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时 第2章 第二章

门口有只白色猫咪路过。

喵了一声。

楚筱玥翻出英语单词本，复习起来。宋予希看了眼，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补眠。刚趴上去，桌面还有点凉。

楚筱玥环看了一下其他三个人，还有其他留在店里复习或休息的学生，问道：“你们都不复习一下吗？”

宋予希抬头：“睡午觉比较重要，要不然考试的时候我就睡着了。”说完又埋头补眠。

徐舒然已经在隔壁桌趴着旁边眯眼睡了五分钟了，没作答。

高骏看着两人都补眠了，挠挠额头，跟楚筱玥借了一张单词纸背，结果看了两分钟眯眼睡着了，加入补眠大队。

楚筱玥：“……”

结果等高骏眯眼两分钟后徐舒然突然坐了起来，从书包里拿出英语课本翻开来复习，高骏一下子就精神了，指着他：“好一个声东击西，佯装睡觉迷惑我们，然后自己偷偷复习是吧？”

徐舒然看着课本，懒懒地说：“我是真休息，也是真学习。而你，真休息，假学习。和我能一样吗？”

高骏：“……”

对于学习习惯这点，宋予希还是比较佩服徐舒然的，见他坐起来学习了，自己也拿出英语试卷看之前的错题。

遇到一个语法还是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选项选这个，她记得上次有道题明明是选别的答案的。

她问楚筱玥，楚筱玥也不太确定，最后道：“老师就是这样说的。”

宋予希点点头，看向徐舒然。

徐舒然没理人。

宋予希露出友善的微笑：“徐同学，能帮忙解释一下这个语法吗？为什么选c?你知道吗？”

“人刚才说的不是很清楚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太理解，上次有道题不是选a吗？”

徐舒然揪过去卷子扫了一眼，然后说出这次与上次那道题的细微区别，又搁着走廊扔回到她桌子上，宋予希点点头，拿回卷子连忙记了个笔记。

“现在的态度挺好。”徐舒然忽然说，“以后继续保持。”

宋予希立马换了一个态度，微笑：“想得美。”

徐舒然：“……”

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徐舒然合上书走到店门外。宋予希好奇地看过去，看到他在跟猫玩，小白猫咪用脑袋蹭他的蓝色校裤的裤脚。宋予希羡慕，这是什么体质，猫咪这么喜欢他?

老板娘拿了四杯酸梅汤过来，给他们四个人喝，宋予希连连道谢。最后老板娘说多亏有你们给我家孩子做榜样，他现在也不贪玩了，回家就先做作业，是我要感谢你们。

宋予希脸红。

从小到大，别人家的孩子放学可以在外面逗留她却不敢，只敢把自己锁在屋里，默默做作业，这样就见不到爱喝酒的父亲，不会被打。

徐舒然走回来，拿着杯子喝了一口说：“好喝。”

老板娘笑。

宋予希看他。而现在她已经住校，周末回母亲家，跟父亲不再有什么来往，然而这个人还和自己的父亲住对门，喝醉发疯砸邻居门的事也发生过，想到这里心里对他有些愧疚。

徐舒然看她，护住自己的酸梅汤：“怎么,想抢？没门。”

宋予希：“……”

下午两点，英语考试开始。

眉头肃穆的学生与呼哧呼哧的风扇，誊写着这个将要结束的夏天里的最后一份答案和马上就要真正开始的高三生涯的第一份入场券。

写着写着，宋予希眉心皱了起来。写下一个不确定的答案。越做到后面越感觉这份英语试题不简单，似乎比上回做的真题试卷还要难。

果然铃声一响，周遭出奇地沉默，试卷收上去后，气氛不同寻常。

“好难啊，这次英语则呢么这么难。”

“难，难炸天了！”

宋予希挠了挠头，坐在位置上没动，心情有点不好。看到右边楚筱玥也有点无奈，宋予希只能笑笑。

她目光一抬，往前一看，发现第一排第一位上次期末考试全校第一名的徐舒然同学也坐着没动，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宋予希心里觉得不对劲，这不像他。他也感觉这次英语很难了吗？

离开考场往本班六班走，宋予希遇到徐舒然，过去问候了一下。

“徐同学，英语考得怎么样？”

徐同学瞅了瞅她，没吱声，只抬了抬眼皮，手插裤兜走得二五八万，不像没考好，但表情确实很明显的显示没考好。

宋予希觉得他这幅样子很稀奇，她从未见过考完试他是这种状态。

考试结束，吃完饭回教室复习。安静的走廊传来班主任高跟鞋的声音，随之班主任推门进来，“宋予希，徐舒然，出来一趟。”

两人来到班主任办公室。

开着窗，外边的凉风嗖嗖地吹进来。

办公桌上两张答题纸，两张选择题的答题卡。其中一张答题卡没涂完，还有一张答题纸红叉叉比较多。

宋予希看了眼那红叉叉，心碎。班主任若是不在场，她恐要捶胸顿足了。

“徐舒然，先说你，你怎么回事，答题卡都不涂完？”

徐舒然深吸一口气说忘了。

“你考试的时候想什么呢，还能忘了？”

徐舒然低了低头，抿着唇，没说话。

“再是你，宋予希，怎么完形填空错这么多，平时自习课不写英语作业吗？这些语法不都讲过很多遍吗？怎么又错了？你们俩这次英语给你俩拉低分了，知道吗？”

宋予希低头。

微微抬眼再瞄了一眼答题纸和答题卡，反思了下自己暑假对英语科目的忽视之后，寻思起徐舒然来了，他怎么可能连答题卡都忘涂了？他考试的时候想什么呢？

班主任说得口干舌燥，拿起保温杯拧开喝了一口热水。这时其他老师喊班主任的名字，班主任跟着出去一趟。

静悄悄的办公室，响着其他老师翻卷子批分的声音。

宋予希悄声问：“你想什么呢，怎么还不涂答题卡呢？”

徐舒然叹气：“就是忘了。”

“忘了？”宋予希明显不信，“那你什么时候还我欠我的那二十块钱。”

徐舒然瞅她，没说话。

“逃避也无法改变事实。忘了还钱和忘涂答题卡都是不对的，现在还给我，顺便让你长长记性。”

“现在没有。”徐舒然说，“明天吧。”

“我姑且信你一次。”

班主任回来了，推门进来，坐回到位置继续跟两个人说这次考试的问题。

讲到最后，班主任说得也差不多了，又喝水润了润喉咙，将答题卡和纸收起来放到一堆卷子上，对他们俩说：“给你们俩长长记性，这一年，你们两个都给我当英语课代表，帮着给我收作业。行吗？”

宋暖一听，点头。

徐舒然也点头。

班主任让他们回去，又叫回去：“等等，把今天作业带回去发下去，最后一节课收上来。”

宋暖和徐舒然各自拿了半摞卷子。

走在长廊，宋暖再次提起答题卡的事：“你真的没事吗？中午还好好的，怎么考试的时候就犯晕呢？吃馄饨吃醉了？”

徐舒然走得散漫，对于此事似乎是看淡了：“还不允许谁犯个迷糊吗？”

“但是也太小儿科了吧。”

徐舒然没理她。

“你爸妈和你弟回家了吗？”宋予希问。

听妈妈说徐舒然的父母暑假经常带着上初中，还没开学的弟弟在外面旅游，家里只有他自己在。她的酒鬼父亲住在徐舒然对门，她不太放心，希望他家人赶紧回来陪他。

徐舒然静了一会儿，说：“没有。”

宋予希摸摸脑袋，不说话了。

拐过去，马上就到教室了。

各班安安静静，偶尔有的班有老师在教室里巡视。

徐舒然忽然出声：“你这周回你爸这里吗？”

宋予希摇头：“我以后，应该都不会回去了。”

高中之后母亲带着她离开了，偶尔周末宋予希会回去看看父亲，但是最近一年，宋成置酗酒越来越频繁，眼神看着越来越阴暗，她不敢回去了。母亲也同意。

徐舒然点点头，听到这个答案，他似乎很满意，没再说什么。

“是我爸他怎么了吗？”宋予希问。

徐舒然摸了下头，说：“没有。你放心吧。”

宋予希点头。

回到教室，将试卷发下去，徐舒然盯着空白的英语试卷又陷入今下午英语考试时的迷惘状态——

“我们带着你弟弟再在这边玩几天再回去，你好好准备开学，好好准备考试啊，高三了，别懈怠了。”手机里，徐母说道。

“砰！”防盗门又被人大力踹了一脚，醉醺醺的声音穿透而来：“宋予希，宋予希，浅浅，我闺女呢，你又去你妈那儿了，你们俩个，都不要我了。”

“高三考试，高三考试，高三怎么那么多考试，哎……”

“咣当”一声，门又被踹了一脚，宋成置停在门外，没再有动静，睡着了，呼噜声震楼响。

徐舒然啧了声，拿起笔将英语卷子放到一边，继续写物理试卷。他抬头看了眼前方的宋予希，又低下头。

宋予希先写英语试卷，写完英语试卷回头扫了一眼，徐舒然在她正后方隔着三个人的地方，洁白的英语试卷被他丢弃在桌角，都不看一眼。

宋予希叹气。

这是被这次英语考试伤到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