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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暖还寒时 第4章 第四章

作者:澍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7 14:32:16 来源:文学城

雨停了,天边还散发着猩红。

从外面吹进厨房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

宋成置在楼下,站着看别人下棋。

徐舒然看了一眼,稍微关了关厨房的窗户,又看了一眼,把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又从冰箱里拿了片面包咬着出去。

宋予希看着他走回来:“你还没吃饱吗?一碗面,一袋薯片一瓶可乐,你还饿?”

“我还差两个汉堡,两袋鸡翅,三包薯条,一碗全家桶。”徐舒然道,“才能吃饱。”

“……”

徐舒然是数学课代表,卷子刚好有多余剩下的,宋予希就拿了一张先写着。写着写着,窗外又下起大雨。

宋予希跑到厨房窗户往下看。下棋的大爷们躲到长廊里下,一个人都没走。宋予希又回到餐桌。

这时徐舒然手机响了,高骏的高嗓门宋予希听得一清二楚:“大哥,小弟路过你家这走不了了,可否借你家一躲这雨?”

徐舒然:“来吧。”

高骏:“好嘞!”

高骏来了之后,脱鞋,一看宋予希也在,很高兴地打招呼:“浅哥也在啊,一起玩啊?”

浅浅是宋予希小名。有时徐舒然老浅哥浅哥的叫她,别人便也跟着叫了。

宋予希耸肩,继续写作业。

徐舒然靠在门口,道:“休想玩,浅哥在这还想玩?背单词吧你。”

高骏:“啊不是,周六,下雨,你们就写作业啊?”

宋予希:“对啊。”

徐舒然:“对啊。”

高骏无语。

高骏走进客厅,忽然想起什么:“浅哥咋也来了?不会是舒然惹到你,你真来修理他了吧?……好香,你们刚才吃啥了?还有吗?”

徐舒然拍拍他的肩,到餐桌坐下:“来晚了。不然就可以尝到世间绝味的方便面了。可惜。”

高骏:“啊?”

宋予希修正:“是绝辣!”

高骏:“啊?”

徐奶奶给三个人洗了葡萄吃,然后又坐到沙发上织毛衣。

高骏吃了葡萄有点困,抚着饱馕馕的肚皮说:“累死我了,能休息会儿不?”

其余两人神色未动,专心做题。

高骏叹气:“我需要的是活人,大活人朋友,不是做题机器!”

其余两人神色未动。

高骏认命,趴在桌子上,翻过数学卷子继续写。

等高骏把周末的其中一张数学卷子终于写完,抬头看两人,两人已经抬头一个人竖着玩手机,一个人横着打游戏了。

高骏:“不是?以后玩耍的活动能带上我吗?”

宋予希:“为了你好,不然你这卷子都做不完。”

徐舒然点头,眼睛并未离开手机屏幕,手指还操作飞快:“还不快谢谢浅哥。”

“谢浅哥!”高骏双手抱拳。

“好说,好说。”

宋予希 :“喂,你爸妈还没回来啊,你弟也该开学了吧?”

徐舒然:“啊,哦,快了吧。”

这时徐奶奶道:“明天就回来了,新新周一要上学的。”

新新是徐舒然弟弟的小名。初中开学比高中晚一些,所以才没带徐舒然出去,而且徐舒然高三了,压力大,父母也不想带他出去。但是宋予希觉得这对他心情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从新新出生之后,宋予希作为邻居能感受到他父母更偏爱弟弟,即使徐舒然再怎么优秀,他父母好像总是看不到。

宋予希道:“喂,要不陪你打把游戏?”

徐舒然仿佛听到什么特别难以置信的事,吃着巧克力棒看了看她,说:“算了,感觉和陈醋面是一回事。”

“……”

宋予希的妈妈打来电话问她去哪里了,宋予希说在附近玩马上就回去。宋予希看看下面下棋的人群里似乎没有宋成置了,便准备走了。

徐舒然说要不要送送你啊,宋予希说不用,他也真就没挪屁股,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敷衍。宋予希不打算计较,准备小心翼翼开门,再小心翼翼溜走。

“bang——”窗外响起砸酒瓶的声音。

碎渣散落在水泥地,声音回荡在走廊。刻在记忆里的声音再次发出,宋予希傻了。

身后响起椅子划响木地板的声音,接着宋予希听到徐舒然说:“你别出去,我下去看看。”

宋予希拦住他:“你也别去。等会儿就好。”

徐舒然停在门廊,犹豫。

高骏傻了,慢吞吞过来问:“什……什么情况?”

宋予希不好意思说。

徐舒然道:“打架闹事,没你什么事,别出去添乱。”

高骏:“我可没想出去啊。”说完跑回客厅。

宋予希不知所措,有点害怕,害怕宋成置上来踹门,踹邻里的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奶奶让宋予希回客厅坐着,宋予希提着空保温饭盒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

宋成置的声音像恶魔一样回荡在走廊,宋予希双手攥紧。

很快,她耳朵被一层厚厚的耳罩盖住,然后两只耳朵里被送入音乐声。

徐舒然拍拍手,坐到旁边单人沙发,看向电视机,示意她也去看电视。宋予希的注意力渐渐被电视吸引,没再那么害怕了,心里的负担一点点减轻。

七点,徐舒然终于站起来,拿下她头上的耳机,说:“送你到公交站。”

“客气啊兄弟,还劳烦你送了。”高骏道。

雨已经停了,偶尔树上的雨滴会被风吹下来砸到脸上,清清凉凉。

三个人走在小区里,黑夜笼罩街道,微弱的路灯指引方向。

徐舒然听见此话,搭上高骏的肩:“知道就好,记着点。”

“好嘞。”

宋予希低头走得默不作声。

到了小区门口,高骏就跑了,他的自行车停在附近超市门口,跟两人说了再见。

徐舒然把宋予希送到不远处的公交站,公交车还没来。

徐舒然说:“以后少来这边吧。”

“嗯。”

“单纯为了报复我来一趟没必要。”

“嗯,你说得对。”

徐舒然手指蹭了下鼻尖:“别害怕了,只要不来不就没事了?”

宋予希:“你说的对。”

徐舒然:“……”

宋予希抬起头,眨着眼睛亮晶晶的:“所以要不是你没事找事,我也不会来。”

“?”

“对吧?”

“不是?”徐舒然不敢相信,“又是我的错?”

宋予希摇头,气势败下来,“当然不是。”

宋成置的问题怎么会是徐舒然的问题。宋予希明确知道这一点,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想说话的**。

“行了行了,这次平了,谁都不要说谁。”徐舒然从兜里拿出一颗糖撕开本要自己吃,看着宋予希这副样子,递给她。

宋予希拿过来剥开咬在嘴里,蓝莓味的硬糖在融化,好吃极了:“在哪儿买的,还挺好吃。”

“学校超市。”

“拿我二十块钱买的?”

“……”

说话时,公交车已经稳稳停在积水里,宋予希跑到车门口时跟徐舒然说:“下周必须还我,你这老赖!”说完哒哒跑上公交车。

此站就她一人上车,公交车立刻关门,开始移动。

公路上车来车往。公交车渐渐驶远。

远处响着零星的蝉鸣。

天空乌云密布,路灯映在积水,仿佛天上的圆月,发着幽幽黄光。

徐舒然挠了挠脸颊的皮肤,踩了踩石子,喃喃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开学第二周周一早上第一节课之前,各科课代表开始收作业。宋予希肚子疼所以就让徐舒然帮忙收她负责收的那一排的作业。

等宋予希回来的时候发现她要收的那排同学的英语作业都没被收,每个人放在桌角单独的一份英语试卷,显得她这位英语课代表相当散漫,没有完成任务。

宋予希瞪像徐舒然,徐舒然像是该收到某种怪诞的视线,侧头,对上的了宋予希的目光,一愣,随即似乎微微想起什么,彻底静止了。

宋予希连忙去收作业,但是收好已经晚了,预备铃声响了,她没法去送作业,宋予希抱着一打英语试卷跑回座位。

第一节课下课,身后晃来徐舒然的身影,他敲敲她桌子:“我真忘了,我帮你去送。”

“不用。”宋予希说,“不敢劳烦你,万一你中间忘了送作业去打篮球怎么办?”

“课间打什么篮球啊?”

“对啊,那你刚才为什么忘了收作业?”宋予希道,“谁知道你会带着作业去哪儿,我自己去送。”

宋予希跑了。

第二节就是英语课,班主任的课,班主任刘佩站在讲台上怀里拿着三打已经批改好的作业,让课代表发下去,然后说:“有一组课代表送完了,没来得及批,自己拿红笔改一下吧。或者跟同桌前后桌换着批。”

宋予希头深深低下去。

宋予希发完卷子就回到了座位,其他人还没发完。

徐舒然发完作业路过她要回自己座位时班主任忽然点他名:“徐舒然,上回考试望涂答题卡了,长长记性,在这站着背一遍昨天要求复习的课文。”

徐舒然:“……”

宋予希偷笑,心情豁然开朗。

徐舒然想了想,背了几句,然后停住。

老师问:“怎么,忘背了?”

底下同学大笑。

徐舒然抓了抓脸,看宋予希,宋予希当做没看到。徐舒然认命,还好站着没几秒就像记忆复苏似的,后面流畅地背完了。

下课了,要课间操,徐舒然和高骏走出教室。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宋予希切了一声。她还不高兴呢。

课间操结束,徐舒然请高骏和楚筱玥在学校超市吃零食喝汽水,他付钱,宋予希自己付自己的。

直到走出超市,两人一句话没说。

高骏和徐舒然在前面说话,宋予希和楚筱玥走在后面。

楚筱玥给她吃薯片,宋予希说不吃,徐舒然付钱的她宋予希绝对不吃。楚筱玥叹气说他不是欠你二十块钱吗,吃回几毛也行啊。

宋予希觉得有道理,开始吃了。

徐舒然理都没理,和高骏越走越远。

整整一天,两人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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