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虫族的我追悔莫及 第16章 第 16 章

成年男女，发生点什么也不是大事。

向尽书这么安慰自己。

身体是舒畅了，但心里却不太好受，难得的还有一丝丝尴尬。本来她还挺正常的，结果禹靛青自从出了门就不理她了，所以她单方面的正常也继续不下去了。

得，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对付他还是得顺毛捋。

向尽书戴着墨镜，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瞟闭目养神的禹靛青。一眼，又一眼。

金卓的眼刀在两人中间飞来飞去，终于按捺不住，狐疑道：“你们刚才吵架了？”

向尽书：“没。”

他那个逆来顺受的样，怎么可能吵得起来。再说她也不忍心跟他吵啊，他一个眼神，她就溃不成军，气焰全无，只剩“依你依你都依你”了。

“那你为什么哭了？”金卓不依不饶。

没记错的话，她眼角好像有那么一丢丢泪痕，脸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涨红，嗓子有那么一点点哑。

嗯，一定是吵架给激动的。

向尽书：“……”

因为爱情你信吗？

“而且他怎么也哭了？”金卓凑到她耳边告状，“你别看他长得一副可怜相，其实就是个白切黑，打人可疼了，你不能因为他哭两句就相信他……哎！你听我说呢吗？”

向尽书“啊”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发烫的脸：“听着呢。”

“那你说，我刚才说什么了？”

“何必这样，给彼此留个面子不好吗？”

“……”

金卓很生气，踹了驾驶座一脚：“一天到晚净想些有颜色的东西！”

向尽书：“？？？”开天眼了吗？这都能看出来？

“好好开车，”金卓翻了个白眼，“别单没做成，先翻车了，我们才不给你陪葬，是吧狗蛋？”

向征：“啊？哦哦哦，对，请安全驾驶，不要胡思乱想。”

向尽书：“……”

一天都给孩子灌输什么奇奇怪怪的思想？

“不过，”她瞥了一眼被吵醒后一脸茫然的禹靛青，“擎鹰好抓吗？弄不好要赔钱的。”

车子朝着原定路线往北的方向驶去。再往前走就是一座山，巨兽擎鹰的巢穴就在山上。一开始她还不同意接下这个任务，他们只是有个土炮而已，又不是对空导弹，打猴子都费劲，还想打鸟？这不扯呢么！

金卓：“两万，干吗？”

向尽书：“干干干！！！”

于是一行人果断调转车头，改道往北。禹靛青算了算日子，一天半天的还能耽搁得起，于是也点头同意。

金卓对此非常不满。

就俩吃软饭的，不对，婷婷还是不错的……就一个吃软饭的，用得着征求他的同意？

“你不要小瞧他。”向尽书意有所指。

金卓嗤之以鼻，转移话题道：“外面阴天了，正好，你看着点反光镜。”

车前盖上贴了两块镜子，不用抬头就能看清空中的情形。刚才反光晃得向尽书眼睛都要瞎了，现在阴天，镜子里终于呈现出清晰、柔和的白色倒影，像是从天上掉落的两片薄云。车子恍如行驶在云端，顿时让他们的旅途充满了诡秘的奇幻色彩。

她扶着墨镜：“没看见……”

话音未落，忽的响起一阵轰鸣。声音从背后远远传来，听着像直升机，又像千万战马一齐打着响鼻。

“来了？”向尽书一把扔掉墨镜，把副驾驶的韩浪砸醒。

“谁？什么？几点了？”韩浪紧张道。

“没有吧。”金卓皱眉盯着车后，“不是擎鹰，是车。”

“顺路啊，好巧……”韩浪打了个呵欠，又闭上了眼。

金卓却觉得不对。

这么大的声音，按理说车子应该离得很近了，起码也能看到车影了。但现在，车后的视野仍然一片空白，只能说明来得车不止一辆，甚至不止三四辆。

很快，他们便看清了。一共八辆车。

每辆车都挂着蓝色的旗，旗上画着一枚银色的徽章。

“银标军啊！”金卓惊呆了，“难道也是去猎鹰的？不可能啊，金主爸爸都定给我了啊！”

银标军是比护卫队更正规、级别更高的军队。人类军队从下往上依次为：每个城市私有兵的护卫队，低等军队银标军，高等军队金标军，以及直属于首都司令部的白金军。

荒郊野外的，护卫队都难得见到一支，怎么会有银标军？

安亭皱着眉嘟囔道：“怎么像是追着咱们来的？”

韩浪被这句话吓醒了：“靠，不是吧？为了俩逃犯追到这儿了？”

不就是没完成任务吗？至于出动八车人抓他们吗？

金卓翻了个白眼：“你脑子睡没了？是因为这事儿吗！”

“我看就是，要不你和向姐牺牲一下，投案自首吧。”韩浪说完便捂着脑袋，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被金卓暴锤了一拳。

“嗖——嗖嗖——”

正说着，耳边传来子弹破空的声音。前两枪打在地上，尚算警告；第三枪“噗”地一声，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轮胎。

嘎——

车身陡然一偏，在地上划出一道凄冽的弧线。

“草，话都不喊，上来就干啊！”金卓骂了一句，说着就要祭出他的二营长牌意大利炮。

“别轻易动手，”方明劝道，“别跟他们结仇。”

前面就是目的地了，山并不高，但树木茂密，正逢落叶季节，寒风阵阵，山间弥漫着一股萧索肃杀的气息。

向尽书果断踩下刹车，没等车停稳，就翻身跃下。腰上挎着枪，她望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追兵，沉声道：“分头行动。”

枪是她在杉城新买的，花了一千五百块大洋，不是因为这个，她还不愿意冒险来猎鹰呢。这是她第一次真枪实弹地使用，希望用户体验良好，能值回她拿命换来的银子。

金卓拽着安亭跑了，向尽书和禹靛青带着孩子钻入山间。方明坐在车的最里头，下来的时候一个腿软猛地跌倒在地。

噗、噗噗——

子弹在脚边迸裂，溅起一片碎石。

韩浪死死拽着方明：“快走！”

方明面色发白，摆了摆手：“你走吧，我脚崴了。”

“别废话！”韩浪一把架起他。

方明转头看了一眼，使劲推开韩浪：“快走吧！”他扯出一丝笑，“我被抓也没事，你先走，赶紧的！”

韩浪深深看了他一眼，咬牙叹了一句，飞快地转头逃开。

————

山路并不好走，再加上不熟悉地形，几人很快就闯入了死路。

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废弃洞穴，面前是峭壁，只有背后一条生路。追兵的脚步已经近了，他们无路可退。

向征紧紧搂着禹靛青的脖子：“爸爸……”

他总能很敏感地察觉到母亲的情绪。譬如现在，他知道情形很危机，不能粘着妈妈，更不能脱她后腿，因此只能求助爸爸。

还没等禹靛青说话，追兵已至。石头后面缓缓转出几道人影，向尽书一个箭步把父子俩拦在身后，眯着眼望向来人。

“是你。”

刚才还崴了的脚此时却健步如飞，方明站在银标军的士兵中间，一向沉默木然的脸上堆满了瘆人的笑：“好巧。”

“把虫族给我。”他的视线停留在向征身上，冲禹靛青伸出了手。

向尽书心底一寒，冷冷“呵”了一声：“放屁。”

“护卫队给你多少钱？”她目光扫向凶神恶煞的几人，“为了钱连良心都不要了，金卓还真是瞎了眼。”

给他钱？方明得意一笑。

不，他们给他的比钱多得多。他可以进入银标军，可以有稳定的收入，可以不再饥一顿饱一顿，像老鼠似的四处流窜。金卓称之为“潇洒”，为“自由”。

呵，不过是穷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他早就看出这个孩子非同寻常。在万木城遇袭的那天，他很细心地发现，就在向尽书精神力迸发的瞬间，还有一股微弱的力道同时钻了出来，只不过隐藏在向尽书的盛怒中，常人难以察觉。

或者说，不是同时，而是那股精神力引爆了向尽书。

精神力的来源距离向尽书很近。院子里总共就五个人类，三个已然受伤，就剩下向尽书母子。而人类没到成年是无法觉醒精神力的。

除非……他不是人。

不断的试探，刻意的接近，冷静的周旋，终于被他发现了端倪。

果然，这孩子是个虫族。

“废什么话！”

银标军的士兵没有方明这么好的脾气，大步流星地逼近向征。包围圈越来越小，圈外是各个全副武装、膀大腰圆的银标军，圈内是弱小可怜、赤手空拳的一家三口。

只有一把手/枪。

妈的，拼了！

向尽书咬牙骂了一句，猛地抬枪。

砰——

对方的子弹几乎跟她同时射出，“啪”地打落她的手/枪。而数只武器已然就位，黑洞洞的枪口从四面八方对准了他们。

向尽书一凛。实在不行……只能带人跳坑了。

她动作不慢，几乎是做出决定的瞬间就推着人往后倒。然而对方更快，她刚一动作，方明就疯狂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擦着耳边刮过，破空的尖声伴随着刺痛袭来。耳中是“嗡嗡”巨响，脸颊的伤口已经疼到失去知觉，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进退两难，死路一条。

向尽书突然想笑。死之前睡过一回，人生也算圆满了。

她缓缓闭上眼，在将要合拢眼皮时，突然瞧见众人的脸骤然变色。

“他、他……”方明声音颤抖，像是看到什么毛骨悚然的画面。士兵们也满脸讶异，视线定在她身后，然后……僵硬地抬起了头。

向尽书没有回头。她知道，身后的人在飞快地升空，短短几秒后，背后的力道就消失了。

禹靛青紧紧护着向征，语气淡淡，兴致缺缺。

“过分。”

这句话像是开关，顿时让追兵们从惊讶中回神：

“靠，还一个！”

“打下来！”

“一大一小，都给我打下来！”

一下抓到两个虫族，这趟血赚！

众人一边畏惧虫族强悍的精神力，一边又被杀死他们之后的巨大利益所吸引，面上渐渐流露出狰狞到扭曲的神情，不要命地扣下扳机，疯狂扫射。

然而没有用。

扳机像是卡住了似的，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不！不是扳机，而是他们的手！手动不了了！

“你……”方明的话只说了一个字，突然浑身一颤，手中的枪滚落在地，双手死死抱住脑袋。

“啊——！”他倒地痛呼。

“啊！”“唔！”痛呼声接二连三响起。刚才还占尽上风的人像中了邪似的，纷纷倒地，痛苦挣扎。

紧接着，空气中传来细小的声响，像是戳破了一颗肥皂泡：“啵——”

所有动作戛然而止，倒地的人死鱼似的摆了一下，两眼一翻，再无生息。眨眼间战况扭转，分出胜负。

虫族的精神力，所向披靡，无往不利。

精神力的余韵在空中激荡，震得落叶横飞，卷起飞沙乱舞。向尽书听不见，但能感受到头顶传来那熟悉的波动，她的精神域若有所觉，跟着微微颤动，仿佛在对他做出亲昵而自然的回应。

看见地上的人不动了，她才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去。

那个人静静地漂浮在空中，神情肃穆而淡然，仿佛有圣洁的光辉从他头顶洒下。他身后是一对巨大的昆虫翅膀，翅膀展开时足有一人多长，高速扇动的边缘将日光衍射出一圈七彩的斑纹。

翅膀微微调转方向，人在一块巨石上停下。怀里是安稳的孩子，背后是晶莹剔透、脉络清晰的翅膀，宛如清晨荷叶上颤动的露珠，美得让人心悸。活脱脱一个——

小仙女。

向尽书笑了。

……她怎么这种反应？

禹靛青双翅顿时僵了。昆虫总能引起人类本能的恐惧，尤其是女人。他以为她会反感，会惊奇，亦或是厌恶，没想到眼神竟然这么……火热。

没错，就是火热。

他被她笑得满脸涨红，弱弱地剜了一眼，“咻”地一下缩回了翅膀。

“他们没死。”禹靛青低头扫了一眼，解释道，“我只毁了精神域。”

“至于方明……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踢了一脚昏迷不醒的人，脸上难得露出狠厉的神情。

平日动不动就脸红的单纯和羞涩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属于虫族将领的杀伐果决，心狠手辣。

向尽书目瞪狗呆。

草，好帅！

又奶又帅。

她耳朵嗡嗡响，听不真切他的声音，只从他的嘴型看了个大概。

“靛青，靛青！”她摇着他的肩膀大喊，“我是死了吗？你亲我一下，快亲一下！”

这人真是……

生死关头了，也改不了这色魔的性子，还惦记着占他的便宜。

禹靛青把向征塞她怀里，眸光微转，在她期待的眼神中重重吻了一口，扭头就走。

那一下磕得向尽书牙齿生疼，毫无温柔可言，却叫她顿时兽血沸腾。

【等我。】他的声音飘入她的脑海。

【好。】她的精神力蜂拥而上，牢牢裹住对方。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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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