作样骗我玩吧?
想着,庄望舒蹲下身探头看易为春的眼睛,猛然和一双含笑的黑眸对上,仅一瞬间,庄望舒意识到自己又被易为春这人给耍了!
“……”庄望舒站起身,面无表情的吐槽,“易为春!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恶劣到令人发指!”
易为春抬眸看着他,同样面无表情的回怼回去:“你不也还和小时候一样,不长记性。”
“你!”
“我怎么?”
“哼!”
庄望舒转过身走到离他最远的门边的床沿,然后一屁股坐下,背对着他一页一页翻起了手里的本子。
看着久违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易为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又得哄人了。
等会,为什么是又?
哦,是了。
这人从小就这副狗脾气,一不顺心就能自己闷自己好几个月,一声不吭的远离人蹲角落里长蘑菇。
要是不去主动找他低头,能就这么气一两个月。
气性大的难以想象。
也不知道是谁给惯的。
易为春在心里吐槽着。
浅浅标注一下:小月亮的妈妈叫季青,小为的妈妈叫应月,给小月亮取名月亮的古称,小名叫小抒,乳名小月亮是妈妈们之间的一个小约定,会在之后作为回忆剧情写在正文里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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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