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宿主用不上的道具可以回收卖掉,换成当前世界的钱币。】
“都卖了吧。”
【宿主请二次确定。】
晏离擦拭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瓷砖上晕开小小的水渍。
“……先都留着吧,”
他改口道,声音在水汽中显得有些模糊,“需要应急时再卖。一共能换多少?”
【每个五万。】
“真少。”
这个数字若是放在从前——在他还未成为公司总裁,只是个埋头苦读的贫困生时,无疑是可望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但对现在的晏离而言,只配得上这声轻嗤与一句“真少”。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回到了少年时期。
他又想起了谢浅夏。应该承担一切美好幻想的初恋。他的初恋。
还是忘不了她吗?他问自己。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但奇怪的是,心头竟已掀不起什么波澜。
那些曾炽烈如焰的情感,不知何时已冷却成一片灰烬,连余温都吝于留存。
周围所有人都在告诫他,不要为了对谢浅夏的感情,去伤害谢予的感情。
可他最初,其实没想过要与谢予谈恋爱。
正如温心所言,晏离不喜欢男人。虽然也谈不上喜欢女人。
对于谢予……
他脑海中盘桓的只有冰冷的算计,一些隐晦的报复念头,甚至觉得,干脆打那个被谢浅夏视若珍宝的儿子一顿,来得更为直接痛快。
转变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
是喜欢吗?是喜欢谢予这个人本身吗?
想起谢予,心底确实会泛起一些波澜,一种不同于面对谢浅夏时的、带着温度的情绪波动。但某种直觉却清晰地否定:这不是喜欢。
因为谢予给予他的,是那般纯粹、滚烫、毫无保留的喜欢。就如同曾经的自己。
而他,现在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回馈以同等重量的情感。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能称之为喜欢?更遑论是爱了。
可,不喜欢不爱,便不能谈恋爱了吗?
晏离始终是享受与谢予之间这场恋爱的。
…………
午后的阳光斜照进画室,在空气中切割出清晰的光路,细小的尘埃在其中无声飞舞。
温心握着炭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在素白的画纸上投下一小片犹豫的阴影。
搁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条简洁的信息映入眼帘:
「温心,航班号CAxxxx,周五下午三点落地。你来接我,我们聊聊关于阿离的事。」
周五?
她心算了一下日期。不就是明天么?
如此突然,不容拒绝。
他在国外的发展正如日中天,此刻为何突然归来?是为了探亲访友,故地重游,还是……
她的目光从冰冷的屏幕移开,落在面前未完成的画作上——
画布上,扭曲纠缠的色块与线条仿佛拥有生命,隐约勾勒出一个挣扎的人形,散发着某种压抑的、几乎要破框而出的情感张力。
这混乱的笔触,恰如她此刻的心绪。而思绪的中心,不可避免地缠绕着晏离的身影。
晏离知道吗?知道他这位童年玩伴江屿要回来了吗?
江屿此举,是意在给晏离一个猝不及防的突袭?可若如此,他又为何要特意通知自己?
一抹极淡的、介于冷笑与玩味之间的弧度,在她唇角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画室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颜料慢慢风干的气息,和时间流淌的声音。
她重新握紧了画笔,眼神在瞬间恢复了属于艺术家的冷静与锐利,仿佛方才那片刻的波澜,从未在她心底惊起过涟漪。
…………
次日,下午三点,机场抵达厅人流如织。
江屿推着行李车走出闸口,视线穿过熙攘人群,落在那位戴着墨镜、姿态疏离地靠在角落柱子的女人身上。
他唇角微扬,推车径直向她走去:
“心姐,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来。”
温心回以一抹无可挑剔的优雅笑容,主动上前与他轻轻拥抱,语气亲昵自然:
“你好呀,江屿小朋友。”
她稍作停顿,声音压低,带着几分玩味。
“嗯?突然回国,是准备抢谁的生意,还是……抢别的东西?快~告诉姐姐内部消息。”
“不过是在外面待腻了,回来看看。”
江屿神色不变,自然地接过她手边的提包,引着她向外走去,“心姐就别打趣我了。”
来到停车场,他极为绅士地为她拉开驾驶座的车门,把包递过去,动作流畅熟稔。
待两人坐定,他才仿佛不经意地提起:
“我离开这段时间,阿离…身边有什么新鲜事吗?”
温心系安全带的动作一停,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哼,那可太多了。你离开得太久,晏离还记不记得你这个人,都不好说。”
车子平稳汇入机场高速的车流,空调吐出丝丝凉意。
“听心姐的意思,阿离这几年……过得挺精彩?”江屿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这座城市既熟悉又陌生。
“怎么,一下飞机就急着打听他?”
温心指尖轻点方向盘,“看来你这回来看看,目的可不单纯。”
“只是关心老朋友。”他语调平和。
温心轻笑一声,那笑声像羽毛拂过,却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说精彩?何止是精彩。他身边啊,可是有了一个……非常特别的人。”
她从后视镜里捕捉着江屿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江屿的侧脸依旧平静:“哦?能让心姐用特别来形容,看来不是一般人。”
“是啊,谢家的小公子,谢予。”
温心缓缓吐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展示珍宝般的微妙姿态。
“年轻,漂亮,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简直像……”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像扑火的飞蛾。”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引擎低沉运行的声响。
“谢家……”江屿重复着,目光微凝,“谢浅夏的那个谢家?”
“不然还能是哪个谢家?”温心挑眉,“有意思吧?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出这个圈子。”
江屿没有立即接话,车窗外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他再开口时,声音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有些日子了。”温心答得模糊,随即话锋一转,带着戏谑,“怎么,江大才子这是感受到危机了?觉得自己离开太久,位置被人占了?”
江屿终于转过头,看向温心完美的侧脸轮廓,嘴角牵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浅笑:
“位置从来不是靠时间占的,心姐。”
“更何况,飞蛾扑火,听起来壮烈,但通常……只会被烧得尸骨无存。”
温心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又很快松开。
“话别说太早,小朋友。现在的晏离,可不是当年那个会跟在我们身后跑的阿离了。”
“人总是会变的。”
江屿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天际线,语气淡然,仿佛刚才那一瞬的锋芒只是错觉,“我也很期待,见到现在的他。”