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 第5章 是你叫我美人的

客人在饭点时分会呈指数形式暴增，一张桌子要翻好几次。李盼籽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下，行动速度较之前提升不少，但和其他人比起来，还是略显悠闲了一点，好在同事大多都是同龄人，也好相处，倒也没有人过分苛责。

“胖子，这是你那个区域2号桌的。”李盼籽的小绰号已经在餐厅里叫开了。

“好的，来了。”李盼籽迈开长腿，尽量让自己迈开的步子大一点，但是每一步都要踏实的习惯又降低了她的速度。

陆鹿负责的区域和李盼籽挨着的，刚好有一条地线可以区分。不忙的时候同事之间悄悄跨区域聊天是常有的事，李盼籽比较胆小，通常都是一边观察着周围，一边靠近地线，两只脚老老实实站在自己区域，偷偷示意陆鹿站近地线的另一侧。陆鹿经常被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无语到，但每次都会乖乖配合。

“陆鹿，帮帮我！”李盼籽站在地线一侧，看到陆鹿送完餐回到餐台时，小声又急切地求救。

“怎么了？”

“我这里2号桌来了个外国人，我不会外语。”

陆鹿看来一眼2号桌，坐着一男一女外国情侣，端起餐盘走了过去，“Excuse me,sir.Here`s your main course.”

“thank you,beautiful girl.”外国男人眼神一转，看着餐台处的李盼籽，赞美，“so dose she.”收回视线，又抓起对面女友的手，吻了一下，“you are the most.”

陆鹿带着假笑看着这夸张的一幕，心里吐槽“装货”，扔下一句：“enjoy.”转身就走了。

李盼籽像迎接英雄一般星星眼地看着陆鹿，陆鹿则像吃了苍蝇一般一脸难明的表情。

“那个人刚刚指我做什么？”

“他说你没有她女朋友漂亮。”

李盼籽笑得更开了：“撒谎，肯定不是这样说的。”

陆鹿迎视李盼籽的星星眼：“爱信不信。”

灯光射过来，两人的脸一半隐藏在薄薄的黑暗里，一半暴露在橘色的光里，光线由光洁的额头滑向高挺的鼻梁，又逐渐起伏攀向鼻尖，断崖式的落到人中，略微起伏延申到唇瓣和下巴……

很有王家卫电影的味道。

“咔嚓~咔嚓~”相机的声音突然想起，二人同时看向拍照处，相机后的人被发现，拿下相机，含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情不自禁。”

“麻烦把照片删除。”“可以把照片发我吗？”二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照相者看了两人一眼，缓缓开口：“我该听你们谁的？”

“陆鹿，我想留下这张照片，这是我们两个的第一张合照。”李盼籽用自己的小手指勾了勾陆鹿的小手指，示意请求。

陆鹿觉得一味地迁就不好，“你留吧。”

话一说出口，就懊恼地回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李盼籽则喜滋滋拿出手机添加对方的联系方式。

陈泽几乎每天都会来接李盼籽下班。

夏天的天气就像脾气捉摸不定的小孩，没有一点迹象，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好在下班的时候雨已经逐渐变小。

陈泽撑着伞站在餐厅外面，手里还拿了一把。其他同事看见陈泽，纷纷调侃：“胖子，幸福哦，天天有人接，下雨还有人送伞，不像我们只能淋雨回去。”

李盼籽对于这些调侃已经见怪不怪，没有理会，径直走向陈泽，和他分享今天遇到外国人和拍照的事情，还把照片从手机里调出来给陈泽欣赏。

“好看，你们两个都好看。”陈泽看着照片夸奖。

“佳人和美人，”李盼籽一脸骄傲。拿过陈泽手中没有撑开的伞，递给陆鹿。

“胖子，太不谦虚了。”接过伞的陆鹿反手一句吐槽。

“没有哦，明明是你叫我美人的。”

陆鹿有一瞬失忆，自己什么时候叫她美人的。突然想起自己给李盼籽发的第一条短信。无语。

走在路上，陆鹿不愿和陈泽两人并行，故意落后一截。

这场雨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丝丝缕缕地飘着，没有主心骨似的，跟着风的方向，落在伞面无声无息，地面倒是因为这场雨被清洗得很干净，空气中带着沥青的味道。

无意观察前面两人，视线投出去，密密的雨成了薄烟，笼住了李盼籽和陈泽的身影，一圈光晕把两人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完整的环。

陆鹿吐出一口浊气，视线左转，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撑着不同颜色的雨伞。一位撑着黑伞的男人佝偻着腰，脚踏一双旧人字拖，伞打得很低，透过伞檐斜视着右前方，没想到与突然转头的陆鹿眼神相碰，急忙收回视线，腰弯得更厉害，侧身匆匆走向另一条岔道。陆鹿视线跟上那人，觉得这人好像在哪见过。

“陆鹿，快点跟上来。”李盼籽在前方催促。

陆鹿蹙了蹙眉，回了一声“来了”。收回视线，觉得自己可能是最近有点太累了，导致神经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