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乍雪如昨 > 第5章 第3章

乍雪如昨 第5章 第3章

作者:应悯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6 15:07:38 来源:文学城

帝王仪仗,庄重沉穆。

虎贲、羽林开道,天子驾撵旁随侍者泱泱,建恩侯冯庭大捷还朝,特赐伴驾左右。太子萧崇意气风发,骑马跟在他舅舅身后。

萧崇因陛下召萧缓自边关返京,早已惴惴多时。如今冯庭凯旋,令他底气顿生,连容光都焕发了几分。

而萧缓则是慢慢跟在皇帝仪仗之后,留给伏隽一个肩平腰直的背影,不过片刻,皇长子殿下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隔着数十人对上了伏隽沉沉的目光,对他做了个“过来”的口型。

伏隽身后便是几位女眷的车马了。他与解并并肩同行,解小公子被父亲教训的厉害,特来队伍后面躲清静,此刻嘴里正喋喋不休“偏爱大哥所以只教训我一人罢了”“伏二你怎么也不说话”“你看什么呢让我也瞧瞧”之类的抱怨,伏隽默默听着,摇了摇头。

萧缓好看的眉毛皱了一下,半是疑惑半是不满。

伏隽往解并的方向偏了偏脸。

萧缓不再看他。

“看你家大殿下呢吗?”解并凑来一只脑袋:“我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反倒跟大殿下隔着千里眉目传情。”

伏隽回道:“大公子从来也不管我看谁。”

解并咬牙切齿:“存心气我!又提他!”

大公子解玉解信芳,君子端方,满腹经纶,祖父曾是当朝太傅,死后被追谥文毅公。也是上辈子天天指着伏隽鼻子骂的人。只是解大公子骂人不带脏字,比较文雅;行止合仪,所以也不会真指着他的鼻子。

那年在朝堂上,他先迈哪只脚进宫门,解玉都一清二楚。所以伏隽看谁,解玉大抵是要管的。

解并自讨没趣,自然没心情再抱怨下去。他是族中幼子,却是解玉唯一的亲弟,一母同胞,所以解玉教导他起来毫不手软,父亲亦觉得解玉珠玉在前,对他要求严格。

他暗自道了一声好没趣,便见方才他揶揄过的皇长子殿下骑马到了两人身边,当然,严谨一些说,是来到了伏隽身旁,跟他是无干系。

只见萧缓摸了摸伏隽□□马匹:“春狩结束,把它带回府里吧。我再拨两个圉师给你。”

伏隽说:“家里地方小,她跑不开。”

“方便你平时行走。”萧缓这么说,就是一锤定音了。

萧缓就是这样的人。矜贵从容的皮囊下,是说一不二的果决,颇有些独断专行的意思来。

伏隽早已习以为常。

伏隽:“今早殿下送来的春衣,臣替三娘谢过殿下。不过她年纪小,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反生不安。”

解并在一旁听着,心里觉出些奇怪的意味来:不安?何来不安?谁人不安?给伴读的妹妹送礼物,大殿下,你几个意思呀。

“屋乌推爱而已。”萧缓岂会听不出他弦外之音,轻描淡写道,“既你不喜,日后不送便是。不过些宫闱时新之物,并非珍品,弃之亦无妨。”

解并听得胆战心惊,他这是躲清闲来了吗?什么叫“屋乌推爱,你不喜欢,扔了也行”,这合乎礼节吗?皇室之赐,也能随便扔了?

伏隽神色莫名地看了萧缓一眼。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说话!解并心中暗喊。

终于,他受不了这种折磨。解并行礼道:“大殿下,伏二哥,我去找我大哥了。”然后挥鞭向前,准备赴死去了。

伏隽见解并走了,周围又静下来,他目不斜视:“殿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样说,臣以为,是有意当众给臣难堪。”

“是你在给我脸色看。”萧缓道,“子英,勿要如此待我。”

为何又自称臣,为何让你过来不过来,为何不能多看我一眼,为何在家祠长跪一夜,却不肯我说你梦中惊悸,夤夜难眠。

两人几乎一路无言。走到半途,萧缓被皇帝喊去伴驾,伏隽紧绷的神态骤然松下来,只觉得从指尖到额头,都有一阵恍惚的感觉,仿佛灵魂出窍了一半,再塞回了他身体里,惹得满身酥麻。

上林苑内宫殿不多,此次春狩随行官员王侯又多,像伏隽这样无官无爵,也不是如解并兄弟一般虽无地位,但有贤名的世家子弟,只能分到小小院落里的一间耳房。

他随身带的行李很少,本是曹内官安排的。伏隽觉得不妥,还是叫持墨收拾了行装。

此刻他刚点上烛,拆了发,准备就寝。便有人扣响了门扉。春狩在两天后,皇帝要趁正式春狩前为冯庭开宴,就在明日,今日奔波一天,大家都该歇息了才是。

伏隽披上外衣,走上前拉开木门。

见来人,伏隽挑了挑眉:“君侯……”话没说完,来人便上下左右地打量他住的房间,一通打量后,抬腿就要往里进。

伏隽往前迎了上去:“我准备就寝了,房间里乱,君侯还是回去的好。”

被唤作君侯的少年目露不满:“我来都来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也就罢了,还赶我走。”

来人便是定远侯陆信陆去疑,十四岁上战场,十七岁战功赫赫被皇帝亲封定远侯,是武英侯陆有独子。性格被他爹娇惯的十分傲气,伏隽在北疆大营时与他打过几年的交道。要说他和萧缓能顺利从北疆回来,陆氏确有襄助,不过也是为了牵掣太子与冯氏。所以伏隽本不愿与陆信交情过深。

可陆信此人……自打驯马赌约一事之后,就莫名粘了上来,随他回长安不说,更越发熟稔。要知道以前在北疆大营时,陆信是很瞧不上伏隽的。

那时营中,陆信养了匹性子暴烈的马驹,扬言谁能驯服便可带走。众人或试或怯,陆信觉无趣,点名要伏隽一试。伏隽摔下数次却未放弃,虽折了几根骨头,终究驯服了玉追。

陆信想往里进,伏隽便从里面不着声色地推,最后他被人扯着小臂推在床边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前世做平候十九年,难得有人跟他动手动脚。

陆信见伏隽捂着手臂不说话,还以为推到他旧伤了,忙问:“我扯到你了?骨头还没长好?疼了你得说话,这回春狩我家大夫也随行,刚好让他看看你恢复得如何。”

“还有……你这屋子太破了。”陆信用手扇了扇风,觉得一股潮味扑鼻而来:“到我那边去住吧。我给你收拾了一间干净敞亮的屋子,离猎场也近。”

方才伏隽开门看到陆信的脸时,都还有些恍惚。毕竟前世萧缓登基后不久,陆信便奉旨守边,很少回长安。一时得见故人面,不觉怔了一瞬。

“多谢君侯好意。但我住你那里不合适。”伏隽知道不跟陆信说明白,这位定远侯就会一直缠着他,所以一概往常话说一半的脾性,将话掰开了说:“我是大殿下的伴读,旁人眼里,君侯邀我同住,就是要择主而事。你问过陆侯的意思吗?”

“他在北疆,他知道什么。”陆信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总拿这些话敷衍我。不过是不想要你住这屋子罢了,哪有你讲的这么严重。”

“不严重,君侯为何被老将军关禁闭。”

就因为陆信常常冒犯萧缓,被他祖父陆太尉以不敬君父的名义罚了两个月的禁闭,从出了正月开始,陆小君侯就没出过门。要不是春狩,他还出不来呢。

陆信悔道:“我就知道不该跟你聊这几句闲天。”

他又嘟囔道:“对你我就应该先动手。”

伏隽无言以对,他难道以为这么小的屋子,自己会听不清他讲话吗?

“住我那儿,你再带我去看看玉追啊。那也是我养大的小马驹,好久不见,我还念它呢。”陆信见一计不成,又换一计。

“玉追在城里。”伏隽坐在床边,有些昏暗的灯火映着他的脸,露出一双无奈的眸子,他一向拿陆信没什么办法。

“春狩你都不带它!从北疆回来,他多久没跑过野了?”

伏隽也心疼它,可他是从宫里出发的,内官就给他牵了弥夜。这事儿他实在没理,就没讲话。

“我……”陆信还想说什么,只听门口又传出一阵脚步声,少年拧眉回头,下意识用手臂拦住了起身的伏隽。

来人用手抚了两下门,发出很轻的两声闷响。

见无人来应,房中却亮灯,萧缓轻声道:“子英,是我。”

他找你做什么?陆信用口型问他。

你找我做什么?伏隽也回之以口型。

怎么他找你就不需要理由?陆信愤愤想。

伏隽对他做口型:躲一下。

陆信哼了一声,以表不屑。

可看到伏隽那双沉沉看着他的双眼,他身体变不自觉地依言照做了。从桌边一闪身,轻巧地躲在了床下。

伏隽知道以陆信的身手,在这略显空旷的房间内躲起来不是难事。以陆信与萧缓见面必起争执的往事来看,叫他躲起来应该是妥当之选。

他端着室内唯一的光源,打开了门。

这小小的一方侧室,挤了两位天潢贵胄。

皇长子殿下还穿着今日面圣的玄色圆领袍,腰间系的是玉带,应该是伴驾结束还未来得及回房换衣服,就先来了这里,身边连个随侍的人都没有。想到这,伏隽就不禁蹙眉。

大殿下提着一只精巧的小灯,将它放在了窗台上。

“不是说了,同我住一起?回房没见到你,就来寻你了。”

伏隽摇摇头:“长门宫都是自己人。”

意思是在长门宫时,同住一室,再怎么亲密也无事,可春狩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皇帝身边,谨慎不逾矩才是好的。今天他就是拿这个理由赶走了曹内侍。

萧缓环顾了整个房间,似乎也有点不开心,但也未多评价,便坐在矮凳上。伏隽将灯放在榻前,坐在床边,两人相对。

默了片刻,萧缓先开口,很沉静的嗓音,配上他一贯缓慢的语速,在暗夜幽光下显得缱绻多情:“今日之言,是我重了。不是你的错,你待我如何皆可。”

“殿下也不必如此,确实是我心有介怀,才对殿下冷脸相对。”伏隽垂眸,“那日殿下问我心有何憾,我憾人心难测,即便君臣相知如你我,也必有生死相向的一日,便觉郁郁。”

“我与你生死相向?”萧缓很少笑,他总是端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架子来。可现在他却笑了两声,像是嘲弄,又显得有些可怖。

他站起身,踢了床一脚:“滚出去。”

“你!”陆信本来还不明情况,被隔着床踢了一脚,不爽极了,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先至此,要滚也是你滚。”

伏隽几乎是同时大声说了出来:“别这样说!”企图用声音盖过那句要滚你滚。但还是失败了,因为他看见萧缓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萧缓与陆信同时扭头去看他,陆信更是愕然:“你还有声音这么大的时候呢,吓我一跳。”

“他是……”伏隽额头青筋都跳了跳,觉得有必要提醒陆信:“他是大殿下,君侯你不能,不能这样跟他讲话。”

“现在滚出去,本宫恕你不敬之罪。”萧缓似乎动怒:“否则,只杀你一人,已是开恩。”

陆信哈了一声,正要回嘴,伏隽不知他哪来这么天大的胆子,这都不怕,便先一步推开了陆信,让二人保持一个谨慎不能动手的距离。就是这样一推,陆信站的太稳,伏隽又没力气,昨晚跪了一天的腿终于带着一日奔波的酸痛不堪重负,竟就这样扑通一声跪在了萧缓脚边。

伏隽拿手撑地,才没叫自己对皇长子殿下五体投地,他倒是想起来,身边没一个能扶的物件。

好在平候已经不是原本十五岁正年少的年纪了,如今他泰山崩于前也能处变不惊,顺势跪正了:“君侯,言多必失,别说了。”说完他给陆信使了个眼色,叫他也跪下。

陆信还在震惊中难以缓和,他看见的是伏隽不发一言就跪在萧缓脚边,然后用几近于哀求的语气叫他不要说话,至于眼色,被定远侯选择性忽略了:“你跪什么,你做错什么了?”

说完他怒从心起,直觉得是萧缓把人教成这样的,他大殿下金尊玉贵,就可以这样随意磋磨人,皱一皱眉,就叫人跪下,他当他是谁,坐上龙椅当皇帝去了吗!

“伏隽。你起来。”声音中明显带了犹疑:“我不追究他失仪。你起来。”

起来可以,谁能扶他一把,还是说必须爬到一边去扶床吗?这未免太丢人。伏隽虽然这么想,却还是挣扎地尝试起来,萧缓像是再也忍无可忍,矮身半抱半扶地将伏隽从地上抱起,旁若无人地将他安置在榻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