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老远,我就闻到了香味儿。
我很少很少吃这些东西,基本都是沾别人的光。
可是我听过好多人的父母说这是垃圾食品,别人口中的垃圾,是我难得吃上的美味。
这样一想,我觉得我很没出息很没用。
为什么我这么馋?
克制一点不行吗?
别人都看不上的东西,好丟人!
我心情一下很混乱,一下有点惶恐,对别人的目光开始畏畏缩缩。
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直到我们来到一家卖关东煮的摊子前。
我一下就没了之前的想法,我就要吃,因为我想吃。
我的心情向来是大起大落,难以控制。
当我拿着纸碗挑好我要的东西,我一下子就快活了。
同时很阴暗地偷看了刘扬今,他就从来不会因为这点小东西而激动吧?
我还是高兴,刘扬今请我吃东西从来都不说请多少钱,我之前怕太贵,所以一直挑挑拣拣地买。
后来他见我扣扣搜搜,告诉我没说请多少钱,是因为你吃啥都可以。
我一下放开了,我俩是上学期认识的,他暑假不在农村,去城市找他父亲。
我拿了我想吃的白萝卜,甜不辣,鱼籽烧,魔芋,北极翅,海带。
一共六样,就要22块钱!
妹的,我在心里吓了一跳,我不知道这么贵!
偷偷看着他,看他表情像是不觉得怎么样,于是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因为是第一次吃,所以我慢慢品尝,他付钱之前问我:“就这些?你吃不饱的。”
我连忙说:“我够了。”
但是我想起,这么说很虚伪,他是知道我天天中午在食堂白嫖这么多饭菜的,我不好意思了。
他没有继续问我,付完钱,说:“好吧,前面还有好多吃的,我想吃吃,一起去呗?”
我用一次性筷子夹住萝卜,咬了一口说:“好啊,我不急着回家。”
其实我想着这些东西,要不要带回家去吃的,但是我怕老登抢了。
他有些奇怪:“你不是每次都要早早回去写作业吗?”
萝卜在我嘴里爆发出浓郁的鲜香,我从来都不知道萝卜还能这么好吃,解答他:“因为我爸回来了。”
因为急着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我嘴里那一块儿吃得很快,回答完他,我就在自己口里回味那个味道。
虽然碗里还有,但是我得慢慢品尝,我要记住它!
拿着碗里,想着嘴里。
刘扬今点点头,用他的身体撞了我一下,说:“没事。”
我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回:“谢谢。”
我一下找回了上学期的感觉,因为两个月没接触,他刚来找我,我有种很陌生的感觉。
在这里,我必须要澄清一下,并不是因为他请我吃东西,我才觉得他还和上学期一样。
我是说他的心。
我怕我离不开他,所有有时候不想和他接触,我怕我早上起来迎接的不是太阳光,而是心里期待他的阳光。
对于我来说这种心理依赖是很致命的。
而且要在这个小地方做个通讯录更是致命的。
更更更致命的是,碎嘴子的人还有老登两公婆。
我再承受不起这种攻击。
我不知道别人如今是怎么看我,至少这种程度的接触还没有闲言碎语,可能还没传到我耳朵。
要是真的搂搂抱抱,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觉得他已经是公认的男同,还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与他父亲的钱有关以及他可能真的有点实力。
没有点实力,上午那几个街溜子怎么会怕他?或者……他们怕被通讯录缠上,这也不是不可能。
我胡思乱想着,旁边的巷子传出一声恐惧的惊叫,一听就是女生。
我和刘扬今对视一眼。
“走。”
他话音刚落,就拉着我到他身后。
我俩一起去看,我有时候对他的正义感很认同,但是我怕我俩遇到不好惹的货色。
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得犹豫很久要不要出面,只会拿出我的老人机打给派出所,但往往人来了,也就没事了。
我把我风一吹就倒的骨架用力支撑起,显得我很有实力。
走到巷子深处,没有酒香,只有臭味。
一个女生披头散发被扇耳光,刘扬今呵斥一声。
声音停了下来,那几个霸凌的女生转头,很不屑。
我这才认出来,原来是我们泥巴中学的扛把子的女朋友,也就是大姐大那一伙人。
我对她们这一伙人很无语,同样是女生却要拿同性间再清楚不过的最重要的东西来攻击。
扛把子也是,人品极其恶臭,有时候我在想他到底是不是老登遗留的私生子,我的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性格和老登简直如出一辙。
和我打招呼的方式是猛抽我的背,和老登的手法一模一样。
后来我和刘扬今玩,他才没有找我,还特意告诉我,见到通讯录就恶心,让我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我:……
我很想告诉他,我也压根不想看见他,但是我沉默了,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它侧面说出我的无语。
沉默和无语真是一对伴生的好兄弟。
刘扬今仍旧在交涉,那个女生颤颤悠悠抬头,我才发现,这不是陈胜吴纠缠的那个女生吗?
陈胜吴是扛把子手下的大将。
对了,扛把子大名儿叫康巴子。
很有意境。
我前几天还很好奇她到底怎么样了,今天就这么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