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妖宠后他火葬场了 第4章 出行（四）

青州大小城池众多，主城却只有两座，一南一北。北境最大的一条灵脉环绕着山阳城，由萧家把持。南境较小些的两条灵脉邻近临水城，由周许两家共有，其余那些灵气稀薄的地脉三姓族人不屑于染指，便被闲散修士和一些小宗族瓜分。

这每年一次的青州盛会，是交流丹道法器之术的好机会，也是三姓招纳门下弟子的时机，今年的盛会正是在临水城举办。

萧家一众弟子奉命出行，对站在少主身边左顾右盼的狐妖视而不见，他们眉心神识处早已经被打下封口禁令，主子的事，他们还是少管为妙。

乌篷銮车表面激荡起阵纹的金光，灵气外溢，车窗外的金玲无风自动。作为法器，銮车疾驰时绽放出层层金光将整个车队笼罩其中，虚实难辨。

白靥坐在车中，却怎么都安分不下来，她天性不喜欢拘束，却被困在萧家十数年，此刻像是一只骤然脱困的小兽，眉眼间都是神采，脸上那对孩子气的酒窝时隐时现。

萧煜看着她，无法理解狐狸简单的头脑。她处在人群中，身为异类，却毫无自觉，既不害怕，也不掩饰，高兴了便笑，发怒了便露出爪牙，她甚至从不关心自己从何而来，又为何身在此处，仿佛只有当下的快活才最重要。

相反，他却被宗族、地位、修为等牢牢困在其中。

少女凑在窗边听着外面呼啸而过的风，一高兴，头顶便抖出两只毛茸茸的狐耳。

萧煜被打断了沉思，盯着那两只耳朵，眼神晦暗不明，他从袖中弹出一只金色锁环，锁环凌空飞了一圈，自动套在了白靥的一只脚腕上。

白靥丝毫没有礼数地将裙摆一掀，手指戳着那金灿灿的物事，开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萧煜不去看她的脚，“出门在外，谨防你散露妖气”，说罢又交代：“不许现出妖身，更不许伤人。”

白靥不满地嘟囔道：“我几时伤过人？”

銮车速度飞快，车内，白靥很快便觉得无趣起来，她看过了车窗上的描金纹路，又将车内暗阁翻了个底朝天，随即便凑在萧煜耳边，一会问外面有什么好吃好喝，一会又问今日住在哪里。

萧煜闭上眼睛不回答，不多时就察觉一颗脑袋靠了过来，这狐狸好像天生不懂什么是女子的矜持，没羞没臊，恬不知耻。

果然，那颗脑袋又朝他脖颈蹭了过来。

萧煜伸出手在她眉心间一点，少女随即打了个激灵，双臂抱身，双脚合拢，像个木墩子一般坐好，动弹不得。

这般枯坐可真是要了狐狸的命，白靥仿佛连眉毛都在使劲，却挣不开这无形的力道，銮车飞驰转弯间，她骨碌碌滚向萧煜，被男人轻轻一弹，又飞回角落里。

这人又在欺负她取乐了，白靥口不能言，便瞪着他用眼神控诉，控诉不成，又转了转眼珠子，不多时，眼睛里便蓄起了一包眼泪。

岂料男人只是点了点头，开口评价：“狐狸天生会演戏”，说罢将头转向窗外不再看她，任由她在宽大的车厢里滚来滚去。

这可恶的男人...

~

萧煜此行向南，途经山阳城。

这春日的山阳很是吸引人，寒意退去，花木舒展，浓红淡绿。

主城本就是萧家的地界，各大主铺里都是萧家的外门弟子，城中依附萧家的寻常修士众多，或是在药园做些杂事，或是靠丹道阵法类的技艺换些灵石资源。

白靥跟着萧煜在城外的药园茶园逛了一番，不过她对这些没兴趣，她想逛的是城里的丹楼宝器阁和灵茶酒食铺子，快活的吃玩一通。

山岳松斋，是供南北往来修士落脚休息之所，这楼中的掌事迎了主家的车队，此刻站在萧煜身后低着头，暗中却在打量少主身边一袭白衣的女子。

不怪他好奇，只是萧家内门女弟子稀少，这些年来少主身边从没有过女色，他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

见萧煜没有开口的意思，掌事便也视而不见，只将众人迎入楼内。

偏厅中布满青帐，很是雅致。白靥端着茶盏坐在青帐后，听着花白头发的掌事絮絮叨叨地向少主回禀这城中的大小事宜。

她不懂什么是品茶，只是觉得这茶水中灵韵充沛，唇齿留香，喝下去小腹处升起一股暖流，很是舒服。

只是，两三盏茶下肚，那老头子仍说个没完，白靥刚要插嘴，外间有争执声传来，一人高呼“少主”。

坐在石桌边的萧煜略微皱眉，开口朝白靥吩咐道：“老实待着，不要发声。”

青帐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身影。

有两人争执着走了进来，为首的老者一身绿袍，两簇短眉立起，满脸忿忿不平。后面跟着的中年修士要懂规矩很多，只远远站定向萧煜低头示意。

满身绿的老者脾气急躁，不说前情因果，开口便要请辞：“少主，我入丹道几十年，各种奇丹妙药见识不少，又岂会在浣灵丹这平平无奇的丹药上失手？既然信不过老夫，不如咱们一拍两散，以你们萧家的底蕴，再请几位技艺了得的药师又有何难？”

萧煜抬眼望去，见老者满脸桀骜，只笑了笑。这药师丹道造诣极高，依附萧家只是各取所需，脾气火爆些倒也正常。

他看向那中年修士：“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修士正是萧家丹楼掌事，见少主询问，才开口回答：“ 昨日丹楼中有十几炉丹药炸了炉”，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从上月开始，断断续续已经毁了几十炉药。”

绿袍药师气呼呼地插嘴：“都说了是那药草有异！有异！”

中年修士声音波澜不惊：“我并未指责您失手，只是毁了这么多丹药，始终不知是什么缘故，还是要通秉少主一声的。”

萧煜端着茶水的手顿了顿，事情不算大，只是发生在技艺炉火纯青的药师身上，便有些蹊跷。

一身绿的暴躁老头仍在咆哮：“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都是些寻常灵丹，交给几个毛头小子闭眼都能炼得，药草从南边运来，谁知是不是他们弄出差错，失了灵气！”

丹楼掌事将手中药匣打开，“少主请看，就算是侥幸成丹，这丹药灵气不纯，品质也太过低劣了些，若是放在萧家丹楼中售卖，恐怕会失了名声。”

萧煜还未说话，幔帐后忽地传来女子打喷嚏的声音。

“阿嚏...阿嚏...”一连数声，清亮的女声抱怨道：“这是什么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