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酩风看了蒋玺一眼,露出个虚伪的假笑:“哟,这不是表弟吗,许久不见,上次宴会上你看见我都没和我打招呼,让我可伤心了。”
蒋玺被他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听了季酩风的话他不由自主地回想了一下,上次不就是他在宴会上和商迟溯打起来那次吗,他可一点没帮着他,还好意思喊他表弟。
“是吗?表哥一直帮着那个商迟溯,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蒋玺阴阳怪气道,“唉,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表哥你可是商迟溯关系最好的发小,事事向着他也正常。”
季酩风不由得一僵,他下意识看了眼容缓,却发现他专注地看着书,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心下一松的同时又不由得泛出些苦涩。
“表弟说笑了。”他暗暗使力推开蒋玺,走到容缓身侧坐下,“我这个人一向帮理不帮亲。”
蒋玺冷嗤了一声,心道季酩风和商迟溯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不愧是好兄弟。不过季酩风居然在他哥和商迟溯分手后就立马追求他,可见这兄弟之情也没多真心。
有他在,他们一个也别想得逞。
容缓莫名其妙地看着蒋玺像个浑身煞气的门神一样硬是挤进了他和季酩风之间,没搞明白这人怎么和侄子吵完又和表哥吵,简直像只成天不消停的比格犬。
过两日就是季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季雁简直忙翻了天,但她仍是特意抽出空带他们专门去一家私人手工西装店定制了几套礼服,店主是个有名的意大利设计师,据说难约得很,看在和季雁是旧识的份上才愿意给他们做。
到店之后,那设计师看到容缓便眼睛一亮,抓着他上上下下打量,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才松手。
“季,没想到你还认识这样的东方美人,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这位意大利人中文说得竟然很流利,就是吐字发音有些生硬。
季雁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我近来又设计了几件衣服,正好缺个模特……”
“他不当模特。”季雁无情道,“我们小容最近在内娱可火了,身价高得很。”
“明星?”设计师十分惊讶地看了容缓一眼,他也给不少明星做过衣服,在他看来这位美人的气质完全不像娱乐圈人。
“好吧。”他遗憾地耸了耸肩,给容缓塞了张名片,“以后你要做衣服,尽管来找我。”
容缓接过来道了谢。
把他们所有行头都折腾完之后,季雁才带他们回了季家,容缓带着礼服、领带、胸针等一整套东西回了房,颇有些哭笑不得。
很快就到了寿宴当天,容缓早早起了床,有专门的造型师过来给他化妆,他被按在镜前打扮了足足一个多小时。
此时宴会还没开始,季雁和容宓都在前厅忙活,容缓走出房门想去找蒋玺,却在走廊拐角处迎面遇上了季酩风。他穿着身深咖色西装,金边眼镜上缀着长链条,原本身上那种风流多情的气质被掩盖了不少,看起来完全是个翩翩佳公子。
“缓缓。”季酩风视线不受控制地流连在容缓身上,他今天穿的是件纯黑色的西装,面料里带着细闪,胸口佩着翡翠胸针,长发用墨绿色发带束着,像个貌美矜贵的小少爷,与他往日风格不同,但依旧让人移不开眼。
“今天客人会有点多,你要是不想和他们打交道的话,可以去后花园那边待着。”他温声说。
容缓正有此意,闻言点了下头,迟疑地问道:“等下我和你一起下去吗?”
“嗯,小姨特别嘱咐让我陪着你。”季酩风垂下眼睫,他已经很久没和商迟溯联系了,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来,他往日不太爱凑这种热闹。
季家前厅。
商迟溯一点也不想来参加什么寿宴,但商迟慕非得让他来。他满心都想着容缓的事,完全没有半点兴致,跟着商迟慕和季家人打了招呼后就一个人缩到了角落,拿着杯酒闷闷不乐地喝着。
有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但碍于他的冷脸和生人勿近的气场不敢接近。
商迟溯转了下手中的酒杯,突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骚动,他抬眼往那一瞥,但因为好多人挡着什么也没看见,便不感兴趣地垂下了眼眸。
商迟慕说过的话他已经深刻想过,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以前究竟有多混蛋。但商迟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容缓放手,他要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容缓回心转意,总之不能再用从前那些强迫的手段了。
他现在应该还在大连待着吧?商迟溯有些焦躁地抬手揉了把自己的头发,把做好的造型弄得凌乱。他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待下去了,好想现在就去找缓缓……
商迟溯漫无边际地想着容缓,直到商迟慕走到他面前才回过神来。
“姐,什么时候能走啊?”他开口问道。
“才刚来你就要走?”商迟慕觉得手指关节隐隐发痒,但还是忍住了,“这可是季老爷子的七十大寿,你不待到最后不准走。”
见弟弟眼神失望,商迟慕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怪异。她犹豫几秒后轻轻敲了下桌面,凑近商迟溯低声道:“我刚刚好像看见容缓了?我不是很确定是不是他,你要不要过去确认一下?”
*
“二位才貌双全,看起来真是格外般配啊!”
容缓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又接过一张名片放进了外套口袋中。他本来想露个脸和老爷子贺寿完就躲起来,没想到和季酩风一起出来时引起了太多注意,一波又一波的人缠着他说话,还把他们俩误认为一对。
“来,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喝一杯?”中年男人笑得红光满面,握着手里的酒瓶又要给容缓空了的高脚杯里倒酒。
季酩风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眼神从容缓脸颊上晕开的醺红上收回来,眼神冷了一点:“不好意思,他不能再喝了,我陪您喝一杯吧。”
打发走这个男人后,两人身边总算是清净了。季酩风看了一眼前面忙着招待客人的季雁和蒋玺,转过脸低声问容缓:“要去后面吗?”
容缓喝了好几杯酒,面上发烫,头也晕乎乎的不太舒服,闻言点了点头。季酩风笑了一声,轻轻握住容缓的手腕,挡开人流带着他往后花园走。
后花园十分安静,月光在花坛中热烈盛放的玫瑰上笼罩了一层轻如薄雾的白纱,夜风拂面而来,带着喷泉池中的清凉水汽,将夏夜的燥热吹得干干净净。
容缓坐在长椅上醒酒,但眼前依旧晕着重影,让他几乎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
“喝不了酒还喝这么多?”季酩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在容缓眼前挥了一下,“还认得我是谁吗?”
容缓茫然地看向他,清亮的眼瞳里噙着水意:“……季酩风。”
季酩风只觉得心口一片酥软,他顺手摘下身侧的一枝玫瑰花,不动声色地藏进袖口,然后给容缓
变了个小小的魔术,把花举到了他面前。
喝醉后的容缓格外好糊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凭空出现在他眼前的玫瑰花,神情惊奇,伸手就要把它拿走。
“小心点,有刺。”季酩风将花枝上的倒刺清理干净才递给他,容缓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枝玫瑰,凑到眼前细细观察。
季酩风被他可爱得不行,见他的注意力都在玫瑰花身上,不由得更凑近了一些。
他也喝了挺多杯酒,此时热意上涌,容缓发间的冷香熏得他头昏脑胀,季酩风一时情难自禁,朝着那比玫瑰花瓣还鲜嫩的红唇靠了过去。
容缓察觉到气息,下意识抬起头,二人的唇瓣距离几乎只剩几毫米,季酩风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那片动人心弦的柔软,心口剧烈跳动起来。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时,两人的身后骤然传来
一声巨响,瞬间惊醒了他意乱情迷的心神。
季酩风挡住容缓,站起身往后看,商迟溯正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脸上一丝表情也无,眼瞳中一片漆黑冰冷,他的脚边是碎裂的高脚杯和满地流溢的红酒。
季酩风有一瞬间的紧张,随即很快放松下来,朝他笑了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商二,原来你也来了。”
“看来你很意外。”商迟溯语气很低,但每个字都像是咬着牙根吐出来的。
季酩风确实有点意外,毕竟以商迟溯以前的脾气,早就冲上来打他了。
商迟溯确实很想动手,没人知道他走到后花园时突然看见季酩风和容缓接吻是什么感受,那一瞬间妒火烧心五内俱焚,他瞬间就捏碎了手里的酒杯,忍得脖颈上都青筋暴起才没冲上去打人。
缓缓……缓缓应该不会喜欢他和别人打架。想到容缓,商迟溯把目光艰难地移到他身上,刚刚对着季酩风神情柔软、面庞娇红的人此刻却已经完全冷了脸色,眼底没有一丝温情。
即使已经接受了容缓不再爱他这个事实,商迟溯依旧觉得心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又一下,痛得好像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泥。他不再看容缓,几步走上前抓住季酩风的领带,语气森冷地开口:“季酩风,兄弟不是像你这样当的吧?”
季酩风弯起唇角:“商二,一码归一码,我们是兄弟没错,但你们都分手了,我为什么不能追容缓?”
商迟溯冷笑了一声,眼中燃烧的怒意几乎要化成实质:“装什么?难道你不是早就对他有心思了?连我的墙角都敢撬,季酩风,我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