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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授六年,腊月二十四,大雨。
桃止山地势陡峭,山路高低起伏,湿滑难行。这是通往武安县县城的必经之路,此刻犹如天堑。
一辆半旧驴车停在狭窄的山道上,缰绳紧紧绷成一条直线,身形单薄的少年肩上缠饶绳索,咬牙向前拖去。
过了半晌,毛驴依旧梗着脖子原地打转,他气不过,发狠地甩动皮鞭,突然一股蛮力拉扯,他被猛地甩向一边。
好在他轻身功夫了得,足尖一点稳住身形,抬眼却见倔驴四脚朝天。十二想伸手已经来不及,车厢倾斜“轰”一声砸进泥坑。
十二心头一颤,心惊胆战地躬身上前:“公子,您……还好吗?属下办事不力!”
头一次跟公子出门办事就遇到这种情况,他手足无措地怔在雨中。
“无碍。”马车里传来阵阵咳嗽声。
轻薄的帘子遮不住风雨,雨势渐急,雨滴劈里啪啦砸在篷顶上。冷风无孔不入地钻进来,车里又是一阵轻咳,十二手忙脚乱的掩挡在帘子前。
“不必麻烦,有人来了。”贺孤玄道。
过了片刻,风雨中,果然传来了若有似无的马蹄声。他双眼发亮,朝雨中伸长了脖子,会是接应的人来了吗?
一辆马车“哒哒哒”由远及近,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又是什么东西冲下来拦路?”李书颜忍着手背上钻心的疼痛询问。短短一段路,已经停下来搬了两根断木,一块大石。
今天是她母亲忌日,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要到寺庙抄经祈福。
只是这两年格外不容易,哥哥李书昱在上任途中失踪。作为跟他相貌有七分相似的同胞妹妹,她成了李家唯一的选择。
上任之地偏远多山,唯一的寺庙在桃止山上。她刚从上面的小路步行下山,谁知雨越下越大。
这趟行程,她心力交瘁。偏偏还遇上庙里冒冒失失的小和尚,把刚收集的香油全洒在了她手上,哪怕冬日严寒,手背上也起了一串燎泡。
小和尚吓傻了,“扑通”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恳求她千万别告诉住持,不然他会被送回山下亲戚家。
她看着豁牙的小和尚,一时心软,垂下袖子谁也没告诉。
随车的青山是个大块头,见到眼前场景,已经上前探听完毕。
“大人,他们是外乡人,进武安县寻亲,被困在这里已有个把时辰。”
被困?李书颜掀开帘子,昏暗的林间白茫茫一片,依稀可辨倾斜的车厢。
他们运气真够好的,桃止山荒凉,只有南侧的山脚下才有几户百姓。这大雨天除了她,谁也不会上到这里来。
“请他们过来吧。让他们快些,天黑了路更不好走。”
青山应了声“是”,大步流星朝地他们走去。
他传完话正准备往回走,余光中见那少年竟不需借力,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了车辕上。他正感叹少年身手了得,就见他撅着屁股,姿势不雅地抖了把油伞出来……
青山传话回来已经过了好一会,李书颜百无聊赖,小心翼翼地挨个戳着鼓起的水泡,心里暗暗不满,求人怎么还磨磨唧唧?
她蹙眉正想让青山去催催。
只见雨幕中,年轻男子俊眉修目,仪态端方,穿过满地泥泞,缓缓向她走来。
他突然抬起头来,一双清冷的眸子,如携风雨之势,袭过她心头。
泠泠如高山上皑皑白雪,无端让人生出高不可攀之感。
她瞬间忘了刚才的不满,面色一热,受惊般甩上帘子,退后一步跌坐回车内。下一瞬,又意识到不妥,指尖一顿,掀开帘子.....
贺孤玄淡淡地道了声“谢”,在她右侧落坐。
冷风透过缝隙,青铜烛台上的灯火不停跳动。身侧多了个陌生人,若有似无地药味夹着男子的气息丝丝缕缕钻入她鼻腔。
李书颜手脚僵硬,在这寒冷的雨夜竟手心出汗,她不自在的又往边上挪了挪,给他空出更多位置。
见她动作,贺孤玄牵动嘴角,哑声道:“在下姓贺,名怀容,前往武安县寻亲,没想到被困在此,多亏公子搭救。”
“咳,咳,咳……”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话,他侧过身,咳了起来。
李书颜晃了晃神,暗道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怎么见这个好看的公子这么大反应。她轻咳两声,掩饰不自在:“贺公子不用客气!顺路的事,我正好也要回县城。”
贺孤玄已经缓过来:“还没请教公子大名。”
“李书昱,忝为本地县令,刚从山上的寺庙下来,没料到遇上公子。”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小县城民风淳朴,人口不多。她操心的全是些鸡零狗碎的案件,常常走街串巷去办案。只要在武安县生活的百姓,大多见过她。
贺怀容顿了一下,转过头看她。
“李书昱?”
“对。”李书颜对上他视线,莫名心虚,这语气,该不会这么巧,这人刚好认得她哥哥吧?
她先瞥开眼,试探道:“贺公子怎么挑这个时候来寻亲,马上就要新岁了?”
“家中遭了变故,只剩下一个姐姐相依为命,”他终于移开视线,语气中掩不住神伤,“什么时候出门都一样。”
李书颜又是一僵,这是家里没人了?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一家只剩姐弟俩?
定是了不得的祸事,她自觉戳到人家伤心处,说话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要是在本县寻不到人也不要紧。”
贺孤玄狐疑转头:“?”
只犹豫了一瞬,李书颜清了清嗓子:“若是寻不到人也不要紧,可到县衙寻我……”说完意识到不妥,又连忙解释,“急民之所急……是我职责所在!”
李书颜舌头打结,突然不敢看他。
正巧这时,一阵冷风掀开帘子,烛火“嗤”的一声,车厢里顿时陷入黑暗。
她却长长舒了口气,心里五味陈杂,今日怎么见到这人就跟昏了头一般!
刚才的话他没接茬,李书颜有些尴尬,眼睛不时瞥他一眼,黑暗中只瞧见一个毛茸茸的轮廓。
这身白狐大氅毛色莹润如雪,人也如松如玉,可是那辆驴车……再加上家中无人?她陷入沉思,难道是遭了什么祸事,被抄家问罪,牵连家小?
她正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哐——”一声巨响,整个车厢瞬间倾斜,青铜烛台翻倒在地,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向他滑去。
电光石火间,贺孤玄反应奇快,左手按在她肩上,右手横在她胸前。两人突然靠近,她像是被他搂进了怀里。
药味更加浓郁,掌心隔着厚厚的衣衫仍是一片滚烫。李书颜咽了下口水,反应过来急忙挣脱。慌乱中灼伤的手背不知碰到了何处,她“啊”一声痛呼。
“大人,可有受伤?”青山听到喊叫,焦急地询问。
李书颜龇牙咧嘴,嘴上却道:“没事,你们需要帮忙吗?”
“不用,右侧车轮陷进水坑,大人坐稳就是。”
她连声应好,下意识转头看他。
“贺公子病了?”
“伤了哪?”
两人异口同声。
刚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李书颜嘴上挂着笑。逐渐适应了黑暗,勉强也能视物,她把手背伸到他跟前。
哪怕身处黑暗,贺孤玄也能瞧见手背上,那一圈破皮的伤口。
“是我伤的?”他语气微澜。
“怎么可能?”刚才只是碰了一下,伤不到这种程度,她轻笑摇头,“当然不是,这是我在庙里上香,被烛油烫伤的。”
“怎么没上药?”贺孤玄盯着伤口,庙里一般都有常用药,以备香客不时之需。
“是个小孩,他怕师傅责罚,我就没有声张,想着反正回去上药也一样。”谁知道就成了这样。
贺孤玄微不可察地皱眉,两人一时无话。外面忙的热火朝天,眼看着车轮高高抬起,只差一点点就能出了泥坑。转头又“砰”的一声砸回原处,溅起的泥水飞了三人一头一脸。
尽管有所准备,李书颜低估了那力道,仍控制不住地向前扑去。
下意识地闭眼,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额头撞上一片柔软,他的掌心烫到惊人。
刚才她就有所察觉,这般不正常的温度,李书颜急急转头看他。
他又侧着身子低低地咳了起来,刚才的触感,仿佛一场幻觉。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人看着病恹恹的,却能稳坐如泰山,这点插曲对他毫无影响。
“大人,”赶车的忠叔绕到前面提醒,“坐稳了,我们再试一次,”说着连续挥动马鞭,控着缰绳使劲拖拽。
“一,二,三,起!”雨中三人高声喝道。
又是一下被高高抬起,马儿打着响鼻,扬起前蹄厉声嘶鸣,无论怎么抽打,就在原地打转。
车身再次倾斜,李书颜这次早有准备,待马车稳定下来,也觉出味来:“要是再来几次,就算能脱困,马儿也没力气再拉车!”
贺孤玄嗓子微哑:“你说的不错,再耽搁下去谁都走不了。”说着抬手脱掉大氅,“我下去帮忙。”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书颜张了张嘴,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话音刚落,左手已经先脑子一步,按上他肩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人推坐回去,右手顺势覆上他额头。
“你已经烧成这样,要是淋了雨还了得?”
这一串动作如行云流水,等她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贺孤玄眸光一沉,还从来没人敢这般近身冒犯。他微微侧首,眸中凝着霜雪。
四目相对,李书颜指间轻颤,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才刚认识,自己什么时候自来熟成这个样子!
看看我的新文,9月11日开,以下是文案,开头即文案部分[可怜][可怜][可怜]由本文少年男主客串
别人穿越,不是金枝玉叶就是名门闺秀,偏她谢枕月最是刺激。
原主痴恋世家公子徐照雪,竟丧心病狂到给他灌药关进密室,还买通采花贼绑了他心上人!
她刚穿来就得知一个惊天噩耗:密室里的“徐照雪”正等着她去生米煮成熟饭!
她慌慌张张想去救人,却被人一把推进石室。
黑暗中,男人一张芙蓉面,比女子还媚上三分,动作却大开大合,状若癫狂。
为求活命,她极尽配合。一夜荒唐后,谢枕月连滚带爬逃出石室,却撞上持剑而来的徐照雪!
她瞬间僵住:如果眼前这位端正如寒霜的公子才是徐照雪,那昨晚那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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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